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已经讨论过了,社会现象在生物界普遍存在。蚂蚁之类的社会性昆虫能够有现代人类社会达到的规模。实际上,蚂蚁的真社会形态在一亿多年前就形成了,而人类相对等的社会形态只有不到一万年的时间。虽然严格来说人类分工不是出于繁殖,我认为现代人类也是真社会态。
一个蚂蚊群落的形成和结构完全由基因操控。蚂蚁的行为只是在基因指令下的程序。蚂蚁的感知世界里只有信息激素。蚂蚁没有识别个体的能力。它们靠信息激素来识认蚁后,蚁卵,同伴和敌人等笼统的类别,然后做出相应的反应。一个蚁群,即使像切叶蚁那样有几百万蚂蚁的超大蚊群中的所有蚂蚁都有亲缘关系,有同一套基因组。蚁群的形成依靠的是蚁后强大的繁殖能力。但是人类不是这样。生物在繁衍上有不同的演化选择,或以量取胜,或以质为先。我们可以看到从鱼类,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到哺乳动物,从卵生到胎生,脊椎动物的繁殖生育取向逐渐地从追求数量向注重质量演化。哺乳动物中也有从一胎多子到一胎一子的演化趋势。一位母亲一生只生几个孩子。人类无法以繁殖方式和亲缘关系形成大规模的群体。
大猩猩和黑猩猩是与人类最亲近的灵长类动物。它们的原社会群一般只有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个体。黑猩猩群可以由几个家庭组成。黑猩猩的视觉皮层中有像人类一样专门认别同类面部的特别区域和功能。它们通过个体间的认知和互动实现群体的结合。所以,黑猩猩群的整体大小由邓巴数决定,取决于它们的认知能力和互动所需要的付出,因而受到很大的限制。古人类的游群和部落状态也不过如此。但是,现代人类不同。在球场里,一个观众可以在穿带球队标志的T恤的人群里认出自己球队的球迷。在异乡,一个人可以从人的方言,说话的口音中认出同乡。球队标志和语言让人走得更近,接触更紧密。人们可以因为有同样的爱好或者求学经历在网络平台上组成一个群体。人们在群体社会的活动中形成了共同的意识,而又反映在其特有的共同社会行为上。这就是文化。文化遍及我们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文化联同基因一起促成了人类高阶社会形态和文明的形成和演化。
意识是生物体脑部神经元网络的化学和物理结构。用一个形象的比喻,神经元网络就是一个活的蔓藤丛在不断地生长。接受到激励之后,神经元细胞生长出触突与别的神经元细胞连接而改变神经网络。这个有新的结点的结构就意谓着新的意识的出现。原始人类已经有了长时记忆功能。直立人的联想式学习足够的强。他们能够通过模拟和训练来获得技艺,并且将技艺传给下一代。事实上,黑猩猩也具有较强的长时记忆能力和一定的学习能力。脑部神经网络上意识的应激活动和意识之间的相互作用又能产生新的意识。智人由此具备了虚构的能力,也就是想象力,从中派生出创造力。当意识产生出预期时,它就成了意志和无限增大的欲望。智人就是依靠长时记忆,学习,和想象力最终造就了我们现在的社会形态。
—写于2023年8月31日(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