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俩兄弟, 聪明, 勤奋. 哥哥是一位专科医生, 弟弟是一位注册物理治疗师. 时不时见面, 彼此步履匆匆, 微笑着 Hi 打个招呼. 某天, 我感觉有一丝怪怪的, 颇长时间没照面弟弟了. 当再遇哥哥时, 询问起弟弟的近况. 于是, 我俩就停下脚步, 聊了聊. 原来, 弟弟已关闭了自己的诊所, 买下郊外的一个牧场. 我不淡定了, 冲口而出 “Why? 他的 2 个孩子还在城里读中小学”. 哥哥说, 弟弟一家人都爱马匹, 喜欢远离喧嚣看顾牛和羊的农活.
为有人选择原野牧歌的生活方式, 往返谷仓和农地, 住《魔戒》中土世界那样的房子, 我想了又想. 拿过一盏灯, 侧光打在墙上, 拍下家中一隅一幅不知名画家的油画《单车的梦想》.
周末散步的小径, 向来宁静. 每每走到水边, 便歇歇脚, 看水波粼粼, 浮萍聚散, 自得其乐. 也邂逅一些景物人, 路上牵着狗狗的, 或骑自行车的男女老少, 地上团团圆圆的蜗牛, 眼睛一眨一眨飞行的蝴蝶, 以及, 藏在岚雾中的芬芳.
昨日有些异样. 远远地, 一个红色的影子在绿丛中约隐约现, 渐近, 近了, 但见一匹高头大马, 极是雄健, 四腿修长, 肌肉在皮下鼓鼓并滚动, 毛色深棕, 在橙橙的夕阳下泛着油油的光. 马背上跨着一个人, 戴头盔, 穿红衣, 在初夏浅浅浓浓的绿色中, 分外醒目. 马儿正低头啃着岸边的青草, 不时甩动长尾巴, 是为了驱赶不知趣的蝇虫么?
我呆住了. 惯于驰骋的良驹, 你从哪里来? 骑手不言语, 只是松松地挽着缰绳, 任马儿自在地吃草, 是弟弟吗? 忽然, 马儿抬起头来, 耳朵向前竖起, 鼻孔张大喷着气, 开始小跑, 蹄声哒哒, 踏碎了水边的静谧, 楚音也不过如此吧? 跑出十几步, 它奔了, 四蹄几乎离地, 鬃毛在风中飞扬. 骑手伏下身躯, 红衣在绿野中划出一道明晃晃的弧度.
顾不得自己身着一条 MAX STUDIO 的薄绒长裙, 神差鬼使地跟着跑起来, 沿着堤岸追赶马影, 兴许, 下意识想证实骑在马上的是不是弟弟. 这自然是徒劳的, 人怎能跑得过骏马? 可我还是跑, 听自己呼呼的喘息, 任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马儿却愈跑愈远, 终于转过一片林子, 消失在绿色的地平线上.
我停下, 胸口起伏如风箱. 了望马儿消失的方向, 那儿, 有我不曾到过的村落, 有蜿蜒至山外的路, 有滴翠的苍山, 有无数个远方. 水边的茵茵绿草被马蹄踏过, 倒卧出一行痕迹, 明天的天空下, 它们将会重新挺直腰杆, 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貌似明白了, 有些地方, 我的双脚走不到的, 但马儿可以. 马儿啊, 你快些跑, 跑到山岭之外, 替我看看那我无法抵达的远方, 替我听听那情深动人的故事. 《四岁的海骝马》阿云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