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牛排、花生、西兰花。
“鱼汤呢?” 丈夫有点气,因他早闻到了。
“给阿兰送去了, 她刚生孩子” 妻说。
他把筷子一摔: “不吃了” 。
怒, 不只为那条鱼,更因为送鱼汤这天大的事没向他请示。
妻望着他扭曲的脸: “不吃饭,你要做什么?”
“要去死! 我在家里的地位都不如邻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又开始放飞自己那更年期的脾气: “我要上吊,快去拿绳子!” 他火速地命令妻。
妻顺手递给他那个常用的道具:一条柔软的床单子。
他粗撸地夺过来,冲到车库去。
见妻没来阻拦,他火气更大:“让我穿这身破衣服去死?”
“对不起” 妻立马拿过来一件早就准备好的新衣,又怯怯地问:“还有什么事?”
“难道你不该说点什么吗,傻娘们?”他吼道。
“一路走好!” 傻娘们低语。
穿上新衣, 他又去找新鞋子。呃?这鞋柜何时刷成蓝色的?上次发火时差点把它劈。
他又发现墙上多了幅妻子的画,是个孤独的女人在雨中徘徊的影子,云朵则是伞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鄙视。
无聊致极,他又回到饭厅去。
妻又再看那本旧诗集。烦!那些破诗都是催眠曲。
餐桌上:牛排,西兰花,烤鸭。
“哪儿搞来的鸭子?” 他眼睛一亮。
妻答:“后院邻居送的” 。
他马上动手开吃,全然忘记了平日里对那家邻居的那些比后院的杂草还要多的不满意。
妻又奉上茶水,以确保他余火全熄。
怏怏地,他偷瞄妻。她正望着墙上的一幅字 “愛,是恒久忍耐” 。
记得, 他掛那字幅时,把钉子擢进了“愛”字里,把里面的“心”刺透了。
妻常盯着这个破碎的心。
妻又摆上新疆葡萄干:“阿兰送来的” 。
他吃着喝着,幸福在胃里:“国外谋生虽不易,但生活仍美丽:妻,还有邻居。”
但还是有一件事他搞不明白,为什么最近朋友同事都在提醒他,要注意更年期坏脾气,但聪明的妻子却从无抱怨过只言片语?
“可爱的…傻娘们”, 他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