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唔唔”的三部曲

上海话里“撒唔唔”是幼儿用语，意思是“解大便”。

牛牛小时候就这么说，很正常，他还小嘛。


来美国后，儿子一天天长大，但是他的中文语汇却不同步增长，尤其在日常生活中，他还是惯用他的一些baby语，包括“撒唔唔”。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其他的表达方式。十来岁了，他还是自然，大声地说“撒唔唔”。每次我都抿嘴偷笑，也不想去纠正他，随他说去，难得的童趣，和童语。

牛牛进入teenager了，开始变声了，但是，他的“撒唔唔”不变。时常粗着个嗓门，对我说“妈妈，我在撒唔唔！”。哈哈哈，厥倒！但是我还是忍着，不去纠正他，还叫村长一起听。这么大的乐子，丢弃了，岂不可惜！

那时，村长经常出差。爸爸一走，牛牛就象个小大人似的照顾我，他自豪的说“I am a man”，可是这个man 还在说“撒唔唔”。

有一次，我不舒服，牛牛很关心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我说“胃不舒服”
牛牛一本正经地说“啊，胃不舒服最好治了。就去撒唔唔呀，唔唔撒掉，胃就好了。”
我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沙发上。

事后，我告诉我表弟。表弟来拜访我们时，找牛牛谈话。
“牛牛，‘撒唔唔’是baby 语言，你这么大了，是 man了，怎么还这么说？”
牛牛涨红了脸，低头不语。

从此，牛牛再不说“撒唔唔”，用“I am using bathroom” 代替。此外，他还特别敏感我用这个词语。有时候，我忘了，又用了这个词语，他总是对我瞪眼，叫“mom!” 以示警告。


这样过了几年，牛牛不再计较我这么说，但是，他自己绝口不说。


今年，在上海。

一天，牛牛把我轰出洗手间，说“妈妈，出去一下，我要撒唔唔了”。咦？奇怪！我扭头看了牛牛一眼，只见他，自嘲地笑着，对我挤挤眼……


小时候，自然而然地说“撒唔唔”；
半大不小，不好意思再说“撒唔唔”；
成年了，自嘲地又说“撒唔唔”。


“撒唔唔”的三部曲，见证了一个小小孩，长大成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