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后,我又提笔了
张琳 | 枫琳笑语 · 渥太华
那年我封笔,是因为写字让我失眠。
不是写不出来,而是写得太真、太满。
深夜码字,白天上班,女儿嗷嗷待哺,锅里汤没收干,脑子里还在琢磨一个比喻。
写一句笑一句,写一句哭一场。到后来,我怕自己太投入,反而过不好眼前的日子。
于是我对自己说:“先好好活着,再写也不迟。”
十四年过去了。
后来我从上海搬到了渥太华。女儿17岁了,秋天就12年级。她有自己的小世界,我也终于能回到自己。
生活没有变慢,只是重心轻了。
去年,我在夏天的阳光下,拿起球拍,拉起渥太华第一个户外匹克球群。
从最初几个人到现在200多人,4个公园球场轮着约:Atrium、Mancini Park、North Gower、Half Moon Bay。
有人球技好,有人来交朋友,有人只是想出出汗,不在家刷手机。
我看着大家边打边笑,心里有点热。
原来,有人因为一条群公告、一个“今晚打球吗”的接龙,过上了更有活力的一天。
也许这就是“写字”之外,我回应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但写字的种子,一直没死。
上周,我随手在群里发了一篇十四年前的旧作。原本只是存档式怀旧,没想到评论一串串:
“快更新!”
“太有画面感了!”
“这不比鸡汤强?”
还有一些人私信我:“你为什么不继续写?我们看得可舍不得你封笔。”
我一愣。那一刻,心里像被小石子轻轻敲了一下,不疼,但泛起涟漪。
也许,是时候了。
我曾住在上海。
那个城市快、讲究、精致、有点作,却值得被深深爱过。
我特别爱买菜。哪怕穿着高跟鞋,也要蹲下来挑韭菜根。
菜场大妈一口“小姑娘”,我买30块的菜,故意转50块,她追着送我香菜和两个白萝卜。
我也爱吃。
只认崇明岛的走地鸡,阳澄湖的大闸蟹。早餐要油条配甜豆浆,晚饭得来一锅腌笃鲜,咸肉香得冒泡。
我爱热闹。
去外滩吹江风,看张学友、黎明、林忆莲的演唱会,轮番打卡。朋友说我是“文化娱乐圈边缘打工人”。
我也写字。
写西瓜、蘑菇、楼下电梯里的心动,写亲爱的西红柿,也写挥着翅膀的蚊子。
写邻居的唠叨,一个不知名雨天的小烦恼,或者午夜那句听不清的歌。
后来,我来了加拿大。
最早的感觉不是“自由”,而是“空”。
没有早市、没有搓背、没有豆腐脑。
没有我熟悉的菜市场味道,连大妈都没有,更别说:“您上次喜欢的蒜苗,我给您留着了。”
虾是冷冻的,鸡没香味。去超市得开三十分钟的车,冰箱囤满是一周。
我想念南翔小笼、七宝羊肉汤,也想念下楼拎空篮子,回来装一把春天的日子。
你问加拿大不好吗?不是。
这里只有自然风,没有黄浦江的风;
这里只有超市灯,没有菜市场的烟火;
这里只有宁静的夜,没有城市的灯火人间。
但慢慢地,我变了。
每天打球、种花、读书,偶尔爬山,看天变蓝,看草坪一茬茬割平又长高。
邻居送我后院的番茄苗,我回赠自腌的榨菜罐头。边煮面边跟群友聊天,一聊就进了夜。
渥太华这地方,乍一看没什么,却也像极了我小时候被寄养的乡下
午后有蝉叫,街上没人,谁都不认识我,也没人管我。
活了几十年,竟然兜兜转转,回到了童年那种简单的日子。
十四年前,我为了生活封笔;
十四年后,我为了生活提笔。
不是为了当作家,也不是追热闹掌声,
只是想给那个心里一直没说话的自己,一块属于她的土地——
慢慢种下记忆、心事,哪怕是失眠的夜。
有人说喜欢我写的字,那我就继续写下去。
如果你也有故事,欢迎告诉我,我帮你加工,让它变成一篇“活着的记录”。
因为我们每个人,
都值得把自己,过成一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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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封笔”?
你又为什么想“提笔”?
——我在这儿,等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