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传家"的牌匾,往往高挂于谁家的大门楼之上。。。那时正上初中。
一大清早,天还黑着,就被吆喝着爬起。父亲抓了两个馍塞进馍布袋,并伸手到篮子了,摸了四个西红柿,捡了两条黄瓜,和一块咸菜头。
看东边鸡窝嶺上,有将亮而不亮的微光,偶尔听来几声鸡叫。我跟着父亲的脚步,一前一后,走在地边的是路也不是路。。。一高一低两个肩膀,两把钢锹,
这是要去翻地,刚分的地,位于半山腰,地头一颗柿子树。"小八路,扛起枪。。。",哼哼着小调,一不小心,刚锹脱手滑落,就觉得脚后跟“嚓”的一下,立刻蹲下手一摸,见红,像做错了事一般不好意思喊,还是惊了父亲,见他回头,"莫事吧?",我摇摇头,"莫事,莫事",拾起钢锹继续走,
走着走着,隐隐觉得有疼,脚开始一颠一颠,并拖累另一条腿,跟父亲渐渐拉开距离,父亲再次回头,"怎么了?我看看",父亲转身,蹲下,掀开裤脚,"还说莫事,口子跟你嘴差不多大。不过不要紧,流一会就不流了,绷一下",说着,从裤兜掏出一块手绢,卷烟一般成条,近着伤口一绕一系,"能顶住吗?","能"。。。一锹一锹,
一分一分,一亩,二亩,三亩地。。。如父亲所说,收工时分血不流了。大概翻了两三天才完工,我们坐在地头的柿子树下吃馍。有村民赶着牛路过,打起招呼,“没见过你这号人,你说你养驴干啥,深浅胡球翻翻算,噢,让驴歇着噢你显能”,父亲笑了笑,"还是差,犁翻没有手工深,麦子长出来你就知道了",但我父亲心疼驴也是真的,何况刚生了小驴。这是坡地,也叫旱地,
不像水地可以浇水灌溉,可以懒到春天播种。还一个就是肥料贵,买不起,单靠那点驴拉的粪,再由驴拉到地里。小麦秋天播种,出苗,过冬,也许被放羊的啃一啃,过一遍。。。
正因为经过冬天,粮食吃着筋道,蒸出的馍也白,所以旱地粮农民都自己留下,把吃着糙的水地粮交国家,美言之商品粮。后来我也吃上了,味道嘛,"嗨呀,耕读传家", 铭记,永记,正似脚后跟上的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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