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毕业后再次拒绝耶鲁

哈佛的一个戏剧社的剧照。

我的老朋友的女儿今年哈佛毕业，作为父亲的他有感写了这段话和诗给我，经允许转发，条件是不提孩子的名字。

“（女儿）申请MFA的statement 是mom and daddy: why I will not plan to be a math professor, 但不理解为什么拒绝耶鲁。            

四年哈佛卅万刀，

双修文理一张照。

不唱谷歌谢剑桥，

学艺何拒耶鲁邀？”

大家应该很明白这诗里的卅万美元的含义，这是从哈佛本科毕业所需的大致费用，所以小布什总统在耶鲁毕业典礼上说：“今天对父母的钱包来说也是一个伟大的日子”。MFA是指Master of Fine Arts，即艺术硕士的总称，覆盖视觉艺术、设计或表演艺术等广泛领域。MFA是艺术相关领域的终极学位，凭此学位就能在大学里当教授，不需要PhD学位。那么这位父亲的文字里的MFA和数学教授又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她申请MFA的文章的题目是：“妈妈和爸爸：我为什么不打算成为数学教授？”。让我给些背景的资料帮助大家了解这位老朋友的文字和诗。

我和这位哈佛老爸在圣路易斯相识，还曾有过很短暂的室友经历，当时他是CUSBEA（中美联合生物化学资助项目，又称吴瑞计划）资助的博士，正好从密西根来圣路易斯华大做博士后，我们还是湖北老乡。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次大年初一，我像平常般做实验，他出现在我实验室里表达新年祝贺，他是一身岳父母送的新衣，那时的中国学生学者确实很少。孩子的爸妈当年抱着襁褓中的女儿从圣路易斯远飞美国西岸，奔赴新的职位，这点与诺贝尔奖得主朱棣文的经历相似，只是他的父母是带着他去了纽约。

朋友的女儿在初中就展现相当高的数学天份，初中打入Mathcounts的全美决赛，高中为RSI成员，也就是跟诺贝尔奖热门人选张锋一个级别。她在四年前进哈佛读数学，但是她为哈佛一个戏剧社的主席，这在美国华裔中很少见，从她帖在网上的文章能看出她对美国社会的深刻见解。她将以主修数学今年从哈佛毕业，连统计学都不愿意学，她认为统计学不够数学那般深奧。现在呢？她的职业完全转向艺术，要去纽约百老汇发展。哈佛有大概半数的本科毕业生去华尔街或咨询业赚大钱，对她这样学数学的学生更是易于反掌，所以父亲说道：“可悲的是，她会在纽约住地下室，付债吃泡面，隔几条街的同班同学六位数工资过豪华生活。”。她其实手里就有谷歌和华尔街的offers，英国剑桥也欢迎她，但她现在一心想成为艺术家。

她最近还决定放弃已经到手的耶鲁戏剧学院的录取，我不理解对艺术执着的学生会做此决定，这也在她父亲的帖子中表述过。当年她想学数学拒绝耶鲁还情有可原，耶鲁戏剧学院可是Jodie Foster和Meryl Streep的母校，严格说来Foster为耶鲁本科生，当年有位为她着迷的疯狂人士以刺杀里根总统的方式向她示爱。耶鲁拥有四所与艺术相关的著名学院：戏剧、美术、音乐和建筑学院。除了专科学院之外，耶鲁的这些学院在综合性大学里是最好的。再次拒绝耶鲁固然是她的选择，但是在我看来即使现在不入学，要求保留一年的入学机会也是应该的。

虽然数学与艺术拥有相当大的跨度，但是这正好说明美国文理教育的先进性。对于该同学的折腾或闯劲，我一点都不奇怪，当年申请本科时，父亲让我读她的文书我就见识了她文理兼容的才华。或许这个故事更能代表她的个性：在她上小学前，父亲亲自为她做饭菜，湖北男人下厨比较不容易。为了使她吃得既有营养又健康，父亲特地隔日为她做带有绿花菜等蔬菜的晚餐。看见她每次把那盘都吃得干干净净，父亲自然高兴。没有想到的是，几天后打扫卫生时发现，她把那些菜都倒到了房子的通风口处，几岁大的丫头有创意吧？这是在2007年我们去阿拉斯加邮轮前住在他们家时，父亲讲给我听的故事。

当我们回顾人生的时候，特别是在我阅读了不少成功的科学家和其他领域的杰出学者的经历后发现，其实影响人生职业生涯的关键几步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完成的。人生是不能被设计的，很多随机的事件将影响你的轨迹。这使我想起了我曾写的关于圣路易斯华大校友Daniel Nathans（内森斯）的文章中的一段话，他因发现限制性内切酶而获得诺贝尔医学奖：

“內森斯也坦承他那年的暑假急于回圣路易斯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位他想念的女孩子，这位女友显然没有发展成为他未来的妻子，因为内森斯的太太是他后来在NIH认识的。但是那位圣路易斯的女孩也多少参与了改变内森斯的人生轨迹，她的存在使内森斯的那个暑期能在一流的科学家手下做实验而不是在诊所里跟随资深医师学着写病历，一个年轻医学生的职业方向的改变给我们带来了直接导致生物技术革命的科学发现。我是从来不相信杰出人才未来所成就的辉煌是能够通过所谓的＂人生设计＂来实现的。在很多情况下，尤其是学生年轻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不能预测未来那一扇门在何时何处会向你敞开。你在事业和个人生活上将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也是随机的。大家知道思想的碰撞为人类创造力的源泉，也就是西方人常提到的＂同伴压力＂或伙伴间的影响与激励，而人生中的重要合作伙伴也是很难预定的。美国的沃森去北欧才是他的初衷，而他只有到了英国剑桥才能够遇见克里克，才有可能在弗兰克琳度假时在伦敦看到她的衍射图，而沃森和克里克文章中的DNA双螺旋图像还是克里克的具有艺术背景的太太绘制的，这些条件都不容易设计到所谓现代版的课题申请报告中。“

Jodie Foster 。

Meryl Streep。

Daniel Nathans和他的华大导师Oliver Low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