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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令人心酸的遭遇

mayflower98 (2025-11-18 08:24:39) 评论 (14)
         妈妈买了一只新皮箱,真的不知道她的钱是从哪里变出来的?我将换洗的几件直不笼统的衣服和床上必用品,以及碗筷和茶杯等一古脑地塞进皮箱里面,脸盆和洗漱用品放在网兜里。妈妈还不断地在旁边提醒我,她说城里的东西很贵,能带的都带上。妈妈说的有道理,我甚至连缝衣的针线和顶针都打包了。

          我的双手分别提着沉重的皮箱和网兜,妈妈的右手臂夹着被褥,左手拿着布袋子,里面装满了妈妈做的腐乳、辣萝卜干和炒熟的花生等,母女俩兴冲冲地肩并肩的往河边走。沿途遇到村民投来的羡慕的眼光,妈妈喜气洋洋地同他们打招呼,仿佛前方有个美好的前程在等着她的女儿似的。

          我们在河边搭机帆船去了清河镇,然后过江往大轮码头赶。

          大概是下午四点多钟左右我们上了江轮,为了省钱我买的是最便宜的散票,领着妈妈熟门熟路地直奔江轮的下层。里面的空间大但光线昏暗,我们下去时就已经挤满了很多穷人,忙着在铁地板上铺席子或者是被褥。幸运的是我们来的巧,在靠里边的铁壁旁放下行李,妈妈帮忙将被褥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到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甚至还有小贩卖鸡鸭用的竹编的扁圆形镂空的篓子。

         夜晚的江风从敞开的船舷边 “ 呼呼 ” 地刮进来,吹得人心都凉透了。我的身边伸手可及的都是硬梆梆的冷冰冰的铁板。隔壁轮船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以及滔滔的江水撞到江轮上发出 “ 哗啦啦一! ” 地水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气味。

         我冷得牙齿打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往妈妈身边挤,和妈妈说闲话打发时间。我小声地告诉妈妈小苹果有对象了,是在同一条街上开小饭馆的。昏黄的灯光下,妈妈平静地问:“ 是不是何老头的独生儿子?”

         我吃了一惊:“ 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 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 妈妈反问我一句。

         该打!我怎么就忘了妈妈是作了三十多年的基层妇女干部?因此好奇问:“ 妈一!说说何老头家的事吧?”

         “ 何老头曾经是国民党的反动军官。”

         “ 这个小苹果曾经告诉过我,说说我不知道的吧?听小苹果说何西从小就没妈。怎么回事啊?”

         “ 何老头的侄女儿不是嫁到我们清河来了吗?他的侄女婿姓孙,就在镇政府上班。记不记得冬天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总是被派往色湖修堤坝?何老头的侄女婿就是管这档事的,那个孙干部很会做人,有眼色。你叔叔是副镇长,你婶娘就和孙干部的老婆也就是何老头的侄女很熟悉。你表姑刘婶又是那么精明能干的女人,小苹果和何老头的儿子谈恋爱,她当然就会千分百计地打听何家的老底,就像清河那样拐了几道弯,用不了半天你表姑都打听清楚了,就只瞒着小苹果。”

         “ 妈一!你说了半天,何西的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急死人了。”

         妈妈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爱怜地说:“ 你这孩子就是性子急!你听我慢慢地讲嘛。何西的生母是汉口人,下放到我们县城西边的山区,也就是何老头的老家何家湾。听说何西的生母长得非常漂亮,刚来时还不满十八岁,皮肤那叫白嫩,水蜜桃般粉嫩嫩的俏脸上能掐出水来。因为是省城来的小知青,被当地的政府照顾安排在何家湾的供销社上班。

          供销社的领导是有家的中年男人,不到一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将女知青的肚子搞大了。男人闹着要离婚,男人的妻子不甘心,一气之下向公安机关告发丈夫奸污女知青。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结果是那个供销社的领导被法院重判,听说不久后枪毙了。知青姑娘被供销社开除了,挺着大肚子的她没脸回娘家,实际上也回不去,后被何老头收留了。再后来就是女知青生下何西后,得了月子病也S了。”

         “ 原来是这样!那何西知道他生母的事吗?” 女知青的遭遇太惨了,我听了心情不好受,为此抑郁了好几天。

         “ 应该不会知道吧。何老头在他侄女婿的帮助下,在我们镇上的临江路开小饭馆。刚搬来的时候何西还小,好像是刚上初中。何老头独自养大儿子,不容易呀!”

         我在昏暗中睁大了眼睛,想妈妈养大我也不容易啊。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有些男人真不是个东西,他们像畜牲一样只图自己一时快活,却不管女人将要承受的多大的痛苦和压力。兰儿!你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怀上孩子了,那真是抠都抠不出来的呀。像何西的妈妈,多好的姑娘啊,遭那么大的罪,最后连命都丢了。唉一!”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对男女之间亲密的关系真的不太明白。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发了一本生理学的小册子,我翻了几页,发现里面有几张不堪入目的人体画,像是看一眼都有犯罪的恐慌,期末考完试后就偷偷地扔了。之后仅有的一点点女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也是从各种小说中似是而非地零零星星的自学,在实际生活中帮助不大。我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得,和男人做了那个见不得人的事会怀上孩子。

          如今妈妈的一席话吓着我了,感觉自己刚才是操外人的心,荒了自己的地。我悄悄地摸着自个儿的肚子使劲揉,还在暗地里掰着手指头从百日恩之后数日子,惊觉 “ 好事 ”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来,越思越想越心慌:肚子里面是不是已经有小人儿了?抠不出来了?本来我的烦恼就够多的了,如今忽地一下又钻出一件事来,叫我如何睡得着呢? 

         一会儿,我又想到自己此去开始新的生活了,一切重新开始,我也将重新做人,特别是做个符合父母殷切期望的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嫁给城里人,做个贤妻良母。思前想后的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担了一肚子的惊惶,躺在妈妈单薄又温暖的身边,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江轮将我们母女俩一路平安地送到省城。

        清末,湖广总督张之洞创办了湖北纺织、纺纱、缫丝和制麻,统称为四局。辛亥革命后,以武昌裕华纱厂为代表的企业承租 “ 四局 ”,一度垄断了全国纺织行业的半壁江山。在上世纪50年代前,武汉当时的纺织业非常发达,仅次于上海,居全国第二,令武汉人无不引以为荣。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前期,纺织业内曾有 “上青天汉 ”(上海、青岛、天津、武汉)之说。

         我工作的棉纺厂是在江南,工厂离长江只隔着江堤坝,占地面积大约三十四万平方米,是在一九五八年六月份动工兴建的,固定资产原值六千六百多万,全厂职工包括已经退休的大概有八、九千多人。

         在进厂的当天,托余主任的福我被房管处安排住在厂里的女工宿舍,有生以来第一次住进了四人的一间房。面对面上下铺的铁床,房门看着和摸着都很结实,比起外省D城的建筑工地没门的棚屋不知好多少倍了。

         妈妈和我在下铺挤了一晚,说了半夜的知心话。妈妈千叮万嘱道:“ 兰儿!你独自在外面,自己能做的事尽量不要麻烦别人。老天爷的事就顺着点吧,比如刮风下雨了,出门要记得穿衣打伞,不要跟老天爷对着干,光着头就往外面跑,天冷时也要记得添衣服。与同事相处嘴甜点儿,干活手脚勤快点儿,要与人为善,多个朋友多条路啊。在厂里千万不要出风头、露头角,为人处事要谦虚谨慎,自然就少了许多烦恼。”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我心里其实很害怕,将妈妈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隔天妈妈放心地搭江轮回去了。

          进纱厂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托天之福的我从泥坑里挣脱出来,进城正儿八经的作了合同工人。离开了父母亲,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一切,我只身来到陌生的城里生活,虽说工作有了着落,但身心的安危和安宁从今以后都要靠自己,真正是有福自享,有祸自挡了。

(待续)

上集:

有情有义的寡妇



提醒网友们一下:第二部分:“那些年,追过我的男人们 ” 到此集结束了。

请看第三部分:打工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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