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在夏威夷读本科的香港同事,我第一次来瓦胡岛时他告诉我,夏威夷的饭菜比较顺亚洲人的肠子。菜里没有cheese,side dish也不用吃土豆啦,一scoop的白米饭。他中文夹着英文说, 还用手作势了一下舀一scoop。他要我替他去吃一次午餐肉饭团,那是他当学生时经常吃的。野蛮的学生食堂干脆就是舀一scoop的米饭往盘子里一扣,盖上一片煎过的午餐肉。周末上街吃正规做成饭团的,包着紫菜,很便宜。
二十年前我第一次来瓦胡岛,后来又去过茂宜。瓦胡岛上今天仍有卖午餐肉饭团。在茂宜岛我吃过一次同事说的野蛮,一scoop米饭盖着一片午餐肉,配用加青椒、番茄、和菠萝煎成的奥姆蛋。实际的顺序被我写颠倒了,是奥姆蛋配米饭。当时我们坐在露天位,树上拉了电灯泡串,亮晶晶的殷勤好客。黄昏时分, 空气中飘着花香,我知道那应该不是晚香玉,可是什么,我又说不出,隔着树篱有人在弹夏威夷的六弦吉他。
二十年前我在Waikiki的Roy's家第一次吃黑鲟,记得侍应为我介绍说,是一种有很多脂肪的鱼,"你可以说它很fatty", fatty一词似乎使他有所顾虑。那是我迄今吃到过的、最新鲜美味的黑鲟,记得当时的价钱是35元。这一次来菜单上没有了黑鲟。见有Chilean sea bass,要65元了,光阴荏苒啊。侍应仍旧黑衫黑裤,恍惚是二十年前的那一位。他指着菜单上的local caught 纠正道,misleading,是印尼进口的。
Roy's家在珊瑚礁海滩旅馆的对面,旅馆门口有个高而尖的木制大屋顶,在椰子树跟前,是仿制夏威夷船屋的屋顶。从Roy's家出来,望着它被灯光照出的明暗,心里说,二十年了。
没有印象上一次来瓦胡岛时有Food Hall,现在Waikiki大街上的Food Hall 成了一大特色。Stix Asia 顾名思义,走进去恍如京都车站大楼的拉面小路, 氛围非常相似。这个Hall是由同名的公司经营的,分两处,另一处在拉斯维加斯。
我们选了里面的Udon Yama。Yama乃阎摩,大概是乌冬大王的意思。我点的Kitsune Udon(狐狸乌冬),浇头是一大块做稻荷寿司的油豆腐皮。日本人传说狐狸爱吃油豆腐,而稻荷神社供奉狐狸,兜兜转成了狐狸乌冬。素面配加了一个天妇罗。记得刚刚游过瓦胡的亮亮妈妈讲配一个炸虾两块钱,我配的要两块五,忿忿。不过我猎奇选一根炸章鱼须,好大一根是阎摩的胡须了。
来之前捕捉到亮亮妈妈的游记连载,跟读到岛上。从游记中得知农贸市场有叫Lilikoi的百香果,特意记下名字来,怕到时候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亮亮妈妈又讲到卡车上卖的黄油蒜香虾,也记在心里。遗憾两样都没能实现。
夜晚九点钟在大街上找饭馆,隔着马路看见亮亮妈妈吃的龟丸制面。指给猪看店门外的大排长龙,猪立刻兴奋,今天是不行了,明天来!结果没来,街上诱人的餐馆太多了,乱花渐欲迷人眼。
一些名厨到岛上来开餐馆,见到冠名 Wolfgang的,还有铁人料理节目里的Morimoto。猪提议Wolfgang,我说,你确信喔,Wolfgang走红是二十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他就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了,现在还会主厨?猪一想,说,精神在。哈哈,我们不吃精神。
随年纪渐长,我越来越喜欢 authentic food,像是返璞归真。女儿受我的影响,而猪喜欢铺白桌布的桌子,看见端上来大瓷盘子。他认为那样才能保证质量。他笃信TripAdvisor的排名,被我笑话是信TripAdvisor教的。Roy's榜上有名,排在岛上1647家餐馆的第37名。他又选了个排第8名的,一餐吃下来我评说最好的是夜景。谦虚一点,是我不懂欣赏吧。
出门游,我将饱眼福排在饱口福之前,猪列饱口福为第一顺位。鉴于他对吃比我认真许多,孩子的愿望更要满足,所以我不挑选餐馆,基本由他父女二人商讨决定。这两人,这一餐东风压倒西风,下一顿西风压倒东风。此次在Waikiki我就挑了一回餐馆,结果是最令人失望的。
路过温哥华闻名的麒麟海鲜酒家,我提议进去吃点心。店在地下一层,进去立即感空气不新鲜一股怪味儿,猪后来说,就是中餐馆的味道。前台热情地迎上来寒暄,不好意思撤退就坐了下来。被不洁的空气摧毁了兴致,又见只有两三桌客人,心觉不妙。餐馆布局和温哥华市中心的老店一模一样,点心本身有失水准, 服务不失水准的礼貌周到。糯米鸡打开荷叶包闻起来冲鼻,为难地招呼侍应过来,毫不为难地被问是想换还是退,就退了。付账出来,看见墙上贴了满满的名人照片,其中有马英九,穿着夏威夷短袖花衬衫。还看见一张麦克·杰克逊的签名照。
女儿有个家在夏威夷的朋友,她推荐在某一家超市里卖的Poke Bowl和某一家炭烤鸡店。卖这两样的在岛上有许多家,据她讲在两个特定的地点为最佳,没有之一。
超市在一家Mall里,进去后被卖Poke的大阵仗给震了。流水作业,玻璃柜台里盛Poke的盘子尺寸之大,平生第一次见。有七、八种不同的口味,卖Poke的小哥手持勺子装碗装得飞快。众人拥在柜台前面,先要钻进人堆在柜台一角的ticket dispenser上取一个号(请教中文是什么?Google译售票机,好像不妥耶),再钻出来站在稍远的地方等。等墙上的液晶计数器亮出的号数与自己的接近了,就要提前行动挤上前去,靠近柜台准备点餐。
买Poke的绝大多数都带了走,我们是少数几个坐在超市摆放的桌椅上开吃的。评一句哈,是我吃过的最最新鲜美味的Poke,鱼肉软糯到有吃糯米汤团的感觉。我还在超市里买了一袋炸虾片,袋子上印是超市里炸的。再评评一个字,贵,一袋要八块钱。
离开中国人帽子岛,去离得不算远的烤鸡店吃午饭。烤鸡店叫Yummy Huli Huli Chicken,在Kuloa Ranch边上的公路旁。烤鸡的铁架子架在店门外面,满满当当架满了烤鸡。想着吃完饭后再照相,等吃完了出来,架子上竟然只剩下一串烤鸡了,在那里孤独求败。烤鸡的身材类似近几天在野地里看到的鸡,据亮亮妈妈讲野外的鸡叫做红丛林鸡,廋廋的, 口感和超市卖的鸡不同。想到亮亮妈妈的黄油蒜香虾,我点了一份烤虾。也蒜香味,调菠萝汁,很是不错。
最后的两个晚上都吃的日餐。前一晚在银座梅林,小巧的店拥有卖炸猪排的Tonkasu和卖洋食的Yoshoku两间毗邻的屋子。两间屋子里提供不同的菜单,共用一个厨房,也共印一张名片。我们原想去卖洋食的一间,可惜没能订到位子。卖炸猪排的订到晚间8:45pm。一个礼拜下来我实在已经吃不动了,自己拼了份极简的晚餐:一小碗洋葱番茄汤, 一只炸海老, 一小碗白米饭。店里的三位女侍应老中青,都说日语,像祖孙三人。年老的一位听我点餐,她看着手里写下的单子会心地笑了,very good,她对我说。
最后一餐在青木,店堂里挂着红字灯笼,印在脑海里,成为对岛上餐饮的记忆。
== 吃的分隔线 =================================
在Roy's家我点了一个双人份的前菜当晚饭,共五样:烤虾、排骨、寿司、韩国泡菜、春卷。之前以为它家是一美式餐馆,这一次才发现是Fusion,组合 California-French-Japanese 。创店的大厨Roy Yamaguchi 出生长大在东京。Yamaguchi,听起来耳熟。终于想起以前有个花样滑冰的选手姓这个姓,克里斯蒂·山口。
狐狸吃了一半的乌冬面
在一传统的food court吃的菠萝饭,very authentic。多汁的米饭美味极了,菠萝芯切出来放在一边,开始我以为是装饰,后发现可以吃,一点都不老,
深灰的暖帘,浅灰的桌面,侍应给我们一小碗芝麻,让我们自己研磨成芝麻碎。研棒是一小截木棍,顶上穿了孔,充分体现精心和审美。
我点的这一只炸海老八块钱,一小碗白米饭3元。中国人把稻米带到岛上,种植稻米的却是日本人。如今夏威夷稻米的三个牌子是Calrose 、Kokuho Rose 和 Nishiki。
没吃着百香果,在卖旅游品的店里买了只木瓜。非常甜,所以(?)配了一瓣柠檬。付款的时候收银主动掏出一付塑料刀叉来和账单一起交给我们。
青木的寿司
围桌的女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