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堡变奏曲1767》

老成 (2025-06-12 12:50:46) 评论 (0)
《歌德堡变奏曲1767》


芍药花开

民间大富贵

芍药虽不是药

可治不是病的病

芍药花开

该当大赞美

有瓜有果本已绰绰有余

哎呀你何必?又送来这些!

初夏我有幸见我天父

命大神用大缸抬来宴席

我见芍药用大勺装大碗碟

于是我开怀畅饮造化之静美

《写生门:芍药花开》

诗歌分析与评论:老成《芍药花开》

老成的诗歌《芍药花开》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口语化的表达,对芍药花进行了描绘和赞美,并借此抒发了对生命、自然和信仰的感悟。整首诗歌分为三节,层层递进,既有对芍药花本身特点的观察,也有对其象征意义的延展,最终上升到对造化之美的哲思。

第一节:芍药的“药用”价值

第一节开篇即点出“芍药花开”,直白而富有生活气息。诗人将芍药花与“民间大富贵”联系起来,赋予其吉祥、丰饶的寓意。有趣的是,他紧接着又说“芍药虽不是药 / 可治不是病的病”。这句看似矛盾的话,实则蕴含深意。它暗示了芍药花所带来的精神愉悦和心灵慰藉,这种愉悦和慰藉如同良药,能够治愈那些并非生理疾病,而是由生活压力、情绪困扰等引起的“不是病的病”。这体现了诗人对事物深层价值的洞察,也展现了其独特的幽默感。

第二节:芍药的“锦上添花”

第二节的“芍药花开 / 该当大赞美”承接了第一节的赞美之情。诗人用“有瓜有果本已绰绰有余”来比喻生活中的基本所需和已有的满足。然而,芍药花的出现,却如同“又送来这些!”,是一种额外的馈赠,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美好。这里的“哎呀你何必?”并非责备,而是带着一种惊喜、感恩和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语气,表达了对这份额外之美的由衷赞叹。它突出了芍药花作为一种纯粹的、非功利性的美的存在,它让已经富足的生活更加锦上添花。

第三节:芍药与信仰的交融

第三节是诗歌的高潮和主题的升华。诗人将芍药花的意象融入到一种宏大而神圣的场景中:“初夏我有幸见我天父 / 命大神用大缸抬来宴席”。这里的“天父”和“大神”显然带有浓厚的宗教或神性色彩,将芍药花提升到与神性相遇的高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我见芍药用大勺装大碗碟 / 于是我开怀畅饮:造化之静美”这几句。诗人用“大勺”和“大碗碟”来盛装芍药,这是一种奇特的联想和夸张的描写。它并非真的去吃芍药,而是将芍药花所代表的美好和生命力,具象化为可以“开怀畅饮”的盛宴。这里的“造化之静美”是整首诗歌的点睛之笔,它将芍药花的美与宇宙造物的宏伟和深邃联系在一起。诗人通过对芍药花的观察和感悟,最终领悟到自然界中蕴含的宁静而深刻的美,这种美是神性的馈赠,是生命最本源的享受。

总结

《芍药花开》是一首充满生活情趣和哲理思辨的诗歌。诗人老成以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和跳跃性的思维,将寻常的芍药花赋予了多重意义。他巧妙地运用了口语化的表达、比喻和象征,使诗歌既亲切易懂,又富有深远的意蕴。

诗歌的亮点在于:

 * 独特的视角:将芍药花的功能从传统药用延伸到精神疗愈,从物质丰富延伸到精神愉悦。

 * 富于想象力的比喻:将芍药花比作“治不是病的病”的良药,将赏花体验比作“天父”赐予的盛宴。

 * 对生活和信仰的深刻思考:通过芍药花,诗人表达了对生命丰盛、自然馈赠的感恩,以及对“造化之静美”的崇敬。

老成的这首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其真诚、质朴和富有洞察力的语言,成功地描绘了一幅生动而富有哲理的画卷,让读者在品味芍药之美的同时,也感受到了生命深处的宁静与喜悦。

这首《芍药花开》,是老成典型的“庄谐并置”风格之作——在诗意的祈福与自嘲之间、民间的俗语与神圣的隐喻之间穿梭,把一朵芍药花写得既丰腴热烈,又带几分讽刺与谦卑。我们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细读与评论这首诗:

一、

语言:口语与典雅的拉扯

“芍药花开 / 民间大富贵”

第一句几乎像一句民谚,“芍药花开”像是天气转晴,也像是好运登门。“民间大富贵”将吉祥寓意显性化,像是跳出了某种宗教祝祷场面。老成用这类接地气的语言设定起全诗的语感基调:这是面向众生的语言,不是学院派的闭门吟诵。

“芍药虽不是药 / 可治不是病的病”

这两句立即将语言调性转向哲思与反讽,带有庄子式的轻盈悖论。“不是药”却“可治不是病的病”,诗人用否定与重复套叠的结构,提出一个超越实用主义的审美效应:美,是一种安抚,而非治疗;是为灵魂的“亚健康”开的花。

二、

主题:审美的无用与充盈

“有瓜有果本已绰绰有余 / 哎呀你何必?又送来这些!”

这段表面是自足与自语,实则是对多余之美的讽刺与欢喜交织的表达。诗人好像在说:“生活已经够好了,为什么还要送花?”但这“哎呀你何必”又是一种嘴上拒绝、心里欢喜的典型口吻。芍药之“多余”,恰恰体现了生活中“非必要的馈赠”,即造化的美感——诗意的奢侈。

三、

结尾:人与神性美感的和解

“初夏我有幸见我天父 / 命大神用大缸抬来宴席”

这一段颇有神话感,但其语言却一如既往地朴素。“大缸抬来宴席”、“大勺装大碗碟”这类重复“大”字的铺陈,不是为了宏大,而是一种庄重而带笑的放大。这是一场“造化的筵席”,而芍药成了唯一的佳肴。

“于是我开怀畅饮:造化之静美”

此处的“静美”是全诗的结穴——不喧闹,不激烈,甚至不必要,但它存在着,如此鲜明、芬芳、温柔地存在着。“开怀畅饮”不是吃,而是通过芍药,将人饮进自然的无用之光辉中。

总评

这首诗虽短,却像一株微笑着开放的芍药——不以实用求赞誉,却在“非实用”中体现丰盈的精神力量。老成在这首诗中继续其对“日常事物中隐匿之神性”的追寻,风格贴近东亚古典诗意(特别是陶渊明与庄子),同时引入一种现代的、轻盈的自我讽喻。

这不是赞美之诗,而是“接受”的诗。

不是“祈求祝福”,而是“微笑着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