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佟姐阅书寄怀
少麟弟兄:主内平安!
天在下着小雨,这是立冬后的第一场雨,天色灰蒙蒙。我在昏暗的灯下,打开电脑给你写信,告诉你我的心在流泪。
你的两本巨著;《离乱十年》、《重吻大地——我的父亲芮麟》,送到我手里之后,一个月中,除去生活中的必要事项,包括一周三天侍奉主之外,我都在捧读它们。
令慈的《离乱十年》,记述了从1937年至1946年间的所经所历,哲渊母亲大学毕业,恰逢日本侵略军攻陷江浙沿海一带,人们的正常生活被打乱。就在这动乱之初,令慈结识了令尊芮麟,为了前途,他们告别亲人离开家园。他们同舟逃到武昌,在船上共定终身。但是爱国心涌动心怀,报国心切,父亲毅然离开热恋中的母亲,母亲亦毫无犹豫,鼓励热血男儿奔赴前线。在国难当头之际,作为知识分子的他们,站在了民族的前列。母亲是一个花朵,从温室中飘落到惨苦的人世间,没有亲人没有家,从北到南,从南到北,到处寄居,到处飘流,挣扎着自强自立。1941年的春天,父母亲终于在北京结为伉俪;他们在中华基督教会礼堂办的结婚典礼,有牧师为他们证婚。上帝保佑他的儿女,苍天不负有情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经过三年多的离别,父母亲尝够了苦水,再也不要离别!虽在蜜月中,母亲执意跟随着父亲到鲁南前线。没有直达车,过了济南,就要换车,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艰苦备尝。鲁南山居艰苦的生活,吃糠咽菜,用水奇缺,臭虫虱子,吸允人血,再加上母亲有孕在身,身体更是不适。但只要父亲下班一回来,这一切的不愉快,都被大爱消除了,爱情的力量无穷!
1942年,小玉刚刚一百天,这一对文化夫妻便动身,穿过敌人的封锁线,越过江苏、安徽、河南、山西、陕西、四川,最后到达大后方重庆,历时三个多月,尝尽千辛万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想想他们是为了什么?从他们的作法上我们看到中国知识分子的骨气,绝不做亡国奴!现在的人或许不会这样!好容易盼到抗战胜利,日本侵略者投降了,中国人的苦难熬到头了,人们欢呼雀耀,逃难的人纷纷回家了。因为母亲的娘家人,在抗战之初就遇难了,父亲又接到去青岛任职的命令,需要先走。母亲一人带着3个子女,要和农林部的眷属等待轮船,分期分批地将他们送回,这样父母又要再一次分离,母亲知道这是暂时的,再难她也能坚持,母亲确实是一位坚强的女人。
经过七个多月的分离,当轮船驶入南京码头,父亲总算接到妻子和宝贝的孩子们,圆满团圆。一家人在美丽的青岛安顿下,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那时父亲母亲办起乾坤出版社和《青声》杂志社,实现他们梦寐以求的文化人的理想。
我在看《离乱十年》和《重吻大地——我的父亲芮麟》两本书中,一个意念一次次闪现出来,那就是,“无论如何还是国家安定最重要”。没想到日本人投降了,国共两党又打起内战,那些对共产党抱着无限希望的文化人,之后却被整得太惨了,连父亲的文学著作也被销毁!失去了人心。
在这里,我们要真心的感谢少麟弟兄,你像翠竹一样坚忍不拔,以坚强的意志,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完成父母的心愿,为父亲正名,为中国现代史留下不朽的著作,让人们永不忘记。你圆满地完成了人子之责!我衷心地祝贺你!
因为先考、先妣和我的先父母是同龄人,所以我也文中称他们为父母,我愿意称你们为弟妹!
小重山 · 纪念芮麟先生、黄哲渊女士(纪念令先考、先妣):
如海波光锁碧青。江南如画卷,小山匀。路边树木远烟尘。留残梦,梦意闹新春。
玉影压重门。同看天上月,至晨昏。别离南北见郎君。归来兮,团聚在今春。
好事近·纪念芮麟先生、黄哲渊女士(纪念令先考、先妣):
家国盼平安,离别恨思千绪。客路苦心田雨,梦里归无数。
心神万里赏山岳,著作得评语。映照彩霞庭户,赞声声如许。
佟立容 读后
2013年11月9日 21:50
(友人佟姐系民国名人之后。——芮少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