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谷雨立夏间》午夜阳光

Jay领导的反病毒反细菌恐怖袭击联合任务中心成立不久就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他们与各国公共卫生部门、执法部门、情报机构、国际刑警与民间组织展开深入的合作，在社交平台、电子通讯、暗网以及学术领域展开行为观察和舆情分析，进行沙盘推演，建立通报渠道和各种风险应对模型，希望防患于未然，也希望在不得不面对袭击的时刻能够快速反应，将损失降到最低。

MetaGlobe这些年渐渐淡出贩毒领域，他们把墨西哥的毒品生意都转交给程力打理，而自己的主要力量则放到了病毒实验室，并且和全球各地国家都有合作开发项目。借此机会偷运毒株，买卖病毒和细菌武器。

Jay手下的行动组和一些国家合作，打击了部分违法行为，但是MetaGlobe的总部和某些国家的实验室有大财团和大国背书，行为隐秘、资金雄厚，非常难以突破。

立夏参与的情报分析领域的工作，也涉及到万一病毒在某一个特定区域爆发之后，当地政府应对方式的分析——对病毒的控制、对舆论的导向、对人流的限制等等，都在他们的分析和观察范围之内。谷雨的工作则是监视、拦截、分析网络高科技情报和人员情报。

而Steve也加入了团队当顾问，致力于分析病毒培养的实验室痕迹、样本运输和器械来源等专业领域。金浙和沈无寒作为行动人员，一早就前往墨西哥展开了实地侦查追踪工作。

Oliver则领导了一个数字金融监测小组，Teresa负责犯罪会计领域的分析与追踪，在资金源头上紧盯MetaGlobe的一举一动。

一时间，Jay的“梦之队”各显神通。但是，他们整个联合任务中心却面临解散的危机。倒不是因为没必要，而是因为没钱。这个“没钱”不是普通的没钱， 症结在于一直以来的机构臃肿，钱都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了。Jay的团队也被塞进来不少得益于“政治正确”政策的新员工。他们的工作情况，让Jay暗地里摇头叹气。

谷雨曾经在走廊里遇见脖子上挂着实习生工作牌的Lina。小姑娘一脸怒气地发牢骚：“还以为这里都是精英呢。没想到蠢货也不少。”

这些还都是小事。谷雨他们几个人不满意的，就是一些前几年的空降领导，外行人指挥内行人，以政治倾向为标准任人唯亲，效率低不说，还在很多时候险些酿成大错。

最近Jay和一些中层领导开始倡导改革，也得到了一些高层的支持，但进展缓慢，一时间他的“梦之队”的成员都有点情绪低落。

当2019年新年伊始的时候，消除病毒扩散威胁的紧迫性越来越高，他们的研究工作重点之一是万一扩散之后该如何应对。包括人口疏散、隔离设施、舆情监控、对重要科学家证人和重要证物的保护，以及如何应对快速的情报流动等等。

九月份，Jay手下的情报人员发现并精准打击了一次MetaGlobe对亚洲和美国本土的病毒输出的行动。却在同时发现了其他地区出现实验室泄露的警报。一时间每个人都紧张起来。世界格局、经济形势、各国人口变化、政治变化都是暗潮涌动。

Jay抽出来一个精英小组开会，希望提前做好病毒泄露之后疫情爆发的情报应对工作。看着会议室里坐着的基本是他的老朋友，Jay心安些许。

“我们需要一个特别情报小组，到墨西哥支援Timmy和Julie。我希望Oliver和Rain能够参加。”

Jay的话音未落，就听到立夏那边有动静，她捂着嘴巴干呕了一下，马上冲出了会议室。谷雨不知所措，却没有离开。

“去看看吧。”Jay说。

谷雨跑出去，在休息区碰上了刚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立夏。她脸色不好，可是表情却是兴奋和愉悦的混合体。

“怎么回事？你还好吧？”谷雨上前问。

“我中午出去一下，买点东西。”立夏简单回答。

“买东西？”谷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验孕棒。”立夏压低嗓音说了一句就走回了会议室，留谷雨站在门口，半张着嘴发傻。

会议结束之后，谷雨和立夏说了一声，就自己夺门而出。很快，他带着验孕棒回来，悄悄塞给立夏，说：“快去。”

立夏苦笑起来：“你就这么急？回去再测。你赶紧上班去。”

“等不及了。没几分钟的事情，你别这么残忍啊……”谷雨求她。

“你买了几个？”

“三个。”

立夏笑着接过来牛皮纸袋，往卫生间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出来看到谷雨正愣愣地等在外边，过路的人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嗯。”立夏点点头。

“真的？几个？”谷雨问。

“什么几个？”立夏哭笑不得：“几个小孩？”

“测了几个验孕棒？”

“两个。另外的一个回家再测，好吧？”立夏脸色绯红，眼里都是幸福。

谷雨不顾旁人的目光，上去就紧紧抱住立夏。他微微的颤抖，只有她知道。

其实，立夏能顺利怀孕，纷纷功不可没。她和龙哥来培训之后，得知立夏体寒无法受孕，于是送给他们一个礼物——祖传秘方。立夏和金浙一起坚持服药近一年，没想到真的见效了。

谷雨和立夏两个人在下午都无法百分百集中精力上班，最后谷雨干脆给Jay打了个电话，说立夏不舒服，两个人提前跑了。

回到家，再次确认了怀孕之后，两人开车去给家人报喜。没想到，才开到半路，Jay的电话进来了：“你和Oliver的任务排期要提前，后天就出发。”

“这么急？”谷雨的心一沉。

“那边有点状况。Julie怀孕了。我不得不把她调回来。”Jay笑着说：“他们俩高兴坏了。我这个未来孩子的干爹，总不能不关心一下吧。”

“那个……那个我们也有个情报。”谷雨说：“我们这边……你未来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也在路上了。”

“啊？”Jay明显被惊到了。半晌，他才笑着说：“恭喜恭喜！” 

谷雨他们任务组在墨西哥成功捣毁了一个病毒实验室，并且配合当地执法机构拘捕了在里面工作的各国科学家和管理者。MetaGlobe正式被墨西哥政府列为恐怖组织。他们的主要人员有的被捕，有的转入了地下。祝总又一次得以逃脱，据说是逃到了亚洲。

2020年元旦之前，任务组全员撤回美国。谷雨和立夏、沈无寒和金浙，Oliver和他的太太Sophia得以团聚。

可是，病毒的阴影早已悄然在东方升腾，不出一个月，就会有零号病人在美国本土出现。而整个世界都会因这种病毒的肆虐陷入黑暗之中。

立夏和金浙的预产期在四月，她们还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医院将会因病毒流行而陷入特别的混乱和危机。她们目前尚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快乐中。

金浙怀了一个男婴，而立夏不负众望，怀了龙凤胎。元旦这天，大家聚在谷雨和立夏家开新年派对，因为金浙和沈无寒即将调往东部工作，于是他们决定借此机会给两个妈妈提早办一个“迎婴派对”（baby shower）。满屋子都是粉粉蓝蓝的婴儿用品和装饰，每个人脸上都被映照出特别的温柔光彩。

派对快结束的时候，Jay出去接了个电话，然后把谷雨拉到一边，说：“赵忆江遇到了点麻烦。”

“他出什么事了？”谷雨一直在心目中把赵忆江看成自己的义父。

“他病了。估计是脑部肿瘤。我要安排他尽快来美国治疗，但他拒绝了。程力一直没解决，是他的心病。他觉得程力早晚要针对他的家人，以图报复。”Jay皱起来眉头，回头看了看屋内的一派欢愉，心里难过起来。

“我们可以保护他的家人啊。”谷雨着急地说。

“我其实早就打了报告，可是审批很慢。毕竟，赵忆江和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正式放在台面上。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他要去墨西哥对程力展开行动，未必有十足的胜算。”

“所以我们要支持他们的围剿行动？”谷雨话音未落，就在Jay的眼睛里看到了认同。

“是的，而且不能公开身份。你不要去。你要当爸爸了…… 再说，你这段时间主要做的是情报……”

“我明白。不过，我对赵忆江有过承诺。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他也会比较信任我。我会去把他带回美国的。”谷雨看着Jay的眼睛，低声说：“他也是一个父亲。他已经二十多年没见到儿子了……我最近更能理解他的苦衷。Jay，我随时待命。”

Jay拍了拍谷雨的肩膀，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天晚上客人散去之后，谷雨和立夏坐在客厅里拆看大家送来的卡片和礼物，心里暖洋洋的。礼物一半是粉色，一半是蓝色，还有几个用心的送礼者准备了鹅黄色。

“爷爷给小baby的名字起好了没？”立夏问。

谷雨笑着摇头，说：“爷爷压力好大，天天在家翻字典。”

“听金浙和沈无寒叫儿子小吉他，真是可爱。”立夏笑着把一件毛茸茸的婴儿毛毯抱在怀里。

“咱们的可以叫小草莓、小……柠檬，你最喜欢柠檬味了。”谷雨搂住立夏的肩膀说。

“夏小莓、谷小檬！”立夏笑了。

“乳名定了，大名嘛，还是等爷爷的手笔吧。”谷雨附身亲吻准妈妈的脸颊，说：“我可能会出差。不过你预产期我会回来的。”

立夏猛然转过身来，瞪着谷雨问：“去哪里？什么时候？”

“还没定。也许是墨西哥。”谷雨握住立夏的手，说：“赵忆江可能需要帮助。”

立夏低下头，揉搓着谷雨的手指，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抬头笑着说：“可惜，不能和你一起去。”

谷雨吞下那句轻飘飘的“别担心”，只是在立夏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十点多了，早点休息？今天累了吧？明天再收拾。”

立夏点点头。

他们站起身，谷雨原本想一把抱起立夏的，可是弯了腰才发现这个习惯要改。“现在安全第一哈。”

“永远安全第一。”立夏的眼睛透着一丝担忧。但她很快笑了：“今后你们三个，一定组队调皮捣蛋，要累死我。”

“排队听妈咪的话！”谷雨笑着保证。

他们躺下之后，谷雨却瞪着天花板毫无睡意。过了一会儿，听到立夏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熟了。谷雨悄悄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客厅里，拿了个垃圾袋，开始收拾派对垃圾，把礼物都归在婴儿房的地板上。小猫叮当惊喜地从窝里跑出来，跟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直到谷雨给了他一个猫棒才安静下来。

谷雨和猫在一堆礼物旁边坐下来，脑袋靠着婴儿床的木栏，拿起一个小玩具拨弄了一下，居然发出来脆脆的响声，吓得他赶紧拿毯子捂住，怕把立夏吵醒。他随手抓起一个大大的米老鼠玩具，放在腿上，看它天真的笑脸，忽然鼻子发酸。三十而立，他就要当爸爸了。回首过去的这几年，经历了牢狱之灾和生死考验，也经历了和立夏失联的痛楚，加上失去恩师、芒果和阿琪的悲哀，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他恐惧病毒的散播，谴责世界的混乱，担心各种无妄之灾……

他甚至没有信心，可以带孩子们进入一个更好的未来。MetaGlobe的MG2020“幻域计划”，每个字都透着恶毒。他们的目标是统一地球，成为宇宙中的一个大型城市。远大目标是在宇宙中兴建一个个这样的“城市”。

不局限于任何国家，任何政党，任何宗教，大资本、高科技都为其所用，打破传统道德观念和社会秩序，最终达到极度控制，极度效率，极度野心。

这样的恐怖理念，居然得到了很多大财阀和集权政府的附庸推崇和实际的支持。

自己那尚未降临人间的稚嫩的孩子们，将会陷入怎样的未来呢？而自己，能保护他们吗？又能护着他们多久呢？

不知何时，立夏从卧室走了出来，在谷雨身边跪坐，一言不发就把他揽入了怀抱。她摸摸他的后脑勺，轻柔地摇晃身体，耳语道：“走吧，回去睡觉。”

“铃～”手机铃声把他俩吓了一跳。接起来一看，居然是谷爷爷。

谷雨紧张得心慌，电话那头却传来谷爷爷兴奋万状的洪亮嗓音：“我想好啦！哎呀，梦里想到的！”

“爷爷，都好夜啦（很晚了），发乜梦啊？”谷雨苦笑道。

“我想到乖重孙的名字啦。谷正涌，谷沁宜。”谷爷爷大声问：“好听吧？都好有寓意的——我找人算过，名字要有水。一个取正字，一个取宜字，你知道为何？”

“不知道啊。”谷雨立夏面面相觑。

“嗨，谷雨立夏正相宜。多美！”谷爷爷得意起来。“女仔的名里面还有阿奶的名字，多好。”

“谢谢爷爷，我们喜欢！”立夏开心地说。

“好啦好啦，快去休息吧。噢，对了，关好门窗，要下雨咯。”爷爷说完就挂了电话。

“哎哟。”立夏捂着肚子，脸上是混合惊慌和兴奋的神色。

“怎么啦？”谷雨紧张地问。

“动了。他们动了！”立夏叫了起来，一把抓住谷雨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谷雨半张着嘴，感知皮肤下此起彼伏的小小动静，不由得热泪盈眶。

那是他们尚未谋面的孩子们，无论他们即将进入的世界会是何种面目，谷雨和立夏都在默契中笃定：他们会有亲人的爱护，会有大自然的包容，会有也许充满挑战但是注定精彩的人生。

婴儿房里灯光柔美，色彩稚嫩，窗口透进来的风鼓起了洁白的窗纱，摇晃着婴儿床上吊着的小玩偶。

谷雨抬起头，揽住立夏的腰，说了声“谢谢”，便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不去理会外边风雨将至，这一刻，他们的心波澜不惊，阳光灿烂。

（第四部《无间》完）

（全文完）

可可感谢大家一路跟读，明日分享自己的创作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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