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d Hog (8)

提问题 (2025-07-13 17:11:10) 评论 (0)

(八)

周六清晨,十辆摩托车排成两行,沿着5号州际公路一直向南,跨过了美国-墨西哥的国境。

这是我第一次去墨西哥,也是第一次骑着摩托车跨国旅行。上周的那场有几百辆摩托车参与的聚会结束以后,托马斯通知整个摩托小子组群,下周六他要组织一次骑车去英斯纳达的旅行,上午出发,傍晚返程。

英斯纳达在美墨边境以南大约70英里的地方,是一座依山傍海景色秀丽的旅游城市。除了象我们这样从加州直接驾车越境访问的美国游客以外,这里还是一个繁忙的邮轮码头。每天有数以千计的游客在码头下船,在市中心的商业区逛店听音乐玩儿酒吧。满街针对游客的商店雇佣了大量会讲流利英语的年轻人,无时无刻地向游客们推销各种产品。如果不是街头拐角生意兴隆的塔扣摊贩,你可能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美国旅游城市。

除了托马斯,凯文,皮普和我以外,群里还有六个人有兴趣到此一游。我有点意外的是杰克和吉尔夫妻俩没有参加。我问了托马斯,看着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明白这也是一件我不应该问的事,于是闭上了嘴。我不急,这些事情我迟早都会了解的。

出门前的周五晚上,托马斯把我叫到车间,打开一张地图一步一步地给我讲解了将来我送货时要走的路线,安全信号,联系人,如何交接,以及交货以后如何完成伪装行动返回美国。折腾了几个小时,我把我以后每一步要做的事,以及意外发生的时候如何应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天,托马斯要看着我自己把这个流程实地走上一遍,这样将来我一个人过去送货大家才会放心。

离开车间以前,托马斯看我有点紧张的样子,就拍拍我的肩膀说:“你放松一点,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告诉凯文是我透露给你的。我们通知对方将来会由你负责送货,对方表示很满意。”

我疑惑地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托马斯面带微笑不作声,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觉得心里踏实了一点。我冲托马斯点点头:“原来是老朋友了。”

出了国境,我们沿着墨西哥的1D国道一直向南。走了大约50多英里,凯文领着队伍下了高速,进入了一条叫做1号路的普通公路。出发前托马斯已经给大家解释过了,这段1号路从乡间田野穿过,风景秀丽。我们会在中间的一个小镇子停车加油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回到1D高速路上,直到英斯纳达。

1号路和1D大致平行,弯弯曲曲地从山间穿过。公路两边不时可以看到一片片的农田,长满绿油油的庄稼。可能因为常有我们这样过来旅游的车队,田边的农人们对我们这个摩托车队并没有显现出特别的兴趣。和刚才高速路两边看到的旅游区风格的景色不同,这一代完全是乡下的味道。

在田间公路上开了二十多英里,前面出现了一个镇子。进镇子之前的路口处有一个加油站,站旁边不远是一家小小的饭馆,装修用色热烈夸张,典型的墨西哥风格。

凯文带着队伍进了加油站,我们挨个把车停在一个个油泵前排队让油站的员工加油。

按照计划,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一小会儿。大家依次把车停到油站边上的一块水泥地上,然后摘掉头盔解开硬邦邦的防护服,活动活动身体,放松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屁股。

我把我的车推到比较靠边的位置,这里的地面是碎石铺就,没有水泥。我从捆在后靠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块4英寸见方的木板,放在我车左侧靠后轮部位的地上,然后踢下我车的侧支撑杆,让坚硬的金属撑杆立在我放下的木板上。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坚硬的侧支撑杆插进相对柔软的地面,造成车身失去平衡。

停好车以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烟,点上一支,靠在我的车上边抽边东张西望。

加州的烟税很高,我平时基本不抽。眼下这般做作,其实是告诉不知道在哪里正在监视我的客户,我这里一切正常,可以交接。

我一边抽烟,一边借着东张西望的机会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旁边那家餐馆侧面墙上的一扇小门。一支烟抽完了,我又点上一支。

眼看第二支烟又快抽完了,餐馆的侧门那里还是没有动静。我有点毛了:昨晚托马斯给我看了一个人的照片,如果在我抽完了两支烟以后那人还没有出现在那扇侧门,或者他出现在正门,我都要马上开车离开,找一个机会把车上的货丢掉,然后尽快回到美国。今天我们只是彩排,我的车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如果第一次彩排就不顺利,不知以后还会遇到什么麻烦。

我悄悄地瞟了托马斯一眼,他正在和皮特聊天,好像并没有注意我这边。

第二支烟已经短得烧手指了,我决定按照约定放弃这次彩排。我把手上的烟头扔掉,把头盔带好,俯身去地上捡那块方形木板。

正在这时,餐馆侧墙上的小门忽然开了,一个人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垃圾袋走了出来,把垃圾袋放到侧院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里,然后慢慢地回到侧门前,又消失在门里。这短短的十几秒,足够让我认出他就是昨晚照片上那个人。我的心一宽,彩排第一部分成功了!如果这是一次真正的送货,我下一步应该上车,从加油站和餐馆之间的街道穿进去,拐上这个小镇的另一条街,那里有一个院子的大门里面就是我的交货地点。

而现在,我只是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弧形。不远处的凯文看到了我的动作,开始召集队伍,继续出发。

早上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是纠集着紧张和兴奋。现在紧张的心情逐渐褪去,下一步的任务主要让我感觉兴奋。到了英斯纳达之后,我要跟着皮普去见他给我安排的女朋友。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按规矩坐在托马斯车间卧室的门外听着门里的两个人讨论行动计划。

按照南边儿客户传过来的需求,我们需要最少每两到三周,甚至每一周发一次货。我们面临的三个主要问题,一是凯文是否能搞到足够的货源,二是托马斯能不能按时把货物整理干净,三是我能否随时跑一趟英斯纳达把货送过去。

前两个问题都顺利地有了解决方案,讨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凯文提出一个担心:“迪克以前从来没去过英斯纳达,现在忽然每一到两周就跑一趟,太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了。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最好强到就算他每周都去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凯文自己提出的建议是他认识一个在拉候亚开工艺品店的店主,她店里有销售墨西哥手工制作的艺术面具。我可以给她打工替她去墨西哥取货。面具的尺寸不算大,开摩托车过去取省油,费用低。

这个提议被托马斯否决了,因为他觉得那些墨西哥面具销量很低,很难想象需要每周都去取货。再加上要交关税等问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讨论了一阵,托马斯忽然转头看着我说:“你要不要找一个墨西哥女朋友?这样就算你每周都去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了。“

我马上反对:“我从来没去过英斯纳达,怎么会忽然在那里有一个女朋友?”

托马斯毫不在意地说:“那边有的是人想嫁到美国来,找人介绍一下就行了。你也有三十多岁了,离过婚,没财产,钱又少,美国这边没人愿意嫁你也正常。找个墨西哥女孩不是很好吗?”

我被托马斯的话气得够呛,但急切之间又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凯文也加进来说:“这倒真不是个坏主意。皮普在那边认识的人多,我去和他说一下。”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我虽然被托马斯说得有点儿不痛快,但潜意识里觉得认识一个墨西哥女孩也许挺好,说不定可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当然,我并不是仗着有绿卡去找年轻女孩子,我只是为了工作才做出的自我牺牲。

我觉得皮普这个人有点儿神秘。我很少看到他参与托马斯和凯文的讨论,但是经常听到那两个人在做了一个决策以后说,要让皮普知道。可见这个皮普算是个核心人物。另外皮普和杰克吉尔夫妻俩的关系明显比凯文他们和那两口子的关系要近,现在又说他在墨西哥那边认识的人多,难道他是客户那边的人? 可是上次在山上也没见到他对车里的陌生人有什么特殊动作。算了,不该我知道的事不打听。

十个人到了英斯纳达,找了一个公共的停车场把车放好。大家各自去逛自己喜欢的地方,约好了四个小时以后回到停车场,再决定是一起吃晚饭还是直接回美国。

分手之后十个人变成了三拨:我和皮普一起,另外的八个人分成了四个人一拨,大家散进英斯纳达热闹的街道里很快消失不见了。

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海边码头上泊着一艘巨大的轮船,应该是一条邮轮。此时船上那几千个游客想必已融进了这个城市里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商业场所,买东西,吃饭,喝酒,按摩。。。给这个旅游城市的经济添砖加瓦。

皮普平时总是笑嘻嘻的讲话不多,我和他很少交谈。此时我就是乖乖地跟着他,看他要带我到哪里去。

皮普并不着急,在停车场外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了一会儿,等其他的八个人都已不见踪影了,他叫着我返回停车场,骑上摩托一起向城市的西北部开去。

穿过有些纷乱的街道,行人逐渐减少,地势逐渐变高。我很想停下车回头看一看来的方向,有没有登高望远的感觉,但皮普只是一直往前跑。

又开了有5,6分钟,我跟着皮普来到了一条颇为僻静的街道,这条街上的建筑似乎比我们经过的街道都要整齐一些。皮普来到一个院子颇为精致的铁门之前,按了两下喇叭,铁门慢慢地向两边滑开。我看到院子里有一座两层的建筑,楼门口有大约可以停5,6辆车的面积,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已经停在那里。这个地方看起来感觉有点不像私人住所。

开门的是一个面目有点可疑的墨西哥人,对皮普笑了一下。我跟着皮普把车开进院子挨着墙放好,穿过一个花坛,开门进了小楼。

小楼其实不小,一进门就是一个开阔的厅。里面摆的沙发,家具,以及家具上摆放的工艺品,看上去品味相当不错。皮普站在厅中央不坐,我也跟着站在一边。回头看去,我们打开的楼门已经被什么人关上了。

这时,我感觉到有人在走近。转头一看,一个年轻的拉丁裔女子顺着楼梯从二楼走下来。从步态上看她穿着高跟鞋,但是脚下却几乎没有声音,猜想是被厚厚的地毯吸收掉了。

女子肤色略深,面带微笑,脸上的妆容和首饰搭配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的裙装裁剪合身,一看就不像是买的成衣。我心里嘀咕起来:“打扮成这样,住在这样一个家里的一个女朋友,不是我能搞定的。”

女子走下楼,热情地和皮普打招呼,然后踮起脚和他行了贴面礼。皮普转身对我说:“这位是我的朋友玛瑞莎。我已经和她讲了,她会照顾你。”然后他把头贴近我的耳朵轻轻说:“这里是安全的,有什么需求直接和玛瑞莎说。今天的费用她会找我结,你不用管。”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既失望又有点生气,又很担心。失望和生气先不说了,我很担心这个地方的排场,不太相信我的收入水平能负担起每周到这样的地方来。

我惊讶地看着皮普,一时不知道和他说什么。皮普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玛瑞莎会安排好。我先走了,你认识回停车场的路吗?完事儿以后自己过去吧。” 说完对玛瑞莎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迪克就交给你了。”

皮普离开以后,玛瑞莎微笑着把手伸给我:“迪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皮普告诉我你以后会常来,对吗?” 我握了握她柔弱无骨的手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特地没有接她的话茬儿。

在皮普离开之前,我注意到玛瑞莎早已上下打量过我多次。好在来之前我以为真的要给我介绍女友,换上了一套几乎是我最好的衣服,还不算太寒酸。

玛瑞莎笑了一下,拉起我的手说:“咱们换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说完转身拉着我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开门进了另一个厅。

这个厅要小很多,光线也略微暗了一点。玛瑞莎拉着我一起坐到沙发上,柔和的香水味道徐徐袭来。

这时,另一扇门开了,走进来三个年轻女孩,在我俩面前站成一排。三个女孩子都是浓妆艳抹,看不大出年龄。

玛瑞莎一侧身几乎靠到我怀里,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腿上,另一只手蜷成半弧形放在我的耳边,把嘴凑过来轻轻地说:“你今天的费用已经结清,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以后你自己来的时候会是怎样。右边的白人女孩100块钱,中间的拉丁裔女孩70块,左边的拉丁裔女孩也是100块。时间是两个小时。如果你加一倍的话可以过夜。”

听了这些数字我暗暗吃惊,不能不确认一下。我学着玛瑞莎的姿势把手弯成半弧形放到她的耳边,然后把嘴凑过去准备说话。玛瑞莎半转过身彻底缩到了我的怀里,顺手冲着三个女孩挥了一下。女孩子们安静地退出,同时新的三个又进来站在我们面前。

我轻声问玛瑞莎:“你说的价格是对所有客人都一样还是因为皮普的原因只对我有特殊折扣?”玛瑞莎转过头来对着我的手,呼吸热呼呼地喷在我手上:“皮普特地告诉我不能给你折扣,要按普通客人收费。不过你放心,对皮普的朋友我肯定要特殊照顾的。价钱虽然一样但女孩子都是最好的。其他客人来付这个价钱是见不到这些女孩子的。”

我略微放心,看看眼前的三个女孩子,确实都很漂亮。玛瑞莎轻声说:“这个白人女孩只要90块,因为她英语还不熟练。另外两个拉丁裔女孩都和刚才一样70块。”

我好奇地问:“前面那一组有个拉丁裔女孩怎么要100块?”

玛瑞莎说:“那个刚满16岁,要贵一点。”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说:“16不行!以后千万不能有低于18岁,不,低于20岁的女孩子!”

玛瑞莎在我怀里笑成一团,轻声说:“不要怕,在我们这里16岁已经可以了,在你们美国不行。”我赶紧又强调了一遍,玛瑞莎笑着说:“我保证以后只给你20岁以上的女孩!但是我这里20岁以上的女孩不太多,你以后可能没这么多可以选的。”

我在心里强烈地犹豫着要不要把20改成18,玛瑞莎问道:“怎么样,有选中的吗?”

“啊,就选第一次来的那个白人女孩吧。” 100块和3000块的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玛瑞莎点点头:“好眼光,我也喜欢她。她叫莉莉,刚来不久。”说完她站起身,拉着我的手说:“你第一次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说完拉着我的手从另一扇门出去,眼前是一条窄长的楼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房门。

看着玛瑞莎袅袅婷婷地走在前面,我的心里不禁有点痒痒的。我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会亲自工作吗?”

玛瑞莎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媚态:“遇到喜欢的客人我也会呀,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 你付不起我的。”说完又是一笑,推开旁边的一扇门:“这是你的房间,莉莉很快就会过来。两个小时。”

我乖乖地走进昏暗的房间,里面很小,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家具,不过看上去还是很舒服的。屋子角落里有一个开放的卫生间,有淋雨房和单独的马桶间。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心里琢磨着:“这个皮普到底是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