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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靳玉娇先陪着倩倩吃完饭然后便进自己的房间给她梳头,换衣服,整理书包。倩倩背上书包跑到南方正面前:“爷爷,我要上学了。”

  “好啊,倩倩。”南方正放下碗筷牵着倩倩的手坐到沙发上,揽到怀里说:“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倩倩天真地说:“爷爷,知道了。”然后冲着程林秀说:“奶奶,您给我买的书包文具盒真棒。”

  “倩倩喜欢就好。”程林秀应了一下见靳玉娇情绪不高,故意温和地问:“玉娇,我去送倩倩上学吧。”

  “不用。”靳玉娇说:“妈,我去吧。”

  “你在学校扳身子。”程林秀放下碗筷说:“老南,你收拾下桌子吧,我去送倩倩上学。”

  靳玉娇说:“妈,不用呢,我说不用就不用。”

  “我们统战部工作不那么紧张。”程林秀洗手穿衣服:“我去吧,你该上班啦。”

  “重点小学办得好,创收能力强。我在位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些补贴,学校有学生和教师通勤车,分片停车。”南方正在一旁说:“先这么送几趟,带着倩倩多熟悉熟悉,等到她熟悉了,自己去就行。”然后问倩倩:“倩倩,你说怎么样?”

  “爷爷,”倩倩乖乖地说,“那得等我熟悉了呀。”

  “当然了。”南方正说:“你要是不熟悉,爷爷、奶奶还有你妈妈怎么舍得让你自己走呀。”

  程林秀穿好了衣服,看来是非要去不可了,对靳玉娇说:“玉娇,你把阚书记批条给了范局长好多天了,再去催催吧,机关不少实权部门呀,我是知道,办事拖拉着呢!”靳玉娇说:“那也好,妈,那您就去送倩倩吧。”

  “你放心去。”程林秀说:“等晚上我也去接。”她说着牵着倩倩的手出了家门。倩倩乖乖地和南方正、靳玉娇招手再见。

  靳玉娇说:“妈,那您就先走一会儿吧,我还得等一等,去早了他们也不上班。”她说完见程林秀出了门,开始帮着南方正收拾完饭桌,看看手表觉得时间还早,洗洗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靳玉娇变得更失意了,她掏出手机按几个号码刚想发射,犹豫一下叹气停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到一分钟,又拿出手机反复了那么两次,终于按了发射键。对方立刻传来了声音:“玉娇,挺好吧?”

  “还好。”靳玉娇责怪地说:“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

  南信有些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们一到县里,五个人就全都趴下了,顾不得……”

  靳玉娇问:“怎么个反应法呀?”

  “反应多去了。”南信回答:“头晕、恶心、呕吐、心脏跳动加快……”

  “我知道劝不动你,也就没怎么劝你。”靳玉娇说:“能坚持住吗?”

  南信回答:“你放心吧,没问题。”

  “别逞能了。”靳玉娇劝说:“我看呢,坚持不了就回来吧。”

  “说什么呢,这可不是开死规矩的事儿。”南信说:“要是私自回去,组织上当临阵脱逃处理,连工作都没有了。”

  靳玉娇抑制不住郁闷感:“没有就没有呗,不当官还不活了呀,你看人家那么多人,还有你不少同学当个体户,开超市的、炒股票的,还有搞建筑的,哪个不发得呼哧呼哧的……”

  南信听不下去了,支着身子坐起来:“玉娇,你怎么这么说呢?”

  “我这么说是比较实际的。”靳玉娇说:“家里借不上光就借不上,搞这种曲线升官,遭这么大的罪值得吗?”

  “我也不单纯是为了当这个官儿。”南信也耐不住了:“玉娇,你别太狭隘了!”

  “我狭隘,你高尚。”靳玉娇不知哪来这么大勇气,这是婚后她从来没有过的气哼哼的挑战:“我要等着看,你能高尚到什么地方,要是弄个糟烂身子回来,我可受不了。”她说完啪地把手机关了。南信再打就是关机的声音了。他知道这是没上班时间,想拨家里的电话,心里有这股火,又怕让爸爸、妈妈听了心里不舒心,索性也就不再打了。

  靳玉娇躺了一会儿,看着挂在墙上的订婚照,想起了婚前一些人对自己美貌的称赞,竟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翻了个身又下意识地爬起来,背着南方正的脸进了卫生间开始洗脸,一遍又一遍打香皂,意在洗掉泪痕,直至洗了三遍才走出洗手间,对南方正说了句:“爸,我走了。”然后径直出了家门。

  她来到范晓晓办公室门口,见敞着一条大缝,敲了下门才听出里边是在一边接电话一边说了声“请进。”

  范晓晓示意让靳玉娇坐下。见靳玉娇来了,声音更大了,表情更浓郁了:“什么?南信反应最重,我说皮由啊,我就这么两点意见,也就是说在干好工作的前提下,一是你们要照顾好南信,南市长就这么一条根儿,他要有个好歹的你们这几个小子可吃不了兜着走;第二点要说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都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要是垮了还有啥了?啊?”

  靳玉娇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范晓晓选送和南信一起去西藏的原人事局调配科科长皮由了。至于他说了些什么,靳玉娇就听不清了。范晓晓很世故地:“啊,啊,好,好……”应酬着听了一会儿说:“皮由,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这么样吧,我来客人了。”他说完放下了电话。

  “靳老师,”范晓晓故意不提刚才电话里说的事情,“还是为你调转工作的事吧?”

  靳玉娇点点头,惊慌地问:“刚才是皮科长吧?”

  “是,”范晓晓说,“咱先不管那事儿,唉--”他说完又后悔地说,“哪能不管呢,我不知怎么昏了,南信是你老公呀!”

  “刚才,皮科长和你说什么?”靳玉娇问:“是不是说我家南信反应最重?”

  “是。”范晓晓故弄玄虚地说:“我要知道你来就不接这电话了,让你担心,你说这南信可也是,放着公子哥生活不好好过,偏偏去什么西藏,这不是那个年代了,干什么革命,干什么革命的!”

  “没办法--他自己愿意去遭那份罪,别人有什么办法。”靳玉娇显出了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刚才你说得对,我是来问问我工作调转的事情,运转到哪一步了?”

  “靳老师,”范晓晓往沙发上一坐,颇显深情地瞧着靳玉娇说,“不看现在看旧交,你的事情我可是最上心不过了,上周末我拿着批条去找时市长让他开绿灯……”

  “怎么?”靳玉娇打断范晓晓的话,开始疑惑了。“市委书记批了条子,还要找时市长开什么绿灯?”

  范晓晓耐心地解释:“你看,你这当老师的就不了解官场上的规矩了。人事局归时市长直接管,本来是该常务副市长管的,可是他不撒手呀,他时市长不签字能办手续吗?”

  靳玉娇耐不住了:“时市长怎么说?”

  “听我说呀!”范晓晓很擅长在有求于他或他求于谁,包括这种有求人面前磨着这种牙。就像他喜欢吃筋头巴脑菜一样,快吃没意思,嚼着才有滋味。他一字一板地说:“我了解了,就去司法局唯一可研究的地方就是公证处,那里是比照公务员管理的事业单位,眼下又没有编制,有个老同志后年初才退休……”

  靳玉娇着急了:“到底怎么个结果呀?”

  “你看你,又着急了?”范晓晓见她越着急越是把话拉长,直拉得她心发痒,头直转才好,仍然在磨牙似的故意把事儿说细:“我是不管有没有编制,想先把你的关系办进去,那么暂时是算编外,等老同志一退你就自然进编了。”

  靳玉娇皱的眉头一松:“行啊。”

  “当然是行了。”范晓晓又找了可说可不说的岔头:“这样呢,就得时市长在给司法局的经费预算上多加一个人的……”

  靳玉娇问:“时市长答应了吗?”她想到结果,真有些心发痒了,而且手也不知道怎么放得劲了。

  “你看,”范晓晓看出来了,心里暗暗高兴,“靳老师,你不等我把话说完就老打断我……”

  靳玉娇闹心了:“好,我不打断了,你说。”

  “我正要细细说这些打算。”范晓晓看着靳玉娇沉不住气的样子窃笑着说:“你猜怎么着?”

  靳玉娇喘气都不匀了:“怎么?你这打算还没和时市长说,只是想法呀?那你去干什么去了?”

  “要不我说你这人性子太急呢。”范晓晓挑逗靳玉娇就像抻面馆里和好的面一样,再也没有抻头了,只好说:“我正要说这些打算,时市长看了你给我的批条,又拿出一张批条让我看,你说巧不巧,也是阚书记批的,也要让一个人进司法局。”

  靳玉娇问:“这人是谁?”

  范晓晓急着问:“你猜这人是谁?”

  靳玉娇:“哎呀,范局长,别打转转了,我上哪儿去猜呀!”

  “行了,你真是个急性子,我寻思咱俩当唠嗑了,让你猜猜呢。”范晓晓说:“好吧,我就不让你猜了,这人在市里太有份了,是杨柳吟的弟弟。”

  靳玉娇睁大了眼睛:“她是不是知道我要进司法局特意来凑个热闹?”

  “不能吧,这热闹哪是随便凑的!”范晓晓一本正经地说。

  靳玉娇倒吸一口凉气一样,预感到事情不好,忙问:“那时市长怎么说?”

  “这事儿按道理是人事机密,又是涉及主要领导的,都不该让你知道。”范晓晓从抽屉里拿出曲别针别在一起的两张纸条递给靳玉娇说:“你看。”

  靳玉娇接过条子一看时尚批的是“请人事局认真研究,提出意见。”高兴地说:“范局长,这就好办了,时市长这不写着让你提出意见吗,你就先放我进去,让杨柳吟的弟弟再等机会。”

  “我正在想这事儿呢。”范晓晓难为情地说:“你老公公当过市长,可是退了。说句实话,人家有的人就不拿他怎么当回事儿了,这杨柳吟可不是一般炮呀!”

  靳玉娇恳切地说:“管她是什么一般炮还是两般炮,具体说了算的不是让你提出意见嘛!”她想用这句话咬住范晓晓。

  “好--”范晓晓说,“我一定会为你尽最大努力。”

  靳玉娇站起来欲告辞的样子:“范局长,到时候重谢,这么添麻烦真不好意思,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不客气,谁跟谁呀。”范晓晓表现出挽留的意思:“靳老师,我有件事想求你,又不好意思。”

  “哎呀,范局长,”靳玉娇确定是心里话,“你是市里的实权派,踩在市中心两头都晃,这回我算是知道了,定人事这种事连市长都让你提出意见,还能有什么事儿求到我,开什么玩笑……”从她这句“连市长都让你提出意见”的话看出,靳玉娇对官僚们遇到矛盾时是如何的扯皮、推诿丝毫不了解。在她眼里反倒抬高了范晓晓的身价,难怪有人说:官场往往是个谜。

  范晓晓说:“真的,这事儿还就得求你。”

  靳玉娇说:“那就说吧。”

  “要说呢,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范晓晓说:“反正你又不是外人,从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我才就产生了这种想法,你坐……”

  靳玉娇又坐了下来,范晓晓边坐下边斜着身子,大肚皮就像拧着长的树一样,衣服都拧出了皱样,直盯着靳玉娇说:“自从我恋上你,我追你,你恋我,到你变卦跟了南信以后,我一直没找对象,想求你帮我介绍一个。”

  “哟,”靳玉娇从内心感到奇怪,“这些年一直没找?”

  范晓晓说:“可不是。”

  “你这样的人物找不到对象那可怪了,你的条件太高吧。”靳玉娇说:“是不是今年三十出头了?”

  “可不是。”范晓晓惋惜的口吻:“自从和你相识接触,只要有追我的或者是别人介绍的,我就和你比,我找不到比你强的。怎么也得弄个和你平齐的,不然让别人笑话我呀。”

  “我算什么好条件!”靳玉娇心里不是滋味了:“你说吧,要什么条件?我琢磨琢磨我周围认识的人有没有合适的。”

  “我这个人比较守旧,首先是长相要漂亮,最好是处女。”范晓晓说:“至于工作干什么都无所谓,但必须有个第一学历的大专以上文凭,我给安排工作就好办一些了。”

  “谁跟你谁享福了。”靳玉娇一听说安排工作心里不是醋味,而是酸滴滴味儿上来了:“还没谱呢,就先考虑到工作了,真会体贴女人。当今女人最注重的是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范晓晓有了话题:“当初你答应我的时候我不就说先在学校里待着,很快就调地方。”他从靳玉娇面色表情已猜出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嫁南信后悔又说不出的滋味,便又烧上了一把火:“还是你没嫁给我的时候我就想,要是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妻子我就宠着、爱着、护着,什么都听她的……”

  “别说这些了!”靳玉娇忍着酸溜溜的滋味,克制着自己说:“你求的事情我琢磨了,恐怕很难,不知你听说过没有,现在的女孩子都开放得很,试婚呀,快乐呀,很轻易就同居,这我可知道。早恋在小学校高年级里就有了,我们学校初中班的就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不在学校住,在外边租房子住,要找处女除非去幼儿园。”

  “这么严重,我还真不清楚,要不人家说我保守呢。”范晓晓说:“看这条件太难为你了,要不这样吧,如果长得像你这样漂亮,什么处女不处女的、结过婚的、哪怕有孩子的我都干。”

  靳玉娇摇摇头,刚要说什么,似乎品出了这里的味道来了,站起来说:“如果,遇到合适的我就和你打招呼。”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范晓晓不耐烦地上去拉开门,没见到人影就说:“谈话呢,有事儿下午再来。”

  靳玉娇已经站起来迈开了步,范晓晓挡在前头说:“靳老师,如果,我这是假如说……”他停停又说:“你千万别介意,如果你老公在西藏有个好歹的,或者是不顺心有分手的意思,我可以排第一号吗?”

  “别开玩笑!”靳玉娇心里复杂起来,刚要迈步让范晓晓贪婪地上去抱住了。靳玉娇心慌心跳起来:“不好,一会儿来人了!”范晓晓转身扣上门又去抱靳玉娇,靳玉娇一个劲儿地挣脱,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心慌怕的,还是担心调转工作的事情泡汤了,怎么也抵挡不住了,任凭范晓晓又抱又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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