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惨剧 广州暴躁母亲活活打死亲生女
新快报
2005-11-22 10:16:35
父亲与女儿的这种亲密合照再也无法重现了。 昨日,广州番禺沙湾法庭开庭审理了一起母亲打死自己亲生女儿的案件。 惨剧重播
2005年5月13日的晚上,6岁的小雨(化名)死在亲生母亲毒打之下。经法医鉴定,50多处淤青遍布小雨的全身,左脸肿胀,一颗牙齿被打落。鉴定结论是小雨系被钝性暴力作用于肢体致全身多部位广泛性皮下出血,因创伤性休克、失血性休克死亡。昨日,小雨的母亲车某被控故意伤害,站在了番禺沙湾法庭的被告席上,广州市中院法官专程赶往番禺开庭。
2005年5月13日,小雨爸爸纪某在与妻子车某又大吵了一架,他气冲冲回到办公室,打起了离婚报告,准备结束这段终日争吵的婚姻。
晚上7时,妻子车某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办公室说:“快回去看看!小雨出事了!”“怎么回事?你把小雨怎么样了?”他紧张地问。但妻子只是哭喊着:“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害的!”
纪某立即冲回不远的家?。只见女儿平躺在床上,额头、脸上全都是青紫,肚子上满是淤痕,嘴巴张开,鼻子?还插着一支吸管。纪某跑上去对着女儿又推又喊,女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小手冰凉。纪某立即抱起女儿往医院跑。但医生经过检查,遗憾地告诉两夫妻,孩子已经去世。
母亲一下呆住了,父亲悲愤地将手机摔烂在地,双手抱头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号啕大哭起来。
小雨到底是怎么死的?事情的真相让人难以置信 小雨竟然是被亲生妈妈活活打死的。
5月13日早上,车某起床之后发现小雨尿床了,加上前一天刚与丈夫吵了架,烦躁之中,就把小雨从床上拉起来,用小雨的小拖鞋打了小雨的脸。倔强的小雨硬是没有哭一声。
打完之后,母亲问女儿:“为什么尿床?”小雨和她顶了一句,车某的火气又冲了上来,抄起扫把朝着小雨的屁股一顿狠打。
由于实在太疼了,小雨终于哭了起来,并本能地用双手挡住扫把,并不停躲闪。车某更加狂怒,下手也更重,扫把雨点般地落在了小雨全身……车某也记不清打了多少下,直到看见小雨挡扫把的手发青了,扫把上的竹子也被打开了花,这才停下来,让小雨上床睡觉。
在此期间,小雨爸爸在外面敲门,车某又冲到客厅,再次大吵一顿,然后将丈夫赶出了屋子。
受伤的小雨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车某看得有些不忍,便翻出云南白药给小雨吃,可小雨全吐了出来。听到小雨的喘急越来越急促,车某的心悬起来了,开始给小雨做人工呼吸。见小雨没有好转,车某又找来吸氧工具“氧利德”,把管子插进小雨的鼻孔?。见情况依然,车某急忙跑去找丈夫纪某帮忙。可哪里还来得及,孩子送院后就被宣告死亡了。
医院保安报警后,员警迅速赶到,将纪某和车某带走。
5月16日,车某被刑事拘留,6月17日被逮捕。其间广州市公安局番禺分局发现车某在作案时已经怀孕,于是对车某实行监视居住。 庭审直击
“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我早就无所谓了。”昨日上午,小雨的妈妈车某在番禺沙湾法庭受审。她个子不高,头发淩乱地垂至耳边,神情漠然,连旁听席上的亲属都没有瞟一眼。在庭上,她承认孩子是她打死的,并表示无论怎么判都没关系。
昨日上午气温很低,车某却只穿着短裤短袖的囚衣出庭。法官问她冷不冷,她满脸无所谓地回答:“不冷”。女法警告诉法官,看守所?有长袖长裤的囚衣,可车某就是不穿。
开始时,面对法官的问话,车某一律保持沉默。法官一再提醒,她才用低如蚊蝇的声音回答问题,但仍然吞吞吐吐,时断时续,还语无伦次。法官不得不暂停庭审,询问她是否身体不适,车某表示自己的身体很好。
车某的辩护律师当庭提醒她:“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挽回不了,以后你还要开始新的生活,你要珍惜这个在法庭陈述的机会。”这句话似乎给车某打了一针强心剂,车某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回答问题:“我是甘肃人,今年31岁,事发之前在家?带孩子,没有工作。”
公诉人问其是如何打孩子的时候,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不断述说自己对家庭作出的牺牲,如何把孩子拉扯大,如何照顾丈夫。而丈夫又是如何地不顾家,只知道自己玩乐。说到委屈之处,车某数次伤心落泪。
“打她的时候,我脑子?有两种想法,好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一种想法是要打她,一种想法是不要打她。人是我打的,这么多年的心血都没有了,我无所谓了。”事到如今,车某已经不在乎法院的判决了。
当听到丈夫纪某提供的证词时,车某十分激动:“他有什么资格做证人?孩子死了,他也有责任!”据悉,在以前与律师的谈话中,她甚至问律师:“罚我一个人不公平,我丈夫要判多少年?”
在质证阶段,公诉机关出示了车某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鉴定显示车某作案时无精神病性症状支配,辨认能力和控制能力存在,具有完全责任能力。
父亲心声
“我不恨她,希望她能早点出来。”记者在位于番禺市桥的小雨家门口找到了小雨的父亲。他喝了不少酒,眼?满是血丝。在此之前,小雨的父亲已经数次拒绝了记者的采访,理由是:“不想再提了,提起来心?疼。”
小雨的家只有一房一厅,客厅?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走进卧室,电视机上方小雨和父亲头挨着头的合照最是显眼。照片?的小雨眼睛很大,有一对可爱的酒窝,正对着镜头无邪地笑。
房间左面的一整面墙都星星点点地贴满了苹果、星星等各种不同形状的红色贴纸。最显眼的是在墙中间用几十张苹果贴纸组成的一颗大大的心,心?面又贴了两个苹果和一个小星星。“这是出事前几天,小雨和她妈一起贴的。两个苹果和一个星星就是我们全家。照片也是‘五一’的时候,我们到人民路的公园?玩,她妈妈拍的……”说到这?,小雨的父亲声音哽咽了,低下头,捂住了脸。
记者:小雨的妈妈平时对小雨如何?
纪某:她平时对小雨挺好的,小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也很懂事(微微一笑,低头搓手)。不过她平时对小雨比我要严厉,小雨只敢在我面前撒娇。
记者:那为什么打小雨?据说不止一次了。
纪某:她脾气急,我们俩的感情出了问题,她心?烦,遇到孩子不听话的时候,就打。孩子遗传了我的个性,很倔,挨了打,都不哭。最后一次挨打,她开始还说她妈妈在挠痒痒……(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记者:能说说你们俩关系吗?
纪某:我17岁的时候就在广州认识了她,我们感情一直很好。1998年我们结了婚,孩子也是那年出生的。由于工作关系,我去了陬关。由于长期两地分居,我爱人的疑心病就越来越重,老是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经常找我吵架。
记者:您爱人的精神状况如何?
纪某:她脾气比较火爆,我做什么事情不满意的话,她就乱发火。女儿不听话的时候她也发火。不过她的行为举止、讲话都很正常。出事的前半个月左右,她说过她有时候会出现幻觉,感觉总有一个女人在她面前,我一直催着她去看医生。
记者:你现在恨她吗?
纪某:孩子刚死的时候,我恨她。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了,我想了很多,孩子的死我也有责任,我们长期不在一起,孩子都是她带大的,我平时太少照顾小雨和她了,我不恨她。
记者:那你还爱她吗?纪某:(沉默不语)……记者:马上就要开庭了,你去听庭吗?纪某:不去了,见了只会更痛苦。记者:你希望她得到什么样的判决?纪某:轻判吧……记者:您怎么安排以后的生活?
纪某:(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没办法再和她在一起了,看见她我就会想起小雨,我会提出离婚。
采访结束后,纪某和记者一起离开房间。他告诉记者:“我很多时候在办公室或者朋友家睡,不敢在家?待,怕梦到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