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本语录被称为“稀缺藏书”(语出http://www.carousell.com.hk),在“淘宝”网上的价格实出意料之外,倘将两书出让,能在广东曾客居的小城买一套不差的居所了。

这书大约购于上世纪70年代中,具体时间忘却了。记得的是在报摊看到有“展望”的杂志,想到早前曾买过一本“瞿秋白传”的,就想到这杂志社的地方去看看。地点在香港九龙弥敦道美丽都商场二楼74号,实际上是个住宅,大门上挂“自联出版社”,入门的客厅改为陈列室来摆放书籍出售,厅的一角是一将书枱,既是司马璐先生写作的地方,也是收银处。
之所以能记得清楚,是太难忘了。一个刚到香港且仍在半工读的我,却与一间出版社的老板聊了好几个小时。他问的多,我也是答的多。现在回想起来,应是他离开中国的时间久了,太想知道国内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东西,而我又是文革在社会底层的经历者和参与者,能提供的是个人心路及在广东的一些情况;大概是如我那样自动上门又坦然回答的不多,故而双方似是相识很久了的闲聊。那也是我和司马璐先生仅有的一次见面,后来太忙的缘故,再也没有关注“自联出版社”的杂志。
该日能看上的书就是“刘主席语录”,因为再想买也买不起。“刘主席语录”在当时的售价是1港元5角,而我的月工资不超过300港元,衣食住行及交学费之类的开销包括在内,穷得响叮当。况且1港元5角在当年已可以在餐厅吃一碟对我来说是非常奢侈的烧鹅叉烧饭。不得不买两本的原因在其中一本是会常翻看及有可能遗失,多出来的一本是备胎,只是没想到后来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因为如何能在香港立足,生存才是首要的。临别的时候,司马璐先生送了一本他的自传“斗争十八年(节本)”,售价是3港元,计起来已不是半卖半送,恐怕是低于成本的给我了。

“刘主席语录”出版于1967年6月,后来多国出版社收购版权,单日本的销量就在15万册,故可说司马璐先生因此书而极大地改变了生活和居住环境。据说在文革期间香港的左派曾冲到“自联出版社”烧了不少书,但肯定的是“刘主席语录”并没有完全烧毁(或许部份仍存在其它地方),否则我也没有可能买到这本书。司马璐先生在1983年移民美国时在身边已没有“刘主席语录”存货,对他来说是个遗憾。
这次提及“刘主席语录”一书,源自早就不知道收藏在甚么地方,而最近大清理书籍时才翻了出来。不在网上查看还可,其价格吓了一大跳;或许有虚而不实,但假如以收藏为目的话,算是整个书房中最利害的了。估计在同年代用了100多港元买的几套线装书也卖不到它的价格;更不用说上世纪80年代初在北京琉璃厂“集古斋”买的“藏书” “续藏书”及“焚书”这三套专为毛泽东印的大字本。
然而以研究为目的的话,“斗争十八年(节本)”更有点看头。例如“朝鲜义勇队”(解放战争时朝鲜籍三个师的前身)的起家和发展史,可以看到现在中朝关系的一些端倪;又如1949年时一些民主党派的情况;更可以看到原是中国共产党早年的同路人在后来产生的心理变化等等,耐人寻味的地方很多。
司马璐先生在2021年3月28日于美国纽约法拉盛的一家养老院生活及于睡梦中逝世 ,终年102岁。在他的一生中,国内、香港、美国几乎各占三份之一。他的历史研究给世人提供了一个不一样的视角,让外界參照和深思当代的中国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