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好的那天,窗外下着雨。克莉丝汀和婷婷进屋时,外套都湿了。脱下外套,克莉丝汀穿着一袭华美的、适合鸡尾酒会的连衣裙,婷婷穿着女仆装,手捧一束红玫瑰。伊万同妻子坐在沙发上,女仆把玫瑰插入花瓶,给两人倒咖啡,他们浅尝慢饮,女仆侍立一旁。然后克莉丝汀一口饮尽,叫女仆随她去洗手间,女仆赶忙放下咖啡壶,跟她去了,不忘按键落下窗帘。这场戏至此虽然顺利,伊万的直觉却是有点不对,说不出为什么。他思考这个不知多久,等赶到洗手间时,已经慢了一拍。洗手间的门开着。克莉丝汀全裸着,侧身靠墙,背对着他站着,一条腿直立,一条搭在支撑洗脸池的金属杠上。地上散见她的乳罩和内裤,放浴巾的架子上搭着她的晚礼服。婷婷还穿着女仆装,跪在一片羊皮毯上,她的头镶嵌在克莉丝汀的大腿之间。婷婷的动作很迟缓,没有克莉丝汀描述的粗鲁,仿佛她也知道最能取悦克莉丝汀的方法。伊万听到了克莉丝汀的呻吟,她的身子在震颤。即使在高潮时,这个女人的站姿仍然优雅。婷婷探出头望着伊万,他忽然明白了他觉得不对劲的原因。这个五官柔和、举止收敛的女人,这个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幻想中的女人,如今身穿别扭的女仆装,满脸哀怨,跪在他妻子身下。这不是女仆猥亵夫人,这是夫人猥亵女仆。女仆被奴役、被践踏了。没有比眼前的景象更合适给他那本十八世纪欧洲女性生活史的书做插图的了。伊万似乎领悟了妻子的用意。他对婷婷的渴望,通过说不清的渠道,传达到了她的意识里,所以她导演了这出戏,艺术化地警告他,对婷婷有非分之想是什么后果。几天前婷婷跟他的谈话、她那个苦涩的笑,都有了解释。婷婷凝视自己,似乎在期待什么;克莉丝汀也转过头,脸潮红望着他。他记起自己的角色,一把扯过婷婷,像骑士拯救危难中的少女,拉她到身边;然后又定在那里。婷婷在耳边提醒,“打我,打我”,他才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动作机械而乏力,与剧本大相径庭。然后他上前抱起克莉丝汀,走出洗手间,放她躺在床上。
伊万脱掉全部衣服,从床头柜取了避孕套戴好,然后跪在克莉丝汀的双腿之间。婷婷出了洗手间,面朝她坐在床沿,通过头顶脱下女仆装,扔到床边。婷婷很小心,但还是弄乱了几缕头发,索性将发卡摘了,任头发披散。她白皙的后颈在伊万眼前闪现又被黑发覆盖。虽然只能看她的后背,伊万已经觉得她比先前穿女仆装时更诱人了。女仆装真的不适合她。婷婷把发卡扔到床头柜上,从背后解开乳罩,又起身脱下内裤。她的动作很自然,没有刻意扭动,仿佛这不是克莉丝汀计划的、伊万夫妇都关注的脱衣舞,她只是准备冲个澡。乳罩和内裤散落床边。婷婷背部的曲线无修饰地展现在伊万眼前。“伊万,开始吧。”只听克莉丝汀说。伊万的视线从婷婷转到克莉丝汀。她上下打量婷婷,兴奋不已。伊万想象婷婷的面孔、乳峰、正面的曲线,像后排的芭蕾爱好者揣摩前排嘉宾的观感。婷婷前行两步,左腿跨过克莉丝汀,蹲下身,直到克莉丝汀的脸完全从伊万的视野消失,被婷婷提琴一样的身躯取代。伊万思考,婷婷跪下还是蹲下更舒适,是否可以扶住床头板,只听克莉丝汀带着鼻音说:“开始了!”伊万赶紧抚摸她的乳房。克莉丝汀的乳房随着呼吸起伏,她的乳头饱胀。意识到妻子足够兴奋了,伊万身子前倾。当阴茎触碰妻子的下体时,克莉丝汀一手抓住它,带它进了神秘的领地;她动作草率,简直不耐烦,仿佛工匠拽着学徒进作坊。伊万和妻子前后挪动,克莉丝汀的双乳在轻摆。婷婷还蹲在克莉丝汀脸上,竭力保持平衡。我可以环抱她,伊万想,支撑她,使她不至于后仰;同时爱抚她的双乳。他期望婷婷回过头,对他微笑,对他轻声说话,但她一直背对着他。婷婷的腰身一颤,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她稳住了。听克莉丝汀喘息如常,她没有受到冲击或感到不适。“狠一点!伊万。”克莉丝汀又说。看不到妻子的脸,伊万把她的乳房和小腹想象成另一个人的,他可以宣泄被抑制的粗野。“狠一点!”正表达了他自己的意愿。他加大劲,克莉丝汀的喘息更大声,她的乳房在伊万眼前乱晃。婷婷一直没出声,她的身子不时颤一下,又恢复平衡。婷婷每颤一下,伊万就离断崖更近一步。他闭上眼睛。三个人融合成一具不完美的有机体,被有时重合有时抵触的意愿驱使,被起因不明的强大力量击打,在混沌中颠簸、疾驰,随时会裂成碎片。“我要过去了。”伊万遵循预告射精的原则,在快感湮灭一切之前动用仅存的脑力,大声说。他正惋惜无法更长久地取悦女士们,只听婷婷一声轻喊。她身子再次颤动,比上几次更剧烈。克莉丝汀双手托着她的臀部,帮她翻身下来。婷婷抱膝坐在枕头上。听她的呼吸,看她脸上的潮红,她的高潮比伊万想象的要强烈。克莉丝汀的脸和脖子也红了。她喘着气,抬眼看婷婷,像艺术家查验刚完成的作品。
伊万去洗手间处理了避孕套,回到卧室。克莉丝汀和婷婷都挺直身子,面对面跪在床上。不同的是,克莉丝汀两腿是分开的,而婷婷则是并拢的。看伊万过来,克莉丝汀捋了捋婷婷的头发,扶着她的肩膀,抬高了臀部。伊万绕到妻子身后,仰面躺下,又缓缓挪移,直到他的头穿过了妻子的胯下,头顶轻碰婷婷的膝盖。他能看见女人们的脸。伊万不无疑惑地发现,红潮正从她们脸上褪去。他听见了暖气的声音。这是深秋吗?或者雨大。或者夜深了,到了用暖气的时间?刚才的欢愉似乎是一瞬呵。“我能吻你吗,克莉丝汀?”只听婷婷说。“可以。”伊万的脸颊又开始发热。他闭上眼睛。有女人们亲吻的声音。“我能吻你的乳房吗?”婷婷又问。“可以。”又是亲吻的声音,持续良久。伊万感觉克莉丝汀在挪动,他睁开眼睛。克莉丝汀前倾凑近婷婷的胸口。伊万正考虑该做什么,上方传来一声抽泣,接着又是一声、再一声。是婷婷在哭。克莉丝汀也开始哭,她的头在婷婷的胸前抖动。克莉丝汀抬头和婷婷抱在一起,两个女人都在哭,她们的眼泪滴到伊万脸上,她们的哭声盖过了暖气声。那些泪水像浇灭心火的雨,伴随着轰响,向伊万宣告,他人生的冬天,跟S城的一样,快来临了。
“伊万,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你为什么哭了?”
“我得了恶性脑瘤。”
“什么?”
“我得了绝症,快要死了。”
一刻钟后,克莉丝汀和伊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婷婷坐在对面的圈椅。婷婷本想离开,克莉丝汀请她留下。三人都穿好了衣服。伊万垂着头,听克莉丝汀讲发现脑瘤的经过,偶尔问问题。带着侥幸,探寻诊断出错、妻子没事的可能,虽然从他卑怯的眼神、低沉的嗓音,他没抱希望。除了最初跟女人们一起哭了几声,他没有过分激动。也没有烦躁或者责怪妻子瞒着他。婷婷和克莉丝汀约好,三人组之后告知伊万,虽有曲折,已经实现。婷婷稍感轻松。结婚多年,她心想,伊万在乎克莉丝汀,不会扔下她;大家齐心,总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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