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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蹦迪,我的最爱

梧桐之丘 (2025-11-26 16:15:55) 评论 (15)

文革10年,早年唱红歌,无限忠于毛主席:“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然后跳忠字舞。我年龄小点儿,红小兵,懵懵懂懂只知道瞎玩,没有跳忠字舞的情趣,打个砖头,跳方城,弹琉蛋儿。现今那些1952年及以前出生的中学生、高中生最疯狂。抄家、打人、砸庙、破坏文物的就是这批人,现在坏人老了,跟着儿孙移民纽约法拉盛,还是做坏事儿。

再后来,全国各地大喇叭,早上“东方红”,晚上“大海航行靠舵手”,沸沸扬扬。神奇的是,人人会唱八个样板戏,号称现代京剧革命样板戏。我自然会唱几乎所有片段,那是一种时髦。

好了。到了1977年初,进了大学,绿草莹莹,校园安静。

年底,第三班的十几个同学在小教室里自发举办舞会。他们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会跳集体舞,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前后互相扶着前面同学的腰,整个队伍左摆右摆跳慢四,节奏感不错。其他系,不甘落后,晚上在大食堂举办舞会。除了外文系能见到成群的美女,其他学科几乎没有女生,哪怕是中文系也很少女生,而且,他们的女生还要到外文系参乎。地质系最可怜,和尚系,无聊的大学期间,没有浪漫,他们只能摸着墙根默默地走,寂寞。

毕业后,留在省直机关。我组织单位年轻人在大楼电梯出口的水磨石地板上跳舞,基本上就是三步四步。我不愿意搂女生的腰跳舞,不是我不喜欢,而是不会领舞。第一次出现中国迪斯科舞曲是由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打虎上山那段快节奏改编的快四,也就成为迪斯科的中国版。我的节奏感有,小学一年级,老师就夸我的舞姿好,这时候单人跳迪斯科就愈发显得一枝独秀。机关大楼十层,好奇的工程师及年轻人都来我们楼面观看。五十多岁的老头孙工,走近我,“这个舞好,能锻炼身体,我也想跳。”

省直机关团代表大会,晚上有舞会,在武警部队大饭厅。他们很解放,跳过几曲华尔兹、狐步舞,立即放中国版迪斯科。全场热闹了,因为社会上很流行,可是机关干部大多不愿意去,嫌社会人员太杂,这次是个好机会。然而,真正跳得好的很少。很快,我的周圈围满了人,他们借着我的引领,跳起来能找到节奏。人群突然被一个女军人冲破,她直接面对我,独霸似的一对一。原来她是武警一枝花,穿着武警服,很俊。我没有任何刻意的逢迎,依然随着节奏跳。她喜欢弓腰式,让我接受不了,她的眼神大胆直白,盯着我的眼睛。说实话,因为跳舞好,我们机关大楼未婚女孩偷偷看。那时候大学毕业生少,会跳迪斯科的更少,跳得好迪斯科的人,非我莫属。但是,我萝卜心还没有开花,因此对她们的暗示,视而不见。也恰恰是这种视而不见,才使得我前途光明。

1984年,随煤炭部代表团去澳大利亚进口设备,做翻译。留住在悉尼市中心PLAZA大旅店。对方也来了一个小伙子翻译,当地人。有天晚上,他带我一人去市里一间酒馆party。那儿的快节奏背景音乐DJ让我开心。我单纯,没有理解周围其他当地青年人的疑惑眼光。我以为是他们难得见到中国人,好奇。坐在皮沙发座位里喝啤酒,看台上女子表演上衣浇水比赛,台下被叫上台子的男人,用小桶水浇湿女子单薄的白色背心,里面没有胸罩,一切尽显,引起男男女女观众起哄。只觉得耳垂有人轻轻地捏,回头见是那个澳大利亚翻译。我还是小时候在大陆的思维,男的勾肩搭背,男女不能亲昵。但是,从来没有人捏过我的耳垂,异样,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立即表示不接受,对方很知趣,赶忙放手。几天后,他请假,换上一个澳大利亚女生。告诉我,他们一起在北京二里沟学中文,是同学。同时暗示她不喜欢这个家伙,有特殊癖好。我这才意识到,他捏男人的耳垂就是那种癖好的行为。怪不得,满场子人都看我们两个男人,他们在辨别我们俩谁是男,谁是女。当然,他打扮得娘里娘气,肯定是女人。只是碰到我这个夯货,木头一般,不如人意。

1990年,来到美国。这儿的70年代性解放运动高潮已过,全国宁静。咱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毕业后,一心埋头苦干。

换过不少家公司,参加不少公司的年度party,都蹦迪。与我对跳的几乎所有美国女子都败下阵来,她们跳十几分钟便气喘吁吁,再也跳不动。

一次,在大西洋邻家赌场跳了四个小时,干败一批批对手。一个年轻男人特意请求我,带他老婆蹦迪。我无所谓,反正不勾肩搭背。她很快败下阵,与丈夫离开,算是过了一把舞瘾。在洗手间,男人们纷纷夸我跳得好,以为我是职业舞者。第二天,在上班的赌场通道里,我的背部肌肉突然锁死,不能动弹。老板用车把我送到急救室,打了一针封闭,才能活动。

每年除夕夜,我们赌场晚会主持人会专门跑到我的办公室,约定今晚一定要来,蹦迪,活跃气氛。我就像永动机,不停地蹦,对手走了一批又上来一批。公司聘用的专业舞者,一个三围突出的漂亮性感黑姑娘告诉我,我比她跳得好,让我感觉良好。赌场聘请的广告公司,给我一个蹦迪镜头,大约五秒钟,很助兴的那种,我天天在老虎机上的视频里疯狂舞动。同事们来到我办公室:“hi joe, you are on TV!”

最后一次蹦迪是2019年,在西双版纳泼水节上。大喇叭很给力,我的情绪上来,端着水盆蹦迪。一个新疆来的姑娘悄悄录影,然后放给我看,好狂放哟。

退休了,如果烦闷想听音乐,首选当是DJ。虽然现今不再蹦迪,可是只要听到DJ,脑子里就会不断翻篇,回忆以往的美好片段,比之饮酒感受不差。

这个世界,能给自己找到乐子,就可以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