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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无名维度》 第二章:裂维者
第一节:虫入人间
1987年,广州,立冬。天刚亮,江无名走进这座城市。
他没有目的地,只是被一种源自骨髓的召唤牵引。他听见许多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骨头在共振。他路过公交车站,一个男人的鞋底低语:“再迈一步,我就碎了。”他在百货公司橱窗前,看一对情侣交谈,却听见女孩的发梢在啜泣:“我早就不在了。”他穿过人行天桥,栏杆低声说:“从这里跳下去的人,比你想的要多。”
世界太吵,太痛,太真实。江无名喘不过气,昏倒在商厦外的花坛边。
路人叫来救护车。医生在病历卡上写下:“精神错乱、言语紊乱、视听幻觉,疑似早期思觉失调。”他被送往白云山精神中心,关进一间只有床、马桶和摄像头的房间。
门锁上的瞬间,天花板灯光亮起。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像刚从噩梦中爬出的幽魂。双眼布满血丝,指甲缝里是泥,衣服上沾着未干的血迹。他不是病人。他只是正在触碰“真实”的人。
隔壁病房传来尖叫:“闭嘴!你们为什么都在我脑子里说话!”江无名明白了:他不是疯子。他们只是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
第二天中午,他遇见林兆。十五岁,孤儿,眼神如困在玻璃缸中的火焰。林兆在院子里对着空气说话:“我知道你听得见。你不是普通人,对吧?你也听到了塔的低语。”江无名点头。林兆在他掌心写下“虫火”二字,江无名心头一震——那是他梦中唯一的记忆。
他们坐在水泥台阶上,沉默,却彼此明了。
第五天晚上,江无名、林兆和少女阿翠被安排参加“群体睡眠实验”,医院宣称是治疗失眠和幻觉的新方法。实际上,这是GISC在全国推行的“低波段梦频调试项目”。三人被注射镇静剂,心率同步,导入同一梦频模板。
梦境中,他们站在河边,看到一座倒塌的塔,无数虫群从河底涌出。虫子开口:“欢迎你们。你们是我们选中的三滴人类泪水。”阿翠尖叫,梦中燃烧。现实中,她癫痫发作,体温飙升至43度,命悬一线。林兆扑去救她,江无名却见医院地底裂开一道梦频黑洞,将他吞噬。
他醒来,满头冷汗。病房灯全灭,摄像头烧焦,系统瘫痪。护士怒骂:“谁乱改梦频仪?”阿翠仍在抢救,林兆昏倒在角落。江无名看着他们,笑了。他明白:“不是我们疯了,是这个世界没准备好让人清醒。人类害怕听见别人的痛苦,因为那是一部分他们死去却不敢面对的自己。”
他走到镜子前,镜中的他不再颤抖。他低声说:“你们叫我疯子,那我就让世界听听疯子想说的话。”
第二节:梦频白房
江无名坐在锈蚀的钢椅上,双手被皮带绑住,脚下是冰冷的地砖。对面是蒋寻,32岁,医院“梦频干预组”负责人。她头发一丝不乱,手握一支不写字的钢笔,眼神像在审视一台故障机器。
“江无名,我们清除了你梦频系统中的32个梦象,但还有两个你拒绝释放。为什么?”她问。
江无名微笑,不答。
蒋寻敲敲笔,缓缓说:“我们不怕病人发疯。我们怕的是病人的梦比我们的现实更真实。”
江无名被推进梦频白房,一间纯白立方体空间,墙壁如皮肤般微微蠕动。中央是一张“梦频躺椅”,形似剥开的莲花,布满导频金属触点。墙上漂浮着梦频残片:碎裂的钟表、哭泣的婴儿、燃烧的教堂、女人头发中的虫群。
蒋寻在操作台输入命令:“导入裂频编码,重组被删除的梦。”江无名戴上头盔,塔的低语如潮水涌来:“你来得太早,世界还没准备好。”
与此同时,林兆被注射第二代“梦频稳定剂”,剂量超标。他的脑电图出现“虫形波段”,如蚯蚓在光谱中爬行,像某种语言在呻吟。医生惊慌。林兆坐在床上,笑着说:“虫来了……你们别动,我要请它们吃晚饭。”他扑向墙壁,用指甲抠出血,写下:“我知道你了。”
晚上十一点二十二分,江无名与林兆被推进“对频同步试验”。蒋寻亲自操作,想验证传说:两个意识碎裂的人若在相同波段共振,能否看见“非线性现实”。他们被注入“虫频逆波引导素”,梦境开始。
他们站在一座倒立的塔前,塔从天插入地底,每层是人类被删除的历史:孩童集体自杀、母亲攻击婴儿的梦象、未被记载的战争、AI预测2144年人类集体失语。第五层是他们自己——江无名在山洞与虫对话,林兆在孤儿院梦见塔的结构。
江无名对林兆说:“我们不是觉醒,是遗忘系统中未被删除的两滴水。”两人掌心相触,塔开始震颤。
梦频白房内,警报响起。墙壁浮现“虫形光纹”,仪器失控。蒋寻按下急停,系统记录:“虫频同步指数1.0,共频者视域开启,权限:塔下叛逆级。”
江无名醒来,嘴角含笑,对蒋寻说:“我知道你也梦见过塔。你不敢承认,因为你不敢面对自己的痛。”蒋寻瞳孔微缩。他继续:“你不是医生。你是害怕听见‘我听得见你’的人。”
灯光熄灭。江无名闭眼,再次进入梦频,这一次,他要唤醒。
第三节:虫频风暴
警报响起,梦频中心如活物炸裂。走廊地板蠕动,玻璃墙浮现幻象:眼睛、火焰、昆虫、婴儿尖叫。江无名在梦频白房,眼皮轻颤。林兆满脸冷汗,胸口起伏像在与另一个世界搏斗。
梦中,塔的声音撕裂五感:“你们太早醒来,仍在梦里的人会把你们当成疯子、病毒、灾难。”江无名反问:“他们为什么不醒?”塔答:“他们已把梦当真实。”
现实中,蒋寻站在中控室,梦频曲线变成虫形,如真相咬穿系统。她喊:“断电!全站冷却!重置虫频播控区!”但操作台无响应,供电系统被梦的结构吞噬。
三名病人——失语诗人宁十安、程序员王牧遥、六岁女童沈繁繁——与江无名、林兆发生共振,进入“虫频暴走”集体梦。他们站在城市废墟,天空悬倒挂钟楼,地面是流动的语言,虫从电缆涌出。五人围成一环,中间是被缝合的婴儿,发出虫鸣:“这是人类删掉的过去。你们是失忆文明的复读者。”
江无名问:“你们都见过塔,对吗?”宁十安心念写下:“塔不是建筑,是存在的代价。”梦反噬现实,医院大门被打开,监控倒带,梦频广播误接城市网络。广州3,721人梦见一只虫用人类声音说:“你们不是醒着的,只是学会了叫醒自己的人‘疯子’。”
GISC启动“清频协议1.0β版”:城市级梦频屏蔽塔、频感警卫队进驻、蒋寻被勒令移交江无名。她未拒绝,但江无名被押送时停下,对所有人说:“我们不是制造梦的人,是在清醒文明中被活埋的部分。”
当晚11:07,广州上空出现“梦频裂口”,27座城市报告“梦象共鸣”。世界在呐喊与火光中被迫睁眼。江无名被带走,准备接受“频率切除术”——清除虫频记忆的梦中手术。
第四节:频率切除术·虫之逆袭
江无名躺在术台上,覆着梦频吸附膜。大脑波段投影显示虫群吞噬神经的形状。医生佩戴白色眼罩,女性声音宣读:“编号MZ-1987-X,非法梦频传播者,即将执行意识格式化手术,清除所有个人经验、非授权记忆,意识复写为标准行为人格模板。”
江无名睁眼,笑道:“不是我有梦,是你们太久没做梦了。”
蒋寻站在玻璃墙后,指尖颤抖。伦理小组质问她是否知情,是否梦见过江无名。她闭眼,按下通讯按钮,低声:“林兆,行动开始。”
林兆、宁十安、王牧遥、沈繁繁围坐病床,中间是“梦频爆心核”。林兆说:“我们不是救他,是唤醒他的名字。”四人触碰虫频核,进入倒立螺旋的梦境世界,每句话影响现实生死。
沈繁繁的五种人格争吵,但她站稳,说:“我不是她们,我是沈繁繁。”梦频稳定,塔浮现,标记“江无名·本源记忆层”。五人接触江无名的删除记忆:五岁被打断下巴、十二岁梦见虫火、质疑世界真实被退学、埋葬雨禾的誓言。
塔自燃,光门开启,虫频回溯启动。现实中,手术室提示:“目标脑频异常,拒绝格式化,记录值:∞(非人类频谱)。”一名医生昏迷,喊“虫火”。手术室自毁倒计时开始。
术台爆炸前,江无名坐起,梦频膜剥落,脑频恢复清醒者波段。他赤脚走出,火光映出剪影。走廊尽头,四人等他。他问:“你们真的存在?”林兆点头:“你也是。”宁十安写:“你终于听见自己了。”
五人走出精神中心,全城停电五秒。30万人梦中听见:“你愿意清醒一秒吗?哪怕代价是世界不再爱你?”有人流泪,有人流血,有人沉默,有人凌晨三点对空荡街道说:“我愿意。”
第五节:文明的裂口
江无名、林兆、宁十安、王牧遥、沈繁繁围坐在废弃剧场,屋顶漏雨,地板吱吱作响。他们无武器、无钱、无身份,却围着一只虫频火盒,坐得像神祗。
江无名说:“我们要做的,不是反抗,是让人想起他们曾有选择。”宁十安在墙上写:“梦不是逃避,是唯一自由时刻。”沈繁繁说:“我要回学校,很多孩子做过梦,没人问他们看见了什么。”林兆说:“我们不能藏着,要建立塔。”
“觉者塔”是一个梦频链接的共振体网络。王牧遥提出技术结构:参与者需梦见过同一塔象,每日进行梦中共振祷告,信号由虫频核传导,形成人类意识的低频合唱。江无名说:“我们不打扰他们的梦,在梦里等他们。”宁十安写:“让他们自己回来。”
代号定为“无名共频阵”,口令:“你是否愿意记住你忘掉的一切?”
与此同时,蒋寻在梦频系统中控塔接受审问。审问官问她是否梦见过江无名,是否产生觉醒反应,是否接受记忆重置。她沉默,最后说:“我梦见了他。他让我看清我是怎么放弃自己的。”她拒绝记忆清除,消失。传言在觉者塔节点002听见她的声音:“我在这里,等你愿意看见自己。”
11月18日零点,41国报告梦频波动异常:美军士兵梦中哭喊、日内瓦科学家被虫质问、印度童工画出塔。联合国报告12.8%人口进入觉频临界带,GISC称虫频具“文明传染性”。
雨中,江无名站在剧场门口,掏出被撕毁的词句,重新写下:“文明的裂口,不在制度,不在暴力,而在每一个闭嘴的人心里,在每一次你明知道真相却说:‘别说了,太累。’”他用虫频广播全球直播:“我们不逼你醒,只问:你还记得曾梦见自由吗?”
凌晨3:33,87个地区梦见一座塔,五人围坐,塔上浮现:“我们还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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