重温儿时乒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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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国,刚巧赶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多哈举行。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几乎每天都有直播和重播,我也凑了几场热闹。一看就停不下来了,原来,乒乓球果然还是我骨子里最爱的运动项目。

可惜在美国,几乎看不到乒乓球比赛的转播,更别提央视体育台了。平时我会上百度,从一些体育大V账号看到一些精彩的乒乓球片段。但总感觉在自己和乒乓球之间,好像被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其实,中国男孩喜欢乒乓球应该是基因里带着的。我小时候,学校里有水泥做的乒乓球台,结实倒是结实,就是人多桌少,根本轮不到我们上去摸球拍。后来文革一来,课也不上了,大家都响应号召停课闹革命,结果学校成了空壳,校外能做的事就剩下几样:打牌、下棋、打篮球和打乒乓球。

我们家旁边是一个区委的大院,里面食堂里有一张木头乒乓球桌。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趁着周末或者中午休息,翻墙过去解馋。当然,没法放开打个痛快。门口有个黑脸的看门女人,我们都偷偷叫她“聂娘们儿”。她会经常突然推门而入,一脸怒气把我们撵走。不过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机会一有,照翻不误。

后来有一段时间下乡插队,知青宿舍院子里也有张水泥球台。问题是,白天干活太累,休息时间都恨不得躺地上睡觉,哪还有力气挥拍?而且球技一般,也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丢人。直到我去当地民办中学教书,办公室中间竟然放了一张球台。真是眼前一亮。有几个老师球技都不错,有空我也上去抽两拍,算是延续小时候那点对乒乓球的执念。只是毕竟野路子出身,没什么基本功,能打中球都靠运气。

1977年底,托邓小平的福,大学终于恢复招生。我们一边在田里干活,一边晚上点着油灯复习功课。那年12月考试结束,刚好赶上开始回城招工。我们七五届的知青正好符合回城政策,其中我和另外两个同学一起被分到了房管局。那是个寒冷的冬天,房管局冬天没有活干,我们八个新工人,除了政治学习,剩下的时间全用来打乒乓球了。单位里还有一次乒乓球比赛,终于过足了瘾。有个来自另外一个知青点的同学打得特溜,我跟着他也学了不少。

没多久,我们同一个知青点来的三个人陆续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刚发下来的工作服还没穿,就被要求交回去了。于是,我们挥手告别这段短暂却快乐的乒乓工人生活,踏上了新的求学之路。

大学里,其实教学楼三楼也有张球台,但依然僧多粥少,想打一场基本靠抢。再说,那时候大家都迷上了排球。我高中学校排球队拿过全市中学比赛冠军,所以排球是学校体育课的主要传统项目。课外活动也都打排球。到了大学还算有点底子。打起排球来既热闹又容易出汗,乒乓球就慢慢被边缘化了。

到美国后的头十年,基本没空琢磨什么运动。忙着上学、工作、生娃、带娃,时间被榨得干干净净。有一次去海边玩篮球,脚还崴了,疼得够呛。从那以后,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后来看到Costco的球桌就买了一个,然后在网上又购买了一个发球机,才又重拾乒乓球梦。

我把球桌放在地下室,配上发球机,开始了一个人的比赛。乒乓球这项运动对脚的要求不算高,主要靠上身动作,所以就算脚有点毛病也不太影响。发球机还能设置速度、旋转、角度,简直是乒乓球爱好者的福音。没有人跟我抢球台,也没人叫我滚出去,想打多久打多久,感觉太好了。

久而久之,我发现右胳膊越来越粗,左胳膊却细了一圈。于是灵机一动,开始练左手打球。起初不习惯,左手横拍打得像抛砖,但慢慢地也能抽起来了。正手抽了反手抽。现在打100个球,右手打50个,左手打50个,双手轮换,节奏飞快,手臂和手腕都能锻炼到。一举两得,既满足了打球的瘾,又达到了锻炼的目的。

说到底,发球机真是个好东西,尤其适合我们这把年纪的人。它不只是一个训练工具,更是一台能唤醒童年记忆的时光机。

重复的动作中,大脑、眼睛、反应力都在被重新激活。少年时代没打够的乒乓球梦,居然如今在地下室里,被一颗颗旋转的小球彻底实现了。

2025.5.19

渔翁观世 发表评论于
家里有了一台发球机后,就像有了一个陪练,可让它无条件地陪你学用各项打球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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