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鸡VS走地鸡     

乐宁/文

性格鲜明，个性张扬，崇尚自由且毫不拖饰是澳洲人的特点。那个怒怼澳洲总理莫里森的壮汉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大冬天赤着脚，头犟着，高举手臂，气场十足，用手指着莫，猛地一嗓子叫唤出去，像一头倔强的老驴。更像一丛老枯树枝，树叶掉没了，但枝干仍粗糙有力，那般光秃秃的又尖又硬的刺向天空，并且横七竖八的向四周恣意的怒放着，让人怀疑自生下来就从来没有修剪过。

这类人在澳洲可以说比比皆是。刚来澳洲时我就遇到过一位，虽然不像犟驴壮汉那般腔调，但本质却是一样。此人三十二三岁，金发碧眼长相英俊，但不修边幅，见人就嘻嘻哈哈，见到狗猫也嘻嘻哈哈，遇到拴在店门边的狗都要蹲下身来，亲切的聊上几句。每次遇到我就要教我说英语，并且专教骂人的话，说这是学英语的捷径，尔后你在他身上练习，他不恼反而更喜笑颜开。他在汽修厂工作，每天早出晚归，是个很勤奋的人。一直以为此人肯定文化不高，家境也不怎么样。时间长了才知道他大学毕业，家族更属于富豪级，又是家中独子，按这类条件放在X朝，绝对可做王×聪了，鲜衣怒马的，有成群结队的女友团，甚至应该更胜一筹，因为他比那个王×聪要英俊的多了。但他的爱好兴趣却让人瞠目结舌，一是修汽车，喜欢把车拆开再装起来，越难修越来劲。二是喜欢听鸟叫，澳洲鸟多，假期也多，假期一到一人一车开进山里或森林里，支上帐篷听鸟叫，如痴如醉一听就是几天，而且长年乐此不疲。如此嘻哈之人，如此富贵之人，但生活却又如此简单，仿佛世界、世俗与他毫不相关，只进入自己的内心，内心又是如此的平静，纤毫不染，让人难以置信。

个性鲜明、崇尚自由，不受世俗的评判影响，不受权力的约束，独往独来，天马行空。这就是本文要说的个人主义及集体主义（因为这二个主义互为印证）。

先定义：个人主义指的是一种松散的社会结构，非常松散地结成社会关系网，强调个人权利与自由，并视自尊、个性、个人权力、个人自由为最高人生目标，并神圣不可侵犯。如上面所说的赤脚壮汉，听鸟人。

集体主义正好相反，是一种紧密的社会结构，互相紧密依存，推崇成员之间的和谐，强调服从，强调牺牲，个人感情须服从集体利益，为集体利益可牺牲个人利益。讲求秩序，漠视个体。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

二次世界大战时，为逼迫日本投降，美国人在广岛长崎放了二颗原子弹，一举杀死了数十万平民，日本投降了，美国军队占领了日本，踏上了日本的国土。无数的日本军人失去了孩子父母妻子兄弟姐妹，日本军人是什么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决绝的物种，是宁愿剖腹自杀，宁愿讲究倒地姿势也决不投降的武士，虽然战败了，但这些武士仍有数百万之众，日本当时人口7000万，美国占领军只有40万，而这40万人的双手上沾满了日本人的鲜血，结果应该可想而知。但日本天皇一声令下，数百万武士居然全部忍了，全体国民也忍了，不但忍了，还放下了屠刀，放下了血海深仇。在整个美军占领期间的这么多年，在遍布日本国土每一个角落里，四十万美国占领军居然无一例非正常死亡，连占领军司令，狂妄的麦克阿瑟也不得不感叹：“日本人在战场没有得到东西，在和平时期得到了，赢的了我和我的士兵们的尊重”。其实不是日本军人不英勇，也不是日本民众不痛惜自己的同胞亲人，而是集体主义在发挥作用，因为服从和秩序是集体主义中最关健的要素，天皇下令了，我必须服从，我只能遵守秩序。所以我服从你也服从，你遵守我也遵守。集体主义让无数美国大兵们逃过生死一劫。

再如此次疫情，中国一声令下，14亿人居然全部待在家里，诺大的国土上任何一平方公里，任何一条马路，居然见不到一个人，看到这个情景，说实话我的汗毛全部恐怖的直立起来，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想象一下，如果你有一双透视的眼晴，把视觉从空太无一人的马路移开，再扫进每一幢楼里每一间房子里，你会看见每幢楼每一间房都圈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加起来有十四亿！十四亿个人整齐划一的服从，十四亿个人自己圈住自己，十四亿个人秩序井然，十四亿个人如同一个人。这简直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也是人类历史上最难以想象、最让人震撼的奇迹。集体主义的奇迹。

同样疫情，也同样一声令下，但在个人主义盛行的美国，怒汉怒女们却立即涌上街头抗议，立即涌上海滩狂欢，立即成群结队载歌载舞起来……

在澳洲也是，一天开车出门，看见马路上仍同往常一样，那些西人们该走的照走，该跑的照跑，该端咖啡的端咖啡，该溜狗的照溜，而且没有一个人戴口罩……一个词一下湧上脑海，不禁脱口而出：“走地鸡！”，这不都是些走地鸡吗？！一个个走地鸡们，正不紧不慢，昂头挺胸，顾盼生辉，得悠悠的东张西望的晃着、秀着，满地乱走着……是的，澳洲人，包括美国人，的确很像走地鸡。个人主义很像走地鸡。

与此相反，集体主义却像大棚鸡了，我曾到过那个养大棚鸡的场所，觉得太过悲惨……（实在不愿联想，也不想描绘）。所以我只想说集体主义就是大家挤在一起，你挨着我，我也紧贴着你，谁也不冒头，谁也不去乱走，大家这样，我也这样，大家结婚我也结婚，大家生小孩我也要生小孩，大家赚1万我也要赚1万，大家去吃大蒜我也去吃大蒜（不吃也受不了）。

大棚鸡虽然平庸，但在危机关头，好像赢了走地鸡，世界上最具集体主义精神的中日二国基本控制了疫情，而遍地走地鸡的美国，据说死亡人数己超过几次大战的总和，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悲剧。可能上帝造人时，把人造的并不完美，集体主义虽然过的平庸压抑，但关健时刻却能拯救生命，而个人主义享受着生命的乐趣，但同样在关健时刻却充满了风险。想想只能扼腕叹息。

写到这里你可能要问我：你是怎么想的？好吧，告诉你，我喜欢看团体操，集体主义也像团体操，先天具有秩序感，动作整齐划一，而整齐划一也是一种美，而亿万人的整齐划一，不单单是团体操了，也不单单是一种美了，而是排山倒海气吞山河了，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我喜欢这种场景。

但说到底，虽然喜欢，但最终我还是要做走地鸡的，在阳光下到处走走吃吃，高兴或不高兴的，都能不受拘束的放开喉咙叫几声，然后找一些公鸡母鸡们聊聊天，劈劈情操，自由的抒发一下感情，这是人生很愉悦的事。虽然最终结局都一样，但至少先恣了，先自由自在的怒放了。

这是一种矛盾，但没办法，人、人类本身就是一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