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山姆特质”的企业文化
沃尔玛成功箴言
“如果您热爱您所从事的工作，那么，每天您都会想尽办法把工作做得最好，不久，您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从您那儿感染上那份热情。”
——山姆·沃尔顿
匪夷所思的周六晨会
沃尔玛公司的股东大会定在周末，而公司最有特色的会议当属每周六的晨会了，它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参会者完全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有时候，它会让某些人觉得无地自容，这主要是指那些没有做好工作的人，虽然他们不会当众受到责罚，却会受到温和的批评，或者得到某种形式的忠告。在阿肯色州费耶特维尔第6分店任首席经理助理的阿尔·迈尔斯（现为沃尔玛百货店退休主管）永远不会忘记，有一次身为公司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阿尔，我认为你应当停下来把要说的话想一想，然后再发言。”这种善意的批评实际上是在帮助他进步。事情的起因是，阿尔·迈尔斯在周六晨会上尖刻地控告了公司的另一个部门，在当时的场合，这样的话语显得十分不妥。于是，他接受了山姆·沃尔顿的忠告，自此之后他开始注重自己的措辞。
还有一次，山姆·沃尔顿突然决定让阿尔·迈尔斯在三周后的周六晨会上站在众人面前演唱歌曲《红河谷》。实际上，山姆·沃尔顿知道他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但却仍然重视此事，每个星期他都会提醒阿尔做好准备。为了不使自己太尴尬，他不得不拉了一大帮人来演唱，以便没人会发现他只是滥竽充数。此后，山姆·沃尔顿并没有对阿尔提及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阿尔自己却想明白了，山姆·沃尔顿之所以让他这么做，完全是通过故意强迫他当着众人的面做力所不及的事，以便提醒阿尔在为人处世方面应当谦虚、谨慎。
正是这些事情，让沃尔玛公司的人们感到会议组织是非常有趣的事。身为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对会议组织做过周密的考虑和安排。他知道什么时候要让会议严肃些，什么时候让它活泼些。有时候，周六晨会很民主，有时又显得很专制。但是，山姆·沃尔顿组织周六晨会的基本目的有三个：交流信息；减轻每个人的负担；团结队伍。为此，沃尔玛公司的大多数人从不因任何理由错过星期六的晨会。
此外，为了使会议卓有成效，或者说，更加吸引众人，就必须使它带有一些类似演出的特性。因此，不可预知性是沃尔玛公司周六晨会始终保持的最大特点。有时，可能会做做健美操，有时会唱歌，或者喊喊拉拉队口号。除了工作汇报以及计划之外，山姆·沃尔顿并不打算把一切都计划好，只是希望随其自然。或许，这实在太不合常规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复制和粘贴沃尔玛公司晨会的模式。
周六晨会上，谁也不知道参会的人员名单，因为公司有许多客人。有时，公司可能会请来一位有生意往来的某个公司的经理。他可能来自一家默默无闻，但却富有创见的小企业，也可能是一家名牌企业的大人物，甚至也可能是一位喜剧演员。比如，当时的乔纳森·温特斯就帮助沃尔玛公司推销过街头零售产品，并且已经来公司好多次了，每次都把参会人员逗得前仰后合。有一次，沃尔玛公司利用周六晨会举行了一场模拟拳击赛，对手是山姆·沃尔顿和休格·雷·伦纳德。为了把这件事做好，山姆·沃尔顿还派人邀请到了许多运动员参加，包括西德尼·蒙克里夫——他当时是一位全国篮球协会（NBA）明星，也是前阿肯色州大学的校队队员，是山姆·沃尔顿最喜爱的球手之一。还有弗兰·塔肯顿——前全国橄榄球协会的成员，他经常作一些鼓舞人心的演讲，那次也在会上发了言。直到现在，依然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参会人员来沃尔玛公司做客，比如俄克拉荷马的乡村歌手加思·布鲁克斯也曾造访过沃尔玛公司。
每个周六早晨7：30的时候，都会聚集几百位管理人员、经理和员工来讨论业务，这么做的公司似乎并不太多。以董事长带头呼叫鼓劲的口号来开始会议的公司就更罕见了。但那是山姆·沃尔顿最常用的叫醒别人的方式之一。或许，这正是他早年在阿肯色州大学的拉拉队做队操时学来的——每个周六早晨，口号声此起彼伏，那种气氛和效果让山姆·沃尔顿一直怀念至今。
在巡视商店时，山姆·沃尔顿尤其愿意提高嗓门喊出沃尔玛公司独有的口号：
一个沃！
一个尔！
一个玛！
那是什么？
沃尔玛！
谁是上帝？
顾客！
在当时，除了保险公司之外，很少有公司会有口号，即使有，多数董事长也不会带头呼喊。当迈克·约翰逊担任安全主任时，他在一个星期六早上组织了一场无任何规则的“吐柿籽娱乐比赛”，而沃尔玛公司的总顾问罗伯特·罗兹则成了游戏中的目标。多数公司也没有被称为“卡车司机合唱团”的福音乐团，以及被称为“吉米·沃克和会计师”的管理人员合唱团。
山姆·沃尔顿觉得，因为工作非常辛苦，所以不应该整天绷着脸，一副表情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沃尔玛公司，如果有重要的业务问题，你可以在星期五早上的商品会议，或者在星期六早上的会议中公开提出来，以便众人集思广益，一起来解决。这样的会议氛围是轻松愉快的，不会让人产生心理压力。这就是所谓“工作时吹口哨”的哲学，这么做不仅令人愉快，而且员工的工作也会做得更好。进一步而言，这样的会议能为员工们创造活力和激情。同时，沃尔玛公司之所以能牢牢地吸引同仁们的注意力和兴趣，正是因为他们从不知道沃尔玛内部接着将发生什么事。从周六晨会上不难看出，沃尔玛公司打破障碍，不喜欢按套路出牌，但却使彼此的交流更加融洽，使每个人都能感到自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分子。在这里，没有谁比谁更高人一等，或者因为有带头喊口号的权利而自鸣得意，或者是被嘲笑的对象，或者成为“吐柿籽娱乐比赛”中的目标……没有人会以企业文化的发明者自居。这种良好的心理素养，完全来自两方面：其一是沃尔玛公司成功的、无与伦比的企业文化；其二是因为沃尔玛家族深知许多人早就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1975年，山姆·沃尔顿和妻子海伦去韩国和日本的旅途中，就学了几个点子。那里的人所做的许多事很容易应用在沃尔玛的生意中。从文化角度来看，很多事情颇不相同。比如坐或跪在地板上吃黄鳝和蜗牛，比如用辣白菜汤泡饭吃……但人与人都有相同之处，总能激励某个群体的东西一般也能激励另一个群体。
海伦对沃尔玛公司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和活动早就耳熟能详了，旅行期间，山姆·沃尔顿带她去看了一家位于汉城以东的网球厂。当时海伦猜想，这家公司大概和沃尔玛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公司的接待人员才对他们款待得很周到。记忆中，那是海伦一生中所见过的最脏的地方，但山姆·沃尔顿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在那里，他第一次看见一群工人们呼喊着公司口号，这让深陷其中的山姆·沃尔顿为之振奋。早在上大学期间，他就喜欢大家在清早一起做健身操的主意。于是，山姆·沃尔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在商店和星期六早晨的会议中推行这一做法。而后他真的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了。
沃尔玛公司所召开的会议的真正价值之一是其独有的自发性。实际上，沃尔玛公司从来没有议事日程。但是，山姆·沃尔顿总是一如既往地随身带着他的黄色纸簿，上面潦草地记着他想讨论的事——这样的工作习惯和作风也影响了公司里的其他同仁，他们也如同山姆·沃尔顿的举动一样，在会议的过程中，用笔记录所有人的发言内容和情况。每次周六晨会上，山姆·沃尔顿唯一比较随意地做的一件事，便是在会议开始之前点到某人说：“好吧，今天你主持整个会议。”于是，会议就会带有了某位主持者的风格。或许，在此期间也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或许某人会做出了不起的举动。如此一来，会议总能带给人们某种期望和惊喜。
沃尔玛公司最初召开星期六会议时，只有四五位商店经理参加。从那时起，它的发展就一直困难重重，曾遭到过许多异议，其中也包括前面提到的，遭到了妻子海伦对股票上市的强烈反对。此外，针对于周六晨会，海伦也有自己的反对意见，她认为山姆·沃尔顿在星期六早晨离开家人是不妥当的行为，更重要的一点是，让公司所有的人离开家人去公司开会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她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当初公司给员工们民主评议的机会，他们很可能会否决这样的决定。但是，山姆·沃尔顿却认为星期六的工作是选择零售职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要求员工待在商店里做出牺牲，而经理人员却放假去打高尔夫，这怎么能行呢？局外人很少能参加沃尔玛公司星期六的晨会，除了那些被特别邀请来的客人们。因此，人们最能洞察沃尔玛公司文化的场合，即目睹真实的沃尔玛公司人际关系的场所，便是年度股东大会了。
从一开始，股东大会就力图给分析师以及投资者们创造一种耳目一新的感受。比如，让他们乘彩车游行，在户外露营。后来，它甚至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年会。由于有1万多名股东和客人参加，规模过于庞大，沃尔玛公司就在费耶特维尔的巴恩希尔体育场——阿肯色州大学的大篮球场举行会议。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沃尔玛公司的年会是周六晨会“演出”的一个更大的翻版。参加者中有专业演员，还有特邀演讲者。其他方面则与许多公司的会议一样，只是更加喧闹而已。沃尔玛公司高层在向股东的报告中，重点陈述在过去一年中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公司下一年的目标和计划。
但真正使股东会议与众不同的是，沃尔玛公司让员工参与的程度，这些员工终究是公司最重要的股东中的一部分。沃尔玛公司总是邀请所有的商店经理和员工参加年会，让他们看到公司的全貌，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刚开始，管理者们让每个商店和分销中心推选一位员工代表他们出席会议，但是由于现在公司规模实在太大，会议组织部门不得不采用错开的办法——分销中心和山姆俱乐部仍然每年派人参加，而沃尔玛商店则隔年派出一名代表。事实上，会议的主要部分已经被人们忽略，有几次因为助兴节目实在太多，以致参会人员忘了进入正式的议程。星期五早晨7点钟左右，员工们便聚集在一起做“暖身操”，这是召开股东大会的先期会议。他们在一起喊口号、唱歌、起哄，向退休者致敬。公司召集那些销售额占商店整个销售额百分比最高的部门经理，表扬那些取得全公司范围最高销售额的部门经理；叫来获得“最佳驾驶记录”从而赢得安全奖的卡车司机，向他们表示敬意；向店面陈设最富创意，以及在业务竞赛中获胜的员工鼓掌致谢。相对于股东而言，山姆·沃尔顿更看重那些尽心尽职、年复一年地，不断创造惊人的投资回报的员工。
无论是在周六晨会还是在股东大会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山姆·沃尔顿就可以从一些商店员工的热情程度上，了解到某个商店的经营状况。如果山姆·沃尔顿从中听到某些不好的消息，就会马上在随后的一两个星期内去巡视一下。整个活动结束后，被邀请参会的员工将会看到会议录像，这种方法也让那些未能参加会议的员工们一同分享。山姆·沃尔顿希望每个人都有机会了解会议的真实情况，更希望这样的会议能使公司上下一条心，团结得更加紧密，为共同的利益而奋斗。另外，山姆·沃尔顿也希望员工们都能知道，作为经理人员和主要股东，沃尔玛家族衷心地感谢他们为使沃尔玛公司成为现在这样的大公司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只有这样以具备利润分享合伙制为基础，具有自己独特个性的强大的企业文化，才能为沃尔玛家族带来极大的竞争优势。但是，沃尔玛公司的企业文化也会产生一些问题，最主要的一点便是拒绝变化——当人们形成一种办事方式，并毫不怀疑它是最佳方式时，他们就会形成一种倾向，认为事情就应当一直这么做下去。所以，沃尔玛公司制定了一个目标，就是要确保不断地变化，使之成为“沃尔玛文化”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在公司发展的每一时刻，山姆·沃尔顿都强制实施变革，这正是具有“山姆特质企业文化”不断发展的原因。事实上，沃尔玛文化的最大特点就是它的果断地进行革新创新的能力。
华尔街上的草裙舞
周六晨会是沃尔玛公司探讨和辩论其经营思想和管理战略的时间，是全体员工所有努力和行动的焦点，也是山姆·沃尔顿及其他管理者吸收各方面的建议的地方。有时山姆·沃尔顿喜欢读一些业务管理方面的文章，虽然这不是会议中令人激动的一部分。此外，沃尔玛公司的两位管理人员，韦斯利·赖特和科隆·沃什伯恩，喜欢读一切有关管理的文献，而且常常把一些有用的文章或书籍拿给山姆·沃尔顿分享。在会议上，他们谈论竞争对手，会花10分钟的时间讨论沃尔玛公司该如何去击败那些实力不凡的特色品零售商。这些会议常常是公司高层决定尝试那些似乎不可能达到的计划的最早场合。针对这些计划，所有人绝对不会一哄而起地把它否定掉，而是设法找出其可行性。身为沃尔玛公司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尽管他拥有公司最多的股份。但是，任何一个公司都必须有一个能够做决定的领导，而沃尔玛公司的民主和自由让这一点变成了难事，公司高层管理往往针对一件事争论不休，而山姆·沃尔顿又不能一票否决或一票通过，有时候只能通过打赌的方式了。
好笑的是，山姆·沃尔顿正是在一次周六晨会中打了赌，不得不去华尔街跳草裙舞了。虽然这让他感到十分尴尬，但是那次赌约让沃尔玛公司取得8%以上的税前利润，而零售业中其他多数人却平均只能获得这个数字的一半。因此，山姆·沃尔顿认为那次的冒险非常值得。
1984年，无论是行业内，还是那些局外人早就开始发现，沃尔玛公司的人的确与众不同了。这一切都源自一场赌约——山姆·沃尔顿打赌输给了戴维·格拉斯。按照打赌规定，山姆·沃尔顿必须穿上草裙在华尔街上跳草裙舞。按照他最初的预想，在他跳舞的时候，戴维·格拉斯准会在一旁拍下录像，然后在周六晨会上向所有人证明山姆·沃尔顿并没有在这场赌约中食言。然而，当山姆·沃尔顿驱车赶到华尔街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戴维竟然雇来了一卡车真的草裙舞演员和四弦琴演奏者，而且他还通知了报界和电视网。于是，麻烦接踵而至，首先警察不许山姆·沃尔顿及其演员在街上跳舞，其次舞蹈者工会也不允许那些演员在没有取暖装置的环境下跳舞，因为当时的天气太冷了。最后，他们终于获得了美林证券公司老板的允许，在他们公司的台阶上跳舞。
山姆·沃尔顿穿着草裙和夏威夷衫，戴着花环，跳起了自认为还不算太蹩脚的草裙舞。这幅画面让人浮想联翩，山姆·沃尔顿自己也自嘲地说：“这位来自阿肯色州的疯疯癫癫的董事长穿着一身滑稽的装束，简直太奇特了！”
山姆·沃尔顿在华尔街跳草裙舞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各地，连借此为公司做宣传的戴维也没有想到最终所取得的轰动效应。有好几次，公司的这类宣传噱头令山姆·沃尔顿感到十分尴尬，他不得不佩服沃尔玛公司的确藏龙卧虎，总有人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让他感到震惊。不过，沃尔玛公司的“赌约事件”不止这一次。多数人也许会认为，沃尔玛公司有一个行事癫狂的董事长，喜欢玩弄一些粗俗的宣传噱头。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类事在沃尔玛公司很寻常。相信与狗熊摔跤的人不一定会比跳草裙舞好受到哪儿去。曾任得克萨斯州帕勒斯坦的仓库经理鲍勃·施奈德就被迫这么做过，因为他与同事打赌，说他们不可能打破生产纪录，结果却输了。这些看似滑稽或荒唐的事儿，都是沃尔玛文化的一部分，早已融入到沃尔玛公司的每一个人以及每一件事物中了。
不管是周六晨会，还是股东大会，或商店开业典礼，抑或平常的日子，沃尔玛家族总是尽量使生活变得意趣盎然，使公司成为快乐之地。的确，如果一位副总经理穿着粉红色紧身衣，戴着长长的棕色假发，骑着一匹白马绕本顿维尔镇广场奔跑，那是有点儿滑稽，而查利·塞尔夫1987年就曾这么做过，因为他在一次星期六晨会中与人打赌，认为12月份的销售额不会超过13亿美元，结果却输了。另一件奇特的事是，早已退休的前管理人员罗恩·洛夫莱斯每年都会出席公司的年终会议，并递交他的年度洛夫莱斯经济指标报告，该报告根据路边所发现的可食用的死鸡数目推测下一年的经济状况，还附有图表和详细的统计资料（经济越不景气，在路边所发现的死鸡数目就越少。）。比如，以董事长山姆·沃尔顿为首的部分高层，就经常做出一些异想天开的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并引导他们自己突发奇想。我们希望看到他们在商店中想出既取悦于顾客，又让员工们高兴的点子。如果你坚信沃尔玛公司的合伙关系及其核心价值，那么这种文化就会鼓励你想出各种新点子来打破陈规陋习和千篇一律。
沃尔玛人知道他们的古怪行为——他们公司的口号、歌曲或草裙舞——有时可能显得相当粗俗或矫揉造作。但他们毫不在乎。
令人癫狂的各式活动
以一头猪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总经理一定会把他吓一大跳，在沃尔玛公司里则会一切皆有可能。以猪作为礼物正是山姆俱乐部成员在一次销售竞赛会议上对戴维所做的事。成员们告诉他，打算送给他一张猪皮，但结果却决定，干脆给他一头猪算了。此外，有多少资产达500亿美元的公司会让他们的总经理穿上工装裤，戴上草帽，骑着驴在停车场上兜风呢？但是，沃尔玛公司的职员们却让戴维在哈里森商店接受《幸福》杂志采访时这么做了，他对记者讲述了该商店1964年开张时到处是驴子和西瓜的混乱状况，并现场模拟他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景象。当沃尔玛公司的竞争对手拿到《折价商店新闻》，一眼在封页上瞧见这位在正式场合上严肃认真的戴维总经理竟然骑在公驴上时，天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沃尔玛文化的一部分源于在小镇创业之时。当初，山姆·沃尔顿确实试图在各个商店中创造一种欢娱的气氛，并让这样的欢娱延续下去。其实，在小镇上，生活相当乏味，缺少娱乐，难得可以找到比去沃尔玛商店更有趣的事了。正如山姆·沃尔顿所言，公司举行户外大拍卖，在停车场雇来乐队和马戏团，吸引人们的光顾。他们设计出异想天开的赠奖活动，把各种奖项名称写在纸片上，从商店屋顶撒下来，并放彩球助兴。同时，公司还举行过“月光疯狂大拍卖”，通常在正式营业结束之后开始，并持续到午夜，其间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新交易达成。员工们推出购物手推车博彩游戏——每辆购物手推车有一个号码，如果喊到你的号码，那么你的手推车中的任何东西都可得到折扣。在商店开业时，山姆·沃尔顿和他的经理及其雇员们站在服务台前，把盒装饼干送给从最远的地方赶来的顾客。只要是有趣的事，他们都会尝试。
不过偶尔也有砸锅的时候。有一年，在乔治·华盛顿的诞辰纪念日时，菲尔·格林（世界上最大的汰渍洗衣粉广告就是他做的）登了一则广告，说他管理的那家费耶特维尔商店将出售一台22美分的电视机。这样物美价廉的商品立刻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不过，任何诱人的东西唯一的条件是，在购买该电视机前，你必须先找到它。菲尔把它藏在店内某处，谁先找到，谁就拥有它。当菲尔那天早晨来到商店时，发现商店前人山人海，连店门也看不到了。他猜想，大概所有费耶特维尔的人都来了，其中许多人已经等了一个通宵。商店里的工作人员只能从后门进去。当前门最终打开时，乱哄哄的场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五六百人为了寻找那台22美分的电视机，把商店翻了个底儿朝天。
商店当天的生意非常好，但却实在是混乱不堪。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创新的这种“捉迷藏式”的购物法的确太可怕了。
随着事业的发展，沃尔玛公司已不再采用类似的马戏把式吸引顾客了，但始终坚持让商店保持轻松愉快的气氛。希望员工和管理层团结一致，亲如一家。沃尔玛公司为了让所有工作人员团结一致，增进感情和交流，吸引顾客，做出了很多惊人的举动，并创办了许多令人癫狂的活动。
内布拉斯加州的费尔帕里商店有一支“标准购物手推车操列队”，参加当地的花车游行。所有队员均穿戴沃尔玛公司的制服，推着手推车按固定的程式不时地变换队形。
佐治亚州的锡达敦商店为给慈善事业捐资举行了一次“吻猪比赛”。他们摆出许多贴有各个经理名字的坛子，获得捐赠最多的坛子的经理必须去亲吻一头猪。同时，在该州的菲茨杰拉德商店的7位员工，装扮成生长在佐治亚州南部的水果和蔬菜，乘彩车参加了欧文县的“甜土豆游行”，并赢得了头奖。在他们经过裁判席时，这些本地的“水果和蔬菜”呼喊起沃尔玛店的口号。
路易斯安那州的新艾比利亚商店组织了一支称为“短缺克星”的拉拉队。他们的口号主要内容是针对克服货物短缺：“遇到货物短缺怎么办？消灭它！消灭它！”在沃尔玛公司的一次年会上，拉拉队的口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也让竞争对手无法忽视：“加州的柑橘，得州的仙人掌，凯马特该小心了！”
密苏里州欧扎克商店的经理，为了给慈善事业募捐，穿着粉红色短裙，乘在平板卡车的尾部，在星期五晚上巡回于市政广场。此时正是年轻人逛街的高峰时间。山姆·沃尔顿一直坚信，沃尔玛的繁荣得益于许多美国小城镇的传统，尤其是带行进乐队的游行、带头呼口号、操列队和彩车。包括山姆·沃尔顿在内的多数人都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同时，每个人也都会发现一点，当一个人成年并开始工作后，反而会觉得这些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活动更有趣了。沃尔玛家族喜爱各种类型的比赛，从诗歌到婴儿选美，频繁地举行比赛。他们同样喜欢各种传统节日，那时，商店中的每个人都会穿起戏装。
有一天，俄克拉何马的荷德莫尔商店在店前堆起干草，在其中藏入了36美元的硬币，并让孩子们钻进去找。另外，沃尔玛公司大部分的商店时常举行女性时装表演，但却以又老又丑的男人作模特儿。公司的一些接待员（顾客进门时负责接待的员工）也常会做一些有趣的事。比如，阿肯色州亨茨维尔商店的阿蒂·霍珀，每逢假日就会穿起不同的戏装，来取悦顾客。此外，公司还举行过“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借助这种比赛，沃尔玛甚至创造了年销售600万美元馅饼的神奇纪录。“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始于1985年。当时，亚拉巴马州奥尼昂塔商店的经理助理约翰·洛夫，偶然地订购了比他原来打算订购的数量多四五倍的月亮馅饼，他发现自己陷入了馅饼的包围之中。绝望之余，约翰突然灵机一动：何不举行一次“月亮馅饼竞吃比赛”，以免这些馅饼放着发霉。没人会想到这种做法居然流行了起来。
现在，“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已经成了一年一度的活动，每年10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比赛在奥尼昂塔商店的停车场举行。它吸引了来自许多州的观众，在登报的同时还上了电视，借此传播到全球各地。（目前，月亮馅饼竞吃的世界纪录是10分钟内吃16个双层馅饼，该纪录是1990年一位名叫莫特·赫斯特的男子创造的，他自称为“饕餮戈德齐拉”。）
不过，有些人并不认为这种活动是什么高雅而绝妙的做法，他们将此称为粗俗。的确，还有比这些更粗俗的事吗？但是，当人们聚在一起干这类事情时，它能达到一种超乎想象的鼓舞士气的作用。山姆·沃尔顿经常和他身边的人说，“我们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快乐起来，让那些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人见鬼去吧，他们那是自作自受。”
以沃尔玛公司的周六晨会为例。如果没有那些娱乐和出人意料的事，山姆·沃尔顿不可能让本顿维尔总部的大多数经理和部分员工，将近600多人每个星期六早晨起来，笑容满面地来参加会议。如果这些人得知，会议上将有人单调冗长地汇报一些比较数据，然后是一个关于业务问题的严肃的讲话，会议气氛还能活跃起来吗？答案是否定的，绝不可能。
不管沃尔玛公司高层觉得这个会议有多么重要，但参会人员都会觉得讨厌、烦闷。这样的会议即使召开了也毫无益处。事实上，周六晨会正是沃尔玛文化的核心。一些人起早赶来开会并不只是为了寻找乐子，它是与业务密切相关的。晨会的目的是为了让每个人知道公司的其他人在干什么。管理者们或山姆·沃尔顿在商店员工中寻找英雄，并把他们召到本顿维尔总部来，在会上公开表扬他们。每个人都喜欢得到表扬，而沃尔玛公司也尽可能寻找一切机会这么做。但是，山姆·沃尔顿不喜欢在会议上只听到好的一面，他更想听大家说一说公司某个阶段所存在的弱点，或者还有哪些方面达不到要求，原因是什么。山姆·沃尔顿鼓励大家提出问题，然后集思广益，想出纠正错误或问题的办法。如果汇报的情况让山姆·沃尔顿和其他人发现此中的确存在问题，而解决办法又很明显，那么沃尔玛公司在周末就可采取更改措施了，以便及时有效地改进沃尔玛机制，增强竞争能力和意识。
然而，此时，其他零售业人士却在休息。
企业文化=生活方式
某个地方的人文、素养、优劣都不能以当地人们所做的评价为标准，因为那多少含有一些主观的成分。因此，沃尔玛企业文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只能让那些后来者评说。
当比尔·菲尔兹（现任沃尔玛商品和销售执行副总经理）刚刚来到沃尔玛公司5天之后，就负责在俄克拉荷马州的艾达贝尔开分店。当时，时间非常紧迫，他只有13天左右的筹备时间——这是至今为止开分店最快的纪录。第一周，他工作了大约125个小时；第二周情况就更糟了。后来，山姆·沃尔顿来这里巡查的时候遇到了比尔，由于他自小在本顿维尔长大，所以山姆·沃尔顿认识他，就问是谁雇用他来公司的。比尔回答了他的问题。
此时，山姆·沃尔顿再次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认为自己将来是块生意人的料子吗？”这样的语气让自尊心很强的比尔难以忍受，他当时就产生了离职的想法。随后，唐·惠特克又走了过来，神情古怪地盯着他，再次问道：“是谁雇用你的？”同样的问题，比尔回答了两次，他生怕雇用他的人会因此受到牵连。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歧视。
实际上，山姆·沃尔顿等人并不认为比尔自身有什么缺失，而是比较在乎他的学历。比尔大学毕业，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沃尔玛公司偏偏认为大学文凭在公司中似乎并没什么好处。所以，像比尔这样的人，在当时想要进入沃尔玛公司，的确需要不断地努力，以向一些元老级的人物证实自己的实力。
山姆·沃尔顿知道，如果公司想要发展得更快，就得吸收大学文化程度的人。但是，他的确对那些拥有大学文凭的人持有偏见。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这样的人不能吃苦耐劳，只会养尊处优，想法比较多，基本上不会服从管理者的安排和意愿，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公司的负效应。可是，时代的发展以及沃尔玛公司的进步，更复杂需求的出现，比如技术、金融、营销和法律等方面，都迫使沃尔玛公司对更高级人才的需求与日俱增。所有这些都要求管理者的思维方式做出某些根本性的变化，对一系列问题进行反思，如自身的素质，雇用何种人才最适合沃尔玛公司未来发展的需要，以及对在职人员应做些什么等等。这正是山姆·沃尔顿和海伦在史密斯堡的阿肯色州大学建立沃尔顿研究院的原因。
在那里，沃尔玛公司的经理可以获得一些他们早先可能没有过的教育机会。而且，公司也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员工获得大学学位，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获得最佳的培训。这么做不但帮助他们的职业生涯开创了新机会，也给整个公司带来益处。
从传统上来讲，如果想成为沃尔玛公司的经理，就必须随时接受公司的差遣。如果经理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要求到500英里以外去开一家新商店，他就不能提出任何疑问，而是立即收拾行李上路，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考虑卖掉房子和搬家的事。或许当时这么做是必要的，或许过于严厉。
不过，现在这么做就不合适了。原因是，首先，随着公司规模的日益扩大，沃尔玛家族需要用更多方法来与当地社区保持联系，而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雇用当地人，在当地培养经理，让他们有机会在本地区发展事业。其次，老办法使沃尔玛公司中聪明能干的女性处于不利地位，因为她们不像许多男性主管那样可以自由地东搬西迁。现在，山姆·沃尔顿才发现这种做法使许多女性错失了发展的良机。而帮助山姆·沃尔顿认识到这一问题的正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从前，零售商对女性的看法与对大学生的看法相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认为女性不能自由调动外，他们还认为女性只适宜于店员的工作，因为经理们通常要干许多体力活儿——卸货和搬运库房货物，必要时还得拖地板和擦门窗。如今，该行业的一个事实已经被大家意识到，女性也能成为出色的零售商。因此，沃尔玛公司决定尽一切可能招募和吸引女性。
此外，沃尔玛文化吸引人的另一个方面就是生活方式，但这是在沃尔玛家族成功以后就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事实上，公司中的许多人赚了很多钱，已经涌现出大量百万富翁，不时会有人做一些浮夸的举动来卖弄自己；而山姆·沃尔顿一向比较低调、谦虚和节俭，他受不了一些人过于炫耀自己的财富。为此，他经常会在星期六早晨的会议上直言不讳地加以严厉批评。尽管这个问题并不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但是山姆·沃尔顿不得不费力地劝阻那些靠持有沃尔玛公司的股份赚钱，但却没有亲身体验其中之艰辛的人，在住房、汽车和生活方式方面不要过于奢侈。山姆·沃尔顿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认为本顿维尔的生活方式应当与其他多数中等收入的地区有太大差别。”在不少情况下，那些我行我素、对自己的举止不加收敛的人都会被请出沃尔玛公司。
赚钱是美妙的事，他很乐意看到许多人因为沃尔玛公司的存在，年纪轻轻就能享受游山玩水的悠闲生活。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某些人因为过分沉湎于优裕的生活而毁掉自己的希望和未来。他渴望有一天，沃尔玛文化能够成为人们的生活方式，这样，他们便可以快乐、自律地生活下去。针对沃尔玛公司的工作人员，山姆·沃尔顿有话要说，他希望这些与之并肩作战的同仁们，能够将沃尔玛文化贯彻下去，同时也不要脱离生活，沃尔玛文化以及这些人的生活方式的根本一点就是：服务于顾客。关于沃尔玛服务于顾客的文化还有以下两个著名的原则。
日落原则
日落原则是沃尔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根据山姆·沃尔顿对那句古老的格言“今天的事情今天做”演变而来的。山姆·沃尔顿制定日落原则主要是要求沃尔玛的员工在日落之前做到答复所有当天的来电，并在日落之前完成所有能为顾客完成的事情。
一个星期日的早上，阿肯色州哈里逊沃尔玛商店的药剂师杰夫接到店里打来的电话，一名店面的同事通知他，有一个顾客，是糖尿病患者，不小心将她的胰岛素扔进垃圾箱处理掉了。杰夫知道，一个糖尿病患者如果没有胰岛素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立即赶到店里，打开药房，为这位顾客开了胰岛素，这就是沃尔玛商店所遵循的日落原则的众多事例和方法之一。
在沃尔玛，每个员工都应该严格遵守日落原则。无论是楼下打来的电话，还是其他地方的申请需求，如果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都要及时给予答复，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也不能对此不管，而要找到其所管辖的负责人，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三米微笑原则
山姆·沃尔顿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凡是看见对面走来的路人，如果认识，他就会主动喊出他们的名字；如果不认识，他仍然会和他们说话。不久，山姆·沃尔顿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并成功地竞选了一个社团的领导职位。他还将其一贯奉行的哲学带进了零售领域。三米微笑原则就是根据这一哲学思想演变而来的。每当他巡店时，都会鼓励员工与他一起向顾客作出保证：“……我希望你们能够保证，每当你在三米以内遇到一位顾客时，你会看着他的眼睛与他打招呼，同时询问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具有“山姆特质”的企业文化正是因山姆·沃尔顿而起，也因他而存在和延续。因为，山姆·沃尔顿从小便认识到每一分钱的价值，所以创业之后，他并不认为豪华住宅和漂亮汽车就是沃尔玛文化的含义所在。对于现代任何一个企业来说，企业文化都是企业成功所不可缺少的，因为企业文化是凝聚一个企业发展前进的动力，也是鼓舞所有员工团地一致的核心。这对于现代企业的成功也是不可或缺的。
§§第二篇 1992年之前的岁月
“如果您热爱您所从事的工作，那么，每天您都会想尽办法把工作做得最好，不久，您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会从您那儿感染上那份热情。”
——山姆·沃尔顿
匪夷所思的周六晨会
沃尔玛公司的股东大会定在周末，而公司最有特色的会议当属每周六的晨会了，它最吸引人之处就在于参会者完全不知道将发生什么。有时候，它会让某些人觉得无地自容，这主要是指那些没有做好工作的人，虽然他们不会当众受到责罚，却会受到温和的批评，或者得到某种形式的忠告。在阿肯色州费耶特维尔第6分店任首席经理助理的阿尔·迈尔斯（现为沃尔玛百货店退休主管）永远不会忘记，有一次身为公司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说：“阿尔，我认为你应当停下来把要说的话想一想，然后再发言。”这种善意的批评实际上是在帮助他进步。事情的起因是，阿尔·迈尔斯在周六晨会上尖刻地控告了公司的另一个部门，在当时的场合，这样的话语显得十分不妥。于是，他接受了山姆·沃尔顿的忠告，自此之后他开始注重自己的措辞。
还有一次，山姆·沃尔顿突然决定让阿尔·迈尔斯在三周后的周六晨会上站在众人面前演唱歌曲《红河谷》。实际上，山姆·沃尔顿知道他是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但却仍然重视此事，每个星期他都会提醒阿尔做好准备。为了不使自己太尴尬，他不得不拉了一大帮人来演唱，以便没人会发现他只是滥竽充数。此后，山姆·沃尔顿并没有对阿尔提及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但是阿尔自己却想明白了，山姆·沃尔顿之所以让他这么做，完全是通过故意强迫他当着众人的面做力所不及的事，以便提醒阿尔在为人处世方面应当谦虚、谨慎。
正是这些事情，让沃尔玛公司的人们感到会议组织是非常有趣的事。身为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对会议组织做过周密的考虑和安排。他知道什么时候要让会议严肃些，什么时候让它活泼些。有时候，周六晨会很民主，有时又显得很专制。但是，山姆·沃尔顿组织周六晨会的基本目的有三个：交流信息；减轻每个人的负担；团结队伍。为此，沃尔玛公司的大多数人从不因任何理由错过星期六的晨会。
此外，为了使会议卓有成效，或者说，更加吸引众人，就必须使它带有一些类似演出的特性。因此，不可预知性是沃尔玛公司周六晨会始终保持的最大特点。有时，可能会做做健美操，有时会唱歌，或者喊喊拉拉队口号。除了工作汇报以及计划之外，山姆·沃尔顿并不打算把一切都计划好，只是希望随其自然。或许，这实在太不合常规了，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复制和粘贴沃尔玛公司晨会的模式。
周六晨会上，谁也不知道参会的人员名单，因为公司有许多客人。有时，公司可能会请来一位有生意往来的某个公司的经理。他可能来自一家默默无闻，但却富有创见的小企业，也可能是一家名牌企业的大人物，甚至也可能是一位喜剧演员。比如，当时的乔纳森·温特斯就帮助沃尔玛公司推销过街头零售产品，并且已经来公司好多次了，每次都把参会人员逗得前仰后合。有一次，沃尔玛公司利用周六晨会举行了一场模拟拳击赛，对手是山姆·沃尔顿和休格·雷·伦纳德。为了把这件事做好，山姆·沃尔顿还派人邀请到了许多运动员参加，包括西德尼·蒙克里夫——他当时是一位全国篮球协会（NBA）明星，也是前阿肯色州大学的校队队员，是山姆·沃尔顿最喜爱的球手之一。还有弗兰·塔肯顿——前全国橄榄球协会的成员，他经常作一些鼓舞人心的演讲，那次也在会上发了言。直到现在，依然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参会人员来沃尔玛公司做客，比如俄克拉荷马的乡村歌手加思·布鲁克斯也曾造访过沃尔玛公司。
每个周六早晨7：30的时候，都会聚集几百位管理人员、经理和员工来讨论业务，这么做的公司似乎并不太多。以董事长带头呼叫鼓劲的口号来开始会议的公司就更罕见了。但那是山姆·沃尔顿最常用的叫醒别人的方式之一。或许，这正是他早年在阿肯色州大学的拉拉队做队操时学来的——每个周六早晨，口号声此起彼伏，那种气氛和效果让山姆·沃尔顿一直怀念至今。
在巡视商店时，山姆·沃尔顿尤其愿意提高嗓门喊出沃尔玛公司独有的口号：
一个沃！
一个尔！
一个玛！
那是什么？
沃尔玛！
谁是上帝？
顾客！
在当时，除了保险公司之外，很少有公司会有口号，即使有，多数董事长也不会带头呼喊。当迈克·约翰逊担任安全主任时，他在一个星期六早上组织了一场无任何规则的“吐柿籽娱乐比赛”，而沃尔玛公司的总顾问罗伯特·罗兹则成了游戏中的目标。多数公司也没有被称为“卡车司机合唱团”的福音乐团，以及被称为“吉米·沃克和会计师”的管理人员合唱团。
山姆·沃尔顿觉得，因为工作非常辛苦，所以不应该整天绷着脸，一副表情严肃、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沃尔玛公司，如果有重要的业务问题，你可以在星期五早上的商品会议，或者在星期六早上的会议中公开提出来，以便众人集思广益，一起来解决。这样的会议氛围是轻松愉快的，不会让人产生心理压力。这就是所谓“工作时吹口哨”的哲学，这么做不仅令人愉快，而且员工的工作也会做得更好。进一步而言，这样的会议能为员工们创造活力和激情。同时，沃尔玛公司之所以能牢牢地吸引同仁们的注意力和兴趣，正是因为他们从不知道沃尔玛内部接着将发生什么事。从周六晨会上不难看出，沃尔玛公司打破障碍，不喜欢按套路出牌，但却使彼此的交流更加融洽，使每个人都能感到自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分子。在这里，没有谁比谁更高人一等，或者因为有带头喊口号的权利而自鸣得意，或者是被嘲笑的对象，或者成为“吐柿籽娱乐比赛”中的目标……没有人会以企业文化的发明者自居。这种良好的心理素养，完全来自两方面：其一是沃尔玛公司成功的、无与伦比的企业文化；其二是因为沃尔玛家族深知许多人早就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1975年，山姆·沃尔顿和妻子海伦去韩国和日本的旅途中，就学了几个点子。那里的人所做的许多事很容易应用在沃尔玛的生意中。从文化角度来看，很多事情颇不相同。比如坐或跪在地板上吃黄鳝和蜗牛，比如用辣白菜汤泡饭吃……但人与人都有相同之处，总能激励某个群体的东西一般也能激励另一个群体。
海伦对沃尔玛公司一些不成文的规定和活动早就耳熟能详了，旅行期间，山姆·沃尔顿带她去看了一家位于汉城以东的网球厂。当时海伦猜想，这家公司大概和沃尔玛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因此公司的接待人员才对他们款待得很周到。记忆中，那是海伦一生中所见过的最脏的地方，但山姆·沃尔顿却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在那里，他第一次看见一群工人们呼喊着公司口号，这让深陷其中的山姆·沃尔顿为之振奋。早在上大学期间，他就喜欢大家在清早一起做健身操的主意。于是，山姆·沃尔顿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在商店和星期六早晨的会议中推行这一做法。而后他真的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了。
沃尔玛公司所召开的会议的真正价值之一是其独有的自发性。实际上，沃尔玛公司从来没有议事日程。但是，山姆·沃尔顿总是一如既往地随身带着他的黄色纸簿，上面潦草地记着他想讨论的事——这样的工作习惯和作风也影响了公司里的其他同仁，他们也如同山姆·沃尔顿的举动一样，在会议的过程中，用笔记录所有人的发言内容和情况。每次周六晨会上，山姆·沃尔顿唯一比较随意地做的一件事，便是在会议开始之前点到某人说：“好吧，今天你主持整个会议。”于是，会议就会带有了某位主持者的风格。或许，在此期间也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或许某人会做出了不起的举动。如此一来，会议总能带给人们某种期望和惊喜。
沃尔玛公司最初召开星期六会议时，只有四五位商店经理参加。从那时起，它的发展就一直困难重重，曾遭到过许多异议，其中也包括前面提到的，遭到了妻子海伦对股票上市的强烈反对。此外，针对于周六晨会，海伦也有自己的反对意见，她认为山姆·沃尔顿在星期六早晨离开家人是不妥当的行为，更重要的一点是，让公司所有的人离开家人去公司开会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她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当初公司给员工们民主评议的机会，他们很可能会否决这样的决定。但是，山姆·沃尔顿却认为星期六的工作是选择零售职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要求员工待在商店里做出牺牲，而经理人员却放假去打高尔夫，这怎么能行呢？局外人很少能参加沃尔玛公司星期六的晨会，除了那些被特别邀请来的客人们。因此，人们最能洞察沃尔玛公司文化的场合，即目睹真实的沃尔玛公司人际关系的场所，便是年度股东大会了。
从一开始，股东大会就力图给分析师以及投资者们创造一种耳目一新的感受。比如，让他们乘彩车游行，在户外露营。后来，它甚至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年会。由于有1万多名股东和客人参加，规模过于庞大，沃尔玛公司就在费耶特维尔的巴恩希尔体育场——阿肯色州大学的大篮球场举行会议。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沃尔玛公司的年会是周六晨会“演出”的一个更大的翻版。参加者中有专业演员，还有特邀演讲者。其他方面则与许多公司的会议一样，只是更加喧闹而已。沃尔玛公司高层在向股东的报告中，重点陈述在过去一年中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公司下一年的目标和计划。
但真正使股东会议与众不同的是，沃尔玛公司让员工参与的程度，这些员工终究是公司最重要的股东中的一部分。沃尔玛公司总是邀请所有的商店经理和员工参加年会，让他们看到公司的全貌，以便做到心中有数。刚开始，管理者们让每个商店和分销中心推选一位员工代表他们出席会议，但是由于现在公司规模实在太大，会议组织部门不得不采用错开的办法——分销中心和山姆俱乐部仍然每年派人参加，而沃尔玛商店则隔年派出一名代表。事实上，会议的主要部分已经被人们忽略，有几次因为助兴节目实在太多，以致参会人员忘了进入正式的议程。星期五早晨7点钟左右，员工们便聚集在一起做“暖身操”，这是召开股东大会的先期会议。他们在一起喊口号、唱歌、起哄，向退休者致敬。公司召集那些销售额占商店整个销售额百分比最高的部门经理，表扬那些取得全公司范围最高销售额的部门经理；叫来获得“最佳驾驶记录”从而赢得安全奖的卡车司机，向他们表示敬意；向店面陈设最富创意，以及在业务竞赛中获胜的员工鼓掌致谢。相对于股东而言，山姆·沃尔顿更看重那些尽心尽职、年复一年地，不断创造惊人的投资回报的员工。
无论是在周六晨会还是在股东大会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山姆·沃尔顿就可以从一些商店员工的热情程度上，了解到某个商店的经营状况。如果山姆·沃尔顿从中听到某些不好的消息，就会马上在随后的一两个星期内去巡视一下。整个活动结束后，被邀请参会的员工将会看到会议录像，这种方法也让那些未能参加会议的员工们一同分享。山姆·沃尔顿希望每个人都有机会了解会议的真实情况，更希望这样的会议能使公司上下一条心，团结得更加紧密，为共同的利益而奋斗。另外，山姆·沃尔顿也希望员工们都能知道，作为经理人员和主要股东，沃尔玛家族衷心地感谢他们为使沃尔玛公司成为现在这样的大公司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只有这样以具备利润分享合伙制为基础，具有自己独特个性的强大的企业文化，才能为沃尔玛家族带来极大的竞争优势。但是，沃尔玛公司的企业文化也会产生一些问题，最主要的一点便是拒绝变化——当人们形成一种办事方式，并毫不怀疑它是最佳方式时，他们就会形成一种倾向，认为事情就应当一直这么做下去。所以，沃尔玛公司制定了一个目标，就是要确保不断地变化，使之成为“沃尔玛文化”的一个不可缺少的部分。在公司发展的每一时刻，山姆·沃尔顿都强制实施变革，这正是具有“山姆特质企业文化”不断发展的原因。事实上，沃尔玛文化的最大特点就是它的果断地进行革新创新的能力。
华尔街上的草裙舞
周六晨会是沃尔玛公司探讨和辩论其经营思想和管理战略的时间，是全体员工所有努力和行动的焦点，也是山姆·沃尔顿及其他管理者吸收各方面的建议的地方。有时山姆·沃尔顿喜欢读一些业务管理方面的文章，虽然这不是会议中令人激动的一部分。此外，沃尔玛公司的两位管理人员，韦斯利·赖特和科隆·沃什伯恩，喜欢读一切有关管理的文献，而且常常把一些有用的文章或书籍拿给山姆·沃尔顿分享。在会议上，他们谈论竞争对手，会花10分钟的时间讨论沃尔玛公司该如何去击败那些实力不凡的特色品零售商。这些会议常常是公司高层决定尝试那些似乎不可能达到的计划的最早场合。针对这些计划，所有人绝对不会一哄而起地把它否定掉，而是设法找出其可行性。身为沃尔玛公司董事长的山姆·沃尔顿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尽管他拥有公司最多的股份。但是，任何一个公司都必须有一个能够做决定的领导，而沃尔玛公司的民主和自由让这一点变成了难事，公司高层管理往往针对一件事争论不休，而山姆·沃尔顿又不能一票否决或一票通过，有时候只能通过打赌的方式了。
好笑的是，山姆·沃尔顿正是在一次周六晨会中打了赌，不得不去华尔街跳草裙舞了。虽然这让他感到十分尴尬，但是那次赌约让沃尔玛公司取得8%以上的税前利润，而零售业中其他多数人却平均只能获得这个数字的一半。因此，山姆·沃尔顿认为那次的冒险非常值得。
1984年，无论是行业内，还是那些局外人早就开始发现，沃尔玛公司的人的确与众不同了。这一切都源自一场赌约——山姆·沃尔顿打赌输给了戴维·格拉斯。按照打赌规定，山姆·沃尔顿必须穿上草裙在华尔街上跳草裙舞。按照他最初的预想，在他跳舞的时候，戴维·格拉斯准会在一旁拍下录像，然后在周六晨会上向所有人证明山姆·沃尔顿并没有在这场赌约中食言。然而，当山姆·沃尔顿驱车赶到华尔街的时候，却吃惊地发现戴维竟然雇来了一卡车真的草裙舞演员和四弦琴演奏者，而且他还通知了报界和电视网。于是，麻烦接踵而至，首先警察不许山姆·沃尔顿及其演员在街上跳舞，其次舞蹈者工会也不允许那些演员在没有取暖装置的环境下跳舞，因为当时的天气太冷了。最后，他们终于获得了美林证券公司老板的允许，在他们公司的台阶上跳舞。
山姆·沃尔顿穿着草裙和夏威夷衫，戴着花环，跳起了自认为还不算太蹩脚的草裙舞。这幅画面让人浮想联翩，山姆·沃尔顿自己也自嘲地说：“这位来自阿肯色州的疯疯癫癫的董事长穿着一身滑稽的装束，简直太奇特了！”
山姆·沃尔顿在华尔街跳草裙舞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各地，连借此为公司做宣传的戴维也没有想到最终所取得的轰动效应。有好几次，公司的这类宣传噱头令山姆·沃尔顿感到十分尴尬，他不得不佩服沃尔玛公司的确藏龙卧虎，总有人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让他感到震惊。不过，沃尔玛公司的“赌约事件”不止这一次。多数人也许会认为，沃尔玛公司有一个行事癫狂的董事长，喜欢玩弄一些粗俗的宣传噱头。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类事在沃尔玛公司很寻常。相信与狗熊摔跤的人不一定会比跳草裙舞好受到哪儿去。曾任得克萨斯州帕勒斯坦的仓库经理鲍勃·施奈德就被迫这么做过，因为他与同事打赌，说他们不可能打破生产纪录，结果却输了。这些看似滑稽或荒唐的事儿，都是沃尔玛文化的一部分，早已融入到沃尔玛公司的每一个人以及每一件事物中了。
不管是周六晨会，还是股东大会，或商店开业典礼，抑或平常的日子，沃尔玛家族总是尽量使生活变得意趣盎然，使公司成为快乐之地。的确，如果一位副总经理穿着粉红色紧身衣，戴着长长的棕色假发，骑着一匹白马绕本顿维尔镇广场奔跑，那是有点儿滑稽，而查利·塞尔夫1987年就曾这么做过，因为他在一次星期六晨会中与人打赌，认为12月份的销售额不会超过13亿美元，结果却输了。另一件奇特的事是，早已退休的前管理人员罗恩·洛夫莱斯每年都会出席公司的年终会议，并递交他的年度洛夫莱斯经济指标报告，该报告根据路边所发现的可食用的死鸡数目推测下一年的经济状况，还附有图表和详细的统计资料（经济越不景气，在路边所发现的死鸡数目就越少。）。比如，以董事长山姆·沃尔顿为首的部分高层，就经常做出一些异想天开的事，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并引导他们自己突发奇想。我们希望看到他们在商店中想出既取悦于顾客，又让员工们高兴的点子。如果你坚信沃尔玛公司的合伙关系及其核心价值，那么这种文化就会鼓励你想出各种新点子来打破陈规陋习和千篇一律。
沃尔玛人知道他们的古怪行为——他们公司的口号、歌曲或草裙舞——有时可能显得相当粗俗或矫揉造作。但他们毫不在乎。
令人癫狂的各式活动
以一头猪作为礼物送给你的总经理一定会把他吓一大跳，在沃尔玛公司里则会一切皆有可能。以猪作为礼物正是山姆俱乐部成员在一次销售竞赛会议上对戴维所做的事。成员们告诉他，打算送给他一张猪皮，但结果却决定，干脆给他一头猪算了。此外，有多少资产达500亿美元的公司会让他们的总经理穿上工装裤，戴上草帽，骑着驴在停车场上兜风呢？但是，沃尔玛公司的职员们却让戴维在哈里森商店接受《幸福》杂志采访时这么做了，他对记者讲述了该商店1964年开张时到处是驴子和西瓜的混乱状况，并现场模拟他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景象。当沃尔玛公司的竞争对手拿到《折价商店新闻》，一眼在封页上瞧见这位在正式场合上严肃认真的戴维总经理竟然骑在公驴上时，天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沃尔玛文化的一部分源于在小镇创业之时。当初，山姆·沃尔顿确实试图在各个商店中创造一种欢娱的气氛，并让这样的欢娱延续下去。其实，在小镇上，生活相当乏味，缺少娱乐，难得可以找到比去沃尔玛商店更有趣的事了。正如山姆·沃尔顿所言，公司举行户外大拍卖，在停车场雇来乐队和马戏团，吸引人们的光顾。他们设计出异想天开的赠奖活动，把各种奖项名称写在纸片上，从商店屋顶撒下来，并放彩球助兴。同时，公司还举行过“月光疯狂大拍卖”，通常在正式营业结束之后开始，并持续到午夜，其间每隔几分钟就会有新交易达成。员工们推出购物手推车博彩游戏——每辆购物手推车有一个号码，如果喊到你的号码，那么你的手推车中的任何东西都可得到折扣。在商店开业时，山姆·沃尔顿和他的经理及其雇员们站在服务台前，把盒装饼干送给从最远的地方赶来的顾客。只要是有趣的事，他们都会尝试。
不过偶尔也有砸锅的时候。有一年，在乔治·华盛顿的诞辰纪念日时，菲尔·格林（世界上最大的汰渍洗衣粉广告就是他做的）登了一则广告，说他管理的那家费耶特维尔商店将出售一台22美分的电视机。这样物美价廉的商品立刻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不过，任何诱人的东西唯一的条件是，在购买该电视机前，你必须先找到它。菲尔把它藏在店内某处，谁先找到，谁就拥有它。当菲尔那天早晨来到商店时，发现商店前人山人海，连店门也看不到了。他猜想，大概所有费耶特维尔的人都来了，其中许多人已经等了一个通宵。商店里的工作人员只能从后门进去。当前门最终打开时，乱哄哄的场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五六百人为了寻找那台22美分的电视机，把商店翻了个底儿朝天。
商店当天的生意非常好，但却实在是混乱不堪。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创新的这种“捉迷藏式”的购物法的确太可怕了。
随着事业的发展，沃尔玛公司已不再采用类似的马戏把式吸引顾客了，但始终坚持让商店保持轻松愉快的气氛。希望员工和管理层团结一致，亲如一家。沃尔玛公司为了让所有工作人员团结一致，增进感情和交流，吸引顾客，做出了很多惊人的举动，并创办了许多令人癫狂的活动。
内布拉斯加州的费尔帕里商店有一支“标准购物手推车操列队”，参加当地的花车游行。所有队员均穿戴沃尔玛公司的制服，推着手推车按固定的程式不时地变换队形。
佐治亚州的锡达敦商店为给慈善事业捐资举行了一次“吻猪比赛”。他们摆出许多贴有各个经理名字的坛子，获得捐赠最多的坛子的经理必须去亲吻一头猪。同时，在该州的菲茨杰拉德商店的7位员工，装扮成生长在佐治亚州南部的水果和蔬菜，乘彩车参加了欧文县的“甜土豆游行”，并赢得了头奖。在他们经过裁判席时，这些本地的“水果和蔬菜”呼喊起沃尔玛店的口号。
路易斯安那州的新艾比利亚商店组织了一支称为“短缺克星”的拉拉队。他们的口号主要内容是针对克服货物短缺：“遇到货物短缺怎么办？消灭它！消灭它！”在沃尔玛公司的一次年会上，拉拉队的口号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也让竞争对手无法忽视：“加州的柑橘，得州的仙人掌，凯马特该小心了！”
密苏里州欧扎克商店的经理，为了给慈善事业募捐，穿着粉红色短裙，乘在平板卡车的尾部，在星期五晚上巡回于市政广场。此时正是年轻人逛街的高峰时间。山姆·沃尔顿一直坚信，沃尔玛的繁荣得益于许多美国小城镇的传统，尤其是带行进乐队的游行、带头呼口号、操列队和彩车。包括山姆·沃尔顿在内的多数人都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同时，每个人也都会发现一点，当一个人成年并开始工作后，反而会觉得这些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活动更有趣了。沃尔玛家族喜爱各种类型的比赛，从诗歌到婴儿选美，频繁地举行比赛。他们同样喜欢各种传统节日，那时，商店中的每个人都会穿起戏装。
有一天，俄克拉何马的荷德莫尔商店在店前堆起干草，在其中藏入了36美元的硬币，并让孩子们钻进去找。另外，沃尔玛公司大部分的商店时常举行女性时装表演，但却以又老又丑的男人作模特儿。公司的一些接待员（顾客进门时负责接待的员工）也常会做一些有趣的事。比如，阿肯色州亨茨维尔商店的阿蒂·霍珀，每逢假日就会穿起不同的戏装，来取悦顾客。此外，公司还举行过“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借助这种比赛，沃尔玛甚至创造了年销售600万美元馅饼的神奇纪录。“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始于1985年。当时，亚拉巴马州奥尼昂塔商店的经理助理约翰·洛夫，偶然地订购了比他原来打算订购的数量多四五倍的月亮馅饼，他发现自己陷入了馅饼的包围之中。绝望之余，约翰突然灵机一动：何不举行一次“月亮馅饼竞吃比赛”，以免这些馅饼放着发霉。没人会想到这种做法居然流行了起来。
现在，“月亮馅饼竞吃比赛”已经成了一年一度的活动，每年10月的第二个星期六，比赛在奥尼昂塔商店的停车场举行。它吸引了来自许多州的观众，在登报的同时还上了电视，借此传播到全球各地。（目前，月亮馅饼竞吃的世界纪录是10分钟内吃16个双层馅饼，该纪录是1990年一位名叫莫特·赫斯特的男子创造的，他自称为“饕餮戈德齐拉”。）
不过，有些人并不认为这种活动是什么高雅而绝妙的做法，他们将此称为粗俗。的确，还有比这些更粗俗的事吗？但是，当人们聚在一起干这类事情时，它能达到一种超乎想象的鼓舞士气的作用。山姆·沃尔顿经常和他身边的人说，“我们没有理由不让自己快乐起来，让那些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人见鬼去吧，他们那是自作自受。”
以沃尔玛公司的周六晨会为例。如果没有那些娱乐和出人意料的事，山姆·沃尔顿不可能让本顿维尔总部的大多数经理和部分员工，将近600多人每个星期六早晨起来，笑容满面地来参加会议。如果这些人得知，会议上将有人单调冗长地汇报一些比较数据，然后是一个关于业务问题的严肃的讲话，会议气氛还能活跃起来吗？答案是否定的，绝不可能。
不管沃尔玛公司高层觉得这个会议有多么重要，但参会人员都会觉得讨厌、烦闷。这样的会议即使召开了也毫无益处。事实上，周六晨会正是沃尔玛文化的核心。一些人起早赶来开会并不只是为了寻找乐子，它是与业务密切相关的。晨会的目的是为了让每个人知道公司的其他人在干什么。管理者们或山姆·沃尔顿在商店员工中寻找英雄，并把他们召到本顿维尔总部来，在会上公开表扬他们。每个人都喜欢得到表扬，而沃尔玛公司也尽可能寻找一切机会这么做。但是，山姆·沃尔顿不喜欢在会议上只听到好的一面，他更想听大家说一说公司某个阶段所存在的弱点，或者还有哪些方面达不到要求，原因是什么。山姆·沃尔顿鼓励大家提出问题，然后集思广益，想出纠正错误或问题的办法。如果汇报的情况让山姆·沃尔顿和其他人发现此中的确存在问题，而解决办法又很明显，那么沃尔玛公司在周末就可采取更改措施了，以便及时有效地改进沃尔玛机制，增强竞争能力和意识。
然而，此时，其他零售业人士却在休息。
企业文化=生活方式
某个地方的人文、素养、优劣都不能以当地人们所做的评价为标准，因为那多少含有一些主观的成分。因此，沃尔玛企业文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只能让那些后来者评说。
当比尔·菲尔兹（现任沃尔玛商品和销售执行副总经理）刚刚来到沃尔玛公司5天之后，就负责在俄克拉荷马州的艾达贝尔开分店。当时，时间非常紧迫，他只有13天左右的筹备时间——这是至今为止开分店最快的纪录。第一周，他工作了大约125个小时；第二周情况就更糟了。后来，山姆·沃尔顿来这里巡查的时候遇到了比尔，由于他自小在本顿维尔长大，所以山姆·沃尔顿认识他，就问是谁雇用他来公司的。比尔回答了他的问题。
此时，山姆·沃尔顿再次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认为自己将来是块生意人的料子吗？”这样的语气让自尊心很强的比尔难以忍受，他当时就产生了离职的想法。随后，唐·惠特克又走了过来，神情古怪地盯着他，再次问道：“是谁雇用你的？”同样的问题，比尔回答了两次，他生怕雇用他的人会因此受到牵连。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歧视。
实际上，山姆·沃尔顿等人并不认为比尔自身有什么缺失，而是比较在乎他的学历。比尔大学毕业，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沃尔玛公司偏偏认为大学文凭在公司中似乎并没什么好处。所以，像比尔这样的人，在当时想要进入沃尔玛公司，的确需要不断地努力，以向一些元老级的人物证实自己的实力。
山姆·沃尔顿知道，如果公司想要发展得更快，就得吸收大学文化程度的人。但是，他的确对那些拥有大学文凭的人持有偏见。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这样的人不能吃苦耐劳，只会养尊处优，想法比较多，基本上不会服从管理者的安排和意愿，久而久之便成为了公司的负效应。可是，时代的发展以及沃尔玛公司的进步，更复杂需求的出现，比如技术、金融、营销和法律等方面，都迫使沃尔玛公司对更高级人才的需求与日俱增。所有这些都要求管理者的思维方式做出某些根本性的变化，对一系列问题进行反思，如自身的素质，雇用何种人才最适合沃尔玛公司未来发展的需要，以及对在职人员应做些什么等等。这正是山姆·沃尔顿和海伦在史密斯堡的阿肯色州大学建立沃尔顿研究院的原因。
在那里，沃尔玛公司的经理可以获得一些他们早先可能没有过的教育机会。而且，公司也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员工获得大学学位，让他们尽可能多地获得最佳的培训。这么做不但帮助他们的职业生涯开创了新机会，也给整个公司带来益处。
从传统上来讲，如果想成为沃尔玛公司的经理，就必须随时接受公司的差遣。如果经理接到公司的电话通知，要求到500英里以外去开一家新商店，他就不能提出任何疑问，而是立即收拾行李上路，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考虑卖掉房子和搬家的事。或许当时这么做是必要的，或许过于严厉。
不过，现在这么做就不合适了。原因是，首先，随着公司规模的日益扩大，沃尔玛家族需要用更多方法来与当地社区保持联系，而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雇用当地人，在当地培养经理，让他们有机会在本地区发展事业。其次，老办法使沃尔玛公司中聪明能干的女性处于不利地位，因为她们不像许多男性主管那样可以自由地东搬西迁。现在，山姆·沃尔顿才发现这种做法使许多女性错失了发展的良机。而帮助山姆·沃尔顿认识到这一问题的正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从前，零售商对女性的看法与对大学生的看法相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认为女性不能自由调动外，他们还认为女性只适宜于店员的工作，因为经理们通常要干许多体力活儿——卸货和搬运库房货物，必要时还得拖地板和擦门窗。如今，该行业的一个事实已经被大家意识到，女性也能成为出色的零售商。因此，沃尔玛公司决定尽一切可能招募和吸引女性。
此外，沃尔玛文化吸引人的另一个方面就是生活方式，但这是在沃尔玛家族成功以后就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问题。事实上，公司中的许多人赚了很多钱，已经涌现出大量百万富翁，不时会有人做一些浮夸的举动来卖弄自己；而山姆·沃尔顿一向比较低调、谦虚和节俭，他受不了一些人过于炫耀自己的财富。为此，他经常会在星期六早晨的会议上直言不讳地加以严厉批评。尽管这个问题并不在他的管理范围内，但是山姆·沃尔顿不得不费力地劝阻那些靠持有沃尔玛公司的股份赚钱，但却没有亲身体验其中之艰辛的人，在住房、汽车和生活方式方面不要过于奢侈。山姆·沃尔顿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认为本顿维尔的生活方式应当与其他多数中等收入的地区有太大差别。”在不少情况下，那些我行我素、对自己的举止不加收敛的人都会被请出沃尔玛公司。
赚钱是美妙的事，他很乐意看到许多人因为沃尔玛公司的存在，年纪轻轻就能享受游山玩水的悠闲生活。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某些人因为过分沉湎于优裕的生活而毁掉自己的希望和未来。他渴望有一天，沃尔玛文化能够成为人们的生活方式，这样，他们便可以快乐、自律地生活下去。针对沃尔玛公司的工作人员，山姆·沃尔顿有话要说，他希望这些与之并肩作战的同仁们，能够将沃尔玛文化贯彻下去，同时也不要脱离生活，沃尔玛文化以及这些人的生活方式的根本一点就是：服务于顾客。关于沃尔玛服务于顾客的文化还有以下两个著名的原则。
日落原则
日落原则是沃尔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根据山姆·沃尔顿对那句古老的格言“今天的事情今天做”演变而来的。山姆·沃尔顿制定日落原则主要是要求沃尔玛的员工在日落之前做到答复所有当天的来电，并在日落之前完成所有能为顾客完成的事情。
一个星期日的早上，阿肯色州哈里逊沃尔玛商店的药剂师杰夫接到店里打来的电话，一名店面的同事通知他，有一个顾客，是糖尿病患者，不小心将她的胰岛素扔进垃圾箱处理掉了。杰夫知道，一个糖尿病患者如果没有胰岛素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立即赶到店里，打开药房，为这位顾客开了胰岛素，这就是沃尔玛商店所遵循的日落原则的众多事例和方法之一。
在沃尔玛，每个员工都应该严格遵守日落原则。无论是楼下打来的电话，还是其他地方的申请需求，如果是自己管辖范围内的都要及时给予答复，不属于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也不能对此不管，而要找到其所管辖的负责人，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三米微笑原则
山姆·沃尔顿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凡是看见对面走来的路人，如果认识，他就会主动喊出他们的名字；如果不认识，他仍然会和他们说话。不久，山姆·沃尔顿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并成功地竞选了一个社团的领导职位。他还将其一贯奉行的哲学带进了零售领域。三米微笑原则就是根据这一哲学思想演变而来的。每当他巡店时，都会鼓励员工与他一起向顾客作出保证：“……我希望你们能够保证，每当你在三米以内遇到一位顾客时，你会看着他的眼睛与他打招呼，同时询问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具有“山姆特质”的企业文化正是因山姆·沃尔顿而起，也因他而存在和延续。因为，山姆·沃尔顿从小便认识到每一分钱的价值，所以创业之后，他并不认为豪华住宅和漂亮汽车就是沃尔玛文化的含义所在。对于现代任何一个企业来说，企业文化都是企业成功所不可缺少的，因为企业文化是凝聚一个企业发展前进的动力，也是鼓舞所有员工团地一致的核心。这对于现代企业的成功也是不可或缺的。
§§第二篇 1992年之前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