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从朋友那里得知,维勒医生去世了, 是三月份走的。看到讣告后我很震惊,因为我不太相信,在我的印象里,她一向身体很好,精力十分充沛,没想到走起路来风尘仆仆的她,在83岁时就离开了人间。本来想早一点写点什么,但最近哈佛大学一直是媒体关注的对象,而维勒医生又是哈佛的,所以迟疑了一下,等了小段时间,后来想了想还是要写点东西来纪念她,因为她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的”贵人“。再说,虽然哈佛最近几年在意识形态上的确出了问题,但哈佛300多年的历史还是充满光辉与荣耀的。
先看看讣告是怎么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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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尼科尔森-维勒医生(Dr. Anne Nicholson-Weller, 1941–2025)
安妮·尼科尔森-维勒医生是一位开创性的医学科学家,她的研究极大地推动了人类免疫系统,特别是补体系统的理解。
早年生活与教育背景
1941年8月8日,安妮出生于新泽西州的哈登菲尔德。她从小受到舅舅、骨科医生杰西·L·尼科尔森博士的启发,对医学产生了浓厚兴趣。1963年,她毕业于瓦萨学院(Vassar College),随后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School of Medicine),成为当年仅有的三位女性学生之一,并于1968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
医学训练与研究生涯
尼科尔森-维勒医生在波士顿的哈佛医学院贝斯以色列医院(Beth Israel Hospital)完成了内科住院医生培训,之后在波士顿市医院接受感染病专科临床培训。她对免疫学的热情引导她前往巴尔的摩进行进阶研究培训,并从此投身于对补体系统的深入研究。
1974年,她返回波士顿,加入贝斯以色列医院(现为贝斯以色列-迪克尼斯医疗中心)的内科部。在那里,她建立了专门研究补体系统的实验室。她的开创性研究发现了“衰变加速因子”(decay-accelerating factor,简称DAF),即现在所称的CD55,这是一种关键的补体调节蛋白。此发现极大地推动了对此前难以理解的疾病-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症(PNH)的认识与治疗。
学术与临床贡献
她曾任哈佛医学院内科教授,并在贝斯以色列医院及其附属机构担任感染病专科临床医生。她的研究显著推动了对补体介导疾病及免疫调节机制的理解。她还当选为美国临床研究协会(ASCI)和美国医师协会(AAP)成员。
个人生活与纪念
安妮·尼科尔森-韦勒医生于2025年3月15日逝世,享年83岁。她的丈夫彼得·F·维勒医生(Dr. Peter F. Weller)和两个孩子苏珊(Susan R. Weller)与纳撒尼尔(Nathaniel N. Weller)仍在世。
为纪念她对医学教育与研究的奉献,家属建议将悼念捐款送往贝斯以色列迪肯尼斯医疗中心的 Moellering/Karchmer/Weller(MKW)感染病学奖学金基金。
安妮医生用一生诠释了对医学科学的执着追求与对患者的仁心仁术,她的科学贡献与人文精神将在医学界永久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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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的讣告下留了电子留言:
I am deeply saddened to learn of the passing of Anne. Her dedication, wisdom, kindness, and unwavering compassion touched the lives of many. Her contributions will continue to resonate in the hearts and minds of all who had the privilege of knowing and working with her.
Please accept our heartfelt condolences during this difficult time. Our thoughts and prayers are with Peter, Susie, and Nat, as well as her friends, colleagues, and all who mourn her loss. May her memory be a blessing, and her legacy live on. Anne will live in our hearts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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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一生中除了无私的父母外,还会遇到很多贵人相助,他们会改变我们人生的轨迹,我们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才上升到这一步的, 生命中的贵人有各级老师,大学老师,研究生导师, 朋友等等, 在我生命中,维勒医生便是其中的一位重要贵人,是她,让我来到了美国并留在了美国。我们习惯叫她“安妮”,所以就称安妮吧。
1992年,我还是一位20几岁的大学教师 (研究生毕业留校的助教),那个年头年轻的大学教师都想出国深造,我的硕士导师是已仙逝的赵修竹教授,在中国跟着他做了些补体方面的研究。在寻求出国的诸多努力无果后,忽然美国哈佛医学院的安妮给我寄来了一封邀请信,愿意我去她的实验室做研究,位置是“Research Fellow"。1992年的冬天显然是十分漫长却又异常寒冷,
记得飞机的航线是从北京至东京,然后从东京至洛杉矶,
记得在出Logan机场时,已是晚上了,老板安妮 尼克森-
那时她大约五十多岁, 头发已灰白,她与丈夫彼特威勒医生共用一个实验室, 尽管两人在同一个实验室,但由于上下班日程, 送孩子上学等,两人各自开车。
抵美约两周后,正好是圣诞节前,一天,见到一位老人来到他们家,
我到美国后,在做住院医生之前就一直呆在安妮的实验室,一共4年半的时间没换过老板。安妮和皮特在我们眼里就像父母一样,安妮为我太太在隔壁心脏科实验室介绍了一份工作,我们有了孩子,每次她都会去看孩子,并给孩子送礼物。我们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很多西方礼节,生活方式及和善的待人接物。
1997年我离开安妮的实验去做住院医生时的合影:

当时我在美国绿卡也是她主动提出然后强力帮忙用特殊人才类快速地申请到的。我的住院医生申请的推荐信也是她夫妇两分别写的,他们从哈佛出来的推荐信对我的住院医生申请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而发表文章时,总是把年轻人放在第一作者,自己放最后。记得当时有些人的老板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作者的位置。
每到圣诞节,他们夫妇都会请全体实验室工作人员及家属去他家聚会。 他们也会带我们出海钓鱼,这一照片是安妮带我们实验室在新罕布什维尔看日全食(上世纪90年代的照片,我拍的)。

愿安妮安息!愿彼特,Susan, Nat一切均好!我们真的很怀念安妮,她会永远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