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剑桥。
对老外来说,剑桥意味着牛顿,达尔文,霍金。
对中国人来说,恐怕更多是徐志摩。
对,就是那个著名渣男徐志摩。
这十几年很奇怪,中国社会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
在我们小时候和年轻时代,有更正常的评判标准,比如人性是复杂的,对一个人要一分为二的看,瑕不掩瑜啊,不能求全责备啊之类。
而且爱情一直都是被歌颂的,比如连革命里的爱情都是被赞美的,或者被推崇的,反封建,冲破封建家长牢笼追求爱情,追求精神独立,都是被正面赞扬的。
比如刑场上的婚礼,小二黑结婚,家春秋。
这些年,忽然舆论起了变化,也不知道是官方推动还是民间暗流,身份忽然成了标准,贴标签堂而皇之登堂入室了。
比如,小三,渣男,前夫哥,什么的。
我们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人关心徐志摩爱谁谁爱他,即使知道也不过付之一笑。
我们只是单纯的喜欢着他的诗。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的挥一挥手,
不带走一片云彩。。。
多美。
现代诗能进入诗歌史,与古诗站在一起的,不多。
这一首应该可以。
称他为民国第一,应该不为过。
还有很多其他诗人。
我们只是背他们的诗,鲜有关心他们的八卦。
现在人,更喜欢故事,更多关心八卦,而没有多少人关心诗了。
有关心徐志摩八卦的功夫,为什么不去读他的诗?
好好的吃鸡蛋不好吗?
为什么要研究鸡的生活?关心她喜欢哪只公鸡?
不理解这个时代。
喜欢诗,寄托的是心灵。
喜欢八卦,着眼的是爱憎。
那白衣飘飘的年代。
那时候诗人的地位相当于现在的影星。
时代变了。
我还是喜欢那样的时代。
可惜。
现在的人,似乎更关心彩礼,少关心爱情了。
更关心离婚的时候是不是净身出户,分了多少钱,自己是不是瞎了狗眼,当初怎么没看出来这个负心汉。
少有人关心,当初以及后来,爱情到底有没有真的来过又走了。
在一个只关心渣男小三儿的年代,是出不了为了爱情付出生命的徐志摩了。
这也许是一个回旋镖。
无论是这个社会,还是社会里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
能在海外立诗碑的中国人,据我所知,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周恩来,在日本的京都岚山。
第二个,就是剑桥的徐志摩了。
去岚山看周恩来的碑的,不是为了诗。
徐志摩,只能是为了诗来。
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徐志摩,你是认真的么?
这么脏的水?!
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野花发而幽香。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周恩来的诗碑,似乎没被做成明信片。
那么,徐志摩算独一份儿了。
还被翻译成了英语。
很遗憾,完全没有了原诗的韵味儿。
诗是没办法翻译的。
同样,我们看到的那些外国诗歌,虽然译者已经穷尽心力,结果却肯定是差强人意。
人力有时而穷。
寻常巷陌,想当年,牛顿,维特根斯坦,罗素,图灵,想必是都走过的。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已是不同时空。
据说牛顿当年就是在这里,被苹果砸到了头。
树已经不是当年的树,因为什么原因死了,种了一棵新的。
树犹如此,人也可以。
所以后来又有了爱因斯坦。
树会变,人会变,大地还是大地。
老树可以开新花,牛顿生活过的地方,也可以玩儿摇滚。
我在剑桥住的地方。
学生宿舍。
拿出一部分做了宾馆。
满足了我不能在剑桥读书的遗憾。
就在学生宿舍里住一晚,意思意思。
老墙老树老房子,老学生。
别了,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