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开始发抖,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呢。
他不是12号才回过家吗?讣告上说17号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天呐,难道那天回来,是与大家做最后的道别?我的心好酸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头,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心痛,更难过的是没有机会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近距离地说上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几个星期前,他告诉我他生病了。
可我没太在意,身边得癌症的人有几位,这些年他们都活得好好的。
他说是肺癌,我安慰他:“现代医学很发达,肺癌能治。”
我还真诚地劝他每天日出时双手按着心口,向宇宙祷告,清除体内的浊气和邪气,还自己一个健康的身体。我满怀信心地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可谁想到,仅仅几个星期,他就这样走了。
在这条街上,我们居住了近三十年,很少与邻居们有来往,至今都叫不上其他人的名字。但他不同,自从搬来之后,主动与每家邻居打招呼,和大家建立联系。他总是笑容可掬、亲切温和。
那年,我外孙还不到一岁,他把他自己孙子的拉车借给我们用。小外孙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去湖边,不用再抱着了,只需轻轻一拉,就出发了。
12号那天,看到他从 St. Michael 医院被送回家,坐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他的花园,我以为是他出院了,回家康复。但傍晚又被送回去了。
当时我鼓起勇气与他和他的家人们打了招呼,问了问情况,他在担架上,只是微弱地向我挥了挥手。我也用手势表示,要坚强,不要轻易放弃。后来他女儿告诉我,情况已经无法医治了,癌细胞已扩散全身。我听完,整个人都震住了,怎么会这么快?她说,从确诊到现在只有23天。我搂着她太太,欲哭无泪,不想接受这事实。回家把这消息告诉了我先生,我们俩都沉默了。
自从他搬来这里,几乎从未停歇过工作。他把房子装修得精致整洁,花园高价打造,美得像艺术品,草坪修剪得像高尔夫球场,干干净净,看不到一根杂草。他不抽烟,也不喝酒。
他们原本生活在农场,曾经亲手栽种了几千棵树,整个房子掩映在绿荫之中。当时就很佩服他,因为我敬佩那些爱护大自然的人!他说他的农场居住面积,比现在的房子要大几十倍,外加几千公顷的农地,可想而知他曾拥有的是怎样的一片土地。
他很慷慨,很好客, 给每一位过路的人都打招呼,每当需要帮忙,他总会第一时间伸出援手。他帮助我们清理修剪下来的树枝;因为他比我们年轻,我先生生病期间,他一次次前来看望,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们去他们家吃饭聊天,他们来我们后院烧烤。关系非常融洽。
两家房子之间有一块空地,他特地用木条围起,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种点你喜欢的菜。” 我常常感叹,能有这样一位邻居,是福气。他每次从他家农场回来,都会顺手带些新鲜蔬菜,如;芦笋、生姜等,有时还从路过的小镇,带些蛋糕店买来刚出炉的甜点给我们。每年圣诞节,他更是早早就准备好礼物,写好贺卡亲手送来。
然而,这样一位勤劳、善良、体贴的好人,怎么会突然得那么重的病,而且说走就走啦?走的那么静悄悄,那么干脆。从他告诉我们他的病情,到看到讣告才短短的几周。 想起他那熟悉的身影和温暖的笑容,我流泪,虽然是邻居,但好像比家人还亲近。
是不是他太好了,上天不忍心让他再在人间辛苦,就把他提前接走了,他才69岁。
我的好邻居,你可一路走好。中间的那块地,以后我就用来种花了,用花来怀念您的慷慨!

他家的院子

他家的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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