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凤点点头。
饭后,孙凤徐玲一起去了学生活动中心。一进二零五,孙凤就问:“这里怎么还有麻将桌?”
徐玲的谎话随手拈来,“他们要改成棋牌室。咱们不用管那个,只把我们的东西收拾走,再打扫一下卫生就行。你看那架子上的宣纸笔砚,得收拾进这些纸箱子里,到时候钱聚会来处理。你先收拾,我把这垃圾扔出去。”
徐玲说完,拎着墙边的一塑料袋垃圾就走了出去。
孙凤一边整理架子上的笔墨纸砚,一边往几个空纸箱里装。正忙着,门开了。她抬头一见来人,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呆愣在那里。
钱聚把门锁上,满脸奸笑着朝孙凤走过来。
孙凤愣怔了几秒,突然伸手把一块砚台抄在手里,瞪着钱聚。
钱聚扶着墙笑得收不住声,“你至于吗,吓成那样?我又不是妖魔鬼怪,又不是变态罪犯,就一正常男人,咱好说好商量,行不行的也不至于你死我活的是吧。你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乱来,这在学校呢,我能怎么着?坐下!今天你还真得听我把话说完,然后要走要留随你,行吧?放松,来,把你手里那玩意儿放下,坐下咱俩好好聊聊。”
钱聚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叉着腿,双手扶在膝盖上,匪首一样笑嘻嘻地看着孙凤。
孙凤现在基本上认定这是钱聚和徐玲一起给自己做的扣。见钱聚堵住出口,料想自己很难硬闯出去,就站在那里,说道:“有什么话你快说,我站着听就行。”
钱聚笑了笑,“行,不嫌累你就站着。孙凤,我得告诉你,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了你。你报道的那天,是我给你送到宿舍的。之后我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你屋的徐玲跟我们寝室迟帅是老乡。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军训回来,就好说歹说求迟帅上你们宿舍认老乡,结友好寝室。结果那天你还不在,给我懊丧的,抓心挠肝的,就恨不得马上见到你。你肯定觉得我有病,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病。没想到,军训后你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顿云山雾罩后,他双手捂着脸,弄出一副痛苦不堪的鬼样子。他自认说的诚挚实在,反正把自己感动得够呛。
孙凤攥紧手里的砚台,“你别绕弯子,到底想要说什么?别忘了,我是有男朋友的人。”
钱聚抬起头来,尽量真诚地继续说下去,“我家里有几个大矿,我又是家中独子,那些以后都是我的。孙凤,只要你跟了我,我保证,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想法给你去摘。就你们租的那破房子,是你这级别的美人儿住的吗?我都替你屈得慌。我除了长得不如那长发男,其他方面肯定比他强十倍。要不这样,你先把我当个备胎,先尝试着跟我交往几天,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再跟长发男去摊牌,两不耽误。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
孙凤抖着胆子,试着往前走了两步,“你说得真挺让我动心的,但你也要给我时间,让我回去考虑两天。”
钱聚暗笑,小丫头跟我玩心眼儿。“那是自然,咱就算达成个基本意向了好吧。来,表达一下诚意,给哥哥抱一下。”
说完,站起来就朝孙凤走了过去。
孙凤掂掂手里的砚台,不停地暗下决心。
一步!
你再往前走我就砸你,砸死你。
又一步!
我可真砸了啊,我要出手了啊。
再一步!
可真要要砸了啊,会出人命的啊。
结果孙凤决心还没下好,手里的砚台就被钱聚缴械了,紧接着整个人被抱在怀里。钱聚一边摸索孙凤的细颈,一边轻声对她下蛊,“放松,啥也不要想,放空脑子。做我的女人,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肯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这一句,最廉价最无诚意的表白。
孙凤恼羞成怒,抬起膝盖想故计重施,谁知钱聚早有防备,把孙凤的身体一转,从后面抱住她,继续对她魔音在耳,连摸带亲。
孙凤力气比钱聚小很多,但身高却不太吃亏。她向后伸手,一把揪住钱聚的耳朵,死命往下撕扯。
钱聚疼得嗷嗷直叫,觉得耳朵几乎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只得松开孙凤,去救耳朵。
孙凤趁机逃开,并从架子上抄起一块砚台便朝钱聚甩去。钱聚捂着耳朵刚跳开,第二块砚台又飞了过来。她接连甩了三四块砚台,人已经蹿到门口,拧开锁开了门,正看见徐玲站在门口弓腰偷听。
孙凤长腿一撩,踢在徐玲娇小的身上。徐玲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孙凤趁机撒腿就跑。
她跑出大楼,惊魂未定,站在路上不知道该去哪里,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此时的校园,风烈夜浓人孤独。
她茫然无措,魂不守舍地在路上晃荡。
一辆车急停在她身前。司机探出头来来,高声叫骂:“找死啊你!喝醉了回家挺尸去!”
她醒过神来,就近进了主楼。一楼有个收发室,孙凤走进去,借了电话,打给了齐啸。
“我在主楼大门口,你来接我。”没等齐啸说话,孙凤就挂了电话。
齐啸听出些异常,心惊胆战地冲出餐厅,打了个车就向学校飞奔。
孙凤见了齐啸,也不说话,只拉着他往活动中心疾走。
齐啸见她脸有泪痕,急问:“凤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凤擦一把眼泪,眼睛里又是水又是火,“别问,跟我来。”
二人到了活动中心二零五,里面已经人去屋空熄了灯。孙凤又拉着齐啸,转身往钱聚宿舍疾走。到了宿舍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正看见钱聚躺在上铺发呆,迟帅也在房间里。
孙凤手指着钱聚,看着齐啸,说道:“打他!”
齐啸瞬间的迟疑也没有,上前一手揪住衣领,一手抓住裤腰,双臂一用力,隔着栏杆就把人拖下了床,啪地扔在了地上。
钱聚被摔得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挨了重重的一脚。
“这是替我媳妇打的。”紧接着齐啸又是重重一拳打在钱聚脸上。
钱聚顿时吐了一口血。
齐啸骂道:“妈的,敢让我媳妇儿哭,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行!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口吐鲜血,钱聚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
迟帅更是懵的,见钱聚挂了彩,才扯着嗓子高喊:“孙凤,你们干什么?我可报警了。”
钱聚忙叫:“别别,别报警。”又对齐啸抱拳作揖,“大哥,对不住,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齐啸这才明白过来些什么,立刻三尸暴跳,太阳穴上的青筋树根一样暴起,上去就要再次飞脚踢人。
孙凤怕出事,忙喊住他,“可以了。”
迟帅也上前挡住齐啸。
孙凤拉着齐啸,“走。”
齐啸狠戾地盯着钱聚,“等着我问清楚了咱再算帐。妈的!我弄死你!”
二人又奔女生宿舍楼而去。
进了门,邓童展鸿都不在,只有徐玲正坐在铺位下面卸妆。
孙凤指着徐玲,对齐啸说道:“打她!”
看着齐啸那大块头,徐玲吓得尖叫,大声求饶,“孙凤,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原谅我,你不是啥事也没有吗?”
齐啸瞥一眼徐玲那小身板,还不够自己一个手指头的,为难道:“凤,我一大男人,不能打女人。”
孙凤瞪着徐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男朋友说了,他不打女人,我也不想动手,但我必须出这口气。所以,只能把你交给学校去处理。”
徐玲顿时吓丢了魂儿,当即就给孙凤跪下了,面如土色地哭道:“不要!孙凤,求你看在咱一个寝室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你如果告诉学校,我这辈子就毁了,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只要你别告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求你了。”
孙凤略一思索,道:“你主动跟学校要求退宿,搬出寝室,我就既往不咎。我今天回家,明天晚上再回来住,那时候,我不希望你还在这间寝室里。”
徐玲忙不迭地一口答应,“好好好,我明天就搬出去,保证不再回来住。”
回家的路上,孙凤一言不发。齐啸也不问,只是搂着她往前走。
到了家,齐啸说:“凤,先去洗个澡。”
孙凤也不说话,直接去了卫生间。洗完澡后,齐啸用毛巾给她擦干头发,才开口问,“凤,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孙凤鸵鸟一般,把头埋进被子里,就是不说话。她不想说,羞于说,也不敢说。她不清楚这事齐啸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她碰了底线,会不会冲动发飙。
现在,她冷静了,也后悔了。真不该给齐啸打电话,更不该让他去打人。
齐啸心里七上八下,忍了好半天,再次催问,“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孙凤被逼不过,只得掀开被子,小声讲了起来。她想尽量把事情弱化,避重就轻地说了个大概。
饶是如此,齐啸依旧爆了。
从钱聚和徐玲两人的话里,他影影绰绰猜出个轮廓,孙凤的话只是个验证,但也是火种。
大火熊熊而起,烧过五脏六腑,烧过四肢百骸,摧枯拉朽,把他从里到外烧成黑炭。
敢动我的女人,我弄死你!黑炭里反反复复爆出这句,劈里啪啦地向外冲击着。
未完待续
南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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