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缸里的孙凤 (107)

南瓜苏 (2025-03-30 17:18:59) 评论 (50)
齐啸见孙凤不说话,又问:“凤,知道我爱你吗?”


孙凤点点头,轻轻说道:“知道。”

齐啸开心起来,笑着说道:“这就够了,咱们慢慢来。”

说完,他便温柔地亲吻孙凤。不一会儿,孙凤就被齐啸亲地晕乎乎闭了眼睛。

齐啸趁机说:“凤,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咱们这次不光摆酒成婚,还扯了结婚证,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我们也是合法夫妻。这么做,是对你的尊重,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明白吗?”

孙凤知道本地风俗摆酒后就是正式夫妻,结婚证可有可无。现在自己既然和摆了酒,那么扯没扯证就无所谓了,反正木已成舟。

“我知道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齐啸大喜过望,心说这一关可算是顺当地过了,又问:“凤,你的结婚证是你自己拿着,还是交给我一起保管?”

孙凤才不想管这些,就说:“你一起保管吧。”

婚后第三天,齐啸一大早把孙凤叫起来,“凤,起来了,今天要回门。”

孙家早已宾客盈门,此时只等小夫妻回来,就开宴摆回门酒。

上午十点左右,听到院门外有汽车声,孙惕张蓉忙迎了出去,正是齐啸孙凤夫妇二人回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赶忙把回门礼往院里搬,满满登登摆了几大桌子,其中有半扇猪肉,竟占了一整张桌子,上面还扎了红丝带。

当地的规矩是,回门礼要带猪肉,表示夫家对新媳妇的认可和珍重。娘家拿到肉,要分给四邻五舍亲朋好友,表示女儿不辱门楣,受婆家重视。

齐啸和院里的宾客打过招呼之后,接下来便是给孙赞夫妇敬茶改口。

院中摆了两把交椅,孙赞周蕙一身庄重,端坐在椅子上。

张蓉作为儿媳,用托盘端来四杯喜字盖碗茶,先是齐啸端起茶,腰弯九十度,先敬孙赞,再敬周蕙,并改口叫了爸妈,孙氏夫妇笑得合不拢嘴,各自给了红包。

其实齐啸接亲那天就叫了爸妈,但今天才算是正式改口。

小夫妻均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和祝福,整个婚礼至此才算全部完成。

回门宴就在院中,和平时不同,席间女婿要坐上座。

齐啸带着孙凤到每桌讲了几句客套话,又敬了酒,来宾纷纷夸二人是郎才女貌。

齐啸却说:“凤儿是才貌双全,我齐啸运气好才能把这么好的媳妇儿娶回家。”

孙琳听了,鼻子哼了一声,对坐在边上的孙梅低声说:“瞧他得瑟的,娶个中看不中用的回家,当画摆啊?你看刚才他们傲气的,人家敬茶都是跪下,就他两口子鞠个躬,有这样的吗?亏咱爸妈还笑嘻嘻的,还给他们红包?真是欺软怕硬!”

孙梅冷着脸说道:“姐,不要说了,你怎么老是里外不分呢?让人听见你这么说我二姐二姐夫,别人会怎么看你?”

孙琳翻个白眼,“你们都怕她,我可不怕,我就得杀杀她的傲气。”

回门宴结束后,齐啸孙凤跟孙赞夫妇告辞,开车回了齐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齐啸象这两天晚上一样,把孙凤搂在怀里,孙凤也好像习惯了被齐啸搂着睡,没有任何别扭。

搂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齐啸一边开始深情款款地亲吻孙凤,一边悄声跟孙凤说:“凤,我想要你。”

孙凤没有说话,但却渐渐迷离起来,情不自禁搂住齐啸脖子,开始回应他。

齐啸轻柔地抚摸孙凤,蛊惑的声音问她:“凤,想不想要我?”

孙凤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地回答:“想。”

齐啸怎么也想不到孙凤会有回应,受了惊吓一般地怔住,随即血往上涌,呼吸急促起来,“凤,你爱不爱我?”

那种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让孙凤中了蛊一般。在两人的关系中,这是她唯一能抓住,唯一能辨别的东西。她完全没了思考,只顺着齐啸的提问回答:“爱。”说完,还情不自禁地回吻齐啸。

心爱的姑娘说爱自己,强烈的幸福感砰地一声炸裂,炸得齐啸七荤八素,他瞬间疯了。

孙凤再次体验了有东西以光速流窜撞击全身的感觉,那东西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直至每一个毛孔,然后又从毛孔里簌簌地钻出来,象轻风,如骤雨,似闪电。

这样的感觉给予了孙凤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她仿佛一个被抽去束带的包裹,无所顾忌,任自己零零碎碎地散落。

第二天一早,齐啸想趁热打铁,便追问:“凤,你昨晚上说爱我,我想再听一次。”

孙凤满眼吃惊地看着齐啸,“我没说过,你胡说!”

齐啸一愣,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退去,心里浮起一片灰暗,暗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下了床就翻脸的人?女人也有这样的?

接下来的假期里,齐啸孙凤还算融洽,尤其在床上,可以说是很和谐。齐啸对孙凤既温柔又体贴。而孙凤,也很享受齐啸的给与。每到情浓处,齐啸就会问孙凤爱不爱他,孙凤会回应他,也会说爱他。但一完事她就变脸,继续不冷不热,少言寡欢。齐啸心中就这样起起落落,他明知道这样的性爱是罂粟,是鸦片,但他还是愿意吞下去。

她还小,等再过几年就好了。齐啸这样安慰自己。

孙凤的高考成绩下来了,总分远高于肥城大学的投档线,因此很快就收到了正式录取通知书。这让她的心情好转许多,精神也振作了起来。她安慰自己,好歹,与齐啸的婚姻给自己带来了上大学的机会。

她给何琪打去电话,得知了一些同学的情况:石梅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五的某大学,廖峰考上了中国公安大学,何琪与孙玟则双双考上了江市大学。

孙凤问何琪关于吴城的消息,何琪却说:“我找不到他,他跟别的同学也都没联系,这个人好像失踪了,也不知道最后他去了哪个大学。”

孙凤心里很是失落,想着高中三年这么好的朋友,说失去联系就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有一天早晨,黄爱书找到了齐家。

她背了个小娃,站在门外,对前去应门的齐啸说自己是孙凤同学。

齐啸忙将她往院里让,她却指着身后一个大编织袋说:“不了,我还得去卖梨,卖完了就能回乡里了,要不还得在镇上再住一宿。我就是听说你们摆了酒,特意来跟道个喜。”

齐啸拎起地上的编织袋,边往院子里让她,边说:“都到家了,哪能不进去?凤这几天正无聊着呢。快进来。”

齐啸进卧室叫孙凤的时候,她还在睡的香甜。听黄爱书来了,忙一咕噜爬起来,收拾整齐后去了客厅。

黄爱书已经把孩子从背上解了下来,此刻正抱在怀里喂水瓶。

黄爱书比原来更黑了,脸上甚至隐隐有些发紫,小小年纪眼角竟有了些细纹,神情也老练沧桑了不少。

孙凤不禁暗自替她难过。

黄爱书说,她是昨天下午到了镇上,雇了三轮车将秋子梨拉到集市上卖,因为去的晚,才卖了一半,准备今天上午把剩下的卖完,然后赶中午的小火车回葫芦底村。

“咱们十里八乡的女孩子,就属你嫁得好,真是有福气,恭喜啊!”

孙凤最讨厌别人在这件事上给她道喜,她觉得简直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但她又不能反对,就淡淡地笑了笑,说谢谢。

黄爱书暗中嘀咕,真是矫情,嫁的这么好还酸脸子,别人都别活了!

两人边逗弄小娃,边说说笑笑。其实两人唯一的共同话题就是初三那年的一些事。说着说着,黄爱书就提到了曾启善。

“听说镇上卖豆腐的老石头是他掐死的,你知道这事吗?”黄爱书问道。

孙凤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了。”

“你说这人,还真看不出来他还有这血性,竟然敢杀人?”就如已经偃旗息鼓的炭火被一阵邪风吹出了火苗子,黄爱书的眼神忽地亮了起来,“不过他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都找不见人,听说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亮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孙凤心里一震。难道曾启善是临死之前去看的自己?一阵心虚,一阵恐慌,一阵酸苦,她浑身乏力,低头不语。

黄爱书见她变颜变色,又忽然冷淡,便想着不知道哪句话惹她不开心了,难怪人都说她现在傲气的很。

但事情还得开口说。

黄爱书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嗯,嗯,那个,孙凤,你能不能帮我求求你老公公,把我男人调到镇上来?在山里实在是太苦了。”之后把她男人如何早出晚归,如何吃苦受累,如何没有盼头,如何熬不下去,细细讲了一遍。

这让孙凤犯了难,她最怕背齐家的债,光孙家欠的就已经把她压的喘不上气来了,哪还有余力再背上新朋旧友的?

“我试试吧。”她搪塞道。“你可别抱太大希望啊。”

黄爱书把孩子又捆扎在后背上,然后准备拎起那个装秋子梨的大编织袋。孙凤看了不忍,正在犹豫要不要都买下来,齐啸出来送客,说道:“我家凤最爱吃冻梨,这一棵树都不够她一冬天吃的,年年还得另买,正好你就把梨卖给我们吧,省得我还要出门花力气。”

黄爱书客气了两句,就留下梨,告辞走了。

这是孙凤最后一次见到黄爱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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