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环境问题的一点感想
我对社会问题的思考越多就越不热血了。我先来讲三个真实的故事。
就在去年年底，我和一个河北等农民在一起工作。她讲了很多他们村子的事情，让我非常吃惊，没想到改革30年，农村仍然令人感觉悲哀。简单说她对当最近开展的新的一轮治理环境非常愤怒，因为小工厂要停工，她认为村里的人都没法活生活下去了。其实你考虑在今天，她所说的其实并不是没法生活下去，而是不能赚更多的钱了。村子里改革开放后的确普遍有钱了，有些村民还致富了，但是引发了无数的家庭财产的纠纷。她老公的妹妹里这时就因为他们在澳洲，而卖了他的土地而独吞了钱。她正准备和老公回去。不停的破口大骂，跟我说想去拿刀把他妹妹一家人杀了。
第二个故事是我在悉尼的研究所一个南方农村的博士后讲给我的。他说他们村在一条河的上游，小时候那条河水很清，他们在里面抓鱼，但现在全污染了，而且村子里的井水也全部无污染。现在整个村子除了他家所有人家都有肿瘤发生。有些开工厂赚钱的村民因为肿瘤后就倾家荡产。和澳洲不一样，在中国肿瘤晚期的患者也不能把吗啡带回家自己注射，因此最后非常痛苦。那么分析这个案例，并没有政府强迫他们严重污染环境的小工厂。而他们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完全可以村子内协调，把那些工厂停了寻找其他的生存方式。但实际这并不可能。这里既有一个开小工厂是他们能做的赚钱最多最快的方式，也是一个博弈的问题。如果一个村子里都无法为了放弃追逐财富保护环境而停止发展，那么一个国家要想真正做到环保谈何容易？
最后一个故事，就是在很多年前我一直关注中国的小煤矿，后来发现有很多这样的案例，一个家里是哥哥在煤矿里被砸死了，弟弟又去同一个煤矿顶替哥哥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们这么做，而且从我们城里人的观点看，那点钱哪能和生命的价值相比。弟弟怎么也能够找一些其他的工作养家糊口。道理很简单，因为挖煤赚钱又多又快。人在追求财富时有时候是非常疯狂，非常不怕死的。
从另一方面来看，西方的发展是在掠夺其他世界其他民族国家的财富的基础上而发展起来。而现代科技始于他们。现在中国的发展已经是非常晚的时期，我们在没有资金和技术的条件下，想既环保又发展，岂不是太便宜了。而且我在上研究生时曾经和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同学聊过，他非常感慨，就是在一个小部门里想推行一项政策会受到方方面面有时难以想象的因素的影响，谈何容易啊。
最后，从北京的情况来看，每当重要会议时，只要让汽车禁止上道，那么空气会明显发生改变。所以如果有一天实现了清洁能源的汽车，那么环境问题压力就会大大缓解。所以我觉得环境问题的根本解决要靠技术的发展。
中国的发展是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其实并不是我们能不能不付出代价，在过去30年中，我们已经付出了惨重代价问题，而在于在付出了这些惨重的代价之后，最终我们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当然，如果乐观的的角度来看，中国的传统吏治有很多优点，而且专制有专制的优点，民主有民主的优点，二者都是人类设计的制度，而都有着严重的缺陷，所以也不排除中国在未来将二者结合，凭借技术的发展，找到一条更好的制度设计。我觉得中国人在历史上不乏小聪明，但缺乏大智慧。现在我们站到了世界的舞台，看看这一次是否能够发挥有一些大智慧为人类带来光明。
立
2017-05-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