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外科医生的成长史《无影人生》18

专业流浪,职业要饭,业余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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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闪婚

不到十分钟,西里就来了。她开着一辆漂亮的黑色桑塔纳,有些让他意外!仅仅是一名酒吧驻唱歌手,样子又那么年轻,就可以拥有一辆私家车,实在不简单!

她下了车,将手里的两张CD递给他,他接过CD,对她说了声谢谢。

“这里有一张是送给你的。”她提醒他道。

“送给我的?”他惊讶地问。

她微微点头,坦白地说:

“你的女朋友不是说你也很喜欢听我的歌吗?这些CD都是我平时刻着玩的,有很多,人生难求一知己嘛!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哦!真是太感谢了!”他客气地说,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向她解释一下,于是又说:“那个什么……温馨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一个普通朋友,平时爱开玩笑,嘻嘻哈哈地没正形惯了。”

“哦!”她哼了一声,笑了笑,没说什么。

与西里分开后,他回到了宿舍,反复地把玩着手里的CD,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歌曲?他没有CD唱机,只有一台小型录音机,还是为了学习英语需要而买的,只能放磁带。虽然无法听它,却让他兴奋不已,把玩了半天才小心地收进衣柜里。

今天与西里的这场见面,让他有种很奇异的感觉,犹如电流般,一下下碰撞着他的神经。一阵酥麻的痉挛后,他知道,自己再也忘不了林西里了!

没过几天,温馨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问CD的事,还兴师问罪道:

“不是说取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吗?怎么没影了?”

温馨一说,他才恍然惊觉是有这么一回事,说取回CD就告诉她,免得她惦记。可他在见过西里后,满脑子全是人家小姑娘清清纯纯的样子,早把温馨给交待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赶紧对温馨道歉,说亲自把CD给送过去,再请她吃顿饭,算是赔罪。

给温馨送完CD,去饭馆吃饭,再返回单位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刚走到门前,就瞧见了张野从门诊大楼里出来。

一见是他,张野本能地往回一缩,后退了好几大步,警惕地往他身后瞧了瞧。在确定后面没有温馨时,才敢笑嘻嘻地上前和他打招呼,说徐医生去哪快活了?

这一咧嘴笑,他才发现张野掉落的两颗门牙镶上了。张野的牙齿很黄,标准的四环素牙,因此那镶上的两颗门牙就显得格外的白,而且白得很恐怖,像吸血的僵尸。

“牙镶上了?”

 “哦!镶上了。”张野说,又好事儿地问他:“那个会二踢脚的是你对象啊!我听王姐说你和那个会二踢脚的都快结婚了,是吗?”

“我代她向你道歉。”他答非所问地说。

温馨的那一脚可不轻,不但踢掉张野的两颗门牙,还连带嘴唇裂伤,整整缝了十针。

这件事情瞒也瞒不住,当时,他只能如实地向张叶青说明原委。当然了,也免不了地要对这场意外解释一番,并对张野受伤而真诚道歉。

张叶青看着张野没出息的样子,还在那像头猪似的呼呼大睡,心里虽然憋着气,脸上却仍旧笑呵呵地对大家说没事。张野活该被温馨踢这一脚,还说如果他在场也会踢几脚,谁叫他犯浑呢!说着说着也不管张野身上还挂着点滴瓶,腿一抬就踹了张野一脚,硬是把躺在床上的张野给踹醒了。

张野痛醒了,因为没醒酒,还在犯迷糊,坐起来摸了摸包扎的嘴角,五迷三道地嚷了句:

“谁!谁他妈的踢老子!”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但碍于张叶青的官威和面子,所以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就连他也嘴角抽动了两下。

张叶青气得低吼一声:

“是老子!是老子踢的!怎么着!”

“你敢自称是老子,活腻歪了!”

张野没认出来是自己的亲爹,挥拳抡腿地晃悠着身子要去打张叶青。张叶青火大地揪住儿子的衣领,冲他脑袋嚷着:

“没有我这个老老子,哪来你这个小老子!这么没出息的事都干得出来,你把张家的脸丢尽了!”

嚷完就要去揍张野。他见状,赶紧和舒同一起拦了下来,好说歹说是把张叶青给劝坐下了。

张野仍旧骂骂咧咧,在那迷迷糊糊地独自耍着大刀。那惜和温馨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张野哄上床,躺下没一会儿又睡上了,呼噜声震耳欲聋。

他给张叶青倒了一杯水,规劝道:

“张副主任,消消气。张野还小,不懂事,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气坏身体。”

张叶青浑身直哆嗦,脸色都变了,一听他这样说,火又上来了,手指着张野就对他说:

“去!你去!小徐,开它十支纳洛酮,给我推进去!让这个混账东西醒酒!我要问问这个兔崽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怎么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他要是还这么给我闯祸,我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严重了!”接话的是舒同,“张医生,这件事情也怪我们,是我和那惜没有处理好,才将事情闹到如此田地。实在没想到张野在感情方面这么认真痴情,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痛苦,所以我们就不要再伤害他了!”

其实舒同说这话在他听来,多准有点损张野的意思。如果张野对那惜叫认真的话,那么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可以称之为情圣了。

张叶青似乎没有兴趣听舒同这番颇有恭维意味的解释,看向那惜,又端出来领导的架子,咳嗽两声,打起了官腔:

“那惜呀!听说你要结婚了。”

那惜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算是承认。

张叶青也不知道怎么挤出的笑脸,一语双关地说道:

“结婚好啊!结婚这心就收回来了,知道好好过日子了。王芳对你的这番心意可要套住了,别再稀里糊涂给弄砸了。对了,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声啊!到时候,我好批准你婚假。”

说完,张叶青就背着手出去了,他注意到那惜的脸都灰了,在那紧着压气儿呢!

温馨眼巴巴地望着离开的张叶青,没头没脑地问他一句:

“就这么完了?”

“你还想怎么着!”他说。

“这钱谁花啊!”温馨又问。

“我花。”舒同接过话说,表情很严肃。“这件事因我们而起,无端拉上你们,真是过意不去。张野的医药费我来出吧!徐医生,你看行吗?”

他还没等回答,温馨就说:

“那怎么可以啊!是我打伤他的,这钱应该我出才行,跟你没关系!”

他不想在医药费上浪费时间,当舒同和温馨还在为谁付医药费而争执不休时,他已经出去默默地把医药费交了。

事后,在医药费的问题上,他又和舒同撕把了一阵,舒同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独自出这笔钱。后来总算是达成协议,缝合伤口和消炎药钱他出,镶牙的钱舒同出。

温馨知道他没什么钱,前段时间还刚交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学费,所以第二天黄昏,她就从家里拿来一千块钱,死活是让他收下,不然过意不去。说闯祸的是她,没理由医药费却让他来付,双方推推搡搡了好一阵,他还是把那笔钱塞回了温馨手里。

“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我的工资交了学费不假,可也不至于没有富余。”

 “你还是留着吧!这钱说什么也得我来,不然,我这心里不舒坦!”

“可你是为了救我!”他嚷着说。

这句话很有力度,一下子说到温馨的心坎里去了,她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激动得眼泪在眼圈里转呀转,眼瞅着要掉下来了,把他整得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温馨不再与他推搡了,吸吸鼻子后,笑着对他说了句寓意颇深的话。后来,他想,那应该是温馨对他的第一次表白。

“你知道就好,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念着我的好就行。”

张野醒酒后,想起被温馨踢的那一脚,着实后怕!好长一段时间见到他都会起化学反应,总是先往后退几大步,然后再警惕地向他身后瞧一瞧,看看那个厉害的女人在不在?每次看到张野这样,他心里都暗暗直乐,以为张野只怕他爹呢!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怕,见到温馨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躲!

一个星期后,舒同与那惜定了结婚日期,下月一号。舒同的父母本来要很正式地为他们办一次婚宴,将国外的亲戚朋友全都邀请过来热闹热闹。舒同没同意,原因是人家决定旅行结婚,选择的国家是有水上之城的威尼斯。

这个闪婚着实让全科的同事为之震惊!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总不过是对这桩婚姻好与坏的评价罢了!有人说,那惜是因为舒同有钱才嫁给人家的,不然就舒同那身板儿止不定什么时候死翘翘了,谁没事愿意去当寡妇呢!还有人说,这回可见着什么是真爱了,如果不懂什么是爱情,就请看看那惜和舒同这对两口子吧!

他经过护士站时,正听到王芳在叽哩呱啦地说,那惜这下可逮着金龟胥了!舒同除了在诺敏河有一套四百多平米的别墅外,省城里还有三套住房,这还没算上四川老家的。据说四川成都还有一处很大的宅院,是民国一位徽商建的,房间多得数不过来。王芳说得有板有眼,好像自己亲眼见过那宅院一样。

小护士们一听,没有一个不羡慕的,都围着王芳嚷着说:

“王姐,你可真偏心,只知道一次次给那惜介绍对象,就不想想我们。这次那惜修成正果了,怎么也得轮到我们了吧!快给我们也介绍介绍几个好男人!”

“好呀!只要你们能像那惜那样工作认真,不出错,别给我惹麻烦,我准给你们介绍!全照舒同的条件找,长得帅!还有钱!”

他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那惜和舒同之间能成事,是王芳从中牵线搭桥的结果。

那天,他刚给一个术后患者做完例行检查,腰间的呼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心中不禁暗喜!是林西里发来的信息,大致内容是今晚在露亚餐厅吃饭,希望他能来。

这条信息实在令他激动!自上次见过一面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没想到林西里会主动找他!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在为找什么理由和林西里见一面而闹心着,这样的见面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再没有时间他也要出去。他立即用宿舍电话给她回了过去,告诉她晚上有空,准时见面。下班后,他换上认为最好的一套衣服出了门,招手打辆出租车就去了露亚餐厅。

他来时,林西里已经坐那有一会儿了。她穿了件薄薄的浅色毛衣和牛仔裤,脚上穿着黑色靴子,羽绒服搭在一边,头发梳成了简单的马尾,这身打扮颇有点邻家女孩儿的味道。

“我来晚了吗?”他问。

“没有,坐吧!”她微笑着说:“是我来早了。”

他发现她的笑不仅仅是美,还能挑起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

露亚餐厅的布局像一个陈列馆,到处摆放着稀奇古怪的物品,古朴中透着简约。

“我没经你同意就点好了东西,相信是你爱吃的。”她说。

“你知道我爱吃什么?不会这么厉害吧!”

她扬了扬睫毛,故意说道:

“我可以和你心灵相通,你相不相信?”

“还有这回事?”他笑着问。

“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来做个测试如何?”

“什么测试?”他问,好奇心被她勾起来了。

“你小的时候一定很有正义感,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像有那么一点。”他说。

“你一定是个多才多艺的人,至少会一样乐器,例如笛子或是口琴什么的。”

“还有呢?”他问。

“我知道你的职业。”

“我的职业是什么?”他故意问,想刁难她。

“你是医生,而且是外科医生。”

他暗暗吃了一惊,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我说对了吗?”她用期待的眼神问他。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我职业的。”

“很简单啊!”她了然一切地说:“我说了,我可以和你心灵相通!”

西里的这番解释实在牵强。如果说前面那些是胡乱猜测,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结果,那么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他的职业,就必须要有据可依,正确推理才行。因为很显然,职业这东西很大程度上是猜不出来的,可是她却全说对了,实在令他惊讶!

两人彼此沉默了一阵,他开始在记忆里拼命搜索自己接触过的病人及病人家属,如此清清纯纯的女孩儿,他不可能没有印象。而且他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他与西里的第四次见面。

“你有亲属和我是同事吗?”他想,只能是这种情况了。

西里笑了,摇摇头道:

“你身上的味道泄露了你的身份。 内科医生的身上没有这种消毒水的味道,即使有也不会这么浓烈,只有外科医生整天要和消毒水打交道,每天用它们来洗手。”

他恍然,终于明白了,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和洞察力,直夸她聪明。西里被他一夸,笑得露出了一口贝牙,趁着热乎劲儿,又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的胃不好。”

他又暗暗吃了一惊,忍不住怀疑地看向她。

“不用感到怀疑。”她清清楚楚地解释道:“原因仍很简单。外科医生每天都在做手术,吃饭的时间非常不定时,患胃病很正常。”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现在承认可以心灵相通了,但我只承认你可以和我心灵相通,而我却无法和你心灵相通。”

“只要你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她认真地说。

西里话音刚落,服务员就端着食物过来了。

首先上来的是水果茶,它透着诱人的红色,像红宝石一样闪着光泽。他品了一口,味道很特别,确实是他喜欢的。很快又上来两份罐羊,份量很足,且用了很多新鲜水果装饰盘子,这勾起了他的食欲,一下子觉得自己是真的饿了。

最后上来的是两份白兰地牛排和罗宋汤。

“吃得好吗?”她问。

“好极了!”他开心地说:“好久没有这么惬意地吃过东西了。”

“每天都吃方便面?”她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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