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不多的地方,他几步赶了上去,“孙凤,原来真是你,我这看了半天,黑乎乎的没敢认。大冷天的你这是去哪里?”
孙凤见天黑人少,而钱聚却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就紧张起来,一边脚下加快速度,一边潦草地说道:“到校外有事儿。你去哪里?”
“我也去校外办事,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自己走,多不安全。咱俩正好同路,我陪你去。”说完,伸手夺下孙凤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孙凤想把包拿回来,但又不愿意与他争抢,只得放任他的行为。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也是学生吗?”
“不是。”
“那等哪天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这人就爱交朋友。”钱聚咧着招牌大嘴笑着说,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
孙凤婉言拒绝,“我男朋友不愿意交际。”
钱聚心说,警惕性还挺高,于是又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我这人就是爱张罗事,爱交朋友,你不会认为我心怀不轨吧?”
孙凤被说中心思,就有点儿不好意思,忙辩解道:“哪里?你想多了。我只是刚开始接触大学课程,压力有些大,实在没精力做别的。你也别往心里去,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好,我就怕我好心还被人误解,那就是冤死也没地儿说理了。孙凤,别把我想得太坏,象防贼似的,这很伤人,我这几天难受地都吃不下饭。”
巴拉巴拉,钱聚的嘴今天像是租来的,不用就亏的慌,说个没完。
在一栋很旧的居民楼前,孙凤停了下来,“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钱聚感觉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但不得不到此为止,他把包递过去,“你就到这儿?楼道太黑了,我送你上去吧?”
孙凤忙一叠声拒绝,“不用不用,谢谢你,再见了。”说完,便蹬蹬蹬地跑上楼去。
齐啸在厨房一边炒着菜,一边时不时地眼光往下瞟着。忽然,在路灯的朦胧光影里,一个高个子男孩陪着孙凤出现在楼下。齐啸紧抿着嘴唇,气地把锅铲啪地往锅里一摔,溅得汤水四散,一灶台的狼藉。
心口正闷,耳边传来开门锁的声音,他赶紧拿抹布把灶台擦干净,又熄了火,然后迎到门口,把孙凤的书包接过去挂到墙上,又抱住她先亲了几口,随即问道:“自己一个人回来怕不怕?要不下周还是我去接你,你不愿意你同学看见我,我就在半路上等你,好不好?”
孙凤听了,心里有些暖,就靠在齐啸胸前,懒洋洋地说:“大冷天,我又没个准点,你怎么等?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个友好寝室的人,他陪我回来的。”
齐啸心里高兴,心说小凤凰倒没撒谎,就是这帮狼崽子总是虎视眈眈盯着我小媳妇,妈的,哪天非得收拾几个,打他个牛黄狗宝出来。
“饿了吗凤?饭已经好了,你先去洗洗,我摆饭。”
晚饭后,孙凤本来计划看书,结果被齐啸稍一勾引,就丢盔卸甲,热情似火地跟他在床上滚做一团。
事毕,孙凤发现自己一个星期不见齐啸,竟然有些想他,尤其想他的身体。于是她怀疑自己可能真象齐啸说的那样,是个色女。
齐啸搂着她,“凤,咱家的餐厅下周六正式开业,我希望你来跟我一起剪彩,行吗?”
孙凤脖子一扭,挣开齐啸怀抱,给他留个后脑勺,“我不去,我又不懂。”
“凤,你总是这个话,这是咱自己家的生意,你是老板娘,怎么能不去呢?好宝宝,要去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又不是让你去操持,就是露个面,拿剪子把红绸子一剪,就完事儿了。好不好?乖,听话。”
“我不去,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人群里肯定有认识我的学生或老师,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餐厅有关系,不想让人知道我和餐厅老板有关系。
齐啸心里不是滋味,他双手交叉,垫在后脑勺下,看着对面的墙发呆,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孙凤的均匀的呼吸声,齐啸被气地闷声一笑,摇摇头,伸手熄了灯,把孙凤搂进怀里,给她掩了掩被子,也闭上眼睡去。
第二天早晨当孙凤醒来的时候,看到齐啸正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就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怀疑我是狐狸精,不错眼地看看我会不会现原形?”
齐啸搂住她,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凤,在江市的时候,你每个周末都去何琪家吗?”
“对啊,每个周六一大早,何叔叔就开车去接我与何琪,到高三时又加了个何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齐啸听了,点点头,“凤,你觉得何琪爸爸对你怎么样?”
“何叔叔对我非常好,跟他自己的孩子一样。”
见孙凤这样说,齐啸更觉得心里堵得慌。他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提醒她,“凤,无论是谁,无论过去对你如何好,一旦你发现异常,感觉他有不轨的企图,立刻停止跟他来往,并且一定要告诉我,让我知道,记住了?凤,我是你男人,这是我的底线,我不想让自己受伤害,更不想让你受伤害。”
为什么齐啸今天说这么多,为什么问这么多关于何叔叔的问题?不过既然齐啸不想把话说透,孙凤也不想多问,只是觉得他又开始把篱笆筑高,便说:“好,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自从那次你跟我说了做任何事之前要先想后果,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齐啸心里稍微感觉欣慰了些。
周一中午,五一五的四个女孩正在八食堂吃饭,钱聚和迟帅出现在她们的饭桌上,打过招呼后就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
徐玲白闪闪的牙齿咬着筷子头,斜叼了个长烟管儿一般,含笑看着孙凤,有意无意地说道:“孙凤,我发现你每次周一回来的时候,都神采奕奕,是不是你男朋友做饭特别好吃,可不可以什么时候请我们去你家打次牙祭?”
孙凤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也半咬着筷子停在那里,眼睛没有聚着光。答应吗?自己不愿意齐啸介入自己这边,就如自己也不愿意介入他那边。婚姻已经是不得已的了,别的方面还是尽量保有各自的一方天地,心里才舒服平衡些。她瞅着那几双期待的眼睛,热辣辣的仿佛一堆燃着的松柴,然而自己却不得不做那一盆子的冷水。
此时孙凤的心里,很是埋怨徐玲,觉得她因为什么由头,在给自己埋引线。
她笑意盈盈,避重就轻地说道:“周末两天不用上课,精神自然会好。”对于请同学回家吃饭的事,却避而不谈。
钱聚扒拉着餐具里极少惠顾的食堂饭菜,有些吃不下去,但又想演一出与民同乐的戏码,因此一口饭菜嚼成糊糊,依然在嘴里游荡。
邓童嘻嘻笑着,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钱聚,你是吃不下去这饭菜吗?怎么光看你嚼不见你咽?”
钱聚为了搭腔,不得已把口中的糊糊咽掉,胡诌道:“这几天有些上火,嗓子火辣辣的难受。”
徐玲斜瞟着钱聚,脸上写满了担心,娇滴滴地说道:“你是不是着凉了?这几天有可能要下雪,得注意保暖。你们男生一动就出汗,一出汗就不管不顾地脱衣服,不着凉生病才怪。”
孙凤用双手捧牢汤碗,极力压着自己,那汤还是被抖得一波一波荡漾个不停。她想喝口汤掩饰一下,又怕喝到半路被自己喷出来。于是她干脆把汤碗放下,看着汤,压不住一脸的笑纹儿。
第一次见孙凤这么开心,钱聚看得痴了,觉得这顿饭就是让自己吃草都值。
邓童一脸无邪地看着徐玲,“徐玲真是体贴,说得也活灵活现的。”
展鸿看着一桌子的热闹,各有各的戏本儿,就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挨个扫一眼。谁知扫到迟帅,正对上他直通通的目光,她忽然就觉得那目光中满布着带火的箭,红火火,亮闪闪,嗖嗖朝自己射来。展鸿心里一抖,立刻浑身不自在起来。
午饭快吃完的时候,钱聚说:“咱们友好寝室的第二次活动,准备定在本周六,是去市里最大的室内冰场滑冰。孙凤,你看能不能跟你男朋友请个假,也参加一次集体活动?”
众人热辣辣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罩住孙凤,似乎周末的幸福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她不好再做第二盆子的冷水,只得答应。
她暗自解释给自己,大学四年所有的周末,不能都给婚姻吧,总不能每次都不参加集体活动吧?
未完待续
南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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