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她的情书 玉英做了我18年的妻子,去年,她成了我的前妻。 婚姻这条船上的两个人其实一直不同力也不同心,这条船却在风雨里摇晃了18年,我不知道是该庆幸我们有耐性,还是该后悔我们都浪费了光阴。 认识玉英那年我才19岁,在武汉某大学做保安。我父母都是那所大学里的普通职工。春节有老家的亲戚来串门,和亲戚同来的还有他的邻居,那邻居带着一个女孩来武汉买?鳎?桥?⒂凶虐尊?钠し簦?谟陀偷某け琛K?且黄鹪谖壹易×肆教臁;厝ズ螅?揖挂馔獾厥盏搅四桥?⑿锤?业男拧?/p> 那是一封情书。女孩就是玉英,玉英小我两岁,正在读高中。我惊喜不已,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女孩用白纸黑字向我表达爱慕。 我很快回了信。从此两人鸿雁传情一年多,我们在书信里成了无所不谈的朋友。最后一次,玉英说她不想上学了。我说,你来吧。没几天,她就被她妈带到我的保安室里,她妈把她交给我,要我帮她找份工作。 我帮玉英找了一份在女大学生宿舍里值班的活儿,钱不多,但轻松。平时白天我们一起回父母家吃饭,晚上她回她的宿舍,我回我的宿舍。后来我们商量着出来做生意,她卖水果,我给食堂里送货,多赚点钱好结婚。 我闲时偶尔被同事拉着打打纸牌,有一次我们正打得起劲,玉英跑来掀了桌子,我觉得面子扫地,呼地一耳光打了过去。 玉英气得回了老家,我三请四接她不回。一气之下,我接受了人家的媒约,和另一个女子阿圆住到了一起。阿圆朴素善良,家在农村,从小寄住在武汉姑姑家。她也在学校旁边做生意。我告诉她我和玉英的事,她说好吧,“如果她有天回来,我就搬走。” 一个月后,玉英真的回来了,她从窗口一件一件把阿圆的衣服扔了出去。阿圆哭的样子很可怜,直到今天我想起都不忍,善良的她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左右权衡,我觉得我还是舍不得玉英。一年多的书信来往,到底给我们的感情奠定了基础。很快,我和玉英结婚了。 她和表妹夫好上了 那是我们的创业阶段,拿到大学里的食堂货物配送权不容易,我很珍惜这个生意门道,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我经常送了货就呆在食堂给师傅们帮忙,一直忙到晚上,我拿了第二天的配货计划再回家。 玉英也忙着给另一家食堂里配货,和她一起张罗这事的还有她的表妹和表妹夫。我每天在食堂里吃饭,玉英和表妹夫妇俩在家里买菜做饭。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玉英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有天我听到有人说我妻子经常和她表妹夫坐在操场上谈心,下班后我问玉英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玉英一口承认她和她表妹夫真的有“那回事”。我吃惊不小,又去问表妹夫,他也一口承认了。他们都说等我发落。表妹找我谈话,她说她早就发现他们俩不正常了,只是没有证据,又怕我脾气不好,知道了把事闹大了。 我想玉英出这样的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太忙了,我给她的时间太少。加上和表妹夫又有亲戚关系,我更不好闹大。玉英对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过日子,那时我们住的是租的房,怕人家对玉英指指点点,我干脆退租了房子,变卖了家什,重新在另外的地方新租了一处房子。 办个"婚内离婚" 1998年下半年,高校食堂合并,原来那份给食堂配货的事做不成了。手里还有点钱,我突然变得懒散起来。那一年我几乎都没有找到事做,每天呆在家里睡觉,有时也和别人玩玩纸牌。玉英闲不住,去学了个理发的手艺,我给她开了间小理发店。 理发店开的时间不长,玉英却回来得越来越晚。有一天玉英晚上没回来睡觉,我半夜三四点钟去店里找她,没找到。第二天她回了,主动说和别人玩去了。我半信半疑。一个星期后她又整晚未归,第二天她回家,我等着她向我解释,她却向我提出离婚。“我认识了个建筑老板……什么都不要,只空手走人。” 我不答应。我觉得自己也有错,我赶紧找了份工作,玉英还是要离。这次我答应了。但临去民政局时,我们俩都犹豫了,我们都是彼此的初恋,到底有些不舍。最后我们采取婚内“离婚”,写了份协议书,我一份,她一份,说好给她三万元钱,她想回这个家,我随时欢迎。 半年后,我接到玉英的电话。我们在群光广场门口见面,她提着简单的行李,整个人瘦得变了形。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的心一下子软了。我拉她去商场给她买衣服,然后拉着她回了家。 为她背井离乡 玉英和建筑老板相好这件事,早就在新租住地被人家传得沸沸扬扬了。现在她回了家,我不想人家再用异样的眼光看玉英。征得玉英的同意,我决定再次搬家。这次是搬到玉英的老家鄂州。 玉英说那建筑老板不是什么好人,有老婆,还背着玉英和别的女人相好,她是偷跑出来的。 这次我下决心在鄂州安家,带着妻儿和简单的行李离开武汉时,我心里充满了惆怅和伤感,但我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只要能挽救这个家,我愿意背井离乡。手里就十几万元钱,我用它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加上装修,加上添置的所有家用电器和生活用品,最后一万元钱,我用它租了间门面,做起了副食生意。 家里安电话的第一天,我就发现玉英和那个建筑老板重新联系上了。我心里的绝望和愤怒无以言表,关上房门,我狠狠给了她几耳光。打她的时候,我自己也泪流满面。我心里知道,我和玉英这次是真的完了。 这次是我非要去离婚。在民政局,玉英哭成了泪人,她对我说起了我们恋爱时的情景,我再次被她俘虏。两个人又牵着手回了家。 遭遇了"耻辱墙" 生意做得很不顺,店本来不大,却连续被盗一次、被烧一次。生活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玉英嚷着要随老乡们去上海打工。见她决心已定,我也就同意了。 三个月不到,我接到一个上海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当地一个包工头,前不久被玉英骗了钱财。“你老婆不是个好女人,快点离开她。”并且说他会在上海让玉英站不住脚…… 这次我的愤怒变成了担心。不管怎么样玉英还是我妻子,我不能让她在外面受人家的欺负。我火速赶到上海,下火车拐进一个小巷子时,我猛然在巷口墙上看到了玉英的身份证复印件,它醒目地贴在墙上,还写着“此人骗钱,不要脸”等字样……我往前走,几条小巷贴的都是。我撕了一张捏在手里,捏了半天,不知道该把那张薄薄的纸怎么办。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第一次,我感到了灼热的耻辱。 我没去找玉英,我找不到她。她说在某某餐厅打工,某某餐厅的人却说她早去酒吧上班了。站在街口,我打起了退堂鼓。我没有勇气前行,我知道,前面等着我的,除了屈辱,就是绝望。 婚姻已经癌变 回到家里,我打电话给玉英,要她回来办离婚。玉英小声说:“不能不离吗?”我说不能,我不能再做傻子了,书里有句话说,婚姻是“闭眼天堂,睁眼地狱”。可你也不能太过分,在我两眼都闭上的时候,你还在耍花招。而且,儿子从小到大也从没得到过你的温暖。 为慎重起见,2003年春节前,我专门回武汉为这事开了个家庭会议。全家人全票通过答应我和玉英离婚。 去年七月,在我再三催促下,玉英特地从上海回到武汉,和我去办了离婚手续。 拿着那本离婚“绿卡”走在路上,我突然觉得这些年的挣扎很傻。我争取的不是健康的婚姻,而是一团恶瘤。我总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它会痊愈。没想到它在我无原则的原谅下早已发生了癌变,不可救药了。 现在,虽然我们的三口之家残缺了,但我心里前所未有地舒坦。前几天我接到玉英的电话,她要我少抽烟,少喝酒。我对她说,“现在你还操这些心干什么?你把自己管好就是万福了。” 我把鄂州的三居室租给了别人,又带着儿子回了武汉。不过,那个三居室里有一间房我给锁上了,那是我和玉英的卧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感觉自己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间真正属于我的卧室了。 我得承认,玉英是我的初恋,并且,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编辑: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