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广斌被迫害致死事件:经过与责任者整理

苏向东 (2025-07-02 06:38:08) 评论 (0)

罗广斌被迫害致死事件:经过与责任者整理



著名作家、《红岩》合著者之一罗广斌,于1967年2月10日在“文革”初期惨遭迫害致死。其死亡表面被定性为“畏罪自杀”,实则疑点重重。以下为整理出的事件经过与主要责任人名单。

一、舆论抹黑:政治定性与舆论造势

1967年1月31日,重庆造反派组织“革联会”在重庆街头张贴大字报,指控罗广斌“历史有问题”,称其是“周扬黑线上的人物”“山城头号政治大扒手” 。同日,北京航空学院“红旗战斗队”驻渝联络站成员亦积极参与抹黑行动,四处散发传单、张贴批判文章,称罗广斌“历史不清白”“炮制毒草《红岩》”。

而江青作为毛泽东夫人、中共中央文革小组核心成员,她的表态对地方打击行动具有直接推动作用。1966年12月,江青在中央文革小组会议上公开宣称“《红岩》里写的叛徒都是真的,作者罗广斌就是叛徒” 。1967年初,她点名批判《红岩》为“为叛徒翻案的毒草”,并指控罗广斌是“很坏的人”。她的言论并非孤立行为,而是其“文艺黑线专政论”的具体实践,旨在打击党内革命文化阵营,为篡权铺路,这也直接为地方造反派迫害罗广斌提供了“最高指示”依据,此类大规模舆论攻击为罗广斌的抓捕和肉体迫害奠定了“合法性”基础。

二、被绑架关押:红卫兵私设囚禁

1967年2月2日,重庆“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下达通令,要求“对罗广斌依法专政”。2月5日,重庆建筑工程学院“815派”红卫兵奉命闯入重庆市文联院内,将罗广斌从家中强行绑架,关押于马家堡附近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今重庆后勤工程学院)的一栋小楼中。该抓捕行动由重庆建工学院“815派”学生为主导,行动负责人据称为该校红卫兵“勤务组”骨干彭某。值得注意的是,参与绑架的“重庆革联会”“815派”红卫兵,背后涉及重庆地区“造反派”与“保皇派”的派系对立。罗广斌因支持部分群众组织,被对立派系视为“保皇派后台”,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1967年1月“夺权风暴”后,造反派为巩固权力,急需通过批斗“名人”树立权威,罗广斌作为知名作家,成为其立威的典型对象。

三、审讯逼供:酷刑致伤

1967年2月5日至2月9日深夜,罗广斌被多人轮番审讯,连日不许睡觉,逼迫其承认“叛变革命”“写反动小说”等莫须有罪名。施刑者包括“革联会”成员、建工学院红卫兵以及北京“红旗战斗队”人员。施用的酷刑手段包括老虎凳、辣椒水灌口、竹签扎指甲、“坐飞机”;强迫抽涂抹清凉油的香烟,造成呼吸道刺激与剧痛;身体反复殴打。

据参与现场勘察的匿名医护人员回忆(1978年平反调查记录),罗广斌遗体除可见外伤外,口腔黏膜有灼伤(疑似辣椒水所致),指甲缝残留竹签碎屑,背部有棍棒打击形成的皮下出血,符合“遭受系统性酷刑”的特征。 有目击者回忆其头部青肿、背部、股部和腿部多处瘀伤,脚踝肿胀变形。参与酷刑者中,确认有一名姓张的看守学生(审讯执行者),另一名姓李者负责记录和协助施刑。看守者张姓学生在1970年代的内部交代中提及:“审讯时用皮带抽打,逼他承认‘叛徒’,他喊‘我没有叛变’,就被堵住嘴灌辣椒水,整夜不让睡,第二天早上发现他在卫生间窗户边倒着,后来就掉下去了。”

四、死亡经过:真相存疑

1967年2月10日凌晨,罗广斌从所关押小楼坠楼身亡,年仅47岁。当局公开结论为“畏罪自杀”,但多项证据表明此说法存疑。死前一天,罗广斌写纸条托人转交妻子胡蜀兴,表示“我没问题,会长期耗下去”,显示其并无自杀意愿。现场群众看到遗体头部青肿,后背、腿部有明显伤痕,脚踝变形,有人怀疑其为被打死后抛尸伪装自杀。此外,罗广斌坠楼的卫生间窗户护栏仅有30厘米高,且窗台外侧无攀爬痕迹,而室内墙面有抓挠痕迹,与“主动跳楼”的物理逻辑相悖,遗体手腕处还有捆绑留下的淤青,显示死前可能被控制。同时,死亡后遗体迅速处理,家属受到监控,未被允许完整查看遗体或进行独立调查 。据后勤工程学院当时的警卫员回忆,2月10日凌晨听到三楼卫生间有激烈争吵和撞击声,随后看到几个人影从窗口将物体推下,下楼查看时发现罗广斌遗体,但造反派迅速封锁现场,称“自杀者罪有应得”,阻止他人靠近。

五、平反与追责情况

1978年,中共中央文革审查机构认定罗广斌系“受林彪、四人帮反革命集团操纵的群众组织迫害致死”,予以平反昭雪。1982年,重庆市政府经过缜密调查后,正式公布罗广斌是被人推下楼摔死。然而,因“文革”期间造反派组织成员流动性大、责任主体分散,除江青集团核心成员在“两案”审判中被追责外,具体实施迫害的红卫兵骨干(如彭某、张某等)未被单独起诉,部分人在1970年代后回归社会,身份信息被历史尘埃掩盖。 罗广斌的遭遇不仅是个人冤案,更是极“左”路线对革命文化和知识分子迫害的缩影,其平反过程(1978 - 1982)也见证了中国从历史创伤中走向法治重建的艰难历程。 铭记此类历史悲剧,核心在于警惕极权思维对个体权利的侵蚀,坚守法治与人性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