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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

  爱到最后一分钟

  尹玉生译

  这年的春天,28岁的麦金莱终于迎娶了美丽的新娘艾达萨可斯顿。

  他们的相识极具戏剧性。10年前,麦金莱随家人一起到坎顿度假,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陪父亲前去拜访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银行家萨可斯顿,在他的家中,见到了银行家的女儿艾达。艾达身材窈窕,有着深褐色的头发,紫蓝色眼睛,秀美可爱。麦金莱一下子就被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迷住了。艾达虽说已有许多年轻英俊的追求者,但从举止端庄、精明干练、身高只有1.69的小个子麦金莱深邃、睿智的眼神中,艾达读到了善良和深情。她断定,这位年轻人就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人。

  婚后的日子是幸福的。艾达以她特有的聪明和善良精心打点着温馨、浪漫的小家。宝贝女儿凯瑟琳的到来,更为他们的生活增添了乐趣。两年后,又一位小天使埃达来到他们中间。被幸福紧紧包围的麦金莱事业上也取得了长足进步,他在大资本家马库斯金汉纳的扶植下,开始在政界崭露头角。

  天有不测风云,可爱的小女儿埃达因体弱多病,在半岁时不治夭折。小女儿的早逝,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阴云。柔弱的艾达无法承受巨大的痛苦,终日以泪洗面。看着艾达痛苦不堪的面容,麦金莱强忍心中的悲伤,想尽办法宽慰、疼爱着她,努力减轻艾达的痛苦。他们逐渐从往日的哀伤中走了出来,将他们的全部心血倾注在抚养、培育大女儿凯瑟琳身上。

  可不幸又一次降临到这个家庭,天真活泼的凯瑟琳因伤寒在三岁半时,离他们而去。两次痛失爱女,这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终于将脆弱的艾达击垮了。她的精神几乎失常,患上了偶发性癫痫病。这段时间,是麦金莱一生中最难捱的日子,再次失去爱女,使他悲痛欲绝;政治对手对他的有意压制和恶意攻击,使他烦躁不安,更让他揪心的是,妻子艾达日益变坏的脾气和病态的精神,眼前憔悴、萎靡、失去光泽的女人与之前美丽、开朗的艾达相比,简直判若两人。麦金莱心如刀割。他发誓要加倍疼爱艾达,使她尽快好起来。

  也是在这时候,麦金莱的政治生涯开始一帆风顺:先是当选俄亥俄州选区的国会众议员,接着,又当选众议院拨款委员会主席,因这个委员会发挥着财政立法的作用,麦金莱成了一个闻名全国的人物。他愈加发奋地工作,高效率地处理繁忙的事务,以便腾出更多时间来照顾妻子。

  他默默地忍受着艾达变化无常的坏脾气,像对待孩子一样地宠着她,哄着她,他的身上经常会留下艾达失去理智时咬下的齿痕和手掐的紫斑。他没有抱怨,总是不离不弃、一遍又一遍地劝慰哭闹中的妻子,直到她疲倦地在他的怀中睡去。他还学会了做许多家务事,亲手为妻子做饭、洗澡、换衣服。从刚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竟能将妻子深褐色的长发梳理成非常漂亮的发型。在他们家的花园中,人们常常可以看到麦金莱搀扶爱妻散步的身影。可是有谁知道,这个坚强的小个子男人,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悄然落泪。

  这天,麦金莱在国会上就关税问题同民主党进行了激烈的辩论,由于会上发生了争执,会议结束很晚。当时,天色剧变,电闪雷鸣,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会务组为每位议员提供了精美的消夜食品,他没有留下来,不顾饥肠辘辘,一头钻进茫茫大雨中。道路泥泞不堪,他一步一趔趄,艰难地往家赶,他要回到妻子艾达的身边。他没忘记,今天是他和艾达的结婚纪念日。他要亲手为艾达穿上几日前就精心挑选好的宝石蓝衣裙。

  经过麦金莱多年悉心照顾,艾达的病略有好转。他的事业也如日中天。1891年,麦金莱当选为俄亥俄州州长;1897年,威廉麦金莱就任美国第二十五任总统。

  在他任州长和总统期间,他一直保持着一种习惯,始终尽自己做丈夫的本分,去关心体贴妻子。为了能让有病的妻子参加社交活动,自己又能随时照顾她,他竟打破传统,坚决要求在宴会上让爱妻坐在自己的身边,而不是坐在餐桌的另一端。每当艾达在社交场合癫痫病突然发作时,麦金莱总是连忙用手绢或餐巾盖在她脸上,不让别人看到妻子扭曲的脸,待稍微稳定后,就马上把妻子抱进就近的房间,温言抚慰,过后又带回来,继续做刚才正在做的事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正常的艾达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幸福平和的笑容。

  1901年9月6日,麦金莱吻别妻子,前去参加布法罗泛美博览会,在欢迎队列中,他看到一位美丽可爱的小女孩,不禁想起他的两个天使般的女儿,瞬间,总统的眼中有泪花闪动。他很快调整了一下情绪,弯下腰,将别在自己扣眼上的红色康乃馨送给了小女孩,就在这个时候,令世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两声枪响,麦金莱总统倒在血泊之中。在送往医院的路上,麦金莱喘着气,以微弱的声音留下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我的妻子,你们告诉她的时候,要谨慎婉转--啊,一定要谨慎婉转!”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满心满怀地牵念着他的艾达,对爱妻充满无限关爱的这句话,感动了所有在场的人,感动了他的政敌,也感动了所有知道这个故事的人。

  爱的谎言

  钟南王进良

  2007年春天,如同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一样,不幸接踵而来。中国科学院武汉物理与数学研究所高级工程师原学军的妻子郑静峡被确诊为中晚期胃癌,儿子原野因抑郁症在武汉家中自缢身亡。此后的1000多个日夜里,年近花甲的原学军,捂住濒临破碎的心,用儿子生前留下的手机,对病中的爱妻编织了一个个谎言,2010年1月19日23时40分,被病魔折磨到最后一息的妻子与母亲,心脏停止跳动,这个美丽的谎言也被带往天国。

  天降噩耗

  2007年的春天,26岁的原野,还是天津大学一名即将毕业的研究生。毕业论文的不顺、求职的挫折,使得原本性格就比较内向的他愈发沉默,终日在家一言不发,偶尔外出,也很少与人交流。

  与此同时,妻子郑静峡由于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不久,医院的确诊结果让全家人的心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时年54岁的郑静峡身患中晚期胃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必须尽快实施手术治疗。

  忙于事业的原学军逐步放下手头的事务,全心照顾妻子。而忙于照料妻子的原学军没有发现,精神压力很大的儿子,已患上了重度抑郁症……

  2007年3月26日,这一天让原学军刻骨铭心:中午回家时,他还看到儿子正在给住院的母亲熬排骨汤;傍晚时分再推开家门时,儿子已缢亡在客厅的吊扇上……

  儿子是妻子最大的精神寄托和支柱。思量再三,原学军做出了一个决定:对妻子隐瞒儿子的噩耗,并嘱托所有亲属保守秘密。

  秘密短信

  瞒着住院的妻子,原学军悄悄处理完了儿子的后事。儿子火化后,骨灰寄存在了武昌殡仪馆。原学军谎称儿子已突然返回天津,忙于毕业和求职。他还叮嘱妻子:儿子心情不好,压力很大,不要过多地干扰他,有空儿子会发信息回来的。

  多年来,原学军和妻子对儿子一直管教严格。尽管家庭条件不错,但总教育孩子要节约,能发信息说清楚的事情,就尽量不要打电话。

  原学军在处理儿子后事的时候,将儿子在天津使用的手机悄悄保留。不久,他向妻子发出了第一条短信:“妈妈,儿子在天津一切安好……”

  从那时起,原学军就活在了谎言和欺骗之中。儿子的手机成了他最为担心的东西,上班、出差,他随身携带;一到家中就调成无声状态,放在最隐蔽的地方,并随时删除每一条收发的短信。

  日子一天天过去。本就熟悉高校的原学军根据时间的推移,四季的变化,一步步地构思短信内容。通过这些短信,郑静峡知道:儿子上班了,转正了,加工资了,准备攻读博士,恋爱了,又失恋了……

  原学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妻子。只要能守住心中的秘密,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尽管如此,“不能说的秘密”还是很快在同事、朋友中传开了,不少人都认为他太残忍。

  郑静峡的一位多年好友一直知道她孩子的事,在郑静峡生病期间,好友前往家中看望,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言谈之中郑静峡向她讲述“儿子”工作很不错,而且马上要出国了。郑静峡兴冲冲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好友面向电视屏幕的脸上,早已是满脸的泪水。此后,这位好友再也不敢面对郑静峡,只是常在电话中问候。

  生活在继续,谎言也不断编织。很多时候原学军劝慰妻子:儿子不愿意通电话,可能有自己的考虑和心事,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很大,他总有一天会理解,会走出阴影,你安心治病就好。

  在原学军的悉心照料下,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郑静峡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对于生活,她充满了向往和期盼。病中的郑静峡已习惯收到“儿子”的短信,也习惯了短信交流。对于性格内向的“儿子”而言,她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沟通渠道。

  按图索骥

  原学军坦言,自己多年忙于事业,对妻儿关心不够。妻子温柔贤惠,做一手好菜,在家最爱看美食节目,总是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好菜,是朋友圈子里闻名的美食家。

  品尝鉴赏各类美食是郑静峡最大的享受和爱好。尽管治病花掉了大量积蓄,但看着妻子日益消瘦虚弱的身体,原学军总想让妻子在有生之年能够更好地享受生活,尝遍武汉的各种美食。

  一次,他无意中发现杂志上每期都会推荐武汉各处餐馆的招牌菜式,这本杂志上的美食地图于是成了夫妻两人闲暇时的出行图,一月两期,每期必买。每逢周末,年近六旬的原学军就会骑上自己的摩托车,载着妻子,按图索骥,穿街走巷,今天汉口,明天汉阳……“妻子爱吃台北路武汉小城故事餐厅的鱼,看到有餐馆擅长葱烧海参,想起对治疗癌症有帮助,我就拖着她去多吃几次……”

  最后告别

  2010年1月19日晚11时40分,原学军眼看着妻子的监护器屏幕上出现一条直线。他抚摸着妻子的脸庞,喃喃自语:“你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妻子过世后,原学军在武汉九峰公墓买了两个紧邻的墓位,将儿子的骨灰取出,于1月21日一同下葬。

  原学军小心翼翼地在碑前摆上水果,撒下一片片黄白色的菊花瓣。“静峡、原野,希望你们母子俩能理解我的苦心。这三年来,想着儿子,看着爱人,我没有一天不是过着心如刀绞的生活……”刚说两句,原学军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原学军说,妻子离开后,他的心一下子空了。与妻子结婚的前27年,我从未向她撒过一次谎,我也没有想到,我会从一个诚实的丈夫,最后成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如此残忍,如此无情,三年,漫长煎熬的三年啊……

  爱的浴衣

  [美]佩吉文森特汪新华编译

  牵手走过了近50多个春秋,爸爸和妈妈却像是昨日刚结婚的一对新人,充满了柔情蜜意。他俩从高中起就在一块了。厮守了这么漫长的岁月,爱情似乎历久弥新。要命的是,他俩表达爱意的方式一点儿也不含蓄,有时令我们这些晚辈都有些难为情。

  看电视时,妈妈给爸爸按摩脚丫子。坐车一道外出,她就大声读书给他听。每天晚上她都会将枕头弄松软,好让他睡得踏实。从未坐过船的妈妈有一次竟然出海了,因为爸爸热爱大海。

  有时候,妈妈会一边哼着“街这面阳光明媚”,一边把爸爸拽到身边,“比尔,过来,咱们跳个舞”。爸爸欣然从命。不懂事的达奇(我家的小狗)闻声跑来,冲着他俩叫着,并一个劲地跟着他俩的舞步直打转。随后,妈妈一个优雅的转身,爸爸将她揽入怀中。

  冬天,每当妈妈要外出,爸爸总是先去车库将车启动。每到星期天早晨,爸爸就会早早地起床,为妈妈奉上自制的饼干。他不会错过一个机会,告诉她“你今天非常漂亮”。可是,爸爸至今还没学会给自己的妻子买一份不俗的圣诞礼物。

  他通常在圣诞节前一天的晚上溜出家门,一个人到附近的大超市转悠。个把小时后,他神秘兮兮地回到家,拎着那些沙沙作响的塑料袋子,随后独自与那些五颜六色的包装纸、盒子、带子一直周旋到深夜。可年复一年,藏在圣诞树下给妻子的礼物总是那不变的两样: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和一大瓶香水。

  妈妈打开礼物盒的时候,总是做出惊喜的样子,然后特意穿过整个房间,在爸爸脸颊上深深地一吻。

  有一年感恩节刚过,爸爸忽然向大家暗示:他要为妈妈买一份不同寻常的礼物。我将信将疑:我的爸爸,一个与妈妈相伴50个年头的人,一个笨拙得从来没有太多花样的人,这会儿要给妻子送一件特殊的圣诞礼物?看得出他早就计划好了,并且对自己的点子相当满意。

  12月25日的早晨,我在圣诞树下翻寻到一个大纸盒,上面是爸爸潦草的字迹:“送给我的爱妻。”我使劲晃了晃,没一点儿响声。这回肯定不是盒装的巧克力或大瓶的香水。

  我将礼物拿给了妈妈,她满脸疑惑地看看我。我耸了耸肩,我们俩一起瞅着爸爸。他则冲妈妈挥着手,催她:“快打开啊!”

  妈妈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在纸盒边缘挑了挑,她不想把精美的包装纸弄破了。爸爸在一旁有些不耐烦。“快点呀!快点呀!”他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亲爱的,这可是一大张纸。来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你要多少包装纸,我统统给你买,现在把盒子打开得了,别在乎一张纸。”爸爸几乎在恳求她了。

  终于,妈妈揭开了盒子外面的包装纸,她把纸折成了原来的1/4大小,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解盒子上的丝带。

  爸爸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从座椅上跳起来,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丝带给扯断了,还差点儿把盒盖撕破。随后他停住不动,想了想,又将盒子交还给妈妈,坐回了原来的座位,口里还不停地念叨:“别磨磨蹭蹭的,快点呀!”

  妈妈掀开盒盖,轻轻揭去一层绵纸,然后从衣盒内抖出一团粉红色的衣物。这是件棉制浴衣,领口边和衣兜上方绣着白色的雏菊。妈妈嘴角含着笑,不住地低声细语:“啊,比尔,亲爱的……”

  但她故意避开了我的目光。

  我只得低头瞧着自己的膝盖,咬着嘴唇,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

  “玛丽,在商场第一眼看到那件浴衣时,我就知道它是专门为你做的。我看了又看,心想:‘这样的款式,这样的颜色,简直太适合我的玛丽穿了。’所以,我连价钱都没问,只找了个跟你身材相仿的店员,定下了尺寸,接着就买回来了。”爸爸眉飞色舞地叙述着挑选礼物的经过。

  我对妈妈的缄默不语大为惊讶:她至今都没告诉爸爸,他送给她的那件浴衣跟她五年来每天早晨穿的那件是一模一样的。

  她只是偷偷将那件旧浴衣捐给了一家慈善机构,然后穿上这件新浴衣。

  因为,那是爱的浴衣。

  爱你,才走在你左边

  游泳的鱼

  和所有恋爱的人一样,经历了一番轰轰烈烈的爱情以后,她和他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是和他结婚了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婚后的生活和想象的相去甚远。婚姻不像爱情,往往是多了琐碎和枯燥,少了激情与浪漫。当她不得不每天都面对这样单调而又乏味的生活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磨平,生活如同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婚后他们彼此还算恩爱,但也经常吵架,常常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吵起来了。而且他也不像过去那样处处迁就她让着她了,她觉得男人真是虚伪,一结婚就变了一个人,根本就不像恋爱的时候那样宽容忍让,如今她对他使小性子,丈夫一般是置之不理或沉默,甚至有的时候还和她争执一番,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宠着她了。虽然有许多情感她始终无法释怀,可是毕竟她对这种死气沉沉的婚姻的忍耐是有限的。终于有一天,两人大吵了一架后,她忍无可忍地说出了那两个字:“离婚。”他立即就说:“可以,现在就去。”

  那天外面下着雨,他和她各撑一把伞。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都默默不语,都有各自的心事。雨下得挺大,路也很滑,但谁都不肯表示放弃。忽然前面的路边上有个地方停了一辆车,窄得只能通过一个人,于是他就走在了前面。过去以后,她又和他走在并排,他忽然拽住她,生气地说:“怎么又走我左边了呢?”与此同时,一辆大卡车与他擦身呼啸而过,他侧过身挡住了她,车虽然没撞到他,可是溅起的泥水却弄脏了他的衣服。她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感受到了他细微而又平实的爱:一直以来,他始终习惯地走在她的左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汹涌的车流,为她挡住风雨和危险。其实这才是真爱,虽然没有绚丽的光环,却拙朴而厚重。不加任何修饰,于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

  她不由得泪流满面,分不清她脸上汹涌而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他为她拭去泪水,对她说:“回家吧。”她用力点点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她感觉似乎同时也抓住了一份沉甸甸的爱。只因为爱你,才会走在你的左边。

  背影

  晏屏

  埃里克斯是《华尔街日报》的摄影记者,他的妻子茱琳知道,到非洲草原或者亚马孙丛林探险,拍摄能上“探索”频道(美国著名的纪录片频道)的纪录片是埃里克斯最大的愿望。

  而作为有三个孩子的主妇,茱琳则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里,照顾孩子、操持家务,默默地支持着丈夫。

  在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即将到来时,埃里克斯筹备已久的摄影作品展开幕了。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照片全是关于背影的--形形色色的背影,或蹲、或站、或劳作、或休息,仿佛一场后现代的行为艺术。照片的主人公都是茱琳,这些是相识12年来埃里克斯拍摄的所有关于茱琳的背影。

  他们初识时,茱琳有一头金色的长发,她站在古巴海边的落日余晖里,背影散发着迷人的朝气。

  恋爱第二年,埃里克斯因为采访忘记了茱琳的生日,争吵过后,她气冲冲地从咖啡馆离去。刚出门,就因为穿着高跟鞋而闪了腰,就在她出门的瞬间,埃里克斯按下了快门。爱情中的骄傲与肆无忌惮,刻画在一个弯曲的、气急败坏的背影里。

  怀第一个孩子时,茱琳剪短了头发,很认真地站在育婴店里挑选衣服。身穿宽大孕妇装的她胖得像个水桶,但那个水桶般的背影却恬静美好。

  孩子降生后,茱琳的背影多了一份初为人母的温柔;分娩后,她抱起儿子深情地注视,低头俯身,认真地给孩子喂奶……

  孩子上学后,夕阳下,茱琳站在门口等孩子回来,孩子从校车上下来时,她张开双臂,给孩子一个温暖的拥抱。

  花园里的茱琳,绾着发髻,穿着碎花衣服,身边有盛开的白色蔷薇,依稀可以看到她前额垂下的一绺头发--这是她修剪花枝的背影。

  黄昏,茱琳围着围裙,身边是刚出炉的面包--这是她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的背影。

  有一张背影被埃里克斯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一个下雨的日子,孩子们出门了,茱琳难得清闲,拿着一本书坐在窗口发呆,她用手托着腮,出神地看着窗外。这张背影呈灰色的调子,她的脖子显得特别颀长,有一种雅致的美。

  走近这个丈夫的镜头,也走近了一个女人的成长史。妻子在丈夫的背后默默付出,丈夫在妻子的背后默默注视,用自己的镜头,记录着妻子每一个细节的变化,记录着妻子每一个最美的瞬间。直到埃里克斯开个人摄影展,茱琳才知道,这么多年,他给了她一份多么厚重的爱。

  茱琳问丈夫:“你为什么要拍我的背影?”埃里克斯说:“开始只是基于一种摄影技巧,觉得拍摄背影非常有美感。结婚后,有一天你在灶台边做晚餐,头发随意绾在脑后,露出光洁修长的脖子,极像某个希腊女神。那天,你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从没想到,你在婚姻生活的琐事里会如此投入,这种安静打动了我。或许正是这种对婚姻生活的淡定,才让一个女孩儿成长为一个女人。”

  岁月能把女人的青春带走,却带不走她在凡尘琐事里沉淀下的爱与美。这种爱与美不但能打动丈夫、打动孩子,也足以打动每一个人。

  独自爱

  莫小米

  阿婆103岁了,活得比一个世纪还长。

  像生命那样长久的,是她的爱情。我这么一说,你会以为她的爱情很顺遂、很幸福,其实很坎坷。

  她16岁就嫁了他。21岁参军,就是著名的红色娘子军。

  娘子军的故事,连带着琼岛的热带风光、女战士的英姿,当年被拍成电影、编成芭蕾舞剧,一度深入人心。80多年过去了,在世的娘子军没几个了,她还健在。

  男人也是革命队伍里的人,小夫妻感情很好。不料风云突变,男人为躲避抓捕,搭船远走南洋。分离时,她仅26岁。

  男人刚去时,也曾写信让她出去团聚。她很贤惠,他留下的孩子要抚养,两家的老人要照顾,怎么丢得下?她当时以为,男人过一阵就会回来吧。

  日本人打到海南后,他们彻底断了音讯。后来男人有了新家,5个孩子,一大家子。

  这不等于男人忘了发妻。20多年前,恰好邻村有人从南洋回来探亲,男人让人捎回一卷录音带并帮忙找找他的妻子,还说若是她还活着,就让她讲一段话录下来。他80多岁了,人回不来了,想听听她的声音。

  都离开50多年了,还能说啥?千言万语,还是无语?

  她把其他人统统赶出房间,小辈以为她要讲悄悄话。

  大门一关,阿婆就喊着名字开骂:你个没良心的,走了几十年都不回来,你不管我就算了,孩子不要了,娘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骂啊骂啊,把自己骂哭了,声音也嘶哑了。

  过了一个月,她收到了回信,是孙女念的,开头就是一句:对不起,我的妻……

  她一下释然了,原谅他了。这么多年,他还认我这个妻,她心里很安慰。

  书信来往五年后,戛然而止。阿婆心里明白,他这次是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心里踏实后,阿婆又独自活了很久、爱了很久。

  和你一起心痛

  蒋平

  此刻,他正躺在外地一家医院里输点滴。

  已经三天没跟家里联络了,手机里塞满了问候短信,一条是太太的,另一条是她的。他是在与太太怄气的那段时间认识她的。她青春、靓丽,如一只网络精灵,恰到好处地填补了他精神世界的空白。为此,他深深感谢上苍,给了他婚姻之外的精彩与浪漫。

  而现在,他是那样迫切地需要来自两个女人的关心,相对而言,她的更为重要。

  太太的第一个念头是来看他,被他阻止了。她也流露出来看他的意思,同样,也被他阻止了。在他看来,这病不过小菜一碟,不出24小时,他就会离开病床,变得生龙活虎充满阳光。

  出人意料的是,太太在他阻止后的当晚便赶到了他所在的医院,为他带来了好吃的。尽管此刻的他没一点胃口,他还是心存感激。

  她也不断地给他发短信,尽是逗他开心的。当着太太的面,他无法开心起来。但是,他总觉得较之于太太的不远千里,她的短信内容里还缺了点什么。

  “开心吗?”她在那头问。“还可以,谢谢你。”他回复。“你还是不开心,算了,我一天的心血全白费了。”她有些生气。“难道,你就不祝我早日康复?”他不明白。“我早已祝过你了,难道你忘了?”她似乎也不明白。

  他没忘,当然没忘她的短信。问题是,此刻他多么希望她再一次说出关怀的话。他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搞笑,而她却不能给他,这很朴实也很现实的一条。

  太太端着一碗豆浆进来,很快,他又被一种家的温暖所包围。

  太太一直看着他将豆浆喝完,像一位母亲盯着孩子。喝着最后一口,他情不自禁地对着太太发出天真的笑。从结婚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很美好,他感觉太太也是。

  两个都是牵挂着他的女人。所不同的是,太太的牵挂,是用自己的心牵着他的心在走,他心疼的时候,疼的是两个人。而她,是用任性的目光扫着他。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用自己的心和你一起心痛。而这个人才是你最应珍惜的人。

  静默地守候

  曾晓文

  有一对美国老夫妇是月明餐馆的常客,他们一周大概来三四次,认识在这里做工的每一个人。每次他们进门,总是老头搀着老太太。老太太双手紧紧地搂着老头的左臂,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吊到了他的胳膊上。她的头有些无力地贴着老头的肩膀,艰难地迈着每一步,但她的神情却是平静的。老头一向都是笑微微的。他也已老态龙钟了,又因为挽着不能独立走动的老太太,他的背驼得更深了。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从餐馆门口到座位短短的一段路,他们要汗淋淋地走上十分钟。

  他们在自己的座位上休息了一会儿,老头又搀起老太太,到自助餐餐台前拿食物。老太太用手指一一点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老头就一一替她夹到盘子里,然后再搀着她慢慢地走回座位。

  两人的晚餐就这样无声地开始了。老头总是用餐刀细心地帮老太太把肉切成小块,然后看着她吃下去。老太太在先生的注视下,吃得津津有味,脸上出现了因为受宠爱受怜惜而满足的神情。

  后来餐馆里添了龙虾,老头就常常点上一只给老太太吃。橙红鲜亮的龙虾被装在一个乳白的长盘里,再配上碧绿的生菜,使满桌生辉。老太太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孩子般活跃的表情。老头用蟹钳小心地夹碎龙虾壳,然后用叉子把雪白的龙虾肉挑出来递给老太太。两人并没有很多交谈,只是在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传的默契。

  虽然他们是相貌平常、衣着朴素的人,但是在这间灯光柔和,装饰得颇有几分东方色彩的餐馆里,在傍晚的一段因客人稀少而难得的清静中,在背景音乐丝丝缕缕的笼罩下,他们相对坐在离餐台最近的那张小小的餐桌两边,老头对老太太的无微不至,和老太太对老头无处不在的深深依赖,却在不经意中构成了一幅温馨的图画。

  每当这个时刻,我都会注视这幅图画,反复叩问自己,在我的生活中是否有一个人,能在我容颜枯萎的时候,给予我这样的注视,这样的关怀?

  每当这个时刻,英国诗人叶芝的诗句又会涌到唇边:“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貌,假意和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两位老人吃过了饭,老头总是扶着老太太去洗手间。老太太一个人进了洗手间,只好扶着墙壁慢慢挪动。老头就等在门旁,万一老太太摔倒了,他能听得见她的叫喊。

  这时候餐馆里的客人就多了起来,他们吵吵嚷嚷,往来如梭地到餐台前拿食物。许多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盯一下这个谦恭地站在女洗手间门前的老头。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前的一小片地面,垂下手,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的手腕。男女洗手间的门之间有一个很小的角落,当客人要进洗手间时,老头就退到那个角落去,而且尽量地把自己的身子缩得更小。有时要过半个多小时,老太太才会从洗手间出来,老头就这样几乎姿势不变地耐心地等着,等着。

  老头在人声的喧闹中,在肤色各异、胖瘦不一的客人的冲撞中,垂手站立的姿态在我的记忆深处站成了永远。由此我感激生活,因为生活在劳我筋骨的同时,又在许多个瞬间赐予我感动,使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渴望这样一个人,能在漫长的岁月里,在每一个我的身体病弱无力我的灵魂无处托付的时刻,无怨地静默地守候着我。

  两枚针穿起两个枣

  杨锁亮

  奶奶生于民国五年,在我大学毕业的第二年无疾而终,享年八十四岁。奶奶和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却和爷爷在一起不过15年,俩人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更少。

  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刚刚十四岁,爷爷十五岁,花朵般的年纪,两个小娃娃从此开始了自己的小家日子。爷爷家世代经商,奶奶过门不久他就远赴南京接手祖公留给他的烟坊摊子,奶奶则一个人留在家里遵守孝道。爷爷在他29岁的时候永远地离开了奶奶,那时的奶奶,已经是5个孩子的母亲,其间的艰辛不敢想象。

  我原先总认为爷爷奶奶的结合是一种悲剧,纯粹成了媒妁之言和讲究门当户对的旧俗牺牲品,他们那么小的年纪懂什么爱情,甚至有时候还抱怨奶奶为什么不英勇地冲破封建世俗的理念,像许多知名烈女一样,勇敢地另外找寻自己的幸福和爱情呢?

  直到有一次,我和父亲谈起此事,说到动情处,父亲给我讲了一个埋藏心底多年的故事。

  当年爷爷要接管南京的生意,蜜月没有度完就离开新婚的媳妇。那时奶奶整日以泪洗面,孤独无助。我们家是个几十号人的大家庭,白天劳累忙碌没时间,到了晚上在一粒豆油灯下,奶奶才偷空想念爷爷。思念久了,奶奶决定给爷爷写信。虽然是大家闺秀,但奶奶仅在自家书房院里待过半年,基本不识字。可按捺不住心底汹涌的思念,她思考了几天,终于用原始的简单物件“写”好了一封信,让信客捎给爷爷。

  信客接到那封“信”的时候满脸惊诧和疑虑,这么远的路,就捎这些?奶奶却很平静,就这些,带给他吧,别丢了!

  就在“信”发后半个月,爷爷逃回了家。那种“语言”也只有爷爷才能读懂,才能深切理会到奶奶涌自心底的深深思念和真挚的爱。

  父亲告诉我,奶奶托付的“信”其实是用两枚缝衣针穿连着两个红枣。

  这是奶奶一生唯一的一封信。

  奶奶在对爷爷说:真真(针针)想你,早早(枣枣)回家!

  美妙的私奔

  [美]海云

  在南希不大却充满艺术氛围的家里,我暗自揣摩,南希和她逝去的先生鲍勃曾经共同经历的那些岁月,该是多么美妙!

  七十多岁的南希仍然睡在鲍勃四十年前亲手制作的木雕大床上,床头柜和木制橱柜都是那个曾任职纽约女装公司执行长的鲍勃的手工制品,卧室和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幅幅水墨画、炭笔画和油画,每一幅都是鲍勃的杰作。后花园里,一个个石雕也都是鲍勃亲手所刻。这个如今只在墙上的照片中微笑的男人四年前因病去世了,可是他瘦小的遗孀却每天生活在他留下的这一切组成的小世界里,继续着她的人生。

  南希是我的美国邻居,因为她曾经做过美国高中和大学的文学老师,所以我请她帮我看看我的小说译文是否通顺。每次,我们都是在她家书房的电脑前进行我们的翻译工作。她不懂中文,却对中国文化喜爱至极。她给我看她逝去的先生去中国时画的苏州的小桥流水,还有从中国带回来的刺绣手工艺品。她不止一次地感叹:要是鲍勃活着就好了,他一定会非常喜欢跟你聊天,跟你聊有关中国的一切。

  我的小说里有很多涉及中国文化的内容,有的时候,光按字面翻译并不准确,我就给她讲故事、打比方,一个故事讲完,她才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次,我给她说了有关中国父母包办婚姻的事情,还有中国式的抗婚和私奔,那竟然引起她对自身的联想。于是,她给我讲述了她和鲍勃当年那段“美国式的私奔”。

  二战结束后,许多美国大兵到美国中学里演讲,进行类似我们中国的爱国主义教育。二十八岁的英俊大兵鲍勃是第二代比利时裔移民,他的父母都是非常虔诚的天主教教徒,来自比利时的乡间,到美国这个新大陆寻找梦想。

  鲍勃站在纽约曼哈顿一所高中的舞台上,给台下的中学生们讲述战场上的种种……

  台下,十八岁的美丽少女南希是来自瑞典的第三代移民,她的基督徒家庭富裕宽松,并早已融入这个新大陆。她的父亲非常富有,是曼哈顿金融区小有名气的金融投资商。一头金发的南希喜欢舞蹈、音乐、文学和幻想,她一直在心里刻画形象的白马王子,这天竟然出现在了学校的舞台上,那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年轻男子一下子占领了她心中的处女地。

  南希拿着笔记本走向鲍勃,想让他在上面签名,可看着这个被众多女孩子包围的男人,她只好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鲍勃注意到了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看见她欲说还休的害羞神情,这个大男人被那种娇羞的少女神态深深打动,便向她走过去,伸出手说:“我们认识一下,我是鲍勃,你叫什么名字?”

  就这样,南希和鲍勃恋爱了。

  他满足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憧憬:他高大、英俊、强壮却有着细腻的感情,他是个喜爱艺术的男人,他爱美术、雕塑和东方的古老艺术;她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所有愿望:她娇小、美丽、温柔、多情,是一个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他要保护她,用他的一生给她最美好的幸福。

  可是,南希的家人首先掀起了反对的浪潮。南希的父亲对女儿说:“这个小伙子不能给你提供优越的物质生活!他供不起,他的家庭也供不起!”接着,鲍勃的家人也是一边倒地不赞成。他的母亲说:“那样一个娇小姐,你难道要娶回来供着吗?她还不是天主教教徒,从那样的学堂里出来的,有几个是守规矩的女孩子?”经济条件的悬殊,信仰上的差别,家庭间的差异,使这一对相爱的男女身处旋涡之中,他俩痛苦万分,最后决定出逃!

  私奔就这样发生了,他带上所有的积蓄,携着心爱的女孩乘船去了欧洲。在那里,两个人过了永生难忘的两个月,日夜相随、如胶似漆。然后,钱用完了,他们只好回家。

  幸运的是,这对神仙眷侣没有从虚幻跌回到现实,然后分道扬镳,他们从甜蜜无比的天堂回到了真实的相亲相爱的人间,一起努力,共同奋斗。他一路高升,从一个普通职员升到纽约一家连锁女装店的执行长。他带着可爱的娇妻周游世界,欣赏人类创作的艺术奇观,眼里所见、心里所悟,都化成了他笔下和手中的艺术作品,他更用自己的宠爱和真情为妻子亲手制作了木制的高架床,妻子把手工绣制的美丽布帘挂在床架上,那就是他们俩的爱情王国,他们自己的童话世界。

  南希说,她的老父亲到了晚年已是女婿最好的朋友,两个深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相互欣赏和珍惜。老人家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当年阻碍女儿和女婿相爱,所幸没有得逞,成就了一段千古佳缘。

  南希一生都生活在丈夫的宠爱里,他们育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一家人生活在纽约郊外一个美丽宁静的小镇上。妻子读书写作,教孩子文学、文字,多么完美的一个爱情故事!然而,任何故事都有结束的时候,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鲍勃四年前病逝了。

  我问南希,那么相爱的丈夫离开四年了,这四年她是怎样度过的。作为新邻居的我,根本看不出她的生命中那么重要的一部分消逝了!她是如此快乐和充满活力!每个周末她回到我们居住的小镇,教孩子英文,平常她自己开车去纽约城,在丈夫为她买的小公寓里住三四天,逛博物馆、跳芭蕾舞、去健身房,她还是联合国的义工,还能帮我润色译文……

  她指着家里到处摆放的鲍勃的艺术作品,对我说:“鲍勃天天陪着我呢!他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知道他愿意我生活得开心幸福,我知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如果真的爱过,就永远不会失去!如果真心相爱过,就永远也不会感到孤独!

  我拥抱了南希,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触动和领悟。

  那一天我种完了所有的树

  戚振国

  霍维斯寄给妻子一封橡树情书,让她在天上也看得见……

  在谷歌卫星地图中输入一个坐标,就可以看到英国南部格洛斯特郡那颗被橡树林包围的清晰的“心”了。

  17年前,英国农夫温斯顿霍维斯先生结发33年的妻子珍妮特突发心脏病离世。为纪念亡妻,霍维斯在自家农场种下6000棵橡树,并在树林中央留下一片心形空地。近日,热气球爱好者安迪科莱特乘热气球偶然飘过树林上空,第一次“偷看”到了霍维斯写给天堂的妻子的情书。

  这封由6000棵橡树组成的最复杂的情书里,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图案--心。

  被“偷看”之前,这颗“橡树之心”已经默默地在英国南部乡村“跳动”了17年。

  1962年,在英格兰斯特劳德附近,霍维斯迎娶了长着一头褐发和一双蓝色眼睛的珍妮特。33年后,珍妮特离开人世,他想找个持久而有意义的方式纪念她。

  霍维斯是一个互联网时代的“山顶洞人”,在谷歌里,你“人肉”不出他的邮箱、博客或者亚马逊购物清单。与多媒体情书相比,土地显然是这位农夫更熟悉、更信任的伙伴。

  “有一天我灵光一闪,”霍维斯说,“可以在田地里种一颗心啊!我觉得这点子太棒了。”

  浪漫的“灵光一闪”并不稀罕,稀罕的是闪完之后,他真的开始种树了。

  霍维斯在英国南部的乡村拥有一片45.33公顷的农场,他精心选取了其中的2.45公顷,花一周的时间种上了橡树苗,用树苗做“画笔”,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心形。在接下来的17年里,他和儿子一起把心形以外的地方用树苗填满。时间慢慢流逝,如今树苗已长大成林,霍维斯又在空白的“心”中种上了黄水仙。

  “那一天我种完了所有的树,放了一把椅子在树林的中间,刚好能看见她曾住过的那个小山坡。有时候我走过去,也不干什么,就是坐坐。一想到我送给她的礼物大概能放在这儿很多很多年,我就觉得高兴。”

  想要走进这颗“心”,唯一的办法是沿着心尖方向穿过一条极窄的林荫小路,这条小路指向沃顿山,那里是妻子的故乡。

  霍维斯和儿子种的黄水仙被称为“春之使者”,一到3月,“春之使者”就把他送给妻子的“心”染成金色。到了其他季节,又转回翠绿。霍维斯爷俩在“心”的外面种上了大橡树,然后打算在周围弄一圈篱笆,以让这份爱意能够更长久地保存下去。

  五年前,霍维斯也曾乘热气球俯瞰过自己的作品,但更多的时候,他还是愿意沿着心尖小路走进水仙丛,在椅子上坐一会儿。

  如果那个热气球没有恰巧路过,这也许将成为永恒的秘密。科莱特感叹:“这样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想象中。”

  男人爱女人的最好方式

  后来

  他们初次相遇时,他只是一个字幕设计师,尽管读完剧本后他的脑海中便会出现整部电影,但没有人重视他。而成绩优秀的她因为患上舞蹈症被迫放弃学业,成了电影公司的剪辑师。他只比她大一天,而她在拍电影方面的知识比他多得多。

  她第一次引起他的注意,是因为她咯咯的笑声和别致的红头发。

  那时的她漂亮热情,是一个善于交际、特别有吸引力的女孩。尽管他对她一见钟情,可是,他觉得马上就向她示爱并不合适,他自卑而害羞。一个男人在长相上不如意,就只能靠事业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他决定等自己成为副导演后再去追求她。

  他和她交往的方式非常不浪漫,她认识他后不久就失业了,他是以提供工作机会的方式接近她并向她求爱的。

  婚后,他们有永远说不完的话题,他觉得他们的婚姻本身就像一部电影。

  他一次次把自己的作品推向成功的巅峰,但她知道,无论他在事业上取得多么大的成就,在内心深处,他始终是一个不安的害怕黑暗的孩子。

  对黑暗的恐惧来自童年时期。他是一个蔬果商家里最小的孩子,父亲经营的那类商品容易腐烂的特质经常令他感到不安。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在黑暗中醒来,整间屋子一片漆黑,他找不到父母,他们出去散步了。此后,对黑暗的厌恶伴随了他一生。

  他觉得黑暗代表的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而他一直喜欢熟悉的事物。他说:“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潜伏着,也不希望知道,看不见的东西才会让你感到害怕。”

  他不喜欢改变,尤其不喜欢搬家,他觉得那就像在承受一种病痛。她便陪着他,不搬到更大的房子里。

  他热衷于减肥,为了让他觉得好受一些,她便陪着他一起减肥。他吃什么,她也吃什么,结果他没瘦下来,她却瘦了下来。他曾笑着告诉朋友,他不敢减肥太久,否则他那尊敬的夫人很可能会瘦到完全消失。

  他们相伴了一生,他最感激最心爱的女人只有她一个。有人说,导演的创作激情缘于对女演员的爱,可她从不怀疑他,也不嫉妒那些金发佳人。她知道,电影一结束,他最想回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当年迈的他们被病痛折磨时,他最难过的是,让她感兴趣的事越来越少,她的虚荣心已经消失了,他很怀念它。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生活,他从没想过他会比她后死,这太可怕了。

  他们最后一次出席公开场合的活动是那次美国电影研究院颁给他终身成就奖的大会。

  在大会上,他提到四个人:“四个人中的第一位是电影剪辑师,第二位是编剧,第三位是我女儿帕特的母亲,第四位是一直在厨房中展现奇迹的优秀厨师--她们的名字都是阿尔玛雷维尔。”

  他伤感地说,这可能是他和她最后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可能是他在公众面前向她表示敬意的最后一次机会。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除了他的妻子阿尔玛--多次中风的她,身体早已很虚弱了,这天能来到这儿,完全是依靠她对丈夫的爱。

  回顾这一生,她说:“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的丈夫从未让我觉得无聊,我相信不会有很多女人这么说。”

  是的,男人爱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让自己的女人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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