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路上:读 The Crossing 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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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当代作家戈马克 麦卡锡 Cormac McCarthy 的名字可能不太耳熟,但根据他小说改编的电影《老无所依》 (No Country for Old Men) 和 《长路》(The Road) 已成经典,尤其《老无所依》更囊括了四项奥斯卡金像奖。在这两部作品之前,戈马克还有一部《边境三部曲》The Border Trilogy 广为人知,我这里评的是第二《穿越》 (The Crossing)。

    《穿越》 讲一个少年和狼的故事。三十年代末的新墨西哥州,少年比利 (Billy) 家的牧场深受狼害,比利设下铁夹子抓到母狼后,只身遣返它回墨西哥。少年和狼,穿乡过镇,从相看两厌到相依为命,感情日深。就快到了,母狼被当地军阀强行没收,卖给斗狗场供人下注赌钱。比利不忍抛下不管,犹豫再三回到赌场,但车轮战一个半小时的母狼已经奄奄一息,比利硬起心肠开枪杀死母狼。他用步枪交换了母狼尸体,把它葬在树林里,踏上了回家的路。

    《穿越》 下半部讲了一个兄弟情的故事。等比利回到家,才发现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牧场被劫,马匹被盗,父母被害,只剩下弟弟波德 (Boyd)比利带上波德再往墨西哥寻回马匹两兄弟找到了马群,但返途中被围攻,波德中枪伤重,马群也被赶散。比利找到医生帮波德取出了子弹,还找回了跟波德有约的墨西哥女孩,但两人悄悄不辞而别,比利孤身回到美国。此时二战爆发,比利想报名参军,但因为心脏杂音没有通过体检,他做短工攒了一些钱,第三次进入墨西哥找波德。波德早已被土匪枪杀,比利找到了坟墓,挖出尸骨带回美国。路上遇到劫匪,波德的尸骨散落一地,马匹也被扎伤。路过的四个吉普赛人用草药治好了马,比利又上路了。他埋了波德,四处短工,漂泊不定。一次躲雨时,碰见了一只满身伤痕的老狗,比利赶它走开。第二天,雨停了,比利寻找呼唤,但狗再也不见,他流下了眼泪。    

除了这条故事主线,《穿越》 延续罗曼司 (romance) 故事嵌故事的写法,通过路遇的途人之口,讲了四个故事。每个故事是讲述人自己的人生经历,以及他们对世界的思考和感悟,带有浓厚的寓言色彩。

    第一个故事有关信仰和世界。墨西哥人在美墨战火中失去了父母,又在1887年的大地震中失去了儿子,变成了既没有树根也没有树枝的一段树桩 (“He was a trunk without root or branch.” p. 147)。墨西哥人老了以后回到地震中坍塌的教堂废墟前,开始宣讲 “教义”,”not for the honor and glory of his Maker but rather to find against Him.” (p.153) 附近的神父过来跟他辩论,一辩数年,谁也说服不了谁。老人死去,神父却开始怀疑信仰。他疑惑,如果灾难的发生是因为人类恶有恶报,那么应该有神迹可循?但什么是神迹?他在地震废墟下找到的只有一个玩具娃娃,一条鱼,或者是一根骨头。最后,神父还是跟信仰作了和解,因为唯有先信神,才会有神迹。(“The truth is rather that if there were no God then there could be no witness for there could be no identity to the world but only each man’s opinion of it.” p. 158)

    第二个故事是盲人对光明和黑暗的理解。内战中被俘的墨西哥军人,眼球被德国军官发狂抠出。战争结束了,盲人摸摸索索拄着拐杖踏上了返乡路。他试过自杀,因为世界已经缩减成了一个谣言, 一种怀疑 (“a rumor, a suspicion.” p. 282)。第一次在郊外遭遇大雨,他绝望哭泣,觉得无边的雨正像那无尽的黑暗,他被重重地困住了。(“Where he moved the world moved also and he could never approach it and he could never escape it.” p. 279) 但他也认识到,世界的真义并不在见与不见之间,(“the world was sentient to its core and secret and black beyond men’s imagining and that its nature did not reside in what could be seen or not seen.” p. 283) 就这么思索着矛盾着,盲人经过了一个村庄,耳闻了(不能目睹)前一天刚刚发生的惨剧和村里当天流水不断的葬礼。半醉的军阀队伍半夜冲进村里,天快亮时,被诬陷同情叛匪的村里男人,先被命令沿墙站好,再被扫射在地,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哭天抢地。失去了父亲和兄长的孤女,自愿成为盲人的眼睛和妻子,跟着他回到了他的家乡。

    第三个故事的主角是戏班里女主演 (primadonna) 。哥俩跟着村民看了一场乡下演出。黄昏时,比利碰巧看到了在河里洗澡的女主演,她赤裸的上身和乌黑的长发强烈冲击到青春期的比利。哥俩第二天离村不久就碰见了停在路边的演出团,原来团里有人突然发疯,拔刀砍下了拉着马车的马头。马车失衡,车轮散架,走不了了。女主演和其他人等在原地,派一个人赶去告知走在前边的演出团,要他们折回来帮忙收拾。女主演扇着折扇,跟哥俩闲聊,并预言哥俩迟早分道扬镳。(“The road has its own reasons and no two travelers will have the same understanding of those reasons.” p. 230) 果然是她一语成谶。

    第四个故事是吉普赛人找飞机的的故事。1915年,有一个美国飞行员坠毁在山间,差不多三十年后,父亲悬赏重金找回飞机残骸。吉普赛人上山找到了飞机,但天降暴雨,他们困住在峡谷里,九天无粮无火,而脚下的河水飞涨。他们设法扎了一个木筏绑好飞机,但激流马上冲散了木筏和机翼。他们用绳子绑着下到漩涡里打捞出机身,但没有了机翼这又有什么用呢?雨小了,他们看见上流冲下来一具尸体,在洪流里盘旋不去,洪水侵蚀剥去了外皮,层层内脏清晰呈现——这恶梦般可怖的景象终于让他们泄气,逃下山去。吉普赛人最后找了另一架飞机冒充,李代桃僵良心上有不安 (“burden”),但他们仍振振有辞:世界每天都是新的,就算不肯放手也只能抓住一层蜕壳。(“For the world was made new each day and it was only men’s clinging to its vanished husks that could make of that world one husk more.” p. 411) 

    戈马克 麦卡锡笔下人物以缄默寡言著称,但青春期的少年尤其是兄弟之间,饶舌耍嘴皮子,试探界线也增进感情。准备还钱那一次,波德数好拿给比利,比利又数了一遍,波德不高兴了,强调自己识数。在墨西哥边界换钱,比利看着波德手里的比索打趣说有钱了,波德秒回,“Nigger-rich”。冻饿交加的小哥俩坐在灰蒙蒙的路边摊等上菜,还有闲心假设。“你觉得冷和饿哪个更糟 ?” “又冷又饿才糟。” (“You think it’s worse to be cold or be hungry?” “I think it’s worse to be both.” p. 240) 好不容易找回的马匹又被抢走,哥俩查看马蹄印跟踪,气累交加仍不忘拌嘴:“要是地面变得又硬又陡怎么办?你想过吗?” “要是世界末日了怎么办?你想过吗?” “我想过。”(“What if the ground turns off hard and rocky?  You thought about that?” “What if the world ends.  You thought about that?” “Yeah.  I thought about it.” p. 251) 连日赶路,风餐露宿的哥俩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在路边摊上买卷饼吃。食物下肚有了力气又开始猜测,说里边卷的是什么肉,会不会是猫肉?一个说肯定是猫肉,看你吃的时候旁边那只狗的表情就知道了。一个说天那么热,猫早就跑光了,哪有猫可吃?巴拉巴拉,斗嘴停不下来。(p.258)  波德偶尔想念被窝 (soogan),比利安慰(揶揄?)他:“逃命要紧,轻装才跑得快”。(“Outlaws travel light.”)  波德还是饿得睡不着,“I’m a hungry son of bitch.” 比利责问他为何粗话不停,波德悻悻然,“等我不用吃的那一天。” (“When I quit eatin.”) 波德要动手术取出弹头了,比利安慰他,“我知道很痛”。(“I know it hurts.”) 波德秒驳,“你不知道”。(“No you dont.”) 相依为命的小哥俩,有泪又有笑。

    书中只有两类女性,一类是稚气未脱的少女,伶俐,友善,而且大胆。那个喜欢波德的少女,不过十四五岁,但已有主见,带齐干粮和钱,骑上马就离家跟着比利去找波德。在旅店院子里唱歌的少女长得美,好心地偷偷抓一把剥好的核桃给比利。比利送母狼回墨西哥的路上,遇到了婆媳俩,十几岁的儿媳稚气未脱,但看出母狼产期临近,叮嘱比利记得解开母狼嘴套 (muzzle),好让它咬断脐带。另一类是看不出年纪但已经老去的妇人。一个妇人年少时失去了父亲和兄弟,下半生守着战争中失去了眼睛的丈夫,另一个妇人失去了二十岁的儿子。“祈祷和跪拜平息不了夺走她儿子的暴力和血腥。在这片土地上,她单薄的身体是常态,她的沉默是痛苦。“her sons long dead in that blood and violence which her prayers and her prostrations seemed powerless to appease.  Her frail form was a constant in that land, her silent anguishings.” (p. 391) 至于那些介于中间年龄段的女性,则失去了声音和色彩,成为群像。她们退后到墙角灶前,忙前忙后做家务,饮马,带孩子,开小饭馆,做面饼。。。是油画背景里的黑影,弯腰曲背,面目模糊。生活的重压喘不过气,偶尔抬起的眼神满是倦怠,“a few women peered warily from out of the low doorways.” 不知新来者又带来什么麻烦?炊具简陋,火塘上的一张铁片 (sheetiron) 就是平底锅了。碗是未经烧窑的红土碗,想用卷饼擦干净菜碗送到嘴边,却卷起化开的泥。食材匮乏,卷饼里吃出一根羽毛来,甚至令人怀疑里边包的是猫肉?!

    书里有善意有义举。陷阱铁夹子夹破了母狼的后腿,露出了骨头,路遇的陌生人帮忙缝合包扎,还拿了换洗绷带和药膏给比利带上。比利按时给母狼换药换绷带,喂它喝水。教堂守护人煎鸡蛋给比利吃,请他喝咖啡。赤贫的墨西哥女人给哥俩饭吃,却不收钱。墨西哥医生给波德动手术,分文不取,仆人第二天牵马回来还给比利。路遇的吉普赛人用药草熬汤,包扎马颈伤口,救活了比利的马,也是分文不取。比利也善良。他睡在马厩里,有墨西哥小孩子早上来看他,他带他们去田里玩,耐心扶他们上马。一个美国牛仔在找那些抬飞机的吉普赛人,又累又饿,比利分晚饭给他,用饼卷起豆子和奶酪,喝很烫的咖啡 (“vilely hot”)。牛仔临走提醒他夜里不要灭了火堆,提防山狮 (mountain lions) (p. 417)

    食物简单,却觉得很有味,因为少和饿。他们吃现做的或者烘热的 (browned) 墨西哥卷饼,煮豆子,牛肉干,煮鸡蛋和煎鸡蛋,喝咖啡,有的咖啡不是咖啡 (It wasn’t real coffee. P. 138) 偶尔有热巧克力。带了上路做干粮的有牛肉干,辣椒,奶酪圈甚至活鸡。(“They brought tortillas and chiles and carne seca and live chickens and whole hoops of cheese.” p. 222) 抽烟的人自备烟丝 (tobacco),用玉米叶 (cornhusks) 卷烟 (p. 141 )。有时候也吃松仁 (pinon nuts),抓一把放在大岩石上用石头砸开硬壳,剥出的松仁自己吃,也给马吃:放在手掌心里喂马,可以感到柔韧的马嘴 (“its rubbery mouth in his palm”. p. 135) 

    戈马克 麦卡锡对墨西哥地理地形之熟悉令人叹服,高山河流好像自己家后院,出没其间的动物他亦如数家珍,不论是在草场,在沙漠,在山林,或者从天空飞过。狗是最常见的,有家里养的,还有墨西哥小镇上跟在旅人后面的流浪狗。比利家的狗被马贼割了咽喉,成了哑狗,它跟着哥俩南下墨西哥,一路相随,最后冲散不知所终。孤独的神父养猫作伴。(A number of cats of every color lay about the room. p. 139) 小巧的墨西哥布诺驴 (burro) 驮着朝圣者 (pilgrims) 的物品走在山间 (p. 85),还有医生的仆人还马的时候也骑了一匹布诺驴 (p.315)。比利埋了母狼以后,用刀削了弓和箭,是为了退缩到不曾有过的童年记忆里求得安慰?(“He thought to become again the child he never was.” p. 129)他射吃湖里的鳟鱼 (trout),还射中了一只飞过的老鹰 (hawk),但只找到一根掉落的鸟毛。(p. 129) 在山涧洗脸饮马的时候,看见有燕子 (swallows) 绕水低飞。(p. 137) 还有什么其它动物呢?晚上可以听到鹤 (crane) 的鸣叫,眼睛里闪着金属的光芒 (“their metal eyes”. p. 388) 夜里有沙漠狐尖叫 (“The little desert foxes barking.” p. 393) 雨后的泥地上有郊狼 (coyote) 的脚印,雪地上有小鹿的脚印。林间有野兔 (hare) , 有鸽子飞 (dove)。深山里有鹦鹉,和老虎 (Parrots.  Tigers. p. 407)。

    戈马克 麦卡锡是任何意义上的语言大师,文风冷静,克制,峭拔,自成一家。他的标识性长句不是复合句,而是一连串短句的无间断组合,不动声色地依次描述眼前的景物和动作,有一种如《纽约时报》所说的 “淡淡的催眠式” (“faintly hypnotic”) 魔力,令人欲罢不能。比如那只伶俐的母狼喝水时的倒影,好像是通向神秘世界的魔镜,“Her eyes did not leave him or cease to burn and as she lowered her head to drink the reflection of hers eyes came up in the dark water like some other self of wolf that did inhere in the earth or wait in every secret place even to such false waterholes as this that the wolf would be always corroborate to herself and never wholly abandoned in the world.” (p. 79)  书中没有脱离语境和心情的景物,一草一木都是人物境遇的映射。比如赶路的夜行人,袋里无钱,肚里无食,只能勒紧裤腰往前赶,他们看到闻到 “Smoke and smell of cooking drifted on the cold air.  They rode through the bands of yellow light that fell over the road from the lamplit windows and on into the dark and the cold again.” (p.241) 赶路人赶了一天的路,到晚上跟土路一个颜色,(“the riders and their horses by each day’s end were the color of the road.” p. 234)  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里耕作的农人是沉默的,只能 “hacking in slow and mindless rage at the earth itself.” (p. 235)  戈马克 麦卡锡又是令人惊叹的生活观察家,不论多么微小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比如杂货店里的女人卖布不用尺子,下巴夹紧布料一头,伸直手臂丈量 (“She held the cloth to her chin and measured down the length of her arm.” p.257) 抬手遮住玻璃窗的反光往里看(“raised one hand to break the glare on the glass and looked in. “ p. 196) 还有挥手要人离开时手背向外。(“dismissed the air before him with the back of his hand. “ p. 203) 

    冷幽默俯拾皆是。比喻通货膨胀, “Everything’s higher than a cat’s back with the war and all.” (p. 353) 同一页下来几行转述鳏夫不娶妻的理由,“It would take one hell of a wife to beat no wife at all.” 哈哈!坐在门廊上的老人看见有人骑马前来,弯身向前想看个究竟,“As if the extra foot of proximity might bring the rider into focus.” (p. 350),很温和的戏谑。比利夸耀视力好,护士不为所动,“You dont normally start out with bads ones and they get better.” 揶揄里有人生智慧。被问信不信上帝,墨西哥人耸耸肩,“On Godly days.” 比利要把波德的尸骨带回故乡,雇佣兵反对,认为死人没有国籍之分。比利不同意,“No.  But their kin do.” 就连嘲讽也是含蓄的比喻。他写盲人经过,人们不由停止谈话,好像担心盲人受黑暗指使来刺探,或者自己的言论会被转述曲解。“As if it might be that he were some deputy of darkness sent to spy among them. As if words carried away by a blind man might thereby come to have a life unreckoned with and be met with elsewhere in the world bearing a meaning never intended by those who’d uttered them.” (p.281) 

    被战乱和贫穷蹂躏的墨西哥土地上,有的是风雨里飘摇的小泥屋 (clay),让我想起三毛的中南美洲之行,《万水千山走遍》里那些 “黄泥巴糊的小房子”。放眼望去,满目疮痍,被烧毁的 “burned”, 寸草不生的 “barren”, 废墟 “rubble”。作为后启示流派(post-apocalyptic) 的代表作家,麦卡锡很 “吝色”,笔下多的是黑白灰。灰色 “Gray sky, gray land.” (p.388),中了箭老鹰苍白的 “pale chest”,在河里洗澡女人的身体,“white”。还有金属色,月光下的河水好像金属注地。(“poured metal”. P. 420) 风餐露宿最常有的感觉是滴水,“dripping”,下雨天帽檐滴水,屋檐也滴水,还有马喝水从河里抬起湿漉漉的嘴,“dripping muzzles” (p.191) 。当然了,还有冷和饿。

    英语文学里的 Coming-of-age 在中文里对应的说法是青少年文学,但Coming-of-age 作品更多关注探讨面临或刚成人的青年对世界对人生的摸索和解读,以及成长过程中的忐忑不安,困惑迷茫和挣扎,张爱玲这样描述,“我觉得我是赤裸裸的站在天底下,被裁判着像一切惶惑的未成年的人,因于过度的自夸与自鄙”。(《私语》)很多家喻户晓的英文名著都属于 Coming-of-age,比如《小妇人》(Little Women), 《杀死一只知更鸟》(To Kill a Mockingbird),《麦田守望者》 (The Catcher in the Rye),《追风筝的人》 (The Kite Runner) 。。。。还有《穿越》( The Crossing)。如《纽约时报》评论指出,因为涉世尚浅,比利一路上看到听到的人和事无论如何稍纵即逝 (“glimpse”),都印象深,是不可磨灭 (“indelible”) 的,具有启示性的 (“revelation”) 意义。相比之下,我感叹中国文学里 Coming-of-age 的作品乏善可陈。四大名著里,《西游记》降魔除妖热闹至极,是少年人喜爱的升级打怪探险故事,但骨子里宣扬的是佛教,官场和人情。《红楼梦》里少男少女情窦初开,但人情世故已经烂熟于心,“她再年轻也不过是一棵较嫩的雪里蕻——盐腌过的” (张爱玲《金锁记》)。小说里罕见青春的骚动和羞涩,诗词里偶有惊喜,比如李清照的 “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至于现当代文学,主题先行的杀伤力太大,所谓的《青春之歌》其实是 《革命之歌》(网图)

追忆21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xyz' 的评论 : 小C 谬赞了。哪有什么文学造诣,原来喜欢看书倒是真的,不过现在更喜欢看手机:)
祝小C 新周愉快!
cxyz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追忆21' 的评论 : 看过 在细雨中呼喊,没有看过苏童的 香椿树街故事,有时间找来看看。
追忆的文学造诣真好,跟着学习。
追忆21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问好菲儿,谢谢留言分享。
菲儿不提我都忘了,拉丁裔的成人礼我也见过的,又正装又拍照的,很隆重。另外,犹太人也有成人礼,女孩是十二岁,男孩十三岁。我有一个女友嫁了犹太人,给女儿举行了一次。还有,记得山口百惠在自传《苍茫时刻》里回忆来初潮,母亲很高兴,说要吃红豆饭庆祝。中国其实也有成人礼,女子十五岁是及笙之年,男子二十岁是弱冠之年;现在只能在古书里回味了。。。。
菲儿联想得好,细挖一下古今中外的成人礼,也可以做一个论题了:)
祝菲儿周中愉快!
追忆21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歲月沈香' 的评论 : 问好沈香,谢谢留言鼓励!
我非常同意沈香的看法,麦卡锡作品里的善行和义举,恰恰反衬出了歹徒的残暴和愚蠢。
我个人认为中文里 Coming-of-age 的小说太少,呼吁并期待佳作涌现。
祝沈香周中愉快!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跟着追忆和沫沫学文学,英文的Coming-of-age 作品读了一些,中文的完全搞不清,不过,每次去旅,都可以看到一些拍Coming-of-age照片的人,一般是西班牙裔的人最多,场面最大,像婚纱一样的礼服, Limousine,前呼后拥的,感觉他们对这个礼特别的注重。
歲月沈香 发表评论于
赞追忆好书评!追忆细腻的介绍了《穿越》书中的四个故事,我喜欢描写善意的故事,给人温暖。追忆的文学造诣颇深,在介绍《穿越》的同时,还对中外其他相应的Coming-of-age 文学作品加以分析,这是追忆书评的亮点,很喜欢!谢谢追忆好书评分享!
追忆21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水沫' 的评论 : 水沫不愧是作家,博闻强记,佩服!
提起余华,那么苏童的《香椿树街故事》系列也可以算一个?!韩寒的作品我没有读过。
问好水沫,新周愉快!
水沫 发表评论于
追忆这么一说,中国文学里 Coming-of-age 的作品确实少,我可以想起来的有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感觉算是吧;韩寒的《三重门》好像也是,不过他这个人很有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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