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好色(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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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日本人好色的另一个印象来自于他们谈论有关性话题时似乎没有什么顾忌或不好意思,用日语说就是“平气”,若无其事就像说吃饭睡觉一样平常。这一点我在刚去日本时候觉得意外也不习惯,因为那时候中国人远不像如今那么开放,讲起荤段子来不分场合地点对象兴高采烈毫无忌讳,那年代老大不小还老说这些事情会被视为老不正经,被人嘲笑看不起。但日本显然完全不是那种情况,他们私下里说话常会说到这些事情,也拿这些话题插科打诨开玩笑并不当回事儿。我刚去日本时候为练习口语在打工地方常与日本人聊天,那里有个日本人叫中岛,眼睛斜视有点生理缺陷,那人是个老实人,干活勤勤恳恳极其认真;他性格腼腆有些内向,平时说话行事中规中矩很有礼貌,然而他对此话题也同样充满兴趣和好奇心。有一回打工前我俩坐在休息室榻榻米上小聊,他忽然挪动屁股向我靠近,身体前倾表情严肃诚恳地说,可不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让他说,他一脸认真地问我,中国女人干那事儿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声音啊?我意外之余差点笑出来,勉强忍住,用与他一样诚恳严肃的表情说,这个我也说不好,要不一会儿打工的中国女人来时,你问问她们?他马上拼命摆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不要不要。但旋即又意犹未尽地说,我也想和中国女人试试啊。


说这些话题的并非限于社会地位低下的蓝领阶层。我的保证人小岛先生原是教师,后来开餐馆做了小老板,他是东京港区日中友好协会会员,那时六十多岁,他曾经很认真地劝我可以去日本的风俗场所玩玩,体验一下,说那也是一种“社会勉强”(社会学习)。他并且告诉我他年轻时太太怀孕了,不能再做那事儿,于是他就跑去风俗场所解决问题,他说,女人三年没有男人抱也“平气”(无所谓),男人三周没有女人抱就不行了。他对我说那些话时,完全没有一点尴尬或不自然,稀松平常毫无造作,反倒是我这个听者有些别扭不自在,不知该如何答话。另外,有一次我陪朋友去东宝映画会社应聘群众演员,那里一个助理导演叫那些应聘者自我介绍有什么特长,开玩笑说,比如擅长把女人搞到手啦什么的都可以说说。可见他们说这类话题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我的日本人朋友乃至于我大学里的老师(一部分)或多或少都曾经有过让我“刮目相看”的类似话题或言论。
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日本人对待这类所谓“色事”话题的态度,他们似乎并不将之看作是下流下作的话题,也不会把说这种话题的人视为品格有缺陷或卑劣之徒之类。他们会开玩笑自我解嘲说自己是“助平”(好色之徒)。我的一个做不动产房屋中介生意的日本人朋友那时在学中文,有一次他要我见识一下他学中文的成果,说了一句,“我是下流胚”,有点得意地问我怎么样,我告诉他中国人没人会那样说自己的,他十分不解,问我为什么,说我们日本人说自己是“助平”很“平气”啊,我告诉他,一方面因为中国和日本在这方面的文化,习惯有所不同,另一方面中文“下流胚”与日语“助平”在语气轻重和使用场合也不是完全对应的。
日本人因为并不觉得“色事”是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所以他们长辈与小辈之间,甚至家庭中的父子之间,这方面的交流也轻松自在得多。我的一个日本人朋友吉田娶一上海姑娘为妻,他过生日时他爸爸(日本大学教授)送给他一大盒安全套做礼物,他说那么多啊,他爸爸笑嘻嘻地说,不多不多,加油干。他们夫妻当笑话讲给我们听,我们都觉得很好笑。
日本人虽说对于“色事”话题没有什么禁忌,但他们说这类事情的时候似乎并不给人特别粗俗下流的印象。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日本人说话用词比较干净,日语里很少污言秽语,骂人话通常也就是“马鹿野郎”(混蛋意)之类,不像英语或中文动辄扯出性器官来挂在嘴边,他们说男女之间的那类事情,往往比较含蓄间接,用类似“那里,那个,那事儿”之类词语表达,这与他们热衷于这类话题显得有点矛盾,正好像他们成人录像遍地开花,却都要在关键部位打上马赛克一样。值得一提的是现在中国人对于“性话题”的开放程度突飞猛进,已经远不是我去日本前中国社会的旧景象了,连年轻女孩也傻逼傻逼张口就来,顺溜自然全无一点违和感。前段时间看一视频,好像是什么电影受奖大会之类,姜文上台对主持人黄渤插科打诨说,你这个名字好啊,既“黄”,而且还“勃”,下面男男女女坐满一场,嘻嘻哈哈若无其事。我觉得日本人即便喜欢“色事”,在这样隆重正式的集会场合恐怕也不会说这样荤腥玩笑的吧。(待续)

一炮总部 发表评论于
王小波说,那是龟头血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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