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京城的日子 (2)

石头村 (2025-08-21 13:01:46) 评论 (3)

住在挂甲屯之后,我就注意找吴家花园(不知是否有人知道这是哪位历史名人的住宅?提醒一下,明清交接之际),就是彭德怀当年住的地方。有一天我骑车经过一个大院门口,当然门口没有牌子,但我仔细看了门牌号码,确认应该就是吴家花园。但大院整天大门紧闭,听说里面是国安部的,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进去看看庐山会议之后的彭德怀居所。

我在北京期间,还碰上了公共汽车爆炸案。是一辆从北京动物园开往天安门的公汽,好像是22路,在车开到西单的时候爆炸了。当然应该就是黑火药的土制炸弹,威力不大。车上有人受伤,但没有人死亡。虽然看起来事情不大,以前其实发生过比这严重得多的事情,就是不久前在海淀区还发生过的持枪抢银行的事情也应该比这严重多了。不过在京畿重地发生爆炸在国内也应该算重磅新闻了。只不过呢,当时国内的大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只有《北京晚报》在一个旮旯稍微提了一下。至于那些更严重的事件,报上连点影子都没有,似乎生活在平行世界。

因为我听说过以前新疆发生过多起公汽爆炸案,心里琢磨有没有可能是新疆人干的?晚上回去后,正好碰见中医师也在。他对我说,他本来晚上想在附近喝点啤酒,拷点串。结果平时随处可见的新疆人卖烤串的全不见了,他经过派出所门口时朝里面一看,院子里堆满了新疆人的烤羊肉串架子。当然,人去那里就不知道了。到底是新疆人听说后都弃架逃跑了,还是都被抓起来了就非我所知了。后来也没印象卖烤羊肉串的新疆人又回来了,也没有听说这个案子破了,当然后来也没有听说公汽爆炸案了。不过呢,人不在北京,即使发生了不知道也很正常。就像我周末回到家里,家里人全都不知道北京公汽爆炸案。

其实更奇葩的是当天公交汽车爆炸案发生后,第二天,无数北京人都抢着去乘这趟22路公交,据说起点站都挤不上车。看来当时的北京人民还没有那么怕死,颇有几分当年六四时的血气,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像后来瘟疫流行之时,一个病毒吓得所有人都不敢出门,并且自觉遵守各种严格的规则。

接下来就是讲一些当时在北京到处走来走去的见闻。当时的北京出租车司机可是名声在外,一个个都好像是给国务院总理开车的。说起来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还特喜欢与乘客泄露中南海机密,可能现在自媒体中的听床党一脉就师承于此,这是外地人对北京出租车的第一印象。我当时整天在外跑,虽然以坐公交为主,但有时候要赶时间也打出租。但那个时候开出租车的真正北京人就不多了,一上车听口音就听出来了,也没有那么能聊了,并且好多司机还问乘客如何去目的地。他们都说自己刚开出租几天,我就碰到过好几次。可能就是看你是否熟悉北京的交通,然后再决定是否绕道好多收点钱。所以我乘出租车大多数时间还要指挥司机如何行驶,我当时可以说就是北京活地图,当时经常听说北京出租车司机宰外地人的故事。可能从那个时候起,北京出租车司机的辉煌名气就不再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年正好赶上香港回归,中央电视台专门到北大以华表为背景拍了一个MV。去了一大群当时有点名气的歌星,合唱一首什么歌,好像就是香港回归的主题曲。我当时整天下班后就在北大跟同学混,看见有热闹看,于是立马赶去凑热闹了。看见一群人在那里唱了半天,多数人是站在后排合唱。一男一女站在前排领唱,男领唱是张伟进,当年唱西北风的时候红火过一阵子。女领唱是谁我给忘了,不过里面合唱的有当时以一首《祝你平安》正走红的孙悦,当然还有众多以前从电视上看过的所谓晚会明星,当然现在都想不起来都有谁了,似乎有也是当年西北风时候颇为红火的胡月。但后来我从电视上看到的MV,男领唱变成了刘欢,女的好像是换成那英了还是谁了。看来大腕不用去现场,后期合成加进去就行了,现场去的都是跑龙套的。当然相对于前几年崔健曾经在草坪上开过一次演唱会,现场气氛显然是不能比了。据说当年崔健应几位北大同学的邀请,在大草坪开了一场演唱会。当然没有出场费,只是食堂的大肉包子管够。当时崔健一开嗓,马上现场就沸腾了。不过未经官方正式批准,崔健从此以后就被列入禁止进入北大的黑名单了,不过我不清楚禁令到底如何实行。其实从正面门进去通常要检查证件,当然如果佩戴校徽就基本上不查了,但也并非总是如此。但别的门其实门禁没有那么严格,经常没有校徽也可以随便进出。组织活动的学生也挨了个处分,从此夹着尾巴作人。

当时整天与同学混在北大,后来出国几年以后发生了一起轰动一时的案件,就是布朗大学的中国留学生给女朋友投毒案,下的是放射性同位素。我一看详情,从名字的汉语拼音断定当事者我都认识。投毒者就是我同学带的徒弟,北京孩子,他女朋友也经常晚上跑到我同学实验室呆着。所以二人我都熟悉,并且也确实知道二人都去了布朗大学,所以马上就断定就是我认识的那一对年轻人。后来很多年过去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偶遇一位当年也在同一实验室混的哥们,现在在附近的州立大学当教授了,证实了这事。也知道了一些后续,犯事的小伙子其实没有受到美国法律的任何惩罚,只是驱逐回国了事。那些年不知道为什么,中国留学生或者访美学者用放射性同位素投毒的事情发生过好几起。可能是仿效效应吧,就像清华铊中毒事件之后,国内又发生过好几起,知识分子可能善于学习吧。

当年跑的单位都是大医院,研究所还有大学。除了跟实验室主管推销产品外,也跟年轻人随便聊聊天,毕竟大家都是做这一行的,共同语言还是不少,经常也能聊到共同认识的人。有一次在301医院,在与实验室的年轻人聊天时,他们还告诉我一些秘闻。301是中央干部的保健医院,据他们说,高干病房那边一般人也不能进,总有高级干部住在里面。据说中央干部长寿的一个秘诀是抽年轻战士的新鲜血液注射到老头子们身上,就是从那些警卫班的年轻士兵身上抽血,这事的真假我就不知道了,就当作一个传说听听吧。

还有一次去清华,本来我就是去跑业务,挎了个挎包,里面装了一些业务宣传资料。肯定不是六四当天,但应该就是六四前后几天的范围。没想到门口的保安要检查我的包,我以前也去过清华,从来没人检查包。所以我坚决拒绝,保安也坚决不让我进。我一看,不让进我就不进了,去别的单位吧。没想到我一转身想走,门口的保安大叫起来,一下子四五个保安围住了我。老实讲,如果只是一个保安的话,我肯定不理转身就走了。但四五个人包围了我,我想走也走不掉了。我一开始其实没明白怎么回事,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当时的我看起来其实还是学生样,大概保安以为我是来清华趁六四这个时机散布反动传单的,以为逮住了一条大鱼。我自然没有反动传单,所以也不怕。但我还是坚持一个原则,保安不可以搜查我的包,除非有证的警察才可以。保安于是叫来了一个警察,警察倒是不像保安一样欣喜若狂,只是大概看了一眼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