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将至,想起两个并不熟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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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将至,莫名想起两个我不太熟识的女人。

一个是中学音乐老师夏婉琪,一个是高中时住我家楼上教语文的陈老师的大女儿。

夏老师从师大音乐系毕业刚分到我们中学的时候曾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我们中学是省重点,但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能分到正经科班出身的音体美老师也很不容易。何况夏老师人如其名,温婉美丽。但她并不恃靓而骄,为人谦和低调。虽只与她有一面之缘点头之交,但她声名在外,当时还在念初中的我盼望着某天能在课堂聆听她的教诲。

想来像夏老师那样人才出众的美女在我们小县城的婚恋市场应当属于炙手可热吧,我们中学的年轻单身男老师们估计很少有不心动的。后来听说夏老师嫁了城郊大厂厂长高大英俊的独子。印象中远远见过两人同行,甚为般配。只是夏老师此后每天来中学教课要走很远的路,几乎穿过通城。两人婚后生了一个女儿。中学的老师们纷纷凑份子去看望生产后在家休养的夏老师没多久,就传来了她跳楼自杀的消息。美丽卓然的夏老师在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这样香消玉殒。

关于夏老师骤然离世的原因有很多传闻,有说她产后身体变差,心有不甘;有说她生了女儿断了夫家的根不受婆家待见......如今想来,应该是各种原因造成了她产后抑郁,婆婆的指责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老师的大女儿只比我大一岁,高挑瘦削,文静寡语。每次在我家门前见到路过的她,总见她手里拿着书本,给人随时用功的印象。那时的我有些社恐,不喜主动与人交往,估计她也跟我差不多,所以我们几乎从未交谈过,我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她的成绩似乎并不好,复读后也没考上大学。后来听说她在本地找了工作,也嫁了人,老公家在离县城一两个小时的工厂。最后一次见她路过我家,她已经挺着大肚,显然快当妈妈了。

从大学回家度假的时候,偶然见陈老师路过我家。他不像以前一样乐呵呵地打招呼,而是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走着。我叫了一声陈老师,他只是抬头瞄了我一眼, 回了一句回来了? 不等我回答,便又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踏上了楼梯。

后来我问妈妈,陈老师女儿的孩子出生了没有。妈妈叹了口气,说生了个男孩,但陈老师的女儿已经没了。我的反应用惊掉下巴来形容也不为过。我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妈妈说陈老师女儿临近预产期时恰好去远郊工厂拜访婆家,不料孩子提前发动,不知什么原因大出血,厂里医务室的医生们束手无策,于是废了好大的劲把陈老师女儿拉到县城大医院,但人已经不行了。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妈妈。

她们俩都以生命来迎接母亲这个身份,却未曾真正享受过为人母的时光。每每想起她们的故事,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世上有不少像她们那样的母亲,也有更多冲过了生育关却耗费一生呕心沥血亲自养育儿女的母亲。生而为人,我们都来之不易,没人能离开母亲的巨大付出。母亲这个身份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不是每一个母亲都能拥有鲜花和赞美,有的人默默忍受,有的人拼尽全力,有的人甚至还来不及被感谢,就已经离开了。值此母亲节之际,感谢生养我们的母亲,感谢所有选择做母亲的勇敢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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