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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迷魂骗术

  “生命,无论如何都是要消耗的,没有谁能永远活着。要利用有限的生命,做一些有趣的事情,自己喜欢、并乐意去经营的事情,并且获得成功,那样我们就算没白活。”

  “只有跳舞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安全。没有被消耗,全身奉献,毫无保留。”

  骗术

  肖浮客跟夏木大摆迷魂阵,原本他们是谈生意来着,可吃烤鸭那天事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浮客忽然对夏木展开了猛烈的爱情进攻,让好久没谈恋爱的夏木都有些撑不住了。

  不该开车送他回家,这是一个大错特错的举动。夏木事后反省自己,吃烤鸭那天好像被人灌下迷魂药,百依百顺的。他先是给她夹菜,然后动手帮她卷烤鸭,烤鸭卷得厚薄适度,酱和葱的比例恰到好处。此人有一双百伶百俐的女人手,卷起葱饼来小指甲微翘着,麻利得很。

  一开始看他微翘着兰花指,夏木微皱起眉头。但看那人手指伶俐地码放着鸭肉、青葱、嫩绿的黄瓜条,感觉那好像是一种艺术,就好像冰火咖啡店的侍者在制作那款“冰与火”,手法纯熟,动作潇洒,让人看着真叫舒服。

  夏木是搞舞蹈的,对任何动作性事物观察得比别人要细一些,看到肖浮客卷好一卷烤鸭放到她盘子里,在说“谢谢”的同时,又多事说了一句“你倒挺适合搞舞蹈的”。

  “是吗?”肖浮客嘴角翘起,露出明显讨好的笑,“那老师教教我吧,收我当徒弟吧?”

  “你今年二十几了?”

  “二十五了。”

  “二十五了?太老了,搞不了舞蹈了。”

  “没关系,你就把我当成十五岁,从头教我呗。”

  “骨头那么硬,没法儿教。”

  “我不硬,我妈说我骨头好软的。”

  说着就把夏木的一只手拉过来摸他的腿。夏木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好久没有与男子接触,有些不习惯了。她摸到了只属于男人的硬梆梆的大腿,以及大腿上脉络分明的肌肉群。

  “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肖浮客连忙解释。越解释越暖昧。

  这顿饭吃得比较开心。走出饭店的时候,肖浮客突然提出一个比较大胆的要求,他说:“姐能开车送我一程吗?我家住得比较远。”

  “你家住在哪儿?”

  “在通县哪。”

  “天哪,那我不就等于跑长途了么?”

  “呵呵。”

  两人在饭店门口的玻璃转门前身体轻微碰了一下,夏木竟然觉得有点头晕,好像红葡萄酒喝到微醺,可今晚上她一滴酒也没喝。

  夏木决定顺从他的意思,开车送他回家。原本是想路上还可以聊聊演出的事,可没想到一旦上路,工作上的事一句没聊,杂七杂八,聊得全是闲话。

  “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这样的赞美,夏木听得多了,已经到了麻木的状态。可从肖浮客嘴里说出来,倒是跟别人不一样,有些真心真意的味道。肖浮客巧舌如簧,颇能迎合女人心理。秋凌空出国以后,夏木每天独自出入小公寓,生活比较孤单,有个人陪着聊聊天,感觉还不错。

  夏木驾着车朝郊区开。越开路越黑。

  “这车不错。”他说。

  “还行。”

  “日本车,省油。”

  “你会开车吗?”她问。

  “有本儿。要不,让我来开一段?”

  “算了吧。”

  夏木明明知道,这次开车送他回家,不是明智之举,一定会惹上许多麻烦。但人有的时候就那么不理智,明知是陷阱,还偏要往下跳。这年轻人的外表欺骗了夏木,让她感觉此人是那样单纯无辜,绝不可能欺骗自己。

  送完他从通县回来,夏木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那男子浮浪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他好像还没下车,就坐在汽车后座,随时会发出响动。直觉告诉她,肖浮客,此人不吉,会带来灾祸。可等她安全地把车开到家,停到地下车库,然后乘电梯上楼,掏出钥匙,打开厚厚的防盗门,进入家中,按亮房间里所有的灯,坐到桃红色的宽大沙发上,所有担心又一下子跑得干干净净,烟消云散。

  “疑神疑鬼的。干吗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呀?”

  “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变得有些神经质啊?”

  “你太敏感了!不像个舞者,倒像个小说家啦!”

  她打开电脑记录了当天的想法。自从秋凌空出国,她倒养成了写写画画的习惯,这大概也是受了那文人的影响吧。记录下想说的话,睡眠会更安稳,这也是自己与自己交谈的一种方法。

  刚写完那几行字,肖浮客的短信发过来,问:“到家了没?”已是透着老熟人的口气。

  “明天我来取那三万块钱订金吧?顺便到你家来坐坐?”

  “好的。晚安。”

  夏木回了条短信,就去睡觉了。

  舞者

  第二天,夏木睡到中午才起床。一夜好梦,不断梦到演出成功的景象。起床后给自己煮了杯咖啡,吃了一只甜咸适宜的面包。神清气爽。

  走出家门,天高云淡。夏木开着车,去排练场与沙沙他们会合。半路她停了一下车,去银行取出三万元钱。在银行门口,她遇见一个女人号啕大哭,一问才知道被人骗走了九万元钱,银行卡都被人取空了。

  “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把钱给他?”夏木上前好心相劝。

  “因为他说爱我啊!”哭泣的女子连声说爱。

  “好了,好了,别哭了。回家去吧!”

  夏木此时还不知,她所看到的女子,正如几个月后的自己。女子一下就不见了,剩下夏木独自一人站在银行门口,手里拿着车钥匙,愣愣地想着心事。

  下午她与沙沙他们在排练场会合,认识了新舞者——男独舞演员吉雅。吉雅修长的身材和柔韧的躯体令在场的所有人惊讶,看到他的表演,夏木和沙沙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她们知道,《冰与火》这场主题舞蹈秀已经成功过半了。

  吉雅不多言,安静的眸子里透出淡淡忧伤。真正具有舞者气质的人,一定是肢体表现多于语言,说得多不喜动的人,大都成了作家。吉雅也喜欢《冰与火》这个创意,他用四肢表达自已的感动。

  排舞蹈的间隙,一排人坐在场地边休息,沙沙突然问起夏木的感情问题。她说:“最近在跟什么人交往?”

  “没有。”

  “见到苏万荣没有?”

  “我已经有几个月没给他打电话了。”

  “真的?我不相信。”

  “骗你是小狗。”

  两个女人头凑在一起,嘿嘿地笑。

  夏木又问:“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还能忙什么?”沙沙说,“忙赚钱呗,大老板嘛。”

  怎么样,跟他分手后悔了吧?

  “才没有。其实他喜欢的女人是——”

  “到底是谁呀,快点告诉我!”

  “这是一个秘密……以后我再告诉你。”

  话说到这儿,下一小节的排练又开始了。音乐响起,所有人涌到场地中央,舞动肢体,做准备活动。夏木在光影中看到许多条手臂在晃动,想象着正式演出那天的盛大场面,心中充满欣喜。

  晚上八点多钟,夏木开车回家。远远地看见单元门口有个人影,头戴鸭舌帽,单肩挎着一个大包。夏木认出那个人影是肖浮客。没想到他提前一个小时就来了。

  夏木把车停在单元门口。摇下车窗,探出头:“你来啦?”

  “过来拿订金。霓裳那边的人催得急呢!”

  夏木看他说话时挤眉弄眼的样子,又戴着那么一顶不伦不类的帽子,心里真不是滋味,昨天对他的那一点好感又没有了,甚至不太想跟他说话。

  “怎么啦?不想让我进家门呀?”他说。

  “噢,不是,让我先去停车。你到19层电梯口等我。”

  “我不,我要跟你一块儿!”

  他猛地拉开门窜上车来,车身剧烈晃动一下,犹如地震一般。夏木从未见过如此心急火燎的人。

  伪艺术青年

  他俩坐在宽阔的飘窗上,居高临下,看城市的灯火。三环路上的车灯犹如一道银河,透明的胶质柔软而缓慢地流动着,不似人间景象。

  “我喜欢北京这座城市,它充满机会,它拥有我想要的一切。其实,我也漂泊过不少城市,深圳、上海、广州、海口。我这个人就是呆不住,到处走到处跑,喜欢我的那些女人,都希望我能留下来,可是,物质上的安定最终不是我想要的。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艺术,可以说我就是为艺术而生的。我妈一直劝我,找个稳定的工作,再成个家,让自己安定下来。可我不想过大多数人那种朝九晚五的平庸生活,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坐在窗台上侃侃而谈。他把三万块钱装进他那巨大的挎包之后,一下子变得情绪高涨起来,喝着冰饮料,吃着碟子里的精美小点心,嘴唇边沾着食物的碎屑,吧叽吧叽,很没吃相,但看着倒也尽兴。

  “哎呀!饿死我啦!”他总是喊饿,“这一天太忙了。忙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他总是喊饿。总是喊饿。

  夏木就是想不通,此人又没个正经职业,有什么可忙的呢?紧接着,肖浮客又投其所好,大谈舞蹈艺术。他说舞蹈是全人类的语言,无需翻译。又说,舞蹈是最美、最高级的艺术。

  这下可说到夏木心坎上去了。真可谓干什么吆喝什么,写作的人认为文学至高无上,商人认为赚钱才是硬道理,舞者认为舞动的四肢最美、最具表现力。肖浮客抓住了人的这种心理,胡吹乱侃,巧妙行骗。

  这个鸭舌帽,就这样靠胡吹乱侃过活。走到哪儿吃到哪儿,食欲特别旺盛。骗来的钱装进包里,用来应付房租水电。夏木的三万块,第二天就有一部分流进房东口袋。他欠债无数,拆东墙补西墙,过着混乱无度的生活。

  当然,这一切夏木还没有察觉,她还在做着《冰与火》舞蹈专场的美梦。她只知道给这个中间人一笔钱,他就可以订下霓裳大剧院的“十一”国庆节档期,那三天的黄金时间将属于“夏木之舞”。

  肖浮客在夏木家聊到深夜。他问可不可以留宿,说是他家住通县呢回不去了太晚了没车了。夏木从钱包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他,说你打车回去吧,剧场订好了之后,回个话给我。

  “谢谢姐姐!”

  肖浮客欢天喜地地接过钱,连声说谢,转身消失在电梯口。对这个人,夏木的印象里混和着喜欢与厌恶。喜欢是因为他那么热爱舞蹈,人也长得不错,就是打扮有点土,但底版还成。厌恶是因为他满身的俗气,没遮没拦地散发在空气中。一个人有点小俗,可以;但俗到像肖浮客那样:从头发到脚趾,从笑容到抽烟的姿势,彻头彻尾俗到底,也算一个不容易。

  怎么会有如此滥俗的一个人呢?是被生活所逼,还是天生如此?夏木想不明白。

  伪艺术青年肖浮客,在“十一”国庆节到来的前一个星期出了大事。他因开走了一个女人的一辆高档轿车,被人抓住打断了腿,现在人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听到这个消息,正在日夜苦练的夏木和她的团队,突然感觉大事不好。当天下午夏木就开着车,急急忙忙赶往剧场。之前夏木跟肖浮客一再敲定,他总是说“没问题”,“演出如期举行”,“订金已经交了”。现在肖浮客出了事,她只有亲自跑一趟,看看霓裳大剧院的情况究竟如何。

  下午的剧院大堂,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倒映着人影。夏木直接找到负责人,问明情况。那负责人面无表情摇摇头说:“肖浮客?不。没听说过。”夏木马上明白自己是被骗了:那三万块是让那伪艺术青年私吞了。

  夏木站在剧院前那片空地上,感到一阵眩晕。“十一演出泡汤了。怎么办?怎么办?”人来人往的世俗欢乐景象,变成了一种绝妙的讽刺。夏木满怀希望的盛大演出,原来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彩色泡沫。

  肖浮客的骗子身份被揭穿之后,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从医院里出来,他变得身无分文,并且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变成了一个丑陋的瘸子。

  有一天,夏木开车经过一条街,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瘸子正在那儿一瘸一拐地艰难行走。夏木别过头,不愿意看到那人的脸。

  再次相遇

  夏木被骗之后,情绪陷入了低潮。整整两个星期,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接电话,也不出门。每天只吃一顿简单的饭,是通过电话叫外卖送过来的。她不肯到外面餐馆去吃饭,怕人多,怕见人。

  回想秋凌空出国这几个月,她把生活搞得乱七八糟,钱被骗了,演出也没有搞成,越想越烦。

  就在这时,苏万荣再次出现。

  他是直接开车到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的。她不接他电话。他又发短信给她,说:“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可以撩开窗帘看到我的车。”夏木从19楼往下看,的确看到一个小黑点。

  夏木拿了家里钥匙关上门出来,乘电梯下到一楼,朝那“小黑点”走过去。苏万荣正靠在车上吸烟,见夏木突然出现,他显然被惊着了,手上的香烟一下子烫着了手指,慌忙扔掉那烟。他拍拍身上的西服,又抬脚把那烟踩灭了。

  “我被人骗了。”夏木说。

  “我听说了。”苏万荣回答。

  两人站在单元门口的那片空地上,沉默了一小会儿。夏木绕过车头绕到汽车的另一端,一声不响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苏万荣料到她会这么做,他已经想好了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小坐,让她大倒苦水,诉说心中的不快。

  他车里放着音乐。那是《双身花》的伴奏带。

  “这个……你怎么会有?”

  “我就是有。”

  苏万荣一边开车一边说:“夏木,记住我说的话,你将拥有这世界上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我的女儿?”

  “是的。”

  “我来到这座城市,其实都是为了我女儿。”

  “你会找到她的。”苏万荣安慰她说。

  他带她去了高级会所的雪茄吧。他们落座于圆形深红色沙发,四周迷幻的灯光和垂挂着的水晶珠帘让夏木感到心里很舒服。

  舞者全都是对环境敏感的人群。他们和光影一起造型,生活在幻觉空间里,他们要求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空间都充满着美。

  “我知道你喜欢这里。”苏万荣抽起了雪茄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口味。你在这里可以对我大倒苦水,之后,就再也不许提被骗这回事了。”

  夏木说好。她陷入回忆。从她跟那个人怎么认识,到那人如何极尽谄媚接近她,曲意奉承,假装热爱艺术,赞美舞蹈,以讨好她、骗取她的信任。苏万荣一边抽烟一边听,神态专注,像在倾听一个发生在遥远年代的故事。

  “你听烦了吧?”夏木喝了一口冰水,说道。

  “不,你讲得很好。一个舞者,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口才。”

  “你在笑话我。”

  “哪敢。”

  在这种轻松有趣的氛围里,夏木觉得自己一下子卸了包袱。原来苏万荣是这么具有包容心的一个男人啊。刚被“小男”伤害过的女人,一下子对成熟男人有了极大的兴趣。“小男”一个个贴上来,都是怀有目的,骗钱骗物骗房子住。有些男的就这点儿出息。

  “万荣,我很困惑。有时我觉得,生命在一点点消耗,自己却一事无成。”

  “生命,无论如何都是要消耗的,没有谁能永远活着。要利用有限的生命,做一些有趣的事情,自己喜欢、并乐意去经营的事情,并且获得成功,那样我们就算没白活。”

  “只有跳舞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安全。没有被消耗,全身奉献,毫无保留。”

  “那你就做你想做的事,我全力以赴,做你的坚强后盾。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时候,夏木的心结完全打开了,她两手交叉,抵着下巴,莞尔一笑说:“你是个好男人。”她轻轻俯倒下来,身体像一枚柔软的弯叶草。

  她枕在他的膝上。

  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落下来的时候,正落在她柔美的脸颊上。他俯下身去吻她的脸,嘴唇触碰到她的耳朵,还有耳旁凌乱的碎发。他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小心翼翼抚摸她的脸,心怀感激。

  香山别墅

  没有一个男人,能像苏万荣那样宠爱夏木。他可以放弃几百万的合同不谈,陪着夏木在香山看红叶,研究蚂蚁搬家。苏万荣在香山附近有一幢别墅,正是枫叶掩映的大好时节,他开车带夏木到那里小住,夏木也想散散心,以忘掉那次失败的演出和那个已经变成瘸子的男人。

  他俩开着车,行驶在通往西山的公路上。夏木惊喜地发现,沿途一带的景色异常迷人,重林尽染,色彩层叠,阳光穿透艳黄色的叶子,一大片黄灿灿的景象,宛若仙境。原来北京还有这么美的地方!来北京这些年,只知埋头搞舞蹈,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苏万荣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一直想带你来这儿,知道你喜欢。

  香山别墅紧挨在山脚下,一进门大面积的木板地使夏木有在上面翻跟头的欲望。木头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推开窗探出头去,大片枫叶涌动着红色,新鲜欲滴。

  “这里和你的人很配。”

  苏万荣看到夏木的裙摆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里飘动,忽上忽下,像个美丽的精灵。此刻他内心充盈着幸福和满足感,这才明白,男人在商场上厮杀,建功立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会心一笑。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那么容易。得双方都感觉好才行,你建功立业,人家红颜不笑也没办法。或者,笑的红颜你都不喜欢,偏追那个不笑的。

  夏木是他看一眼就喜欢上的女人。沙沙很爱苏万荣,可是没办法,爱情这件事是勉强不来的。虽然沙沙也很漂亮,思想现代,意识超前,但跟沙沙做爱,苏万荣觉得他都不像自己,像另一个男人在与床上这妖媚艳丽的女子交合欢爱,内心总有愧疚感。

  有一回,沙沙突然坐起来,身上披了块红色浴巾,坐在床边上抽烟。苏万荣对她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

  “你爱她吗?”沙沙一边抽烟一边问。

  “你说谁呢?别开玩笑了!”

  “夏木……我说夏木呢,你心里爱的是她不是我,对吧?万荣,你不必说是或不是,你只需要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苏万荣不想欺骗杜沙沙,他点点头。沙沙也是个明白人,她懂得爱是勉强不来的。她欠了欠身子,把手中的烟在烟缸里按灭,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上衣服,离开当时他俩约会的那家酒店。

  那是他俩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从沙沙知道苏万荣心里想着夏木,沙沙就再也没有追求过苏万荣,几次想把“苏万荣爱的是你”的事实转述给夏木,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有一回在排练场,话说到一半,音乐声响起,结果还是没说。

  现在,季节、香气、颜色都是好的,窗外飘着枫叶,美丽的女子凭窗而坐,一切都像画里的景致。苏万荣出身贫寒,这些年靠着艰苦打拼,才取得了今天的成就,成功后他身边一直不缺乏美女,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但不知为何,从第一眼看见夏木,他便固执地认定:这就是自已要找的女人。

  夏木透过一个男人的身体,理解到另一个男人。

  秋凌空曾说,夏木是那种把所有生命火焰都释放到舞台上的人,床上的事并不见她多有能量。她没有被激起波澜,她是被动的,平静的。秋凌空说他不想单方面起劲。当时夏木很不理解,她认为自己是爱秋凌空的。

  爱,与身体的协调、适合,基本上是两回事。有人运气好,恰好找到了心爱的人,身体又相匹配。可有的人运气就不那么好,找到的爱人精神世界可以相通,身体却总是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不能水乳交融。

  跟苏万荣在一起,夏木体会到了那种蓬勃的爱情。

  他们当天晚上住在一起,没有过多的语言。苏万荣是个实干家。男人在这方面的风格,基本上跟做事业是一致的。喜欢那些华而不实招术的男人,大都实力不强,以“花样”取悦对方。实力强悍的男人,往往勇往直前,所向无敌。苏万荣就属于这类男人。

  夏木没想到这个事业心颇强的男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他强壮有力的大手略带羞涩地伸进夏木的衣服,试探着,与织物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响声犹如水管里的水声被无限地放大。

  夏木坐在别墅客厅天鹅绒沙发上,电视里的画面忽然变得静默无声,他搂住她,五彩的光影在他们身上闪动,他在这奇特的光线里轻轻抚摸她形状姣好的乳房,夏木发出有似呻吟的呼吸。

  她从来没有这样一种感觉,沉甸甸、昏沉沉的,但又异常兴奋。她闻到了窗外秋天的味道。

  “关掉电视好吗?”她问。

  “别说话……”他抱紧她,把头埋在她胸口,闻她身上的乳香。

  “那小孩子就藏在你身体里。我闻到了幼童的气味。”他紧紧抱着她兴奋地嗅着,越来越兴奋。他把夏木放倒在沙发上,松开她的胸衣搭扣。她的乳尖硬硬的,触到了他的掌心。

  褪去她的内衣裤,她的美令人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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