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一》
哲学最重要的机理和法度也即本质内涵,是一个思维及这个思维体系推展演绎的逻辑性。任何具有这种逻辑性的学理都可以归类于或被称之为哲学。
《二》
当社会取得新一波的进步,普世思维开始新的轮转,哲学呈现出致命疏漏破绽的时刻,旧的哲学或其体系,即或不是被埋灭,也会被突破、被崩溃、被合乎发展地生生取代。
马克思正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对黑格尔的哲学体系进行了思辨、突破和重建。
《三》
他,一个在两座陡峭山崖间、摇晃的索桥上啧啧走奇的思想者,因为我们迷离昏盹的自我意识,俘虏了千千万万个本来可以更为优秀的文化的和思想的,新人。
---- 今又是语
所有人类文明各个时期的各类大师中,有两位是我无法也同时是自愿不去走得太近的。
第二位:具有完整意识、坚定自我、不据名利撕扯的哲学、文学、戏剧大师
让.保罗.萨特
Jean Paul Sartre
(6/21/1905-4/15/1980)
萨特的出生比普希金略晚,欧洲依然动荡。仅有的短暂和平很快也被德普英奥俄法的枪剑以及随后的希特勒德国铁军碾至粉碎。于是,无论所处何国境遇怎样,萨特有着与普希金类似的苦痛与思考。这也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意识取向和这个取向之中的行为过程。
早年,萨特就追溯哲学。他的学习过程一如常人,开始在众多伟大哲学家的文典里获取学识建立思想,寻找与惑的答案;并试图找到自我的位置,以致能够站在清醒理智的新高度,从多种方面揭示出因为19世纪末人文意识被欧洲争霸的混乱搅乱了的人文精神之所在。
在我,萨特也有他无法控制尴尬和苦痛。他生于法国一个普通家庭,作为不经眼的气象兵参加过对德战争,被俘虏过又因为“眼部残疾”不可能是军人之由被重获自由。他心里懂得战争的特质,并憎恨所谓正当理由装裹的一切血肉戮杀。由此,他赞美苏联,关心中国,同情古巴,反对法国对阿尔及利亚自由运动的武装干涉,谴责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成了欧洲为数不多的、信奉社会主义的思想大师。
事实是,萨特的哲学最根本的社会状态下的情由有这样一个伟人难以摆脱的情节:伤痛和屈辱:萨特文学和哲学萌芽绽放时,法国已在战争中被德国“鸡奸”,这是哲学家不愿涉及却无法回避的事实。于是,他的哲学乃至文学,受制于那样的时代背景和这个背景的许可,多少变得“畸形”。当时,整个法国乃至欧洲的人文精神和文化态势不可避免地受制于战争结果,萨特只能“务实”,于是他也不可能一如先前提到过的柏拉图、斯巴达克斯那样,具有穿越代时的伟大。然而,这是一种无可厚非的时代局限,认清这个局限,对我们重新敬仰萨特这样的文学哲学大师是极有帮助的。不这样去认识这样的伟人,我们依然会错误地以为萨特能穿越时空成为我们今天哲学和文学无极的样板并以这样的样板套制我们当代的文学哲学乃至其他。
他不能也没有像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有着那样的历史地位,不是历史没有或怜惜多发出已经完制的桂冠,而是萨特作为人文之文人选择了主义---存在的虚无和社会主义。于是作为非纯文主义者,将自己染了色复又丢进了那架庞大无情的由贪婪政治策谋的战争绞肉机里:一切变得血肉模糊,难分难辩!
萨特的学习和理论生成和发展一直在哲学文学乃至剧台编剧过程中来回翻寻;在人与神,存在和虚无、在生命价值和战争必然、在左与右、对与错之间抓狂;在纯与非纯文主义的激流中博力。他不断地坚持在人与神的存在与否的关系上,文辞学和逻辑论、意识和思维以及所有一切的个人信仰上着意突破;试图通过笔和自身投入的战斗,建设18世纪人文思想辉煌后的辉煌。他对各种为独立自由民族解放的努力一如既往地赞颂,不辞劳苦地奔忙。对他来说,一个文学家也好哲学家也罢,最重要的是用行动对自己的学说、理想和人文之新大同作实际讲演和论证。
萨特,作为有史以来唯一拒绝任何国家机构奖项,包括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让我感佩终身。于是,萨特是比较更伟大的,因为他蔑视名利,因为他投身了社会实践。
他,到底是因为投身社会实践于是应该更加伟大,还是因为选择了主义由而不能穿越时代伟大至更长远,我想这是后人难以辩明的交错,而这个交错陪伴了萨特的整个人生。
历史也见证了这一切,哲学家被定格。
在我,萨特最伟大贡奉之哲学和文理,以1943年的哲学论著《存在和虚无》为最,1944年的舞台剧《密室》为髓。前者,精辟的演说了存在到意识到内容到思想到表现的种种语论;后者则对人的关系和这一关系的思维方式做了反向考论(具体细节可去网上查对阅览)。
萨特文学,尤其是哲学,所涉及深,绕题多费了些笔墨也只能是略显一角,且不在我的论述要点范围里,就此简述,打住。
面对自己的哲学思维本质哲人自身又是如何看待解释的呢?他在美国一家杂志写过一片哲学杂谈中曾经说:“我想创造一种炒鸡蛋,期望它能表达存在的虚无。但到烧成,它却并非如此,只飘散出一股奶酪味。我眼睁睁地看着盘子里的它,而它却不回答我。我试着把它端到黑暗里去吃,但这一点儿也没用。马尔罗(萨特同时代的法国作家)建议我在里面加辣椒粉。”这段话语非常生动精确地表述了萨特哲学的就里---尽管哲人已经站在了欧洲乃至世界新秩序的颠峰,依旧无法摆脱社会及社会问题的种种思考给他带来的困惑。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期,萨特和他的哲学思想进入中国。无数从文化断崖裂壁下爬逃出来的人们开始如饥似渴地攀读此类破枝冒绿的进口丛书,萨特无疑是这些重要引进里极其重要的一位。然而,中国当时无论在思想还是在人文主义及其精神认识方面匮乏如洗---中国文化和文化思想如无堤之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在那样的条件和情况下,无数的人没有能够做到从萨特理论的精髓中找到自身乃至民族的本位,开始游离至一块巨大的浮冰上,贪婪地做着自由的呼吸;复如疲惫至极的思想学徒,恭恭敬敬地跌坐在哲人光辉下,任自由之人文精神从头上呼啸而过。千千万万的人就这样,在匆忙和迷离中撞进了伟人的思苑里,做了那份光辉和精神的俘虏。走出来重获自由的仅是当初那些少数异常“前卫”的精神斗士。
萨特文学的和舞台戏剧的机理和法度受益于伟人哲学的高拔变得精强。它们有着魔一样的感染力,进入的不仅仅是人的思维还能融入人的骨髓,再生出众多肌体强壮精神僵萎的文化新人。很多实例表明,走在萨特哲光里完全精神离失的人,或被侵入心肺骨髓只剩唇舌机巧的人再也找不回自己,游魂般地于存在和虚无、意识和方法间踟蹰梦呓。
也有例外的。
美国中文网站上来过一位出生四川,目前生活在京城的诗人及画家,叫“语默”。语默是我非常钟爱尊崇的,姑且说,年轻的诗人。他的诗与画有着非常高的独立悟性,即个性化了的清醒智慧。曾经在评论上对他说,感谢你没有成为萨特的俘虏。非常地怜惜惋惜,因为他走了。我想他应该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于是成了好事。
我们呢?剩下的诸多呢?
别了,哲人萨特!我不愿意被你搅浑颠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