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长篇古装传奇小说《彼岸花开》之 宁为玉碎

少将军秦无忧接到暗探来报，说是戎勒军约有两万兵，携带攻城装备，于三十里地开外，浩浩荡荡，正朝广墟快速推进。

派去给大将军送信的人也返回来报，说是中军不知何故，已连夜拔寨撤回禹康，大军似乎撤得慌张，营寨里一片狼藉，很多兵器、用具，甚至还有不少粮草也未来得及带走。

无忧闻讯暗暗吃惊，他心知父帅胆识过人，有勇有谋，一向做事有条不紊，似这样狼狈逃窜的行为，根本不是父帅的做派。他想不出，父亲到底遇到了什么紧急危险，才会匆匆下令撤离战场，而且，临走前居然连他这个做先锋的儿子都不通知。

无忧内心忐忑，十分担心父亲的安危，恐他已遭遇不测。副将郎煜见无忧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建议：“少将军，我先锋军只有区区三千兵士，既无重装甲械，又无骑兵快马，且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无险要可据，我部既不能攻，又不能守，好比鱼腩之师，任人宰割。眼下，我先遣部队失去后方倚靠，孤立无援，而戎勒军数倍于我，若要与之正面硬刚，无异于以卵击石，恐致全军覆没。既然中军已撤，我部已失去侦察敌情之必要，任务不存、职责不在，不如我部也步主力后尘，趁敌军到来之前，这就撤去禹康，与大将军回合，齐力抵抗戎勒军，强过被蚩戊金各个击破，分而食之。”

无忧不以为然，拒绝道：“不可！本将奉命在此坚守，无大将军令，本将决不后退，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郎煜道：“大将军率中军连夜回撤，走前甚至不派人通知本部，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无忧被郎煜说中心事，他强压内心的慌乱，面不改色，道：“无论怎样，我部必须按原计划，坚决执行大将军命令。戎勒军目前离此地不足三十里，若急行军，不出半日便能追上我中军。我部可在此为我中军殿后，拖住戎勒军，多耽误一点时间，我大军便多一份安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正是我等中流砥柱，报效国家、守护百姓的时候。郎将军，你领一千军士埋伏于林子的西北角，待戎勒军距离五里时，命人在溪水河上游用毒。那条小溪是方圆五十里内唯一的水源，戎勒军定会在那里歇息。我领剩下的两千兵士，在此守候，我秦家军有父帅独创的‘天雷地火’，只要戎勒军进了埋伏圈，本将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果然如无忧所料，蚩戊金在溪水河下马歇息，两万军士已急行军三日，人困马乏，见到清粼粼的溪水，他们争先恐后扑到溪边抢水喝。

蚩戊金采纳了达诵之离间计，趁北方青黄不接之际，先佯攻北鄢，然后再出其不意南下进攻取鄀阳。他派密使给楚南王送信，说是只要鄀阳不出兵相救北鄢，他便跟楚南王以雁归山、无量河为界，平分北鄢大部分疆域。蚩戊金同时也给北鄢国主拓跋康弘送信，说他此番出山只为鄀阳，只要北鄢保持观望，戎勒便会对北鄢秋毫无犯。

此时，蚩戊金见此地流水潺潺，林木茂盛，生机勃勃，是一望无际黄沙地里难得的一片绿洲，他心情大好，指着不远处的林子，跟副将裕阔大发感慨：“裕将军，此处风景旖旎清丽，风情万种，堪比塞上江南。你再看那片林子，像不像一个侧卧的美人？脚下这条小溪蜿蜒流过，又好似美人涟涟流下的泪水。嗯，好一个眉如远山黛、瞳若秋潭水的美人，风姿绰约，不可方物，吾见犹怜，朕仿佛重回少年时，春心怦然萌动。”

裕阔微笑附和，戏言：“呵呵，大王好兴致，一扫连日行军阴霾！不出几日，这里便是大王的离宫别院了，如此风姿绰约美人，天然去雕饰，堪比稀世珍宝，大王可把玩、可珍藏，那感觉，定不输大王后宫佳丽。”

“哈哈哈哈，‘食色，性也’，看来裕将军也是个风流倜傥，性情中人”，蚩戊金开怀大笑：“将军比喻得好，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不过朕厌倦了脍炙，偏喜粗糠野食，刺激，哈哈哈。”

二人正说笑间，拥挤在溪边饮水的成千上万军士突然腹痛难忍，纷纷呕吐不止，一时间秽物遍地，臭气熏天。蚩戊金见状大惊，急令士兵停止饮水，可大半士兵已然中毒，或轻或重，大军战力受损严重。

裕阔赶紧上前，拉起几个兵士看了看，见他们面部狰狞，口吐白沫，双手捂着腹部，弓缩着身子不停呻吟，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回来跟蚩戊金说：“看来敌军已在水里下了剧毒。末将武断，他们就埋伏在那片林子里，目的是消耗我军力，阻我进攻禹康。此林不过方圆五里，其间不可能埋伏重兵，不如大王先灭了他们，再图禹康。”

蚩戊金怒火中烧，道：“朕要用火攻，烧死这帮杂碎！”他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如剑矢般飞出一些不明物体，那些东西直奔戎勒军而来，落下后立刻在人群里爆炸开来，如电石雷火一般，伴随着一阵阵炸裂声响。待烟雾散开，蚩戊金惊见一排排士兵倒地，尸横遍野，伤者哀号不已。

蚩戊金暴跳如雷，他伸手一指那树林，如雷鸣般嘶吼：“弓箭手，放火箭——烧！”

少将军无忧面对戎勒大军，视死如归，率部下拼死抵抗，怎奈敌众我寡，在与戎勒军纠缠了一天一夜后，弹尽粮绝，三千士兵死伤殆尽，其中大半是被烟熏火燎致死。

几名侍卫见大势已去，便带着身受重伤、陷入昏迷的无忧拼死杀出重围，逃回鄀阳。而蚩戊金劳师动众，率军远征，不但没讨到便宜，却被秦无忧的毒计以及‘天雷地火’所害，戎勒军损兵折将，最后只剩不足五千兵士可用。

裕阔见大军锐气被挫，偷袭之计也已败露，恐禹康守兵早有准备，己军三鼓而竭，已成疲师，便劝蚩戊金暂且退兵：“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日方长，待我军重整旗鼓，再来取鄀阳不迟。”

蚩戊金思忖半天，虽感惋惜，还是决定撤军，临走他忿然撂下一句话：“朕想得到的，早晚都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