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一）

父母在家，家就在。这或许是我们仍常常踏上归途的理由与动力。然而，行路实难。

启程前的种种琐碎已令人疲惫：工作的交接、杂事的处理、礼物的挑选；行程的安排、需要做的功课；而旅途本身更是层叠的颠簸——转机、高铁、地铁，打车，确定性和非确定性交织。单是那十余小时的飞行，已耗去大半心神。当然有条件可以买商务舱的：）；而我们，只舍得为容易晕机的女儿买好来回的premium seats，自己则照旧蜷在经济舱里。为了与女儿在途中汇合，这次选择了经温哥华转机的Air Canada航班。

机票早在七月就已订妥，不料临行前几个星期女儿从西雅图飞温哥华的航班被航空公司更改时间，转机间隔仅剩十五分钟。无奈之下，只好两通电话改签，让她提前一夜飞往温哥华过夜。一边安排，一边不禁担心：我们这边的飞机会不会也变动？幸好最终一切还算顺利。

我们自己的航班在周六清晨六点半。周五夜里大雨滂沱，两人决定索性在午夜十二点多便打车前往机场。我们在值机柜台旁的长椅上，捱过了清冷而漫长的子夜。

回程路上，我们默默约定：今后若女儿不同行，一定选择直飞，各自返回各自父母的家。那样，旅途或许可以轻松些，离家前与离家后的那些繁忙和牵挂，也能稍稍减轻。

这一次，因为女儿的同行，行程被拉得格外紧凑。短短两星期，竟有三分之二时间在路上：奔波于城市之间，辗转于各样的酒店与民宿，不断换乘高铁、地铁与网约车，穿梭于大街小巷与景点之中。大半年积攒的开支，在这十四天里流转出去；大半年的路，仿佛在这十四天里走完。也因为不断变化的人事与场景，时间被拉长了——每分每秒都灌满了新鲜的感知与情感的波动，两星期竟像两个月那般充盈。

在温哥华转机回美时，女儿登机前特意再次寻来与我们道别。这些年来聚少离多，一度疏淡的情感，在那一刻重又贴近-- 就为这，所有的奔波、辛苦，都是值得的。

当然，还有父母与兄弟的温情，在流淌的时光里又一次被焐暖、被铭记。

顺记：

——回去的日子里有好些天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回来又倒时差，现在索性卷在被窝里写下这一小文，记录下这次的行程。

此次行程，始于11月15。女儿为顺利接上下一航班，已于前夜飞抵温哥华过夜。十六日下午，我们抵达上海，一夜歇宿。次日清早，她飞香港，我们则乘高铁返回夫家——甫一到站，即刻打车赶往口腔分院，为去年种下的两颗牙取模。当夜终于踏进家门。十八日，陪公婆前往朱家尖一日浅游。

十九日颇费周折：原本应飞深圳，却误购至广州的机票，只得再转大巴前去与女儿会合，耗费了几乎一整天，让提前到深圳的女儿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二十日同乘高铁至广州，夜宿广州塔边的民宿。二十一日，我独自提前飞回老家（退改票提前一天）；女儿与她爸则于次日飞往外公外婆家相聚。

二十四日上午，乘高铁离开娘家；下午一点半，准时赴诊装上牙冠。二十六日忽起念头，前往口腔医院正畸科咨询，不料国内的医生利落得很，稍一检查便直接开始了治疗。二十七日，女儿与某人先乘高铁赴杭；我看完牙后匆匆赶去会合。二十九日，三人共乘高铁至上海。三十日，踏上归美之途。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这段旅程，那就是“匆匆”，如果用四个字形容则是“马不停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