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现在读小说不是看情节,而是看作者如何写,即写作技巧,或者看作者如何掉书袋。比如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虽然老,却也耐读,情节是小说的必须,大仲马更以丰富的游历阅历带读者纸上万里行。然而如果听此书,就会错失大仲马提及的不少典故与人名,希腊神话外,还有文学与艺术。
有时找一本外国小说,好了解外国的风土人情。即便网络发达视频霸屏的年代,阅读的好处是让你慢下来,让你有深度思考,而不是一闪而过。我坚持阅读纸书的原因,不想终结人类文明的一个重要行为。
听书,不能称为“阅读”。
《鞋带》是图书馆中文书架上偶尔发现的意大利小说家多梅尼科•斯塔尔诺内的中译版。讲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意大利那不勒斯一个家庭,社会风气巨变氛围下,男主在大学工作,婚外恋年轻姑娘,造成妻子与儿女的挣扎,也令他自己后悔,回归家庭。
事实上回归家庭又怎样呢?
小说以三个部分展开,第一部是丈夫的叙述,第二部是妻子的角度,第三部是女儿儿子出场。什么是公平?感觉首先要让每一个家庭成员发声。
《廊桥遗梦》里,就女主弗朗西斯家庭而言,她丈夫与孩子是个影子存在,只凸显他们的婚外情。也就是文学层面看,相对弱了。这个家庭的内核,夫妻原本情感怎样,亲子关系如何,隐形了。
《鞋带》的精彩是拿起那页都读得下去,没有复杂语汇,繁琐句子。那些看似唠唠叨叨句子,就像意大利Pasta加的白酱或红酱,黏糊糊的,可是,这就是婚姻家庭里必然的。
甚至找不到什么金句可摘抄。然而,当我昨天在地铁上阅读,想到了婚外情也是全球化的问题,中国近三十年也接轨了,离婚率上升。文中的婚外情过程,妻子对丈夫的指责,放在中国城市的情景里,竟完全吻合。
第三部,中年的女儿对哥哥说,“他们那一代人很幸运,过过苦日子,后来有了舒适的生活,爸爸甚至还做出了一些成就,他俩都有丰厚的退休金,”
是不是很切合中国的现实?就好比我也可以这样说。
我扫后院落叶时想到《廊桥遗梦》作对比,它里面有Autumn Leaves音乐。《廊桥遗梦》也曾经被骂,但是,读完《鞋带》,作者好像在拷问,读者婚外恋之后,即便夫妇复合,对一家人的伤害可能是终生,特别是孩子。于此,《廊桥遗梦》的子女,是值得感恩母亲的。
我记得重读《廊桥遗梦》,注意到弗朗西斯是在意大利中学教英文的,喜欢英国文学。婚后在美国农村,的确与小镇生活格格不入。作为外乡人的融入,乡愁,她的内心像院子的地面,罗伯特像一片秋叶落下,总会“擦”出声音。
莎士比亚《一报还一报》里“庞贝”(这名字取得太戏剧化),一个维也纳妓院当差对当局准备镇压的台词,“您要是把犯风流罪的一起杀头、绞死,不消十年工夫,您就要无头可杀了。”
这几年,我们大街上穿女装的男人多起来了,“骄傲”的颜色很刺眼了,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瘾君子更是在公共场合屡见不鲜。有时我会想,那些孩子,是有怎样的父母怎样的家庭。
这些年,那些一方选择海归,一方留守的家庭,难道对孩子没有伤害吗?
我们在得到的时候,必然失去了什么。想得到最大化的利益,肯定得付出代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