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砸碎法律桎梏,是这场文化大革命的重要使命
特朗普发动这场史无前例的美式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试图彻底打破驾驭社会、骑人民头上的法权,中止美国在日益完备缜密的法律体系和秩序压迫之下,律师治国,法律条例规范凌驾一切,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扼杀社会活力,然后安乐地走向自我消亡的过程。
最明显的就是那些联邦和州参议员和众议员们,这些律师中的律师,精英中的精英,一套套庄严神圣至高无上的法令法规条条框框的创造者们,看看他们在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的表现吧。过去,在任何重要场合,有任何重大事件,这些民意代表都要争先恐后地出镜,发声,积极为民意代言,积极推动出台各种名目的的草案,互相攀比谁的立法更能博眼球。为什么现在很难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中的很多人,在表面一切正常实则日见腐朽的美国政治经济社会体系的熏陶之下,一面借助烂熟于胸的法律条文,紧紧操控社会舆论,一面拉法律大旗做虎皮,上纲上线打击政治不正确,全力塑造自己博爱平等多元平权仁慈、社会进步、惩强救弱、悲天悯人的高尚形象。现在,受这场文化大革命运动的浪潮冲击,他们赖以生存的法制基础突然动摇,舆论平台灰飞烟灭。多年苦心塑造的高尚政治形象突显丑陋,让他们目瞪口呆,完全整不明白了。这不是一两个人因过于激进、位置过于超前,在特朗普发起反冲锋时掉队落单的问题。它是长期习惯于依靠推动新体系新秩序新思想新观念生存和发展的一个庞大政治集团在旧体系旧秩序旧观念旧思想突然复辟重构之后的集体困局。这场美式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就像一记蓄势已久的右钩拳,猝不及防地狠狠击中了那些不择手段塑造亲民形象、鼠目寸光、罔顾国家前途民族大义、挖空心思炮制各种狗屁不通的法案,美其名曰让美国岁月静好,实际刻意编织繁文缛节让美国陷入低效率高内耗的恶性循环而乐此不彼的民选官员群体。这个美国政坛上撑起三权分立中举足轻重的一角,长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干什么好事儿的国会两院,各州立法机构,就这样轻飘飘地在政治舞台上边缘化了。
他们过去高举无人可以凌驾法律之上的祭旗,动不动左一个法案,右一个规范,以法治名义给社会套牢成千上万个无形枷锁。警局、法庭、监狱、国稅局、财政部、禁制令、查封没收令,成为滥权的最大底气和后盾。现在,这一套把戏却突然不灵了。接连不断的起诉书、限制令、法庭判词,行政命令叫停,一个个重磅反击砸向白宫,却动不了已跳脱如来佛祖掌心、超出五岳仙界之外的特朗普一根毫毛。面对堆积成山五花八门且源源不断的法律诉讼,大家发现,长期以来一直有条不紊地维持着法律权威、社会正义与社会秩序、如此完善有效的美国司法体系,居然被涉及现任总统个人、言论、行政举措、他的阁员和行政部门的各种司法诉讼乱了方寸。高高凌驾一切之上的法律,现在终于被它自己打造的清规戒律缠住了手脚。过去几乎从未涉及过、从未被挑战过的、从宪法层面都难以提供无可辩驳的司法解释、经过法理讨论和司法辩论之后都很难为司法裁决提供清晰指导的法律诉讼大量涌现。无法可依的局面出现,让成为被告却不上被告席的特朗普更加胡作非为,无法无天:你们除了干嚎还能干什么呢?对面不再是那个一直灰头土脸被诉讼纠缠的特朗普1.0,而是一个在熟练运用行政手段,摆脱司法程序羁绊,驾车高速冲过一道道路障,以高压手段推进资本主义复辟,势将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特朗普2.0了。程序正义,这个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名义被彻底玩烂的法制社会的超级异化产物,开始成为法律和秩序卫道士的绊脚石,眼睁睁看着他左右开弓,王八拳乱抡,拳拳不离七寸,痛得跺脚也无可奈何。
在人类发展历史上,稳定动荡时期不断交替。而无论是稳定还是动荡,法律和秩序很少出现完全缺位的时候。完全无法无天、社会彻底脱序的状态,只在短暂窗口期,在局部环境里,才偶尔闪现过生存机会。法律的阶级属性是什么,制订与执行的权力本体是谁,对合法授权是否存在权力制衡,法律实施的效率如何,受法律保障的社会是专制还是民主,都不妨碍法律执行维持既定社会秩序的功能。而美国的法律走到今天,却成为引起美国社会混乱脱序的源头。
法律是准绳、法律是国家尊严,法律神圣,法律至高无上,…… 让法律能以各种律法套路的面目现世下凡,横行千年的这些上界天条,被特朗普扒了罩袍,露了底裤。运转有序的法制社会,原来是一个毫无节制的诉讼社会,索赔社会,民事纠纷泛滥成灾的社会,被无数法律准绳捆绑着不断失去尊严和活力的社会。
这场史无前例的美式资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彻底打破了正统美国左派在遥远的西方靠伟大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明灯指引方向,将绝的平等绝对平权绝对平均的大锅饭精神发扬光大,不断推陈出新,在相互攀比之中不断冲上新的高度。真正实现了人人不用做工,不用费心,就可以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送手机,享宽带,夏装空调,冬保暖气,出门有专车,孩子包上学、供三餐,管接送,不仅免费还按人头数量——管他是自己生的还是哪儿领养的—— 慷慨派钱,月月准时到帐。任何人有病看病,无病养生。这种与时俱进、创新无限、范围无边的社会福利体系,就在各级民选官员争先恐后定期追加拨款增发预算扩大项目以讨好选民拉拢选票的过程中,弊病丛生,彻底失控。一个用金钱连接起来的、上至总统议员、中达掌握各环节实权的成千上万领导干部和管理人员,到处参与其中开展经营或创业逐利的成千上万企业,以及涵盖了形形色色政府机构、私人企业和公益组织这一职场中的千万职工,直到由所有福利收益人和他们的家庭成员亲友构成的群体,同属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盘根错节,共生共荣。反正到这个年头,是非成了无常,男女分明成了雌雄难辨,更何况我们有货真价实的低收入阶层罩着,送钱扶贫上得台面;身心障碍人士活蹦乱跳,拨款助残理所当然。结果,福利制度变成一个谁也不能说不的笑话。可不是吗?你能拿着工伤劳保去钓鱼打猎,我就能领着残疾补助去潜水滑雪,他也就能因一时精神失常杀人,鉴定完毕,无罪开释。大家彼此,谁还有资格去指责那些跋山涉水越境投奔美国、追求美好生活的人?去拆穿那些能向移民局展示婚后甜蜜生活的照片实际从不同床共枕的假结婚办身份的人?曾经奉公守法但更看重遵约守信、道德约束的美国人,变成了无视道德底线,游走法律边缘,为了个人利益最大化,哪怕死后这个世界洪水滔天。赖以维系美国诚信社会的思想道德文化阵地一旦不守,虚假伪善欺骗谎言就一定会去占领。与很多现象相比,特朗普的满嘴跑火车还是too simple, too naive了。在这种环境下,咬文嚼字的法律条文,日趋严谨的司法体系,只能威嚇中产,节制本份之人,约束正当企业。而对犯罪集团,街头混混,杀人,抢劫,零元购,法律是笑话。
法律是笑话,法律遭滥用的最新例子,是特朗普发出行政令叫停生育旅游。在美国,外籍孕妇或假借旅游,或直接偷渡,入美产子自动获籍已经泛滥,形成对宪法第14修正案善良初心之歪曲和滥用。美国宪法第14修正案是个地位十分重要、对今日美国影响十分深远的宪法补充条款。它以言简意赅的方式,明令禁止不得因种族肤色区分、性别差异、信仰不同而歧视他人,首次以宪法条款形式规定了在美国人人一律平等的理念。除此之外,第14修正案还提出了两个凡是:凡是自愿归化的在美定居之异国人,以及(父母虽属异国但)本人在美出生之人,均有获取美国国籍之权利;凡是获得美籍之前已合法拥有其它国籍之人,允许继续(双重国籍)。
需要指出,宪法第14修正案是根据150多年前的具体美国国情制定的。那时,当时美国虽已有火车,但靠木柴提供动力,横贯美洲大陆的铁路也没完工。骑马、大篷车和脚底板还是最主要的陆路交通工具。彼时,蒸汽机船刚从内河驶进海洋,欧美航线开行不久,且条件简陋。需再过60年,符合现代邮轮标准的泰坦尼克号才会出现。受技术限制,跨洋航行的蒸汽机船必须牺牲一半载重存放燃煤。过高的航运成本导致跨洋汽船的价格极其高昂。按今日价格计算,欧洲赴美一张汽船票可高达20万美元。对离乡背井拖家带口去美国追梦的欧洲移民来说,需在海上航行数月的帆船仍是跨洋首选。一部分家庭在行前或中途怀孕,到美产子的情况自然出现,法律问题随之而来。孩子父母甫抵美,登岸即办居留手续,获合法居民身份。一逸满居住年限,可经自愿归化获得美籍,成为美国公民,拿到至关重要的选举权。有了第14修正案,那些在父母还处于入籍前过渡期出生的孩子,法律身份不明的困扰得以解决。
没想到,从未就国籍单独立法的美国,且制订初衷着眼于在美国实现人人平等的第14修正案,用不足百字简单提及入籍问题,结果竟成世界上最简明的规范国籍之法。美国的这个所谓国籍法,还违背了国际间国籍认定普遍遵循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王朝子民原则,打破了按血缘成份查家庭出身定籍的唯血统论,提出了可按居住现状定籍的出生地论,国籍法从此有了一个新的法理,百年后还在美国培育出一个特种产业。每年通过生育旅游在美出生的孩子万计,非法入境产子数量则无法统计。且大部分相关医疗费用还得美国人买单。现在,特朗普出手禁止异国孕妇赴美,就算生了也一概不认,是拨乱反正、回归初心、还第14修正案本来面目之举。当然也会遭到成千上万当事人、专吃这碗饭的各行从业者、支持并扶助他们以扩大选民基础的各类政客、以及各方人权斗士的一致反对,违宪诉讼冒出一大堆。尽管特朗普这一禁令的操作细节疑问诸多,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放行叫停裁决两难,究竟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但挺着肚子翻墙越境和放行过关的人数直线下降,是一定可预见的。
滞后干预是法律最基本的特性。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法律是对社会问题和社会关系做出符合公共利益的权威性公众评判依据並具备共同约束力的规定。先有问题,后有法律,这里不存在蛋与鸡谁在先的困惑。从来没有哪个国家制订过新事物同步适用法规,更不可能制订未卜先知的法规,恭候新问题现身。
法律的滞后本质,过往並不构成问题。农业社会生活节奏慢,社会关系极其简单。一项法律可以在漫长的岁月里维持效力不变。工业社会的社会关系变化加快,也不再简单明了,可依然给法律留下了修正和完善足够的缓冲时间空间,不断完善的法律法规在社会治理中依然有效。
进入后工业化社会之后,在科技进步推动下,社会变化的脚步越来越快,变化的幅度越来越大。面对目不暇接的新事物,新情况,新关系,新领域,法律越来越疲于奔命去追赶,自圆其说去适应,法律日益繁复臃杂。结果是让社会受到更多的条条框框束缚,社会活力受到窒息。为社会进步保驾护航的法律,反而成为社会进步的最大阻碍。加密货币,人工智能,太空移民,这些尚处于襁褓之中或雏型阶段的新事物,将会在国家主权、作用对象、管制界限和手段等一系列触及法律底线的重大问题上提出挑战,动摇法制社会的主体文化和基本信念。
特朗普对病入膏肓的法制社会深恶痛绝,企图三拳两脚打破依法治国的思想约束、再慢慢恢复依托源自新教徒群体的长期虔诚养成、依靠根植全体人民内心的诚信文化、道德自觉、公序良俗维系的社会秩序。八年前,特朗普入主白宫不久,就在办公室把Federal Register 等大开本大部头的法律文本在地板上高高堆起,然后抓起大剪刀一通乱剪,装腔作势摆拍,表明了他要以身试法、以法抗法的决心。他干的这件事,大凶。他前面的路,无路,血雨腥风。愿上帝保佑他平安度劫。
同时,也祈祷正积极重蹈覆辙的中国,不要在建设法制社会的路上走得太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