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书记其人,其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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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靖就这样又在厂里工作和生活了一年多。人们大多已忘记或不再提及他过去的偷盗行为。他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自己。一天晚饭后,他闲来无事,在厂宿舍区周围无目的地转悠散步。不知不觉地来到单身女工宿舍的后院。这座两层楼的女工宿舍是五十年代初建厂时的建筑。因为与厂区和家属宿舍不连在一起,又不在公共交通要道旁,因此,宿舍周边还是挺安静的,尤其是它的背面,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六十年代初,物资匮乏,许多公共设施,包括公共水池间和厕所,破旧门窗的玻璃很多都没有得到及时修善和更新。无意间透过破损缺失的玻璃窗和厕所内明亮灯光,让贾政靖清楚地看到一名女工来上厕所。该女工脱下裤子,蹲倒后消失在窗台下。偶然之间所看到的这一幕让他立刻吓得不知所措,慌不择路地跑回宿舍。

等喘口气,静下来后,刚才所见的一幕就不停在他脑海里上映,久久难以退去。这位刚二十岁出头,身体健壮,发育正常的小伙子这时既激动兴奋,又担心后怕,更让他十分遗憾。其实他什么也没看到。他怀着十分好奇的心情,幻想着那位女工当时在窗台下看不见位置的动作和随后产生的声音。他后悔自己当时太胆小,太无用。如果自己能上前几步,站在那扇破窗前,甚至扒在窗户上,那什么都看见了。想到这里,他被自己的这一念头吓住了,整个身子打了个寒颤。如果被别人发现,那还得了,那是流氓行为,他不敢再往下想。可是,说起来也奇怪,有些事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他越是不愿想此事,脑子就越是止不住地想像着没看见的那部分。好奇心和身体内的雄性激素完全控制了他,扰得他坐卧不安。这一夜,各种各样,接连不断的春梦伴随着他,让他一夜睡眠不实,色火撩心。

第二天上班,他只觉着头昏昏的,只要一看到女工,无论老少,头脑里马上就止不住想像着她们脱裤子上厕所的样子。这一天,他坐立不安,心烦意乱,魂不守舍。一整天好不容易熬下来后,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形成。他这晚还要再访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要待更长时间,要看更多和更清楚,一探究竟。他分析,那地点比较僻静,行人很少去那里,再说室内人在明处,他在暗处,根本看不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应该不会被暴露。人们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他计划应该晚点去,因为他推测,女工们临洗洗睡觉之前,应该还得最后上次厕所。这样光顾那个有破玻璃窗厕所的女工就更频繁,他偷窥的机会更多。决心和计划已定,反而身心轻松,只感到时间过得太慢。

他欲火烧心地熬到晚上九点钟左右,便急不可待地,悄悄地再次来到昨晚到过的地方,找了个较隐蔽的,离一楼女厕所不太远的地方,静静地,翘首已待地盯着女厕所。不出十分钟,果然有一女工进到厕所,令他惋惜的是人家去了远离窗子的蹲位,隔板完全挡住了视线,他连人家脱裤子的动作都没有看见。整整一晚,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几位女工上厕所都没去离窗口最近位置的蹲位,他什么也没看见。夜阑人静了,一楼女工宿舍的绝大多数房间都熄灭了灯光,女工们上床休息了。这一晚他一无所获,这让他十分懊恼,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宿舍。

第二天晚上,他抱着不达目的试不罢休的决心,如法炮制前一晚的行为,只是选了个更靠近窗口的位置焦急地等待着。可惜的是前三位先后而来的女工都没有去他所期盼的蹲位。就在他搔头抓耳,心急火撩的时侯,同时走来了俩位一边说一边笑的青年女工,其中一位就朝着他期盼已久的,最靠近带有破玻璃窗子的蹲位走来。透过破缺的玻璃,只见她慢慢地迈上蹲位台阶,缓缓地,不急不躁地解开自己的外裤的腰带,在不慌不忙地退下外裤和内裤的同时,她蹲下了,消失在窗台的视线之下。这下可把守了两晚正欲火中烧,血脉喷张的贾政靖急死了。他这时毫无顾忌地,忘乎所以地,一步冲到窗前,扒在窗台上透过破缺玻璃明目张胆地从外向内窥探。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整个上半身完全暴露和映呈在内明外暗的窗口。室外人一眼就可把他的目的和身影看得清清楚楚。说来也巧,正好此时一对本厂恋人从此地经过,目睹了全过程。说时迟,那时快,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工一个箭步上前,大吼一声"你这个流氓",一把抓住他后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把他从窗口拉开,按在地上。经男师傅这么一吼,厕所内的俩女工也不知出了何事,在里面大叫起来。喊声惊动了全楼的女工们,大家纷纷出楼来到后院,经俩年青恋人说明情况,女工们都向贾政靖吐唾沫,骂他流氓。俩位受害青年女工在一旁哭泣。贾政靖这时方知大难临头,后悔未及。鉴于他一犯再犯,最后对他处分结果是开除厂籍,送还原籍。当时,六十年代初,国家三年困难时期,许多工厂关停并转,大批城里失业工人回乡务农,贾政靖也恰巧在此时回原籍务农。乡村农民一般根本没有什么个人档案材料。他编了个不适应省城南方气候和生活习惯为借口而回乡,没有別人知道其中真正原因。

一个人的自卑,是一种情绪;一个人的自信,是一种能力。虽然,贾政靖回乡务农,但他一颗骄傲和自信之心让他绝不甘寂寞。通过这次挫折和变故,他也悟出了一些人生道理。摔倒了,不要指望别人扶你,別人不踩一脚,落井下石,就是善良了。他年纪轻轻,变得老成世故了,阴险狡诈了。回乡后,因为他有文化,见过世面,又能说会道,再加上见人先三分笑,很快就得到老乡们认可,并被认命为生产小队会计。会计那点业务对他确实是小菜一碟,驾轻就熟。江山易改,人的本性难移。平时他也少不了公私不分,多吃多占,帐面上少进多出,弄虚作假。用队里钱请客送礼,上下拉拢关系,几年下来,他还真得到领导青睐,让他入党,提拔他为大队会计。虽说,对他也有许多负评,但普通社员没有真凭实据,也只能背后议论。(待续)

 

林向田 发表评论于
他被开除应该会有档案记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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