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红卫兵开完批斗会就都离开大谷县了。有学生家长去找过小祸，问他是不是他陷害的黄花？小祸坚决地说他病了好几天，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小祸妈不断地为儿子说好话，还说连吃饭都是她送到他嘴边的。儿子病了，这几天那儿也没去，就躺在家里，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啊。大家只好认为是黄花的姑姑连累了侄女。挂‘破鞋’、戴纸帽、带大纸牌还是轻的呢。有的带着木板、带着铁块，只有把阶级敌人的脖子勒出血来，这才能够说明对待敌人的态度是站在无产阶级革命的立场上。这也是当时表明你是站在革命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反革命的立场上？女的就得挂破鞋，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挂上破鞋是理所当然的。老弱病残的男人就挂纸牌、身体健壮的就挂上木牌、铁块、、、、、、还有戴着痰盂当帽子的呢。
163、一到家，黄花妈赶紧给女儿蒸鸡蛋羹。一天没吃没喝了。弟弟给姐姐沏上红糖水喝。父亲会剃头，就把女儿扶在椅子上坐下。爹说；‘闺女，爹给你剃个秃瓢，今后再长出头发就又黑又密’。黄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弟弟们为了姐姐高兴，都要求剃成秃瓢。‘姐，剃吧。我们都剃成光头，没几天头发就又长长了’。黄花已经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和力气了，任凭爹把头给剃得干干净净的。妈妈用热水给姐姐洗得干干净净的。弟弟端来了鸡蛋羹，黄花吃不下去，急得妈妈说‘你再不吃，我就给你下跪了’。妈妈一口一口地喂着泪流不止的女儿。小时侯妈妈就是这么喂自己的，黄花的泪水流得更快了。弟弟说；‘姐姐剃成光头更好看了。真的，你照照镜子’？此时只能转移悲伤的气氛，让黄花不再哭才行。不然，眼睛就哭坏了。于是大家尽说些笑话。大弟弟说；‘咱村的茅桶子去北京了。没买火车票，革命大串连就不用买车票，随便上火车。茅桶子是贫农出身，他头上戴着的是用白毛巾围成的白圈圈，山西、陕西农民的打扮。脚下穿的傻鞋，腰里围的一圈圈白布腰带，腰带里有他的烟锅子、烟叶、火柴、擦屁眼的草纸，还有毛主席语录。一下火车就被记者围住问，你是哪里人？我，我是大谷[国]人。啊，你是外国人？大国是那个国家？来，给你照张像。行，照吧。卡嚓、卡嚓、、、、、、照了一大堆。照完后记者说‘等着看报纸吧’。茅桶子口渴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喝水。忽然，他看见有卖苹果的。他就跑过去问女售货员‘同志，你的屁股[苹果]多少钱？’女售货员说‘流氓’。他听成6毛了，就赶快说‘你的屁骨[苹果]这么贵？流氓[6毛]就流氓[6毛]吧，那我也要买你的屁骨[苹果]’。女售货员说‘畜牲’。他说‘出身贫农。怎么，出身贫农还不卖你的屁股[苹果]？俺那里买什么也是贫下中农先买。你们北京人欺负俺贫农。你，你是什么出身？俺给你告毛主席去。告陈永贵去。陈永贵可是俺山西的。要是红卫兵把你抓起来，可别怪我’。他把北京的女售货员给气的差点晕过去。女售货员这才听明白了他说的屁股就是苹果，畜牲就是出身，流氓就是六毛。哈哈哈、、、、、大家都笑，黄花也笑了。
164、黄花回到家后，校长在晚饭前拿着2斤饼干来到黄花家。黄花家的人很感动。校长说；‘黄花，校长没能保护好教师，我很惭愧。对不起，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养养身体。或等你的头发长长了，再来上课？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放一个月后，再开学时，你觉得可以上课，你就来。头发还不长，就歇着。工资照发不误。我会安排好你的班的，你尽管放心吧。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能办的一定办到’。校长的宽心话，句句暖人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就是嘛，连国家主席刘少奇都被揪斗、挨打。他的老婆也被说成是大破鞋。你们看见了吗?连演刘少奇、王光美的演员还挨了打呢。北京发来的传单上还印有王光美低头认罪的照片呢。听说王光美的脖子上也挂着大破鞋呢。听说刘少奇的儿女们被逼着给他的爹妈写大字报呢。还有北京的市长、副市长、、、、好多大干部都被揪到台上挨斗呢。低着头厥着屁股叫‘坐飞机’。咱就想开点。多往好处想，终有一天得给咱平反。校长见黄花家里人很关心爱护黄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放心地离开了。
165、校长没想到他一回到家，家里出问题了。爱吃醋的老婆对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去哪儿了？’答‘去黄花家了’又问‘还买了2斤饼干’？答‘对’。再问；‘咱家的孩子没奶吃，你给买过2斤饼干吗？’校长生气地说；‘你、、、、、二斤饼干一共才1元1角钱，就这一元多钱，你就不依不饶地闹？’妻子气愤地说‘我下午，就是晚饭前，去供销社买代乳粉。售货员说你家的校长刚走，校长买了2斤饼干。我出了供销社就往家里赶，还高兴的以为你给咱儿子买的呢。没想到，你是给你的老相好的买的’校长一听就火了。校长说；‘你不要胡说八道，黄花还是个大姑娘。人家没有结婚，你就给人家瞎扣帽子’。妻子也不甘示弱地说‘什么大姑娘，早就破了。你是听不到的，你知道吗？人们说你可喜欢黄花呢，你是老牛吃嫩草’。校长问；‘你是听谁胡说的？把造谣的人找出来’。妻子说；‘找不出来的，全村人都这么认为的。有一天的夜晚，你骑自行车带着黄花送她回家，村里人都看见了’。校长说；‘那天开会晚了，一个女孩子。她家又住在村边上，我怕出事，所以我骑学校的自行车把黄花送到家，这有什么错吗？这些人太无聊了。真是些无事生非的无赖，太没教养了’。
166、校长怎么也想不到人们会这么看他。他很爱才惜才。黄花工作踏实肯干，又经常有好的想法，是个很值得培养的接班人。其实最早他想培养的接班人是戈美丽。一来，她是县长的女儿，有靠头。二是公办教师好提拔。可是戈美丽是个我行我素的不守信用的人，常常上课迟到早退。周六她要早回家，就提前放学。周一早上，上课铃响了，她还没到，自由散慢。校长批评过她，她不但不改，还怀恨在心。时不时的会与校长戗戗几句，强词夺理，无理取闹。还在背地里说校长的风凉话。她散布说‘校长家就住本村。校长爱看报纸、爱看画报、书刊。他不回家是为了给他家省电费呢。还有嫌他的小孩子闹，躲轻闲呢。’戈美丽发泄着她心中的不满，因为全村人都知道校长本本分分很正派是个好共产党员。戈美丽也没有理由像小祸那样不负责任地加油添醋，胡说男女关系。戈美丽对校长很不满是出于嫉妒。她说校长眼光短浅，对黄花信任却不看重她这个县长的女儿。她写了入党申请，至今未批下来，就卡在校长手里。她认为校长喜欢黄花，冷落了她，不同薏她入党。校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拍她这个县长女儿的马屁。如果能流贴点儿她，她回去跟戈县长说说，还能没他的好果子吃?戈县长是被斗了，但是戈县长说了，他还会出来的，因为他不是刘少奇黑线上的人物。这些话，常常会被小祸听见。小祸有一帮铁哥儿们。由一帮地痞、流氓、小混混组成、他们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聚众赌博， 校长对这些不伦不类的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校长只告诉大家，要像远离毒品那样，设法远离他们。因此，黄花对他们尽量不理不踩，近而远之。他们对黄花的高高在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怀恨在心。总想有机会时，要找碴儿欺负欺负黄花才解恨。在这个村里，还没有一个敢对‘小祸帮’不肖一顾的人呢。你黄花算他妈的老几？小祸对村里的几个混混说；‘看老子的厉害吧，老子不把你黄花收拾好就不霸休’。
167、校长的妻子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嫁给校长时，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那时的校长还是个小学教师呢。结婚后，一年生一个，一连生下三个孩子。也就没能再找工作，也没空下地劳动，光养三个孩子就累的她手忙脚乱屁滚尿流了。她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靠校长一个人的工资养家。家里比较穷。校长妻子长得很美，但是做事不动脑子，人云亦云是个‘醋坛子’。她常常拉着抱着孩子们，坐在供销社门口听人们说东道西。自己有时也会多几句嘴。校长多次批评她，不要坐在供销社门口聊大天。但是，她把校长的话当耳旁风。这天，小祸跟一帮混混又在议论城里的文化大革命。他们说；‘游街时有两个女的。一个是咱村的黄花。犯的是男女作风问题’。一个问；‘她跟谁犯男女作风问题了？’他们看向了校长夫人。另一个问；‘你们老说老牛吃嫩草，到底谁是嫩草呢？’、‘小学校的黄花呗’、‘那老牛是谁？’其中一个又看看校长的夫人说；‘校长呗’。校长的夫人坐不住了，气愤地问；‘校长真有这事？’答曰；‘有没有的，我们没看见。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们都见过校长夜里骑着自行车带着黄花，对吧’？弟兄们答曰；‘对，我见了’、‘是的，我也看见了’。校长夫人说；‘怪不得他老是晚回家。他总是说忙，忙。啊，原来是有了外遇？’众曰；‘谁见了美女不那个’、‘俺见了美女也那个’、‘你原来挺美的，也会打扮，迷住了校长。你现在邋邋遢遢的，成了半许老娘，你还不打扮打扮？拴住点你的男人’。校长夫人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气咻咻地说；‘破坏别人的家庭的人最可恶了。游街算什么？应该枪毙她。没想到她这么坏？年年轻轻的那儿不能找个对象？非要纠缠我家校长’？她越说越生气，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骂了个痛快，骂的一点不剩，骂的解了气才走的。
168、小祸自从听了校长夫人的自述后，就胸有成竹地去姑姑家对姑姑说黄花的坏话。他引用的都是校长夫人的原话；‘哪儿不能找个对象？非缠着我家校长不可？这种人游街算什么？应该枪毙’。马金龙的妈妈知道儿子与黄花一直通信，但是没听说要定婚。村里人只有先定婚才能再结婚。小祸的姑姑说；‘这事情，等金龙再来信时，写信问问他们的关系。我叫老二写吧’。小祸再三叮嘱金龙的妈说；‘姑姑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把她带着大破鞋游斗和勾引校长的事以及气得校长的女人直哆嗦的事都要写上’。马金龙的妈半信半疑的说写上这些会不会气坏了马金龙？小祸坚定地游说姑姑；‘姑姑你听着，该断不断，反受其乱。部队来人调查过马金龙了，先入党，后提干。等金龙当了干部，留在北京，干吗还找个农村的？长得好有屁用，再说了政治上有问题的女人是不能找军人的，部队不批的。马金龙要提了干，在北京找上一个，那该有多好’。金龙的妈恍然大悟说；‘对呀，对呀。提了干就不用在村里找，能找个在城里工作的姑娘那才更好嘛’。
169、黄花家的大黄狗，又到了发情的时候。天天跑得不回来了。大黄有一天回来却戴着一只破鞋。破鞋下面拴着白布条，上面写着；‘破鞋大流毛’[山西大谷话即流氓的意思]。眼角还有血迹。黄花把破鞋和布条摘掉，给狗上了眼药膏。大家很气愤。三弟要出去打听是谁写的？大弟、二弟说打听到是谁干的，一定打他个臭死。小弟说；‘肯定是小祸干的。我看见过他常常逗狗玩。他手里拿上吃的边走边叫；巴儿，巴儿，来，来、、、、、于是狗就跟着他，狗使劲地摇着尾巴讨好他。他坐下来，自己一口咬一点，一口咬一点点地吃着，他咽一下食物，狗也咽一下口水，狗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祸手里的吃的。眼吧吧地望着他的嘴里的牙一咬一口地吃东西。狗的口水流出来很长，不断地咽着口水，仍然不忘摇尾巴讨好他。直到绝望地看着小祸咽下了最后一口吃的。那狗绝望的神情，正是小祸要的。他站起来把手一摊说；老子吃完了。哈、哈、哈，气死你。狗也不在摇尾巴了，蹒跚离去。哥，咱们几个把小祸抓住，打狗日的一顿，看他还敢欺负咱不’？父母一听吓坏了。妈妈急得直喊；‘我的天啊，你们可不能再惹祸了’。爹说；‘忍让好，忍让好。忍让一身常自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咱惹不起，可躲得起。谁也不许去打人，当时没抓住的事，可不能听小弟的。你们听好了，坚决不能再惹事了’。黄花的大弟建议想法子找只母狗来，它就不乱跑了。三弟说；‘你找来的它不要。它自己找的才行。我曾经给它找过对象，可它看也不看人家一眼。它找个地方磨擦它的[雄根]，结果把那玩儿给磨红肿了。我给它吃了消炎药、上了消炎药膏才好了。它发情时，就得由着它跑才行。我还是把它送山上？ 可是万一再碰上革命造反派们欺负咱黄黄怎么办’？小弟弟说；‘最好把狗送了人’。黄花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黄花的妈妈说；‘送个好人家。比如贫下中农、工人阶级家庭或者是革命的家庭。最好是政治上红得很，一点问题也找不出来的人家。这样，狗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不会再给狗戴纸牌子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二弟说；‘干脆，把黄黄给劁了。绝育，不就什么也解决了吗？’三弟一听就起火了。他说；‘要劁，先把你腿隔廊里的那玩意儿给劁了。你先绝了育，再给狗绝育。坚决不能劁狗的。这狗不是一般的狗。还救过我的命呢。有一次，大概就是正赶上咱黄黄发情期，我上到后山上放羊。却遇到母狼带着它的一群狼子狼孙们。我想；这回可完了。只听得咱黄黄发出一阵狼叫，不是狗叫，真的是狼的嚎叫。咱大黄忽地蹿出，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我趁机才赶快把羊赶下山。羊也怪了，平时怎么也不愿离开草地，大概听到狗学狼叫害怕了，下山快极了。我回头往远处一看。你猜怎么着？咱的大黄狗正给母狼配种呢。被配种的母狼是个头狼？一般说母狼是领导，和它的孩子们组成一个群体，母狼不下命令，狼子狼孙们都乖乖地看着我们走远，没有追我们。咱这狗不是普通的狗。农学院畜牧系的专家说过；一般的狗是不能与狼交配的。只有狼爹狗娘或狗爹狼娘养的，而且，狗爹狗娘还不能是普同的狗，必须是正宗的优种犬。听专家说狼和狗生的后代超过了它的父母。母狼和狗生的孩子更像母狼，不爱叫。但是狼的自由独立、桀骜不训、顽抗不屈、愤怒复仇、多疑忧虑、团结互助等品质都会毫不保留地遗传给后代。咱的黄黄就是把狼的野性和狗的忠诚，天然合一，是最优秀的牧羊犬。人们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初生牛犊怕大黄。如果遇上不听话的牛犊，自由自在乱跑，离群太远，咱黄黄就会跑去专咬不服管教的牛的脚后跟。当牛疼得转身用角抵它时，它早又咬上牛的另一个脚后跟了。这些‘刺儿头’难以调教的牛，被大黄追得只有躲的份，最后只能跑到牛群里躲起来，这么治上几次，牛犊就听话了，以后就不敢再跑远了。咱这狗还是“牧牛犬”呢！所以这狗坚决不能给了人。我给大黄找母狗也得给找最优秀的才行。要是配不上咱这优种狗，宁可不配’。大弟说；‘照你这么说，这给狗找对象比人还难呢。那，你这狗就当光棍得了。我可没地方给你的狗去找优种母狗’。大弟说；‘在那儿才能给咱大黄找到合适的对象呢’？大家都没有想出办法来。三弟说；‘还是我给它找个狼婆姨吧。
170、黄花天天照镜子，希望自己的头发快快地长。再长一点就去上课。天气也渐渐地热起来了。马金龙好久没来信了。以前，都是你来一封信，我就回一封。有一次，黄花寄出信后，一个多月没收到回信。她急了，赶紧又写了一封寄去，结果等了三个月才收到回信。后来才知道是部队执行任务去了。此后他们互相定下了一条；一定是书来信往。就是收到一封信回一封信。如果近期没收到回信，就不要急着再写。没收到，肯定是有事没空或者正在进行军事活动不宜回信。黄花算了算，马金龙怎么也该来信了。以前都是寄到学校的。自从自己出事后，就没收到过信。是马金龙的家里给他写信说自己的事了？不，不会的。马金龙还没正式告诉父母他和我的关系。是马金龙的信寄来丢了？不会的。校长不会拿自己的信不给的。以前，有马金龙的信，晚上自己回了家，校长也要当天给送来。校长很能理解年轻人的心理活动。自己多次谢校长。校长还开玩笑说；‘不用谢，将来你们结婚，好好请我吃上一顿就行。就等着喝喜酒呢’。自己不上课后，校长还特别说过；‘有你的信，我马上派人给你送来’。因此，信是不会丢的。不过，小祸偷走她的信她是无法知道的。以前，她给马金龙写了信，为了保证让马金龙收到，她不往信箱投，常常是自己给邮局的人。万一自己开会或有事没空，就托马金龙的三弟直接给邮递员。马金龙的三弟是她班的学生，她很信任他。因为他送的信是给他大哥的，还没有一次收不到的，所以没有必要怀疑上封信丢失。她记的上次马金龙的弟弟替她发完信第二天，见到她还主动说信给了邮递员寄走了。因此，马金龙肯定收到了信了。马金龙不来信，也许去了与苏修接壤的边境-----珍宝岛？打仗去了？近年来常听说中苏关系紧张，尤其是中苏边界剑拔弩张关系恶化，还听说苏军在边境布置了大量的兵器，还有核武器呢。当然这些全是道听途说来的，不一定准确。唉，养兵千年，用兵一时。要战斗，就会有牺牲。马金龙会不会牺牲？当时的口号是‘备战、备荒、闹革命’、‘深挖洞、广集粮、不称霸’。县城里的市民们在自家不大的小院子里挖起了防空洞，人们的防空意识大大增强。黄花很想问问马金龙真的要打仗吗？又一想打仗是国家军事机密不可瞎猜，算了，还是耐心地等马金龙的来信吧。
171、部队出去外调马金龙入党的人回来了。政治指导员问他；‘你有个未婚妻，现在关系怎么样？听说她挨斗了?她有台湾关系’？马金龙一听吓了一大跳。马金龙说他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台湾关系。也不知道她挨斗的事。指导员说；‘是去外调他入党的同志在去他村里时听到的。因为你不是干部，也不是解决军人婚前调查问题，所以不能去调查未婚妻的政治问题。这也只是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不一定真实’。马金龙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他开始怀疑黄花。黄花以前，他去一封信，马上就回一封。她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信的。他拿起笔，却写不出话来。如果说是部队调查回来说她挨斗的？不行。外调是部队的机密，不得乱说。他想还是等等，黄花总会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的。很快，就接到二弟银龙的一封信。信中讲了黄花被游斗的事。这次除了说黄花是台湾特务外，还讲了校长夫人骂黄花的话。村里人都说‘老牛吃嫩草’老牛是校长，嫩草是黄花。云云、、、、、。他恨不得亲自回去问个明白，搞个水落石出。他只好耐心等黄花的信吧，先看看她是怎么说的吧。
172、黄花经过这次暴风骤雨的锻炼洗礼。她对文化大革命的确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弟弟进城买煤时，正赶上从北京来串连的大学生造反派散发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和文化大革命以来的阶级斗争的动向以及中央领导的讲话，据说全是内部消息。有两份传单更是让她触目惊心；一张传单中说1967年8月10日北京航空学院‘红旗’、地质学院‘东方红’等红卫兵组织和人民日报社‘造反’组织联合举行‘斗争反党篡军阴谋家彭德怀及其党羽大会’。批斗会上，造反派问彭德怀为什么反对毛主席？彭说；我没有反对，只是对他有意见。黄花听老师讲过彭老总的故事，毛主席称他为彭大将军。他是新中国大名鼎鼎的开国元勋。想当年统兵百万，鏖战沙场，出生入死，威振天下。怎么就挨斗了呢？传单上还有一张摸糊不太清的批斗照片。所发的传单中有揪出刘少奇是中国的赫鲁晓夫、叛徒、内奸、工贼的批判文章和比较模糊的刘少奇手举毛主席语录的照片。照片上有红卫兵高举红宝书要敲打刘少奇脑袋的传单。还有王光美是美蒋大特务的传单和王光美被拉到清华大学低头弯腰挨斗的照片。传单上用特大号字写着毛主席语录；‘中央出了修政主义、赫鲁晓夫，你们怎么办？’黄花想；难道毛主席就是让红卫兵这么瞎办了吗？中国的宪法也作废了吗？忽然另一张传单更是让她惊讶地不敢再想什么宪法不宪法了。这是一篇对刘少奇检查的回复。
[勒令]
刘少奇；你交上来的是他妈的什么‘检查’？又臭又长的五千余字，无处不在攻击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无处不在攻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你妄图全盘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辉煌成果，为你翻案，真是猖狂之极，混蛋透顶。
你不甘心自己的灭亡，借检查之名，行反扑之实，妄图向无产阶级革命派反共倒算。螳螂挡车自不量力，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刘少奇，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的所谓‘检查’，是实行资本主义复辟的宣言书，是鼓动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向毛主席革命路线反扑的动员令，我们要迎头痛击，彻底粉碎，不把你这条老狗揪出中南海公审，我们决不收兵。
、、、、、、、刘少奇，我们要正告你；毛主席的红小兵不是好惹的，你这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
毛主席教导我们，对于像你这样的牛鬼蛇神老反革命，就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如惹乱说乱动，立即取缔。
我们勒令；你必须老老实实向毛主席低头认罪，于本月二十五日零点前交出你的第二份检查。
不得有误。
红代会 北京建筑工程学院
新八一战斗团
1967年7月15日
黄花看后，太后悔给马金龙写信时不考虑后果，说了好多关于无产阶级、有产阶级的讨论话题。还用自己的姥姥来举例说明姥姥家的财产是勤劳致富和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她认为和马金龙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这次信就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写了。信是写得长了些，不过，这是一封真理探讨的文章呀。人类原始社会，没有阶级划分，因为太穷，都是无产阶级。毛主席发的动的文化大革命会不会是被坏人趁机利用了呢？毛主席知道不知道下边的人在瞎干呢？上次她给马金龙的信上，就说了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至今，马金龙也没回信。马金龙会把信给他的首长看吗？他会出卖自己？自己挨斗与这封信有关系？不会的吧？即便马金龙反对自己的观点，想也不会害自己的。但是，文化大革命中儿子举报妈妈，妈妈被关进监狱，妻子举报丈夫，丈夫揭发妻子的事太多太多了。从北京来的传单说刘少奇的儿女也在写大字报揭发父母了。黄花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想着想着就有点后怕了。她不敢再贸然写自己的政治观点了。万一马金龙为了入党，会不会出卖她？她想还是先客气地问问马金龙的近况，也简单说说自己现在的情况。她不想说自己被游斗，也不想说自己姑姑的事，更不想说姑夫在台湾的事，如果现在说了，反而因为说不清楚而坏事。几次提笔写信 ，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始终没写成。她想还是等马金龙来信后，确认没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再写比较好。不是说好你来一封，我回一封吗？我寄去的信，你还没有回呢。马金龙在北京吗？有没有外出执行任务?他家里人说自己什么了没有?再回信时要好好解释清楚。谈恋爱也要像说话那样要讲究点艺术，尤其是给自己戴上莫须有的罪名后，做什么也更得小心谨慎了。她想问问；为什么上次寄去信后，至今不回信？不是说好了来一封就回一封嘛。就是去了边境，也应该来个信嘛。她想了半天，拿着笔的手还是放下了，写什么呢？没得写了。
173、黄花是不会知道部队来人外调马金龙的。部队外调的干部来村里时，小祸和他的兄弟们看到了。就一直跟到村委会。但是村支书把他们给撵出来了。村支书对军人说；‘农村人，没教养，请多原谅’这两位军人拿出介绍信，说是来了解马金龙的。当然，马金龙是贫农出身，根正苗红，社会关系简单，一丁点儿问题没有的。等军人外调完走出来，以小祸为首的几个混混，抢先着说马金龙本人的政治红得发紫，是最革命的，是毛主席说的值得依靠的对象。他的未婚妻带着破鞋被游斗了。还添油加醋地胡说黄花为台湾特务云云。外调的军人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就赶快离开了。几个地皮流氓看着走远了的军人恨恨地说；我们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你黄花又不是黄帝的女儿不愁嫁，你成了明日黄花蝶难来了。叫你再看不起我们，等过了30岁，剩下了。你就是想嫁给我，我也不要他妈的你了。哈哈哈、、、、、、大家嘻嘻哈哈的嘻笑着。
174、红卫兵说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头头说了‘文化大革命就是要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经过省红色联络站、红总站、红旗战斗队、敢死造反派、保皇派、屁派、球派、、、、、翻印成宣传材料或写成的大字报都贴到大谷县的大街上。还有的把宣传材料汇编成了文娱节目。有装扮成刘少奇、王光美的演员丑态百出地演出。刘少奇自己举着‘刘少狗’的牌子，刘少奇的牙突出成长长的，像大象的象牙一样潦出嘴唇。王光美打扮成老妖精再戴上破鞋，扭扭捏捏地用河南豫剧的调唱；‘刘少狗[奇]，我来责问你？你的这个刘氏修养[论共产党员修养]到底是啥东西？、、、、、、’然后红卫兵喊口号；‘打倒中国的赫鲁晓夫。打倒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彻底肃清十七年来以他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175、文化革命到底是要干什么？村里人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觉的文化大革命那是上头的事，但是黄花莫名其妙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游斗，让村里的人们才晓得了文化大革命的厉害。戈美丽很早以前曾提起过黄花和马金龙在谈恋爱。小祸毫不在意地说过；马金龙单相思，肯定不成。马金龙家太穷了，他弟弟穷得没裤子穿，外号叫马光腚。黄花能嫁他？没想到这个穷小子真的能和黄花搞上对象？马金龙的妈妈是自己当村长父亲的亲妹妹，是自己的姑姑。可姑姑也没说过黄花和她儿子正在搞对象呀。亏了我碰上马金龙的三弟站在村口等邮递员为黄花送信，在看到黄花写给马金龙信的内容后，才知道了黄花是真爱上了表弟马金龙。小祸想坚决不能让马金龙和黄花成为夫妻。否则，自己犯下的事，黄花能不告诉马金龙？马金龙知道了我欲强奸黄花，还有我的好果子吃？他妈的，我得设法给他们破坏掉，叫他们吹吹了才行。
176、小祸有一天告诉弟兄们说；‘黄花的未婚夫是马金龙’。弟兄们吃惊得干张嘴没话说。大家都说马金龙的家穷得叮铛响，家徒四壁，除了房子是土改分到的再就什么也没有了。全家人破衣烂裳，冬天光头，夏天赤脚，弟兄六七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黄花是怎么看上这个穷光蛋的？小祸一帮人心里很是不服气。伺机报复的心理一直在燃烧。小祸说；‘军人与地方的女人结婚，部队必须来调查。你们留心点，看到部队来人调查，就给杂种的破坏，叫她和他不能成功，我们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弟兄们异口同声说；‘听你的”。
2025 修改重发 老处女14
生于1945 (2025-07-13 17:45:24) 评论 (0)162、红卫兵开完批斗会就都离开大谷县了。有学生家长去找过小祸，问他是不是他陷害的黄花？小祸坚决地说他病了好几天，根本不知道这个事。小祸妈不断地为儿子说好话，还说连吃饭都是她送到他嘴边的。儿子病了，这几天那儿也没去，就躺在家里，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啊。大家只好认为是黄花的姑姑连累了侄女。挂‘破鞋’、戴纸帽、带大纸牌还是轻的呢。有的带着木板、带着铁块，只有把阶级敌人的脖子勒出血来，这才能够说明对待敌人的态度是站在无产阶级革命的立场上。这也是当时表明你是站在革命的立场上还是站在反革命的立场上？女的就得挂破鞋，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挂上破鞋是理所当然的。老弱病残的男人就挂纸牌、身体健壮的就挂上木牌、铁块、、、、、、还有戴着痰盂当帽子的呢。
163、一到家，黄花妈赶紧给女儿蒸鸡蛋羹。一天没吃没喝了。弟弟给姐姐沏上红糖水喝。父亲会剃头，就把女儿扶在椅子上坐下。爹说；‘闺女，爹给你剃个秃瓢，今后再长出头发就又黑又密’。黄花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弟弟们为了姐姐高兴，都要求剃成秃瓢。‘姐，剃吧。我们都剃成光头，没几天头发就又长长了’。黄花已经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和力气了，任凭爹把头给剃得干干净净的。妈妈用热水给姐姐洗得干干净净的。弟弟端来了鸡蛋羹，黄花吃不下去，急得妈妈说‘你再不吃，我就给你下跪了’。妈妈一口一口地喂着泪流不止的女儿。小时侯妈妈就是这么喂自己的，黄花的泪水流得更快了。弟弟说；‘姐姐剃成光头更好看了。真的，你照照镜子’？此时只能转移悲伤的气氛，让黄花不再哭才行。不然，眼睛就哭坏了。于是大家尽说些笑话。大弟弟说；‘咱村的茅桶子去北京了。没买火车票，革命大串连就不用买车票，随便上火车。茅桶子是贫农出身，他头上戴着的是用白毛巾围成的白圈圈，山西、陕西农民的打扮。脚下穿的傻鞋，腰里围的一圈圈白布腰带，腰带里有他的烟锅子、烟叶、火柴、擦屁眼的草纸，还有毛主席语录。一下火车就被记者围住问，你是哪里人？我，我是大谷[国]人。啊，你是外国人？大国是那个国家？来，给你照张像。行，照吧。卡嚓、卡嚓、、、、、、照了一大堆。照完后记者说‘等着看报纸吧’。茅桶子口渴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喝水。忽然，他看见有卖苹果的。他就跑过去问女售货员‘同志，你的屁股[苹果]多少钱？’女售货员说‘流氓’。他听成6毛了，就赶快说‘你的屁骨[苹果]这么贵？流氓[6毛]就流氓[6毛]吧，那我也要买你的屁骨[苹果]’。女售货员说‘畜牲’。他说‘出身贫农。怎么，出身贫农还不卖你的屁股[苹果]？俺那里买什么也是贫下中农先买。你们北京人欺负俺贫农。你，你是什么出身？俺给你告毛主席去。告陈永贵去。陈永贵可是俺山西的。要是红卫兵把你抓起来，可别怪我’。他把北京的女售货员给气的差点晕过去。女售货员这才听明白了他说的屁股就是苹果，畜牲就是出身，流氓就是六毛。哈哈哈、、、、、大家都笑，黄花也笑了。
164、黄花回到家后，校长在晚饭前拿着2斤饼干来到黄花家。黄花家的人很感动。校长说；‘黄花，校长没能保护好教师，我很惭愧。对不起，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养养身体。或等你的头发长长了，再来上课？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放一个月后，再开学时，你觉得可以上课，你就来。头发还不长，就歇着。工资照发不误。我会安排好你的班的，你尽管放心吧。有什么要求就提出来，我能办的一定办到’。校长的宽心话，句句暖人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就是嘛，连国家主席刘少奇都被揪斗、挨打。他的老婆也被说成是大破鞋。你们看见了吗?连演刘少奇、王光美的演员还挨了打呢。北京发来的传单上还印有王光美低头认罪的照片呢。听说王光美的脖子上也挂着大破鞋呢。听说刘少奇的儿女们被逼着给他的爹妈写大字报呢。还有北京的市长、副市长、、、、好多大干部都被揪到台上挨斗呢。低着头厥着屁股叫‘坐飞机’。咱就想开点。多往好处想，终有一天得给咱平反。校长见黄花家里人很关心爱护黄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就放心地离开了。
165、校长没想到他一回到家，家里出问题了。爱吃醋的老婆对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你去哪儿了？’答‘去黄花家了’又问‘还买了2斤饼干’？答‘对’。再问；‘咱家的孩子没奶吃，你给买过2斤饼干吗？’校长生气地说；‘你、、、、、二斤饼干一共才1元1角钱，就这一元多钱，你就不依不饶地闹？’妻子气愤地说‘我下午，就是晚饭前，去供销社买代乳粉。售货员说你家的校长刚走，校长买了2斤饼干。我出了供销社就往家里赶，还高兴的以为你给咱儿子买的呢。没想到，你是给你的老相好的买的’校长一听就火了。校长说；‘你不要胡说八道，黄花还是个大姑娘。人家没有结婚，你就给人家瞎扣帽子’。妻子也不甘示弱地说‘什么大姑娘，早就破了。你是听不到的，你知道吗？人们说你可喜欢黄花呢，你是老牛吃嫩草’。校长问；‘你是听谁胡说的？把造谣的人找出来’。妻子说；‘找不出来的，全村人都这么认为的。有一天的夜晚，你骑自行车带着黄花送她回家，村里人都看见了’。校长说；‘那天开会晚了，一个女孩子。她家又住在村边上，我怕出事，所以我骑学校的自行车把黄花送到家，这有什么错吗？这些人太无聊了。真是些无事生非的无赖，太没教养了’。
166、校长怎么也想不到人们会这么看他。他很爱才惜才。黄花工作踏实肯干，又经常有好的想法，是个很值得培养的接班人。其实最早他想培养的接班人是戈美丽。一来，她是县长的女儿，有靠头。二是公办教师好提拔。可是戈美丽是个我行我素的不守信用的人，常常上课迟到早退。周六她要早回家，就提前放学。周一早上，上课铃响了，她还没到，自由散慢。校长批评过她，她不但不改，还怀恨在心。时不时的会与校长戗戗几句，强词夺理，无理取闹。还在背地里说校长的风凉话。她散布说‘校长家就住本村。校长爱看报纸、爱看画报、书刊。他不回家是为了给他家省电费呢。还有嫌他的小孩子闹，躲轻闲呢。’戈美丽发泄着她心中的不满，因为全村人都知道校长本本分分很正派是个好共产党员。戈美丽也没有理由像小祸那样不负责任地加油添醋，胡说男女关系。戈美丽对校长很不满是出于嫉妒。她说校长眼光短浅，对黄花信任却不看重她这个县长的女儿。她写了入党申请，至今未批下来，就卡在校长手里。她认为校长喜欢黄花，冷落了她，不同薏她入党。校长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拍她这个县长女儿的马屁。如果能流贴点儿她，她回去跟戈县长说说，还能没他的好果子吃?戈县长是被斗了，但是戈县长说了，他还会出来的，因为他不是刘少奇黑线上的人物。这些话，常常会被小祸听见。小祸有一帮铁哥儿们。由一帮地痞、流氓、小混混组成、他们偷鸡摸狗、打架斗殴、聚众赌博， 校长对这些不伦不类的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校长只告诉大家，要像远离毒品那样，设法远离他们。因此，黄花对他们尽量不理不踩，近而远之。他们对黄花的高高在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怀恨在心。总想有机会时，要找碴儿欺负欺负黄花才解恨。在这个村里，还没有一个敢对‘小祸帮’不肖一顾的人呢。你黄花算他妈的老几？小祸对村里的几个混混说；‘看老子的厉害吧，老子不把你黄花收拾好就不霸休’。
167、校长的妻子是农村户口没有工作。嫁给校长时，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那时的校长还是个小学教师呢。结婚后，一年生一个，一连生下三个孩子。也就没能再找工作，也没空下地劳动，光养三个孩子就累的她手忙脚乱屁滚尿流了。她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靠校长一个人的工资养家。家里比较穷。校长妻子长得很美，但是做事不动脑子，人云亦云是个‘醋坛子’。她常常拉着抱着孩子们，坐在供销社门口听人们说东道西。自己有时也会多几句嘴。校长多次批评她，不要坐在供销社门口聊大天。但是，她把校长的话当耳旁风。这天，小祸跟一帮混混又在议论城里的文化大革命。他们说；‘游街时有两个女的。一个是咱村的黄花。犯的是男女作风问题’。一个问；‘她跟谁犯男女作风问题了？’他们看向了校长夫人。另一个问；‘你们老说老牛吃嫩草，到底谁是嫩草呢？’、‘小学校的黄花呗’、‘那老牛是谁？’其中一个又看看校长的夫人说；‘校长呗’。校长的夫人坐不住了，气愤地问；‘校长真有这事？’答曰；‘有没有的，我们没看见。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们都见过校长夜里骑着自行车带着黄花，对吧’？弟兄们答曰；‘对，我见了’、‘是的，我也看见了’。校长夫人说；‘怪不得他老是晚回家。他总是说忙，忙。啊，原来是有了外遇？’众曰；‘谁见了美女不那个’、‘俺见了美女也那个’、‘你原来挺美的，也会打扮，迷住了校长。你现在邋邋遢遢的，成了半许老娘，你还不打扮打扮？拴住点你的男人’。校长夫人听后，气不打一处来，气咻咻地说；‘破坏别人的家庭的人最可恶了。游街算什么？应该枪毙她。没想到她这么坏？年年轻轻的那儿不能找个对象？非要纠缠我家校长’？她越说越生气，自己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骂了个痛快，骂的一点不剩，骂的解了气才走的。
168、小祸自从听了校长夫人的自述后，就胸有成竹地去姑姑家对姑姑说黄花的坏话。他引用的都是校长夫人的原话；‘哪儿不能找个对象？非缠着我家校长不可？这种人游街算什么？应该枪毙’。马金龙的妈妈知道儿子与黄花一直通信，但是没听说要定婚。村里人只有先定婚才能再结婚。小祸的姑姑说；‘这事情，等金龙再来信时，写信问问他们的关系。我叫老二写吧’。小祸再三叮嘱金龙的妈说；‘姑姑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把她带着大破鞋游斗和勾引校长的事以及气得校长的女人直哆嗦的事都要写上’。马金龙的妈半信半疑的说写上这些会不会气坏了马金龙？小祸坚定地游说姑姑；‘姑姑你听着，该断不断，反受其乱。部队来人调查过马金龙了，先入党，后提干。等金龙当了干部，留在北京，干吗还找个农村的？长得好有屁用，再说了政治上有问题的女人是不能找军人的，部队不批的。马金龙要提了干，在北京找上一个，那该有多好’。金龙的妈恍然大悟说；‘对呀，对呀。提了干就不用在村里找，能找个在城里工作的姑娘那才更好嘛’。
169、黄花家的大黄狗，又到了发情的时候。天天跑得不回来了。大黄有一天回来却戴着一只破鞋。破鞋下面拴着白布条，上面写着；‘破鞋大流毛’[山西大谷话即流氓的意思]。眼角还有血迹。黄花把破鞋和布条摘掉，给狗上了眼药膏。大家很气愤。三弟要出去打听是谁写的？大弟、二弟说打听到是谁干的，一定打他个臭死。小弟说；‘肯定是小祸干的。我看见过他常常逗狗玩。他手里拿上吃的边走边叫；巴儿，巴儿，来，来、、、、、于是狗就跟着他，狗使劲地摇着尾巴讨好他。他坐下来，自己一口咬一点，一口咬一点点地吃着，他咽一下食物，狗也咽一下口水，狗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祸手里的吃的。眼吧吧地望着他的嘴里的牙一咬一口地吃东西。狗的口水流出来很长，不断地咽着口水，仍然不忘摇尾巴讨好他。直到绝望地看着小祸咽下了最后一口吃的。那狗绝望的神情，正是小祸要的。他站起来把手一摊说；老子吃完了。哈、哈、哈，气死你。狗也不在摇尾巴了，蹒跚离去。哥，咱们几个把小祸抓住，打狗日的一顿，看他还敢欺负咱不’？父母一听吓坏了。妈妈急得直喊；‘我的天啊，你们可不能再惹祸了’。爹说；‘忍让好，忍让好。忍让一身常自在。小不忍则乱大谋。咱惹不起，可躲得起。谁也不许去打人，当时没抓住的事，可不能听小弟的。你们听好了，坚决不能再惹事了’。黄花的大弟建议想法子找只母狗来，它就不乱跑了。三弟说；‘你找来的它不要。它自己找的才行。我曾经给它找过对象，可它看也不看人家一眼。它找个地方磨擦它的[雄根]，结果把那玩儿给磨红肿了。我给它吃了消炎药、上了消炎药膏才好了。它发情时，就得由着它跑才行。我还是把它送山上？ 可是万一再碰上革命造反派们欺负咱黄黄怎么办’？小弟弟说；‘最好把狗送了人’。黄花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黄花的妈妈说；‘送个好人家。比如贫下中农、工人阶级家庭或者是革命的家庭。最好是政治上红得很，一点问题也找不出来的人家。这样，狗也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不会再给狗戴纸牌子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二弟说；‘干脆，把黄黄给劁了。绝育，不就什么也解决了吗？’三弟一听就起火了。他说；‘要劁，先把你腿隔廊里的那玩意儿给劁了。你先绝了育，再给狗绝育。坚决不能劁狗的。这狗不是一般的狗。还救过我的命呢。有一次，大概就是正赶上咱黄黄发情期，我上到后山上放羊。却遇到母狼带着它的一群狼子狼孙们。我想；这回可完了。只听得咱黄黄发出一阵狼叫，不是狗叫，真的是狼的嚎叫。咱大黄忽地蹿出，转眼间就跑得不见了。我趁机才赶快把羊赶下山。羊也怪了，平时怎么也不愿离开草地，大概听到狗学狼叫害怕了，下山快极了。我回头往远处一看。你猜怎么着？咱的大黄狗正给母狼配种呢。被配种的母狼是个头狼？一般说母狼是领导，和它的孩子们组成一个群体，母狼不下命令，狼子狼孙们都乖乖地看着我们走远，没有追我们。咱这狗不是普通的狗。农学院畜牧系的专家说过；一般的狗是不能与狼交配的。只有狼爹狗娘或狗爹狼娘养的，而且，狗爹狗娘还不能是普同的狗，必须是正宗的优种犬。听专家说狼和狗生的后代超过了它的父母。母狼和狗生的孩子更像母狼，不爱叫。但是狼的自由独立、桀骜不训、顽抗不屈、愤怒复仇、多疑忧虑、团结互助等品质都会毫不保留地遗传给后代。咱的黄黄就是把狼的野性和狗的忠诚，天然合一，是最优秀的牧羊犬。人们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初生牛犊怕大黄。如果遇上不听话的牛犊，自由自在乱跑，离群太远，咱黄黄就会跑去专咬不服管教的牛的脚后跟。当牛疼得转身用角抵它时，它早又咬上牛的另一个脚后跟了。这些‘刺儿头’难以调教的牛，被大黄追得只有躲的份，最后只能跑到牛群里躲起来，这么治上几次，牛犊就听话了，以后就不敢再跑远了。咱这狗还是“牧牛犬”呢！所以这狗坚决不能给了人。我给大黄找母狗也得给找最优秀的才行。要是配不上咱这优种狗，宁可不配’。大弟说；‘照你这么说，这给狗找对象比人还难呢。那，你这狗就当光棍得了。我可没地方给你的狗去找优种母狗’。大弟说；‘在那儿才能给咱大黄找到合适的对象呢’？大家都没有想出办法来。三弟说；‘还是我给它找个狼婆姨吧。
170、黄花天天照镜子，希望自己的头发快快地长。再长一点就去上课。天气也渐渐地热起来了。马金龙好久没来信了。以前，都是你来一封信，我就回一封。有一次，黄花寄出信后，一个多月没收到回信。她急了，赶紧又写了一封寄去，结果等了三个月才收到回信。后来才知道是部队执行任务去了。此后他们互相定下了一条；一定是书来信往。就是收到一封信回一封信。如果近期没收到回信，就不要急着再写。没收到，肯定是有事没空或者正在进行军事活动不宜回信。黄花算了算，马金龙怎么也该来信了。以前都是寄到学校的。自从自己出事后，就没收到过信。是马金龙的家里给他写信说自己的事了？不，不会的。马金龙还没正式告诉父母他和我的关系。是马金龙的信寄来丢了？不会的。校长不会拿自己的信不给的。以前，有马金龙的信，晚上自己回了家，校长也要当天给送来。校长很能理解年轻人的心理活动。自己多次谢校长。校长还开玩笑说；‘不用谢，将来你们结婚，好好请我吃上一顿就行。就等着喝喜酒呢’。自己不上课后，校长还特别说过；‘有你的信，我马上派人给你送来’。因此，信是不会丢的。不过，小祸偷走她的信她是无法知道的。以前，她给马金龙写了信，为了保证让马金龙收到，她不往信箱投，常常是自己给邮局的人。万一自己开会或有事没空，就托马金龙的三弟直接给邮递员。马金龙的三弟是她班的学生，她很信任他。因为他送的信是给他大哥的，还没有一次收不到的，所以没有必要怀疑上封信丢失。她记的上次马金龙的弟弟替她发完信第二天，见到她还主动说信给了邮递员寄走了。因此，马金龙肯定收到了信了。马金龙不来信，也许去了与苏修接壤的边境-----珍宝岛？打仗去了？近年来常听说中苏关系紧张，尤其是中苏边界剑拔弩张关系恶化，还听说苏军在边境布置了大量的兵器，还有核武器呢。当然这些全是道听途说来的，不一定准确。唉，养兵千年，用兵一时。要战斗，就会有牺牲。马金龙会不会牺牲？当时的口号是‘备战、备荒、闹革命’、‘深挖洞、广集粮、不称霸’。县城里的市民们在自家不大的小院子里挖起了防空洞，人们的防空意识大大增强。黄花很想问问马金龙真的要打仗吗？又一想打仗是国家军事机密不可瞎猜，算了，还是耐心地等马金龙的来信吧。
171、部队出去外调马金龙入党的人回来了。政治指导员问他；‘你有个未婚妻，现在关系怎么样？听说她挨斗了?她有台湾关系’？马金龙一听吓了一大跳。马金龙说他从来没听说过她有台湾关系。也不知道她挨斗的事。指导员说；‘是去外调他入党的同志在去他村里时听到的。因为你不是干部，也不是解决军人婚前调查问题，所以不能去调查未婚妻的政治问题。这也只是没有根据的道听途说，不一定真实’。马金龙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想吐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他开始怀疑黄花。黄花以前，他去一封信，马上就回一封。她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回信的。他拿起笔，却写不出话来。如果说是部队调查回来说她挨斗的？不行。外调是部队的机密，不得乱说。他想还是等等，黄花总会告诉自己事情的原委的。很快，就接到二弟银龙的一封信。信中讲了黄花被游斗的事。这次除了说黄花是台湾特务外，还讲了校长夫人骂黄花的话。村里人都说‘老牛吃嫩草’老牛是校长，嫩草是黄花。云云、、、、、。他恨不得亲自回去问个明白，搞个水落石出。他只好耐心等黄花的信吧，先看看她是怎么说的吧。
172、黄花经过这次暴风骤雨的锻炼洗礼。她对文化大革命的确产生了更大的怀疑。弟弟进城买煤时，正赶上从北京来串连的大学生造反派散发毛主席的最新指示和文化大革命以来的阶级斗争的动向以及中央领导的讲话，据说全是内部消息。有两份传单更是让她触目惊心；一张传单中说1967年8月10日北京航空学院‘红旗’、地质学院‘东方红’等红卫兵组织和人民日报社‘造反’组织联合举行‘斗争反党篡军阴谋家彭德怀及其党羽大会’。批斗会上，造反派问彭德怀为什么反对毛主席？彭说；我没有反对，只是对他有意见。黄花听老师讲过彭老总的故事，毛主席称他为彭大将军。他是新中国大名鼎鼎的开国元勋。想当年统兵百万，鏖战沙场，出生入死，威振天下。怎么就挨斗了呢？传单上还有一张摸糊不太清的批斗照片。所发的传单中有揪出刘少奇是中国的赫鲁晓夫、叛徒、内奸、工贼的批判文章和比较模糊的刘少奇手举毛主席语录的照片。照片上有红卫兵高举红宝书要敲打刘少奇脑袋的传单。还有王光美是美蒋大特务的传单和王光美被拉到清华大学低头弯腰挨斗的照片。传单上用特大号字写着毛主席语录；‘中央出了修政主义、赫鲁晓夫，你们怎么办？’黄花想；难道毛主席就是让红卫兵这么瞎办了吗？中国的宪法也作废了吗？忽然另一张传单更是让她惊讶地不敢再想什么宪法不宪法了。这是一篇对刘少奇检查的回复。
[勒令]
刘少奇；你交上来的是他妈的什么‘检查’？又臭又长的五千余字，无处不在攻击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无处不在攻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你妄图全盘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辉煌成果，为你翻案，真是猖狂之极，混蛋透顶。
你不甘心自己的灭亡，借检查之名，行反扑之实，妄图向无产阶级革命派反共倒算。螳螂挡车自不量力，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刘少奇，你别白日做梦了。
你的所谓‘检查’，是实行资本主义复辟的宣言书，是鼓动大大小小的牛鬼蛇神向毛主席革命路线反扑的动员令，我们要迎头痛击，彻底粉碎，不把你这条老狗揪出中南海公审，我们决不收兵。
、、、、、、、刘少奇，我们要正告你；毛主席的红小兵不是好惹的，你这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
毛主席教导我们，对于像你这样的牛鬼蛇神老反革命，就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如惹乱说乱动，立即取缔。
我们勒令；你必须老老实实向毛主席低头认罪，于本月二十五日零点前交出你的第二份检查。
不得有误。
红代会 北京建筑工程学院
新八一战斗团
1967年7月15日
黄花看后，太后悔给马金龙写信时不考虑后果，说了好多关于无产阶级、有产阶级的讨论话题。还用自己的姥姥来举例说明姥姥家的财产是勤劳致富和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她认为和马金龙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所以这次信就把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写了。信是写得长了些，不过，这是一封真理探讨的文章呀。人类原始社会，没有阶级划分，因为太穷，都是无产阶级。毛主席发的动的文化大革命会不会是被坏人趁机利用了呢？毛主席知道不知道下边的人在瞎干呢？上次她给马金龙的信上，就说了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至今，马金龙也没回信。马金龙会把信给他的首长看吗？他会出卖自己？自己挨斗与这封信有关系？不会的吧？即便马金龙反对自己的观点，想也不会害自己的。但是，文化大革命中儿子举报妈妈，妈妈被关进监狱，妻子举报丈夫，丈夫揭发妻子的事太多太多了。从北京来的传单说刘少奇的儿女也在写大字报揭发父母了。黄花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想着想着就有点后怕了。她不敢再贸然写自己的政治观点了。万一马金龙为了入党，会不会出卖她？她想还是先客气地问问马金龙的近况，也简单说说自己现在的情况。她不想说自己被游斗，也不想说自己姑姑的事，更不想说姑夫在台湾的事，如果现在说了，反而因为说不清楚而坏事。几次提笔写信 ，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始终没写成。她想还是等马金龙来信后，确认没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再写比较好。不是说好你来一封，我回一封吗？我寄去的信，你还没有回呢。马金龙在北京吗？有没有外出执行任务?他家里人说自己什么了没有?再回信时要好好解释清楚。谈恋爱也要像说话那样要讲究点艺术，尤其是给自己戴上莫须有的罪名后，做什么也更得小心谨慎了。她想问问；为什么上次寄去信后，至今不回信？不是说好了来一封就回一封嘛。就是去了边境，也应该来个信嘛。她想了半天，拿着笔的手还是放下了，写什么呢？没得写了。
173、黄花是不会知道部队来人外调马金龙的。部队外调的干部来村里时，小祸和他的兄弟们看到了。就一直跟到村委会。但是村支书把他们给撵出来了。村支书对军人说；‘农村人，没教养，请多原谅’这两位军人拿出介绍信，说是来了解马金龙的。当然，马金龙是贫农出身，根正苗红，社会关系简单，一丁点儿问题没有的。等军人外调完走出来，以小祸为首的几个混混，抢先着说马金龙本人的政治红得发紫，是最革命的，是毛主席说的值得依靠的对象。他的未婚妻带着破鞋被游斗了。还添油加醋地胡说黄花为台湾特务云云。外调的军人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就赶快离开了。几个地皮流氓看着走远了的军人恨恨地说；我们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你黄花又不是黄帝的女儿不愁嫁，你成了明日黄花蝶难来了。叫你再看不起我们，等过了30岁，剩下了。你就是想嫁给我，我也不要他妈的你了。哈哈哈、、、、、、大家嘻嘻哈哈的嘻笑着。
174、红卫兵说中央文革领导小组的头头说了‘文化大革命就是要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经过省红色联络站、红总站、红旗战斗队、敢死造反派、保皇派、屁派、球派、、、、、翻印成宣传材料或写成的大字报都贴到大谷县的大街上。还有的把宣传材料汇编成了文娱节目。有装扮成刘少奇、王光美的演员丑态百出地演出。刘少奇自己举着‘刘少狗’的牌子，刘少奇的牙突出成长长的，像大象的象牙一样潦出嘴唇。王光美打扮成老妖精再戴上破鞋，扭扭捏捏地用河南豫剧的调唱；‘刘少狗[奇]，我来责问你？你的这个刘氏修养[论共产党员修养]到底是啥东西？、、、、、、’然后红卫兵喊口号；‘打倒中国的赫鲁晓夫。打倒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刘少奇’‘彻底肃清十七年来以他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175、文化革命到底是要干什么？村里人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觉的文化大革命那是上头的事，但是黄花莫名其妙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游斗，让村里的人们才晓得了文化大革命的厉害。戈美丽很早以前曾提起过黄花和马金龙在谈恋爱。小祸毫不在意地说过；马金龙单相思，肯定不成。马金龙家太穷了，他弟弟穷得没裤子穿，外号叫马光腚。黄花能嫁他？没想到这个穷小子真的能和黄花搞上对象？马金龙的妈妈是自己当村长父亲的亲妹妹，是自己的姑姑。可姑姑也没说过黄花和她儿子正在搞对象呀。亏了我碰上马金龙的三弟站在村口等邮递员为黄花送信，在看到黄花写给马金龙信的内容后，才知道了黄花是真爱上了表弟马金龙。小祸想坚决不能让马金龙和黄花成为夫妻。否则，自己犯下的事，黄花能不告诉马金龙？马金龙知道了我欲强奸黄花，还有我的好果子吃？他妈的，我得设法给他们破坏掉，叫他们吹吹了才行。
176、小祸有一天告诉弟兄们说；‘黄花的未婚夫是马金龙’。弟兄们吃惊得干张嘴没话说。大家都说马金龙的家穷得叮铛响，家徒四壁，除了房子是土改分到的再就什么也没有了。全家人破衣烂裳，冬天光头，夏天赤脚，弟兄六七个，吃了上顿没下顿。黄花是怎么看上这个穷光蛋的？小祸一帮人心里很是不服气。伺机报复的心理一直在燃烧。小祸说；‘军人与地方的女人结婚，部队必须来调查。你们留心点，看到部队来人调查，就给杂种的破坏，叫她和他不能成功，我们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弟兄们异口同声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