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龙杀人案

讲述一个个真实发生的小故事。从媒体报道中收集编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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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个身上带血的四岁男孩,穿着睡衣,穿着靴子,在乡间道路上狂奔。他跑进一座教堂,跑进里面教会办的幼儿园(学前班)。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幼儿园管理员,他向管理员求助。他在这里上学,管理员认识他,知道他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差不多一英里,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是相当远的距离,看他这样跑来,十分吃惊。她向他了解了一下情况后,这位幼儿园老师急忙拨打了911。

911: 这里是911。你的紧急情况是什么?
老师:一个小男孩刚跑进学前班,他说他的祖父母正在溶化,
911:”溶”什么?
老师:他说,他的祖父母正在溶化,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血。
911:哦,地点在哪里?

警官马克·惠特克(Mark Whittaker)带人赶往男孩居住的农舍。
警官肖恩·特里瑟(Shawn Trissel)带人赶往教堂。

这是2003年3月27日。地点是俄亥俄州达克县(Darke County)格林维尔市(Greenville)。

在农舍,警官马克发现杰克·迈尔斯(Jack Myers)和他的太太琳达·迈尔斯(Linda Myers)双双被枪杀在卧室床上。侦探罗德尼·贝克(Rodney Baker)也赶来,和马克一起勘察现场。

警官马克马上与警官肖恩联系,通报这边的情况。肖恩马上在教堂那边采取措施,不许任何未经允许的人靠近男孩。男孩的妈妈安玻·霍尔舍尔(Amber Holscher)赶到教堂,也被警察挡住,不能见儿子。侦探迈克·伯恩斯(Mike Burns)向报案的幼儿园管理员了解了基本情况。

   

在幼儿园的一个游戏室,肖恩与幼儿园老师以及一名女警察安抚了男孩,然后,用过家家的玩具布置成男孩家室内的样子,有间隔代表房间,有床,桌子,椅子,等等。老师与男孩一起玩“角色扮演”游戏。男孩把俩个玩具小人,一男一女,放在床上,应该是代表他的祖父母。男孩又把一小玩具娃娃放在另一个隔间的玩具床上,应该是代表他自己。男孩突然喊:“门开了,绿龙来了,绿龙来了,绿龙靠近了,绿龙靠近了。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一边喊,男孩一边闭上了眼睛。老师和俩位警察互相望了望,他们理解了男孩的意思,男孩称凶手是“绿龙”,绿龙开了男孩房间的门,并向男孩靠近。男孩知道自己无法逃跑,只有闭上眼睛装睡来保护自己。男孩成功了。
三个大人继续和男孩玩,从中搞清了一些情况。男孩清晨下楼去到祖父母的卧室,男孩试图推醒他们,他们身上到处都是血,他用纸巾替他们擦,想擦掉他们的血。他向他们哭叫,他们不应。他跑到客厅给911打电话求助,但没人回应他。他穿上靴子,往他的幼儿园跑。

肖恩问幼儿园老师,你们给孩子们讲的故事中,有绿龙这样一个角色吗?老师仔细想了想,说,没有。
肖恩有些疑惑,但也只能先把这个疑惑放一边。

警察们把这个案子叫作“绿龙杀人案”。

勘察现场表明,这不是抢劫,而是执行枪决形式的谋杀。没有搜索洗劫的迹象,桌子上的钱包还在,里面有大量现金。
杰克俯卧床上,后脑中枪。杰克应该是先被打死。杰克头上方的床头有一块棉絮或聚纤维填充物,上面带着断了的透明胶带。这应该是个自制的消声器,用胶带固定在枪上。但胶带在开枪时断了,自制的消声器飞了出去。
太太琳达被惊醒,抬头望向凶手,凶手向她脸开枪,把她整个脸打烂,无法辨认,她的手也受伤,估计是想用手护住自己。
在警官马克的职业生涯中,这是他见过的最触目惊心的犯罪现场。鲜血四处飞溅。
可以看出,凶手使用的是散弹枪。但现场没有弹壳,说明凶手把弹壳捡走了。但警察找到一小片弹壳。散弹枪的弹壳是塑料的,所以会破碎。
从血脚印上可以看出,凶手枪杀杰克和琳达后,上了二楼,进了男孩的卧室,停留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室外的勘察发现,电话线被拉出了接线盒。这就是男孩无法打通911求救电话的原因。
地库的窗户被取下放到一边,这应该是凶手潜入房子的地方。在窗前的泥地上,有新鲜的脚印。警察提取了脚印的模型。

尽管现场狼藉,但线索只有两个:一个弹壳残片,一个脚印模型。
还有,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早上3点到9点之间。

弹壳残片被送往迈阿密谷地区犯罪侦查实验室检验。实验室的蒂莫西·杜尔(Timothy Duerr)判断出,凶手使用的是12号散弹枪,子弹是“联邦”牌的。

警察开始向邻居和亲友们了解情况和线索。
死者杰克和琳达都不到60岁。他们在社区的口碑很好。他们拥有一家很旺的杂货店,一家比萨饼店。他俩都是二婚,很相爱。

杰克有俩个儿子,是前一段婚姻的。大儿子特拉维斯(Travis)28岁,小儿子格雷格(Gregg)25岁。琳达有三个女儿,也是前一段婚姻的。他们实际上是男孩的曾祖父母,因为男孩的母亲安玻是琳达的孙女。
儿子很小时,安玻曾经和她儿子住在一个寄养家庭。琳达对安玻说,你们来和我们住吧! 杰克也真诚邀请安玻。于是,安玻就和她儿子搬到她祖母琳达家。安玻不久结婚,搬出去了。

     

几年来,杰克和琳达都非常喜欢这个男孩,安玻把法律上的抚养权交给了 杰克和琳达,虽然是琳达的曾孙,而俩人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孩子也是稚声稚气地叫他们妈妈,爸爸,和他们非常亲密。他们带他上学,和他做游戏,俩人像老来得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现在,孩子看到他最亲密的人溶化了,他向大人们求助,希望大人们可以把他们复原。

安玻向警察指控,是她儿子的生父安德鲁(Andrew)作的案。原来,最近安德鲁想要这个人见人爱的孩子的抚养权,与安玻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和冲突。由于抚养权是在杰克和琳达手上,安玻怀疑安德鲁为了争夺抚养权而杀人。
警察与安德鲁联系,安德鲁说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为了证实,警察开车到肯塔基州去找安德鲁。安德鲁的老板和其他人证实了安德鲁的不在现场证明。

有人跟警察说,杰克的大儿子特拉维斯很可疑。特拉维斯与他母亲一起住,与他父亲不和也不来往。杀了他父亲,他可以继承财产。警察调查特拉维斯,特拉维斯提供了他的不在现场证明。警察查证了他的证明,没有问题。他的嫌疑也被排除了。

有个邻居向警察报告,她在早上4点40分,看到一辆小型货车从杰克家的车道开出。她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警方认为,这就是凶手离开现场。

警察看到杰克的土地上停了11辆汽车。经了解,杰克还在做汽车修理和转卖的生意。那会不会是生意上的矛盾导致的凶杀呢?警方经过一一排查,没有发现问题。

有一个人给警察打电话:“嘿,我有这个信息。你知道吗,格雷格是在凶杀发生前几天打电话找我的,说,我要买枪,你有枪要卖吗?”
格雷格是杰克的小儿子,打电话的人说他是格雷格的朋友。格雷格还说要没登记的枪。不过他没枪卖给格雷格,登记的或没登记的,都没有。
警察不是太相信这个人,因为他有犯罪记录,而且他当时还吃着官司,有案在身,等着过堂。

警察查阅了电话记录,确实在案发前些天,格雷格给他打过电话。但俩人既然是朋友,通电话也不稀奇。

警方对格雷格的背景进行了调查。安玻告诉警察,格雷格和他父亲发生过争吵,原因是格雷格还不起房屋贷款,银行已经给他发出通知,他的房子快要被银行收走了,他要求他父亲杰克帮他还款,杰克拒绝了。警察向银行调查,证实了安玻的话。
从其他人那里,警察还了解到,格雷格曾经问过财产继承,人寿保险之类的问题。
这样,格雷格就有作案动机了。而且,格雷格有一辆小型货车,与邻居报告的一样。警察决定找格雷格来问一问。

在案发第四天,侦探罗德尼和侦探迈克在警察局接待了格雷格。
格雷格来的时候表现的情绪低落,还没坐下,他说,能不能放一个垃圾筒在他旁边,因为他一整天肚子都很难受。
侦探罗德尼去找了个垃圾筒放在他座位旁边。
他们的谈话从格雷格的发问开始。

格雷格:我有一个问题,我的兄弟是那个主要嫌疑犯吗?因为,从他的感觉上,就是那样。

侦探罗德尼:你的兄弟觉得他是主要犯罪嫌疑人?

格雷格:通过之前你们对他的询问。

侦探罗德尼:哦,好吧,好吧,

格雷格:他认为他可能是主要嫌疑犯,但我不认为…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让他放心

侦探迈克:破案之前,谁都有嫌疑!

格雷格:如果你们要给我测谎,我可以来做,一点问题没有

侦探迈克:你先跟我们说说3月27号清早,你的活动吧!

格雷格:我就是正常上班啊!我是5点15分到的单位,5点23分打的卡。

侦探迈克:你确定是5点15分到单位吗?

格雷格:当然确定,我每天都是啊!

警察在盘问格雷格时,格雷格的未婚妻珍妮佛·布朗(Jennifer Brown)以及格雷格的叔叔婶婶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他。他们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话持续了4,5个小时。最后,一个警察过来找到珍妮佛,对她说,我们需要和你谈一谈,可以吗?

警官马克在一个小讯问室与珍妮佛交谈。马克想比较珍妮佛的记忆与格雷格的说法。

马克:可以请你讲讲3月27号早晨,也就是四天前的早上,你们的活动吗?
珍妮佛:那天早上,格雷格很早就起来了,比他平常早很多。我醒了,他已经走了。我认为他是想让我继续睡,不想吵醒我。我给他的手机打电话,他没接,当时我想,可能是他的手机出毛病了。

警方立刻去查阅了电话记录,证实了珍妮佛的说法。这很重要,第一,证明珍妮佛是诚实的,第二,确认了格雷格那天早上出门的准确时间。
马克开车从杰克家到格雷格的工作地点,确认格雷格完全有作案时间。
警方决定直截了当地盘问格雷格,你有没有杀你父亲和继母。

侦探迈克:我们这个谈话,从开始就对你是很耐心的,而你却一直神经质地坐在那里。你的父亲和继母被谋杀,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格雷格:我觉得很受伤。

侦探迈克:受怎么样的伤?

格雷格:受伤,排解,需要排解,…,需要继续走下去。

侦探罗德尼:可是,你不放下包袱,就永远得不到排解,你也知道,你还在隐瞒一些情况

格雷格:我一直是尽量诚实

侦探迈克:我不认为你是诚实的,格雷格,我真的不这样认为。我们已经了解到许多情况了,我们知道你有问题了。我们也知道你怨恨你父亲。你已经不想再理你父亲了,还曾经…

格雷格:怨恨?没有,没有怨恨。

侦探迈克:其实我们知道是谁杀了你父亲。

格雷格:那你们现在就是说我干的啦?!

侦探迈克:我那样说了吗?

格雷格:就从你说话的方式,就是啊。

在这个谈话中,格雷格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是凶手。而且他始终没有和侦探们发急。侦探们觉得,如果一个被冤枉指控杀了他的父亲,他一定会有情绪上的激烈反应。但格雷格没有。

侦探罗德尼:如果我要与人们说,描述你的父亲是如何被谋杀的,你的继母是如何被谋杀的,他们会说,啊,那是冷血的,这个人没有任何悔罪感,一点没有,对吗?但是我真的认为你对此事有所了解,并且我真的认为你是知道这件事的。

格雷格:不,我不了解

侦探迈克:你知道

格雷格:不知道

侦探迈克:你知道

格雷格:不,我不知道

侦探迈克:问题是,为什么?我想搞清楚,为什么?是什么驱使你去干这样的事?

格雷格:啊,你这样说了,…,他在说是我干的,因为他说…

侦探迈克:我们知道你找人买枪,因为你要杀你父亲,对不对?有一个4岁的孩子看到了,知道吗?

格雷格:知道

侦探罗德尼:你没有杀那个孩子,说明你还是有一些悔罪感的

 

侦探们最后在讯问室将格雷格执行逮捕。

警方将案件调查结果提交给了达克县地区检察室。

达克县地区检察官理查德·豪威尔(Richard Howell)检视了案件调查资料。警方掌握的证据有:

  1. 俩位死者是被12号散弹枪打死。枪没找到。
  2. 格雷格有谋杀动机
  3. 格雷格有作案时间
  4. 格雷格有一辆小型货车,与凶手的车相似。
  5. 有凶手的脚印模型。没找到匹配的鞋子。
  6. 凶手使用了自制的消声器。
  7. 4岁的男孩说凶手是“绿龙”。不知道怎么和格雷格关联上。

检察官的责任是出庭指控被告。检察官理查德觉得现在只有“环境证据”,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完全有把握说服陪审员。希望警方继续寻找证据。

警方也没闲着。警方申请了搜查证,对格雷格家和他的小型货车进行搜查。但什么证据也没找到。警察们对此很失望。

警察从格雷格的电话记录中发现他给俩个卖枪的人打过电话。第一个人对格雷格没有印象。第二个人在警察给的几张照片中指出了格雷格的照片。这个人在报纸上登广告卖枪。他说他在3月25日卖了一枝12号散弹枪给格雷格。他还保留了枪的原装盒,上面有枪的序列号。

逮捕格雷格时,在他的钱包里,有一张全国百货商店礼品卡。侦探罗德尼突然有个灵感。他给发卡的百货商店打电话,问他们,你们卖12号散弹枪的子弹吗?对方说,我们卖。罗德尼立刻赶到商店,找到经理,调查最近子弹卖出情况。在几天前,有人买了两盒“联邦”牌12号散弹枪子弹。罗德尼满怀希望:“是用信用卡付款吗?”,经理看着记录:“不是信用卡”,然后他又说:“哦,是用礼品卡”。罗德尼给马克打电话,读出礼品卡的号码。马克兴奋地说:“就是格雷格的卡!”

警察调看商店的监控录像。惊奇地看到格雷格是带着他的俩个孩子逛商店,先花了好长时间看促销的儿童自行车,给孩子买糖,买孩子的用品,然后买子弹。他还单独返回商店,购买消声材料等作案用品。

由于在格雷格家和车里都找不到证据,警察认为,格雷格有可能在他去上班的路上把枪丢到河里了。格雷格在悉尼市工作。从作案地点到悉尼市有很多河流和桥梁。警方动员了大批人力对沿途各条道路上的桥梁下的河流进行搜查,没在值班的警察们,消防员们,森林管理局,野生动物保护局,等单位的人员都出动了。
搜查进行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大家筋疲力尽,又很失望。警官马克通知大家收工吧。
野生动物保护局的德怀特·爱德华兹(Dwight A. Edwards)说在185号路有一座桥跨过静水河(Stillwater River),他想去看看再回家。马克让一名警察陪德怀特一起去。
马克在家接到德怀特的电话,在桥下静水河里,找到一枝12号散弹枪。消息很快在警探们中传开了,大家都涌去看那枝枪。

  

散弹枪被送往迈阿密谷地区犯罪侦查实验室。
枪上还带有透明胶带。经比对,正是凶案现场遗留的消声器上的断下的胶带。这就证明了,这就是凶枪。
枪上的序列号已经被磨去了。实验室的蒂莫西·杜尔用极细的砂纸轻轻打磨序列号处的金属,然后用酸处理打磨过的金属,序列号显示出来了。正是格雷格购买的枪。

警察们士气大振,对静水河及其周边的河流展开大规模搜索。出动了直升机,潜水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河里发现一个大垃圾袋。对警察来说,这是百宝箱。
里面有一双鞋子,与警方的脚印模型吻合。
里面有制作消声器的材料,与遗留在现场的一致。
里面有散弹枪子弹壳,应该就是凶手在现场捡走的。
里面有12号散弹枪子弹。
里面有一盒乳胶手套,还有用过的乳胶手套。实验室的指纹专家罗恩·休斯顿(Ron Huston)用紫外光确定指纹位置,用磁粉处理手套,提取出了指纹。正是格雷格的指纹。手套已经在河水里泡了6天,还能提取出指纹,让警察们很兴奋。这就坐实了格雷格的凶手身份。
垃圾袋里还有一件大衣服,当它被摊在桌上时,警官肖恩指着它,大叫:“绿龙,绿龙”
众警察们一看,这是一件绿色的全身防护服,包括头套和脚套。穿上它,从头到脚全包成绿色。怪不得男孩说是绿龙。格雷格显然是用它来防止留下作案踪迹。

 

格雷格被判终身监禁,不得假释。在州法院的上诉,被驳回。在联邦法院的上诉,被驳回。

有一天,男孩告诉妈妈,他梦见绿龙进入他房间。
他永远失去了深深爱着他的杰克和琳达,以及杰克和琳达为他提供的健康安全的生长环境。男孩心中的阴影,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消退。只能祈祷,安玻的丈夫,他的继父,会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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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尘之极' 的评论 : 谢谢!
尘之极 发表评论于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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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风酥酥' 的评论 : 谢谢:-)
风酥酥 发表评论于
一口气读完,写得真好,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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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赵珂西' 的评论 : 谢谢喜欢!
赵珂西 发表评论于
写的真好,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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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通州河' 的评论 :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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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非常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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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jaimelefoot' 的评论 : Thank you!
jaimelefoot 发表评论于
good arti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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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BeijingGirl1' 的评论 : 谢谢鼓励!
BeijingGirl1 发表评论于
谢谢写下这么长的文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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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sisizy' 的评论 : 谢谢!是啊,孩子好可怜
sisizy 发表评论于
喜欢读你写的真实故事。
这个孩子好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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