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王爷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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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温哥华,阳光像刚从罐头里倒出来的浓稠糖浆,榆树街私家花园里的植物被晒得油亮发光,在午后微风中懒洋洋地翻转,细碎的光斑穿过叶片间的缝隙洒向树底的长椅,抖落在一个中国男人肩头。男人眯着眼,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向天上为数不多的白云,几团巨大、蓬松、白得晃眼的云,恍惚间,其中一朵云的轮廓在男人眼中渐渐变化,扭曲成一个记忆中女人的摸样。摩挲中,手中的佛珠十分圆润,变成了女人乳房的形状,接下来是丰满的臀部和白皙的大腿,想到这里,男人的大脑停滞了一下,他忘记了女人两腿之间的样子,即便他昨晚才和那个女弟子做爱,但此刻他却仿佛失去记忆,始终想不起那个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Mars Wang,小名阿旺,有着特殊的身世、特别的修行,年少时转转青海西宁、河北武邑老家,就想着自己是「药师佛转世」、「金佛转世」。到了温哥华,多少次反复暗示信徒,他是老龙王爷,是「菩萨转世,无所不能的佛」。他婉婉向弟子们讲了一个故事:原来凶猛的大蛇变了一副模样,身上还散发出美丽的光彩,轻柔地挪动着巨长的身子,徐徐向阿旺盘绕过来。同时,它又长出四个头来,原来是五头蛇王。五个大蛇头,在阿旺的背后和头顶上,就像巨大的伞盖,将他护住。从此,这五头蛇,就成了阿旺忠实的护法。 作为温哥华有名的气功大师,Mars Wang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是,所谓大师这种东西,就像超市货架上的「有机食品」标签,贴上去容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只有天知道,或者连天也不知道。但好处是,装的什么东西对Mars Wang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相信他是大师,只要有人信,他就能赚钱,只要有人信,他削个苹果也是祈福的方式,只要有人信,他就能将一只「开光」的木头王八以2000元的高价卖给信徒。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虽然没什么科学道理,但多少有点玄学的背景,搞迷信的人对玄学往往天生亲近。所以Mars Wang虽然来到温哥华已经很多年,但是一直没有办法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对身边的一切,他始终对周边的人保持着高度警惕,「总有刁民想害朕」,就算元配「黄脸婆」阿朝也不能例外,过分的紧张让他呈现出病态的生活状态,个中缘由又有谁知?骗来的财富虽然让他过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这些不义之财也意味着他时刻害怕惩戒,总梦见「天兵天将」捉他回去。还有,身边亲人、禅堂堂主为了财富而背叛,恐惧如一团阴霾笼罩着他,无法摆脱,唯有在与女人做爱时能让他暂时忘掉恐惧。

   虽然Mars Wang每次做爱的时间很短,但让他非常痴迷,当然,纵欲过度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所以Mars Wang总是总是脚步虚浮,面色蜡黄,黢黑的眼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男人纵欲的恶果,他一身治病救人的神功,似乎对增强肾功能无效。此刻的Mars Wang很烦恼,因为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这让他很害怕,如果想不起来,可能从此就要阳痿,所以我们的大师开始努力回忆,回忆记忆中的女人。 「性」在男人的成长过程中是很重要的一环,这对Mars Wang也不例外,和普通人一样,大师的第一次也来自于性幻想,通俗的说叫意淫。

     记忆猛地被拽回到多年前,那时他还不是如今的王大师,也不叫现在的名字,因为小时候家境贫穷,父亲给他起名叫阿旺,希望借此让家业兴旺起来,但是,后来的情况证明,封建迷信是不靠谱的,在阿旺的父亲因为「投机倒把」被关进监狱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一直过着贫穷且寄人篱下的生活,也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让这个男人内心十分敏感,心理年龄比一般小孩要更加早熟。

那年阿旺大概十二、三岁,长期的贫穷生活,使他的像一株营养不良的向日葵,每天努力抻着细脖子,试图理解这个世界除了饥饿、寒冷和他母亲愁苦的叹息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运行规则,但是,他当时的情况,放学后帮家里放羊要比思考人生要更加重要一些。

「旺财,放羊去啊?」

「滚你娘的蛋,再这么叫老子弄死你」

跟阿旺说话的是赵鹏,一个比他大两岁的男孩,因为没有父亲,所以阿旺经常被他带着同村的几个少年欺负。 「你他娘的要弄死谁?」阿旺的话不出意外的惹怒了对方,理所当然的又招来了一顿拳脚招呼,长期的营养不良使阿旺的身体特别瘦弱,两三下已经被对方打得无力反抗,对方发泄完之后,狠狠地在阿旺身上踹了几脚,然后扬长而去。被打的整个过程中,阿旺虽然抱着头,但始终眼神始终凶狠,他恨别人叫他「旺财」,也恨自己的无力反抗,但这一切,当时的他没有办法改变,他能做的只是到河边去清洗掉衣服上的血污和泥巴,这样才能在回家之后不被母亲再骂一遍。命运,这场荒诞剧的导演总喜欢设置一些巧合,当阿旺来到溪边时,就碰巧遇见了赵鹏的姐姐。她正在溪边洗衣,弯着腰在石头上捶打一件破褂子,汗水把薄薄的夏衫贴在背上,勾勒出两团沉甸甸、晃悠悠的轮廓,赵鹏的姐姐比他大七八岁,身材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曲线。或许是因为才受了欺负,阿旺似乎把自己的怨气转移到赵鹏的姐姐身上,只感觉心中一团邪火在燃烧,让他觉得口干,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娘的,赵鹏是个王八,他姐姐果然也不是什么好鸟」。虽然阿旺还用看待仇敌的眼神审视赵鹏姐姐,但视线却始终被她弯腰时凸起的臀部勾住,无法挪开,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裤裆里那个平时除了撒尿基本没啥存在感的小家伙,此刻也像一根被强行塞进火炉里的铁条,不受控制地、尴尬地、顽固地挺立起来,顶得粗布裤子鼓起一个小帐篷。女人?性?那些在大人们打黄腔时偷偷听来的概念,第一次以一种极其具体、极其生理化的方式,粗暴地闯入了他的意识。那一刻,他突然想把长期被赵鹏殴打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幻想着将那个女人压在身下,像村口那头公牛追着小母牛时一样,狠狠地发泄一番。

     回忆到这里时,王大师可以确定自己幼年的时候是肯定没有阳痿的,并且记忆中他胯下的东西十分的勇猛,还需要通过男生的「传统手艺」来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那么,造成现在阳痿的原因就一定是后面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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