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今夜请将我遗忘!(转)

chinomango (2025-06-10 17:02:16) 评论 (0)

洛杉矶,今夜请将我遗忘!

earth2029


我命由天不由我?天是什么?我又是谁?
 


洛杉矶的天空像一块破碎的水晶,夕阳的余晖在云层间切割出锋利的线条,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诉说某种未解的谜。街道上,喧嚣如潮水,退去又涌来。有人高喊,有人沉默,有人举着标牌,有人紧握拳头。空气中弥漫着汗水、汽油和未被言说的恐惧。骚乱像一团无形的火焰,从市中心向外蔓延,吞噬着秩序的边角,点燃了移民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与绝望。

一个男人站在街角,穿着破旧的夹克,目光如刀。他叫马里奥,三十七岁,墨西哥血统,非法身份像一道无形的锁链,缠绕着他的每一步。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像一棵被风折断的树。他不属于这里,却又无处可去。他低头点燃一支烟,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仿佛在点燃某种无法熄灭的渴望。远处,国民警卫队的直升机低空盘旋,螺旋桨的轰鸣撕裂了夜的皮肤。马里奥抬头,吐出一口烟雾,低语:“他们来了,像猎犬嗅到了血。”他不知道该跑,该反抗,还是像石头一样沉默,等待命运的碾压。



在世界的另一端,一个男人坐在椭圆形办公室,头发如金色的火焰,手指在桌面上敲击出不规则的节奏。他的名字无人不知,但此刻,他只是一个影子,投射在权力的高墙上。他签署了一份文件,字迹如铁,命令国民警卫队前往洛杉矶,“恢复秩序”。他没有抬头看窗外的星空,也没有听见远处传来的哭喊。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催促着某种不可逆转的意志。他的命令像一块巨石,滚向洛杉矶,碾碎了无数未被诉说的故事。


夜晚降临,洛杉矶化作一座没有尽头的剧场。街头巷尾,警卫队的靴子踏碎了地面的寂静,枪械的金属光泽在路灯下闪烁。移民们聚集在街角,孩子们的哭声与大人的咒骂交织成一首无调的挽歌。标牌上写着:“我们是人,不是猎物。”但风吹过,标牌摇晃,像在嘲笑这徒劳的宣言。马里奥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攥着那支未抽完的烟。他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五岁的男孩,男孩的眼睛像两颗黑曜石,湿润而无畏。女人低声哼着一首西班牙语的摇篮曲,试图掩盖直升机的轰鸣。她叫索菲娅,来自危地马拉,带着儿子的希望穿越了沙漠,却在这座城市遇见了另一场战争。

马里奥想走过去说些什么,但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凝视着这场荒诞的戏剧。移民文学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流淌,墨西哥的玉米饼香、危地马拉的织布纹理、萨尔瓦多的民谣旋律,交织成他们的身份,却被无形的边界切割得支离破碎。他们是流浪的诗人,背负着故乡的记忆,书写着无根的篇章。他们的劳动建起了这座城市的摩天大楼,他们的汗水灌溉了它的果园,但此刻,他们被驱逐,被追猎,像没有名字的影子。荒诞的是,他们的存在如此真实,却被世界视为虚无。



冥想修道者的影子悄然浮现,祂不是神,不是人,而是一种诗意的存在,悬浮在时间的裂缝中,俯瞰着这场人类的悲喜剧。祂是移民们的沉默,是他们的呼吸,是他们在绝望中依然抬头的目光。冥想修道者不干预,不评判,只以星光和风的低语,记录下每一滴血、每一声叹息。祂是荒诞的化身,提醒着马里奥和索菲娅:生命没有答案,却逼迫人去提问;自由是幻觉,却逼迫人去追寻。

警卫队推进了。他们的面孔隐藏在头盔后,像没有灵魂的机器。有人喊道:“散开!立刻散开!”但人群没有动。他们站着,像海边的礁石,迎接着浪潮的冲击。马里奥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世界只剩下了呼吸和心跳。荒诞的哲学在他心中低语:反抗是徒劳的,却又是唯一的尊严。他想起了童年,父亲在田里割玉米时说:“活着,就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战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反抗,还是只是在等待。



一声枪响撕裂了空气。一个年轻人倒下,血从他的胸口涌出,像一朵盛开的花。人群炸开了,有人尖叫,有人奔跑,有人跪在地上祈祷。马里奥没有动。他看着那摊血,看着它在柏油路上蔓延,像一条通往虚空的河流。年轻人叫胡安,二十二岁,梦想成为画家。他曾在街头用粉笔画过一幅画:一只鸟,翅膀展开,飞向没有边界的天空。现在,胡安的血成了画布,鸟儿再也飞不起来。

夜,是一块破碎的玻璃,星光从裂缝中漏下,落在洛杉矶的伤口上,落在马里奥的沉默里。

枪声是语言,血是诗行,每一滴都写下未被倾听的故事。直升机的轰鸣,是冥想修道者的低吟,祂凝视着,却不伸手,只留下风的叹息,和人群的喘息。


街道是棋盘,人类是棋子,被无形的手推动,却不知终点何在。马里奥点燃另一支烟,火光是他唯一的信仰,在灰烬中,他看见了母亲的笑脸,和故乡的玉米地。

天亮了,骚乱仍在继续,但已不再是火焰,而是余烬。街头散落着标牌、碎玻璃和未干的血迹。警卫队封锁了几个街区,移民们被驱散,有的被捕,有的消失在城市的阴影里。马里奥没有被抓。他在黎明时分溜进了一条小巷,靠着墙坐下,点燃了最后一支烟。他想起了胡安的笑脸,想起了索菲娅的摇篮曲,想起了那些在边境线上被遗忘的名字。移民文学是一部无尽的史诗,记录着流亡与归属的悖论。他们的故事是玉米地里的风,是沙漠里的足迹,是夜里未唱完的歌。马里奥感到一种沉重的荒诞:他们越是挣扎,越是证明了自己的存在;越是沉默,越是被世界遗忘。



索菲娅走进了巷子,依然抱着她的儿子。她的脸上有泪痕,但目光坚韧如石。她在马里奥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块面包。马里奥接过,咬了一口,面包的味道像故乡的尘土,像他母亲的手掌。“你为什么不跑?”索菲娅问,声音低沉,如夜里的风。

马里奥吐出一口烟雾,笑了笑:“跑去哪儿?这里是地狱,外面也是地狱。”


索菲娅看着天空,晨曦在云层间切割出金色的裂缝。她低声说:“我儿子问我,为什么他们恨我们。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声音里有一种移民的诗意,像沙漠里的仙人掌,扎根在贫瘠的土地,却依然开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首移民文学的诗,书写着母爱、流亡和不屈。

马里奥沉默了。他想说些什么,但每个词都在喉咙里化成了灰烬。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索菲娅的肩膀,像在安慰一个即将远行的旅人。冥想修道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落在他们身上。祂是诗意的化身,是移民文学的灵魂,记录着每一个未被听见的声音,每一个未被看见的伤口。祂不赐予救赎,只赐予提问的勇气。

晨光是刀,切割着洛杉矶的伤疤,每一道裂缝,都是未被回答的疑问。

马里奥的烟熄灭了,像他的希望,像胡安的画,像索菲娅的摇篮曲。但他仍在呼吸,仍在凝视,仍在等待某种不存在的救赎。


冥想修道者沉默,祂的影子笼罩着城市,祂不赐予答案,只赐予诗意的自由。人类在裂缝中挣扎,在灰烬中寻找星光,却忘了,星光早已破碎,和他们的心一样。

中午时分,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声。几个警卫队员出现在巷口,枪口指向马里奥和索菲娅。他们的面孔冷漠,如机器,如命运的使者。索菲娅抱紧了儿子,男孩没有哭,只是紧紧抓着母亲的手。“站起来,举起手!”一个警卫队员喊道。

马里奥缓缓站起,扔掉手里的烟蒂。他看着警卫队员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丝人性,但那里只有虚空。他举起双手,笑了笑,像在嘲笑自己的渺小。索菲娅站了起来,男孩藏在她身后。她低声对马里奥说:“如果我们死了,告诉我的儿子,我们是为了他活着的。”

马里奥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旋转。他听见了直升机的轰鸣,索菲娅的低语,和男孩的呼吸。他突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像个知道结局却依然奔跑的旅人。冥想修道者的影子在这一刻变得更清晰,祂是移民文学的见证者,是荒诞的诗人,记录下这片刻的温柔与残酷。

枪声没有响起。一个警卫队员放下了枪,低声说:“走吧,别回头。”马里奥愣住了。索菲娅拉着儿子,迅速消失在巷子的尽头。马里奥没有动,他看着那个警卫队员,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仁慈。但警卫队员只是转过身,背对着他,像在逃避某种无法承受的重量。


马里奥走了。他没有回头。他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但他知道,只要他还在呼吸,裂缝就不会合拢,星光就不会熄灭。移民文学的篇章在他血液里流淌,像一条看不见的河,连接着故乡与未知的远方。荒诞的哲学在他心中回响:活着的意义,不是找到答案,而是继续提问。



洛杉矶的骚乱持续了三天,最终在雨中平息。国民警卫队撤离了,街道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裂缝仍在,在每个人的心里,在城市的每一块砖石里。马里奥消失了,有人说他回到了墨西哥,有人说他死在了某条无人知晓的巷子里。索菲娅和她的儿子活了下来,他们搬到了北加州的一个小镇,男孩开始学习画画,他的第一幅作品是一只鸟,翅膀展开,飞向没有边界的星空。

椭圆形办公室的男人继续他的统治,他的名字依然无人不知。但在洛杉矶的夜晚,风会低语,诉说那些未被倾听的故事。冥想修道者俯瞰着这一切,祂不说话,只留下星光,从裂缝中漏下,照亮那些仍在挣扎的灵魂。
====== 

一娴:洛杉矶骚乱,这是几个美国的“内战”?

https://news.qq.com/rain/a/20250610A02AR400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一娴】

6月6日清晨,洛杉矶城郊数个工业园与家庭社区同时响起撞门与呼喊声。美国移民与海关执法局(ICE)展开一次罕见的多点突袭行动,逮捕数十名被指“涉嫌非法居留或有犯罪记录”的移民。一如往常,执法视频很快登上社交媒体,但这一次,却点燃了意料之外的怒火。

48小时内,大批蒙面抗议者聚集于唐人街、Compton与101高速路段,与警员对峙,高举墨西哥国旗,投掷燃烧瓶。一边是国民警卫队荷枪实弹进入街头,一边是州长公开谴责联邦“非法越权”。冲突迅速超越移民议题,演变为对合法性、身份认同、以及政治边界的集体质问。

燃烧着枪弹和怒火的街头骚乱,引发了一场关于“谁拥有秩序解释权”的公开对峙。联邦、地方、移民群体,三方正围绕合法暴力、归属权利与政治主权,展开一次在制度裂缝上燃烧的碰撞。

联邦和州:谁越界了?

6月7日深夜,尚未平息的洛杉矶街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特朗普政府宣布,将动用2000名加州国民警卫队,以“恢复秩序”为由,直接进入洛杉矶多个示威热点地区。

与通常程序不同,这一决定绕过州长加文·纽森的同意,几乎是以“军事式”的方式切入地方管辖权。在此之前,加州已明令不配合ICE的大规模执法,而这一强行介入,无疑将一场移民执法风波,推向了联邦与州政府宪政结构对抗的前线。

“这是一场非法的政治挑衅。”纽森在回应中措辞强烈,明确表示该部署未经授权,也未曾与州政府沟通。他要求国防部“立即收回指令”,并警告联邦政府正在“蓄意制造危机”。洛杉矶市长贝丝也称这是一场“压倒地方权威的政治表演”,强调本地警方完全有能力应对局势,不需要联邦武力介入。

特朗普的行动依据是《美国法典》第10编第12406条,该条款赋予总统在“公开骚乱妨碍联邦法实施”时,可直接调用州国民警卫队的权力,但通常必须与州政府协商。

而这一次,是自1960年以来首次有总统在未获州长许可的情况下,动用州警卫队干涉州内事务。它标志着一个危险的政治信号:在政见撕裂日益加剧的背景下,美国联邦与地方之间对“秩序”“正义”“合法性”的理解,已经不再共享同一张宪政语言的地图了。

加州自2017年起正式成为“庇护州”(Sanctuary State),依据SB 54法案,地方执法机关不得因移民身份协助联邦拘捕,除非涉及严重暴力犯罪。现实中,加州地方政府与ICE长期矛盾不断。ICE频繁发布“通缉公告”,指责地方警方释放非法移民、阻碍执法。这次行动,正是在僵持多年后的集中“纠偏”尝试。

但问题不在于这场执法是否“必要”,而在于它是否还具备“合法性共识”。

当联邦政府将国家暴力装进国民警卫队的装甲车,碾过州政府已公开反对的边界线——这不仅是一次法律程序的破裂,更是一次政治信任的塌陷。它动摇了美国的宪政稳定性,让“分权而合作”的制度,变成了“服从或镇压”的强权逻辑。

于是我们看到,街头的不只是移民抗议者,也有不戴徽章的“平民”,有阵营模糊的蒙面者,也有拿着扩音器的法律系学生。他们不一定清楚宪法修正案的第十条条文,但他们清楚地感受到:执法不再代表规则,而变成了某种立场的延伸。

合法暴力,本该是维护公共秩序的边界;但当不同权力主体对“合法性”的理解发生根本分歧时,暴力的边界也就不再清晰。这场警灯与火焰交织的夜战,逼出了一个被忽略已久的问题:在无法协商的国家结构中,暴力总是最先越界的那一方。

移民:我们是谁?

如果说ICE的行动是一场制度层面的执法,那么随之而起的抗议,更像是一场情绪爆发的街头宣言。它来得迅猛,带着混乱,却充满象征力量:蒙面的年轻抗议者、高举墨西哥国旗、焚烧杂物,还有封锁101高速时挥舞的“Kill ICE”标语。这些场景不只是移民维权游行,而是一种深层的“身份”表达。

图片

而最具争议的画面,莫过于那名高举墨西哥国旗的蒙面者,站立在国民警卫队对峙线前。他成为保守派媒体口中的“完美示威对象”——一个不戴美国标志、拒绝暴露身份、反对联邦权威的“非我族类”。但他表达的,真的是政治反叛,还是另一种极端边缘化下的求存呐喊?

洛杉矶是美国拉丁裔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据2023年市府数据,该市人口中超过48%为拉丁裔,其中有大约三分之一为无证或“半合法”状态。许多人虽没有绿卡,却已在城市里生活十数年,有家庭、有劳动、有子女在公立学校接受教育。在“生活事实”上,他们是美国社会的一部分;在“法律身份”上,他们却始终是等待清算的“未定者”。

一个典型的现实写照:洛杉矶当地多家媒体报道,在本应该前往移民局例行报到的当日,一对长期居留的拉美裔夫妇因“非法居留”被ICE拘捕。他们在美国生活多年,育有三个孩子,他们每年定期报到,却在那天例行报到时突然被捕送至拘留所并遣返,完整的一家顿时被撕裂。这一事件令社区里那些同样“未定”的家庭感同身受:移民局成了“突袭点”,不是“守护地”。

这一例子不仅是冰冷数字的叠加,而是情绪宣言最核心的逻辑:他们始终不是“非法者”,却也永远无法成为“合法者”;他们既不是公民,也没有被真正认可为应被保护的人。墨西哥旗帜在街头高举,正是在表达一种深切的“身份失位”。

为什么是在洛杉矶这样一个“庇护城市”,抗议却最为激烈?这正反映了庇护的悖论:它给予希望,同时也暴露脆弱。在此生活的移民社群,对庇护的依赖本身就是不稳定的;一旦政策松动或执法加剧,他们面对的不是单纯的法律追责,而是生活的整体解构。因此,他们必须在“象征层面”出击——不是因为象征最有效,而是因为现实中无力博弈。

在社交媒体上传播最广的标语之一是:“We are here because you were there.”(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曾在那里。)它将移民问题投射为一场历史与地缘的报应——美墨边境、贸易协议、对中美洲局势的干预,最终造就了如今这批移民的流动。这种叙事虽不为主流所接受,却在基层群体中具有深远共鸣。

洛杉矶在燃烧的,不只是联邦与地方的界线,更是那条长久未被承认的“归属之线”——谁能算是美国人?谁可以住在这座城市?谁有资格反对一种制度,而又不被视为外来者?这正是抗议真正的问题根源:他们并不拒绝国家,他们只是被国家拒绝太久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杉矶同样拥有大量亚裔移民,尤其是华人家庭。他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曾因身份问题遭遇拘留或遣返的威胁。但在这场风暴中,他们鲜少出现在街头。也许是出于隐忍、谨慎,或是出于对制度更深的戒惧——那份沉默,本身也是一种受伤的姿态。

图片

6月7日,美国洛杉矶,抗议者向警方车辆投掷燃烧物。 路透社

暴力与正义:谁先动手就有理吗?

而街头上的人们,显然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回应这场现实。在101号高速路上,警方与抗议人群僵持数小时。封路、投掷杂物、燃烧旗帜,与警方的“非致命性还击”——催泪瓦斯、橡皮子弹、声波震慑器——不断循环升级。这场暴乱,洛杉矶警方称逮捕超过137人,其中多数因“扰乱交通与妨碍执法”;抗议者占领101高速达6小时,造成市中心多条主干道瘫痪。

国民警卫队的进驻被称作“恢复秩序”,但对不少抗议者而言,这更像是“压制愤怒”。于是我们看到,一场本该属于政策与执法层面的争议,很快演变为一场彼此拒斥的暴力对峙:一方声称捍卫法律,一方声称捍卫生存。

谁才是合法?谁才是暴力?谁有正义可言?在这个时代,似乎谁抢先占据“叙述位置”,谁就能给对方贴上“非法”的标签。正是这一对峙,构成了美国当下政治分裂最深层的隐喻:合法性已不再是共识性的概念,而是变成了政治阵营各自据守的战壕。

对执法者而言,使用强制手段是维护公共安全;但对被执法者而言,抗争是为了捍卫最基本的“被看见”的权利。于是,催泪瓦斯的弥漫并未驱散怒火,反而成为某种视觉证明:国家只会听命于制度逻辑,却无视人的声音。

在这一过程中,媒体叙事成为决定“谁更合法”的关键。保守派平台强调蒙面、纵火、非法居留,进而将抗议行为等同于“暴徒叛乱”;而自由派则强调人道、家庭分离、执法越界,将之称为“民间反抗”。一个事件,两种标签,反映的是更深的政治现实——暴力的合法性并非由事实决定,而是由解释权决定。

哲学家沃尔特·本雅明在《暴力批判论》中指出:“建立性的暴力”用以创建新秩序,是革命性的;“保存性的暴力”维持旧秩序,是国家性的。而当两种暴力相遇,没有中间地带,只有对抗。这种对抗,便是当下美国社会的剪影。

令人担忧的是,这种对抗正在不断跨越“容忍边界”。在洛杉矶街头,抗议者中出现过激行为,一位警员在唐人街巡逻中被砖块击伤;警方回应加大驱散力度,引发更大范围的人群聚集与交通瘫痪。彼此之间的信任链条彻底断裂——谁先动手已无意义,谁更有理也不再被承认。

这不是一场可以用选票解决的问题。因为它并非政策分歧,而是更底层的政治哲学分裂:一个国家,是否还能在对合法性毫无共识的前提下维系秩序?

短短数日之间,洛杉矶从一场移民执法行动的目标地,演变为国家秩序对峙的主战场。国民警卫队的脚步声穿越庇护州的法条抗议,街头的旗帜与火焰则撕裂了合法与非法、暴力与反抗之间的语言屏障。

表面上,这是一起针对无证移民的行动所引发的抗议与暴乱,但实质上,它折射出的是一个更深的问题:当联邦与地方、执法者与被执法者、制度与群体不再共享“合法性”的定义,秩序本身就成了被争夺的政治资源。

在这样的语境中,暴力不再只是国家的工具,也成为被边缘群体表达权利的方式;“秩序”不再是中立的社会目标,而是被不同阵营重新书写的斗争语言。

美国的联邦制度本应是一种平衡——让多元观点共存,让不同社会结构在宪政框架下协商博弈。但当协商机制失效,当权力跨越程序强行部署军力,当移民被视作“威胁”而非“构成”,当一面旗帜被解释为“敌意”而非“身份”……这个制度本身,就已经在它曾经设定的边界线上,走入模糊与破碎之中。

最新消息是,当地时间6月9日,特朗普在Truth Social上再次发声,称“洛杉矶正被非法移民入侵与暴徒占领”,并指令国土安全部、国防部与司法部“三级联动”共同“解放洛杉矶”,恢复这座城市的“自由”。这一措辞上的升级,意味着联邦正准备以全权动员回应街头冲突。

随后,加州政府迅速向法院提起诉讼,指出总统在未获州长同意的情况下调动国民警卫队,涉嫌违宪,相关程序将在司法战场中展开。同时,约500名海军陆战队被部署至洛杉矶外围待命。抗议现场,抗议者仍在封路,高喊口号,街头的对峙氛围丝毫未见缓和。

自此,“谁先动手”的问题已不再重要,更深的命题浮出水面:谁有权定义秩序?谁在决定合法?联邦绕过州权调度军力,加州政府奋起提诉,街头民众持续对峙——州权、民权与军权的多重张力,正交织成一场权力与叙事的全面对决。

洛杉矶的火焰终将熄灭,但关于“合法性”“暴力边界”与“归属权”的对抗,不会随之平息。因为那不是燃烧的起点,也不会是它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