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渡江的行者

一苇渡江的行者

秋书

一苇渡江的行者 (2007-09-21 16:03:01) 评论 (8)

亲爱的喜儿:


刚刚回到文学城不久,昨天看到你的悄悄话,我惊喜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上午都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不错,这个叫一苇渡江的行者的家伙就是我,你猜对了。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有人会揭穿俺的画皮的,原来只提防大学里的死党,没想到竟会是小姑奶奶您老人家。初中毕业都多少年了啊!我一听见人家唱《同桌的你》,就想起你。没有人家老狼的的温情脉脉(我们当年还是很纯洁的,呵呵),却总记得我们俩在课桌上的疆土争夺战。好像上了高中我们分到不同的班就再也没有怎么说过话,一去N多年了。听说你后来漂到南半球, 偏安一隅,委身大鼻子蓝眼睛的洋大春,生活还好吧?洋女婿好,比较简单单纯,不像我们中国男人,五千年的勾心斗角和沧桑苦难都铸到基因里了,太自私、龌龊。


你肯定是看了那篇写帘子的文章才发现我的(我后来还是忍不住,在北京单独见了她,在夕照寺找了一处僻静却也干净的餐馆,简单吃了顿饭,了断了一段当年刻骨铭心的心病。都没有怎么说话, 我可能由于拘禁而显得有些冷漠,虽然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帘子一直给我碗里夹菜,让我有些不习惯。帘子问了好多美国中小学校的事情,我很伪善地一口应承要是她想让将来让儿子到美国入学不用客气等等)。很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我写的这些东西,见笑了,俺这么清高的人也一不留神干了一回俗不可耐的事儿,人来疯,写起了什么劳什子博克。呵呵,在某个特定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特定的事,所以事出有因,如此而已。浓妆艳抹且且战且退,两个月前写《圆寂》为坛子送葬(你知道他过世的事吗?),原打算连这个网名和博克一起埋葬了算了,人不知鬼不觉悄不声地消失掉,就当没来过,不料还是被你在关键时候捉住,现了原形。看样子你也潜水多时了,故意看我出丑,看我下次逮住机会报复你!


许你嫁,就得许俺婚。俺也如期讨了娘子,进不得厨房却还上得了厅堂。从大学到出国到执业,种种苦痛挣扎,大致如博克里所写, 期间“悲欣交集”,一言难尽,不说也罢。俺现在是100%的“怀抱理想的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每天西装革履削尖了脑袋往上层社会/主流阶乘钻,只是偶尔闷骚地背背诗词歌赋、发发千古幽情。兄弟早就不愤青了,反而每天睚眦必报地铜臭着。理想主义的美差, 也早早过继给了别人。苏阿姨唱过“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你和我?”答案不言而喻。生活就像衣服,别人眼里漂亮的,并不一定是穿在身上最舒服的。别笑俺粗俗,俺现在的最高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也算是返朴归真吧!


你用另外一个ID发悄悄话给俺的时候,俺正在搬家,所以没有及时恢复。俺和媳妇儿在纽约生活了几年,觉得养孩子应该换个安静宽阔点的地方,然后就是卖房子、买房子,刚刚在芝加哥郊区安顿了下来。老婆辞了工作,一家人静静地等着女儿的降生。要当父亲了,俺也积极洗心革面,让自己沉淀下来。青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挥霍干净了,下面的几十年哥哥首当其冲的任务就是当牛做马来富养 老婆和女儿。你看俺是多好的人啊!坛子生前给我写信,抄有“漂泊此心无寄处,天涯羁久不如归”的诗句。俺有时候是真想一跺脚把全家搬过中国去,可是一念及现实种种,便立即蔫旗息鼓。我等俗人,还是屈身在美国做海外孤臣吧!


刚到这个城市,一面忙得要死(填满这座空荡荡的房子还真不容易),一面又感到很孤单,经常和老婆各自向隅。她恨不得每天泡在电话里,跟她纽约和上海的姐妹们云山雾罩。我每天上班有一半的时间在电话会议上,所以回到家里对电话躲的远远的。我常常坐在阳台上想事情,晚风吹来新剪过草坪的青涩气息,让我不时想起老朋友和老同学 (当然也有老情人们,呵呵)。有时间大家好长时间没有联系,都不知从何时讲起好了,现在能推心置腹地朋友越来越少了,“碧云日暮无书寄,寥落烟中一雁寒。”


这个靠近五大湖的北方城市现在已是秋风瑟瑟 (你们那里刚刚是春天吧!),天高云淡地让我想家。今天礼拜五,我没去上班,在Home Depot 买了很多的菊花,小心翼翼地从花盆里移植到后面的花园里,老婆挺着肚子在一边指手画脚。傍晚紫霞满天。清理干净,一直盯着看那些漂亮的菊花瓣,满眼都是老徐写的漂亮的“人淡如菊”。在阳台上站了好久,有一些穷酸禁不住自心底泛起,迂腐地想起了史湘云的“抛书人对一枝秋”。

投笔人对一枝秋,就此打住,享受秋天去了。多多保重,问大春好!

“伪军”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