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阅读页

第十五章 柴片

  [美国]约翰斯坦贝克

  John Steinbeck(1902--1968)

  他们爬到山顶,又下山到了牧场的高地,太阳已经晒不到他们了。“你长高了,”祖父说,“可以说,几乎长了一英寸。”

  “不止,”乔迪吹嘘说。“从他们给我在门上画的记号来看,从感恩节以来我长了一英寸多。”

  爷爷用浓重的嗓音说道:“可能你水喝得太多,都到骨髓和五脏六腑里去了。等你长大了,咱们再看。”

  乔迪忙抬头看看老人的脸,看他的感情是不是受到伤害。但是在那双锐敏、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损人或者责备的意思,也没有“你放规矩点儿”的神色。乔迪建议:“咱们可以杀猪。”

  “啊,不行!我才不叫你杀猪呢。你是在逗我吧。现在不是时候,这一点你知道。”

  “爷爷,你知道瑞莱这头公猪吧?”

  “记得,我记得很清楚。”

  “啊哟,瑞莱就在这堵草堆里啃了一个洞,草堆坍了下来,把它闷死了。”

  “猪一有机会就喜欢这么干。”祖父说。

  “瑞莱是一头种猪,是好猪,爷爷。我有时候骑在它身上,它也不在乎。”

  在他们脚底下,一扇门“砰”地关上,他们看见乔迪的母亲站在门廊上挥动布裙表示欢迎。他们看见卡尔蒂弗林从牲口棚出来,到房子那里去,准备迎接老人。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从家里烟囱冒出来的青烟一层层悬在夕阳斜照的牧场高地上。风势渐弱,小团小团的云彩无精打采地挂在空中。

  比利勃克从简易房里出来,泼了一脸盆肥皂水在地上。他不到周末就一直在刮胡子,是因为他尊重这位爷爷,爷爷也说,新的一代人中间没有变成软骨头的只是少数,比利就是其中的一个,虽然比利已经是中年人了,但是爷爷还把他看成孩子。这会儿,比利也正急急忙忙往家里走去。

  乔迪和爷爷来到的时候,这三个人正在院子门前等着他们。

  卡尔说:“您好。我们一直在等着您啦。”

  蒂弗林太太在爷爷胡子旁边吻了一吻,静静地站在那儿,老人用他宽大的手拍拍她的肩头,比利庄重地上去握手,他在浅黄色的胡子下面咧着嘴笑。“我替您管马。”比利说,然后把马车拉走。

  爷爷看着他走开,接着转过身来对着大伙说了几句话,虽然这些话已经说过一百遍:“他是个好孩子。我认识他父亲老骡尾巴勃克。我老不明白为什么叫他骡尾巴,他就是用骡子运过货罢了。”

  蒂弗林太太转过身来,领大家进屋子。“爸爸,您在这儿呆多久?您信上没有提。”

  “啊,我不知道。我想住两个星期的样子。想是这么想,可是我从来没有呆得像我想的那么久。”

  不一会儿,他们坐在白油布铺的桌子边上吃晚饭。桌子上空挂着一盏锡罩灯。外面,大飞蛾轻声撞在餐室的窗户玻璃上。

  爷爷把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慢慢地嚼着。“我饿了,”他说道。“赶到这儿都把我赶饿了,跟我们当时横跨平原一样。我们天天晚上饿得这么厉害,都来不及等肉烧熟。我每天晚上可以吃五磅野牛肉。”

  “老赶路是不是,”比利说。“我父亲是给政府赶骡的。我从小就帮他赶。我们两个人能吃一条鹿腿。”

  “我认识你父亲,比利,”爷爷说,“他是一个好人,他们管他叫骡尾巴勃克。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叫,他就是用骡子运过货罢了。”

  “对了,”比利同意说。“他赶过骡子。”

  爷爷放下刀和叉,朝坐在桌子周围的人打量了一圈。“我记得有一个时期我们肉吃光了-”他的声音低得出奇,声调呆板,这是故事讲了多遍以后老一套的音调。“没有野牛,没有羚羊,连兔子都没有。打猎的连一只狼也打不到。这个时候领队的得操心了。我是领队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你知道为什么?是这样,人们开始饿的时候,他们会杀车队的公牛吃。你们信吗?我听说有的队把应征的牲口全吃光了,从中间开始吃起,往后来,末了吃领头的一对。然后是拉车的牲口。领队的人就得注意不要出现这类事情。”

  不知怎的,一只大飞蛾飞进屋里,围着煤油吊灯打转。比利站起来,用两只手去拍。卡尔曲起手掌,抓住飞蛾,把它弄死。他走到窗前,把它扔出去。

  “我刚才说,”爷爷又开始了,但是卡尔打断了他的话,“您最好再吃点肉。我们正等着吃布丁哩。”

  乔迪看见母亲眼里闪过一阵怒意。爷爷拿起刀和叉。“好吧,我很饿,”他说,“以后再给你们讲这个故事。”

  吃完晚饭以后,一家人和比利勃克到隔壁房间去,坐在火炉前面,乔迪急切地看着爷爷。他看到了他所熟悉的迹象。满腮胡子的脑袋向前冲着;两只眼睛严厉的神色不见了,只管好奇地望着炉火;粗大细长的手指交叉着,放在黑色的膝头上。“我不知道,”他开口道,“我真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那帮爱偷东西的比由忒斯人怎样赶走我们三十五匹马。”

  “我记得您讲过,”卡尔打断他,“不正是你们进入达荷地区之前发生的吗?”

  爷爷急忙回头看他女婿。“对了。我想我一定跟你讲过那个故事。”

  “好多遍了,”卡尔不留情地说,他回避妻子的目光。但是,他感觉得到两只愤怒的眼睛正瞅着他,他说,“当然,我愿意再听一遍。”

  爷爷回过头去望着炉火。他的手指叉在一起,又放开了。乔迪知道爷爷感受如何,他打内里垮了,感到空了。那天下午爸爸不是管他叫“大裤裆”吗?他要当一当英雄。再去配一配“大裤裆”这个称号。“给我们讲印第安人的故事。”他轻声说。

  爷爷的眼神又严峻起来:“孩子们总喜欢听印第安人的故事,这是大人的事,可是孩子们喜欢听。好吧,我想想。我说没说过我怎么叫每一辆车拉一块铁板?”

  除了乔迪。没有一个人吭声,乔迪说:“没有。你没说过。”

  “好,印第安人进攻的时候,我们总是把车围成一个圈。我们躲在车轮中间打仗。我当时想,如果每一辆车带一块铁板,板上有枪孔,那么,车子围成圈的时候,人们可以把铁板挡在车轮外面,保护自己。这是保命的办法。铁板虽然加重分量,却是划得来。可是当然罗,大伙不愿意干。没有人这么干过,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个事。后来他们懊悔了。”

  乔迪看看他母亲,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根本不在听。卡尔用手指拉他大拇指上的胼胝,比利勃克瞧着一只蜘蛛在墙上爬。

  爷爷的声音又成了老一套的调子了。怎么讲,乔迪事先就知道得清清楚楚。故事单调沉闷地说下去,讲到进攻的时候速度加快一点,受伤的时候讲得难受一点,讲到大平原上举行葬礼,改成哀悼的声音。乔迪一边不声不响地坐着,一边看着他的爷爷。那双庄严的蓝眼睛不带感情。看来好像他自己对故事也不大有兴趣。

  故事讲完了,大家客客气气地等了一会儿,表示对拓荒者的尊重。然后比利勃克站起身来,伸伸腿,钩住裤子。“我得睡去了,”他说。接着他对爷爷说:“我房里有一管旧的牛角火药筒,一根雷管,一支弹丸手枪。我以前给您看过吗?”

  爷爷慢慢地点点头。“看过。我记得你给我看过,比利。这叫我想起我领着大伙向西去那个时候的一支手枪。”比利讲礼貌。站在一边,等爷爷把那个小故事讲完之后说了一声“晚安”,然后走了出去。

  这时卡尔蒂弗林想转移话题。“从这儿到蒙特雷一路上情况怎么样?听说旱得厉害。”

  “是旱,”爷爷说,“拉古那赛卡没有一滴水。自一八八七年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没这么旱过,那时候整个儿农村旱得像火药似的,我记得六一年那一年所有的狼全饿死了。今年我们下了十五英寸的雨。”

  “是啊,可是下得太早了。现在下才好。”卡尔视线转到乔迪身上。“你还不睡觉去?”

  乔迪听话,站了起来,“我可以在草堆里打老鼠吗,爸爸?”

  “老鼠?哦!当然可以,把它们都杀光。比利说都没有什么好草了。”

  乔迪暗中同爷爷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色。他答应:“我明天杀得它们一个不留。”

  乔迪躺在床上,想到那个印第安人和野牛的世界,那个一去不复返、现在不可想象的世界。他但愿他能生活在那个英雄的时代,但是他明白自己不是英雄的材料。现在活着的人中间,可能除了比利勃克之外,没有一个配得上去做当时的那一番事业。当年活着的是一代巨人,无所畏惧的人,坚强的人,这种人今天荡然无存。乔迪想到那广阔的原野,想到那像蜈蚣似爬行的车队。他想到他祖父骑着高头白马,编排着大队人马。巨大的幽灵在他脑子里行进,他们走出大地,他们不见了。

  这时候,他回到了牧场。他听见万籁寂静中单调、急疾的声响。他听见外面狗窝里有一条狗在捉跳蚤,听见狗每扑一下肘子拍打地板的声音。接着,风又刮了起来,黑色的柏树吱吱嘎嘎地响,乔迪入睡了。

  叫吃早饭的三角铁响以前的半个小时,他已经起床了。他经过厨房的时候,他母亲正在捅炉子,把火弄旺一点。“你起得早。”她说:“上哪里去?”

  “出去找一根好棍儿,我们今天要去打老鼠。”

  “我们指谁?”

  “怎么,爷爷跟我啊。”

  “你把他拉了进去。你老是拉别人,生怕自己挨骂。”

  “我这就回来,”乔迪说,“我是想准备好棍子再吃早饭。”

  他随手关上纱门,外面是清凉、蔚蓝色的早晨。鸟儿在晨曦中忙碌,牧场的猫像粗短的蛇似的从山上直窜下来。它们一直在黑暗中抓地鼠,四只猫肚子里虽然已经填饱了地鼠,可是它们还围坐在后门口喵喵地叫着,要喝牛奶,一副可怜相。“杂种”和“摔跟头”这两条狗沿着矮树丛边走边嗅,用严肃的态度执行任务,可是乔迪一吹口哨,它们猛地抬头,摇晃着尾巴,它们跑到他身边,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打呵欠,乔迪一本正经地拍拍它们的脑袋,往前走到风吹日晒的废料堆去。他拣了一把旧的扫帚柄,一小块一英寸见方的废木头。他从兜里掏出一条鞋带,把它们两头松松地系起来,做成一条连枷。他把他这个新式武器在空中一挥,打在地上试了试。两条狗吓得跳过一边,害怕地吠叫着。

  乔迪转身回去,经过牧场房子,朝草堆走去,想看一看屠杀的战场。但是,耐心地坐在后门台阶上的比利勃克向他喊道:“你不如回来吧,只有一两分钟就要吃早饭了。”

  乔迪折回来,朝房子走去。他把连枷靠在台阶上。“这是赶老鼠用的,”他说,“我敢说它们都养胖了。我敢说它们不知道自己今天要发生什么事。”

  “它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比利富于哲理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这个说法把乔迪弄糊涂了。他知道这话是对的。他的想象即刻离开了逮老鼠这件事。这时,他母亲走出来,站在后廊上敲打三角铁,于是种种想法都沉了下去。

  他们坐下的时候,爷爷还没有来。比利指指他的空位子。“他挺好吗?没生病吧?”

  “他穿衣服慢着呢。”蒂弗林太太说,“捋胡子,擦鞋,刷衣服。”

  卡尔在玉米粥里放上糖,“率领一支车队,横跨平原的人,穿着如何,一定得非常考究罗。”

  蒂弗林太太冲着他叫道:“卡尔,你别这样!请你别这样!”她的语气里威胁多于请求。这种威胁的口气把卡尔惹火了。

  “那么,我得听多少遍铁板的故事,多少遍三十五匹马的的故事?那个时代已经完结了。既然已经完结了,他为什么不把它忘掉?”他越说火气越大,嗓门提得高高的。“为什么非得说了又说?他穿过大平原。这没错!现在这件事结束了。谁也不想听了又听。”

  进厨房的门轻轻地关上了。坐在桌子边的四个人一动不动。卡尔把舀粥的调羹放在桌上。用手指摸着自己的下巴。

  这时,厨房门开了,爷爷走了进来。他嘴边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斜瞟着眼睛。“早上好!”他说道,也坐了下来,看着他的那盆粥。

  卡尔不肯收场。“您-您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爷爷猛点了一下头。

  “我不知道我心里怎么一回事,爸爸,我是无意的。我刚才说着玩呢。”

  乔迪亏心地看看他的母亲,他看到她正瞧着卡尔,紧张得气都没敢出。他说的话可真糟糕。他这样说,是把自己撕成碎片。对于他来说,收回一个字就够怕人的,厚着脸皮往回缩更是可怕的事情。

  爷爷眼睛望着别处。“我尽量叫自己正常一点,”他轻声说,“我不生气。我不在乎你说的话,你说的可能对。我注意到这一点。”

  “不,”卡尔说,“我今天早晨感到不舒服。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不对。”

  “别觉得抱歉,卡尔。人老了,有时候看事情不清楚。可能你是对的。横跨平原这个时代已经结束。既然已经结束,也许该把它忘掉。”

  卡尔站起身来。“我吃完饭了。我干活去。你慢慢吃。比利!”他急忙走出餐室。比利把他剩下的早点大口大口地吃掉,立刻跟了出去。但是乔迪不能离开他的椅子。

  “你不愿意再讲故事了吗?”乔迪问道。

  “怎么?我当然愿意讲,不过只能在-我知道人家想听的时候。”

  “我想听,爷爷。”

  “啊哟!你当然想听,可你是一个小孩子。这是大人的事,可是只有小孩子愿意听。”

  乔迪从他座位上站起来,“我在外面等你,爷爷。我做了一根打老鼠的好棍。”

  乔迪在大门口等着,等老爷子走到门廊上。“咱们这就走,打老鼠去!”乔迪叫道。

  “我想我就晒晒太阳吧,乔迪。你打去。”

  “你喜欢使棍就把棍给你。”

  “不,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乔迪怏怏地走掉了,朝旧草堆那个方向走去。他尽量去想那些胖乎乎、肉滋滋的老鼠,提高自己的兴致。他用连枷敲着地。狗在他周围又起哄又吠叫,但是他不能去。他回到家里,见爷爷坐在廊子上,样子又瘦又小,黑黝黝的。

  乔迪不去打老鼠了,走到台阶,坐到爷爷脚边。

  “回来了?你打死老鼠了吗?”

  “没有,爷爷。我过两天去打。”

  早晨的苍蝇嗡嗡地贴近地面飞着,蚂蚁在台阶前面穿来穿去。鼠尾草浓郁的味道传下山来。门廊上的木板让太阳晒得暖融融的。

  爷爷说话的时候乔迪没有意识到。“照我现在的心情,我不该在这儿呆着。”他端详了一阵自己那双强壮、而又衰老的手。“我好像感觉到当年横跨平原没有什么意思似的。”他的眼睛从山坡上望去,停在树枝上一只一动不动的老鹰上。“我讲那些古老的故事,可是我想要告诉大家的不是故事本身。我只知道我讲故事的时候希望大家怎么去感受。”

  印第安人,冒险的经历,甚至横跨到这里来,这些事都没有什么了不起。这是整个一大群人变成一头巨大的爬行动物。我是首领。它往西走,往西走。人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但这一头巨大的动物所要求的就是往西走。我是领头的,如果我没有去,会有别的人去领头。事情总得有个头头。

  “大白天,矮树丛下面,树荫是黑的。我们终于见到了山。我们叫了起来-都叫了起来。但是要紧的不是到这儿来,要紧的是向前走,往西去。”

  “我们把生活带到这里来,像那些蚂蚁推蛋似的把生活固定了下来。我是领头的。往西走这件事像上帝一样伟大,慢慢的一步步走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一直把陆地走完。”

  “于是,我们到了大海边,这就完了。”他停了下来,擦擦眼睛,擦得眼圈发红。“我要讲的是这一点,不是故事。”

  这时,乔迪说话了,爷爷吃了一惊,看着他。“说不定哪一天我会领着人们往西去。”乔迪说。

  老人笑了。“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那头是海,过不去。海边住着一长溜老头儿,痛恨大海,因为大海挡了他们的去路。”

  “我可以坐船,爷爷。”

  “没有地方可去,乔迪。处处都被占领了。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不,不是最糟糕的。人们已经没有往西去的精神了,不再渴望往西去了。已经完了。你父亲说得对,这已经完结了。”他在膝盖上交抱着双手,望着它们。

  乔迪觉得非常难受。“你要一杯柠檬水吧,我去给你调去。”

  爷爷正想说不要,这时他见到乔迪的脸色。“好的。”他说,“好,喝一杯柠檬水好。”

  乔迪跑进厨房,他母亲正在洗早餐用过的最后一只盆子。“我可以拿一只柠檬给爷爷调一杯柠檬水吗?”

  他母亲学他说话的腔调-“再要一只给你自己调一杯。”

  “不,妈妈。我不要。”

  “乔迪!讨厌!”这时,她突然停住了。“去到冰箱里拿一只,”她温和地说道,“我这就给你拿榨果机去。”

  (石枚 译)

  
更多

编辑推荐

1心理学十日读
2清朝皇帝那些事儿
3最后的军礼
4天下兄弟
5烂泥丁香
6水姻缘
7
8炎帝与民族复兴
9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10这一年我们在一起
看过本书的人还看过
  • 绿眼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为纪念冰心奖创办二十一周年,我们献上这套“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用以见证冰心奖二十一年来为推动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书系遴选了十位获奖作家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语言生动,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张品成  

    文学小说 【已完结】

    叫花子蜕变成小红军的故事,展现乡村小子成长为少年特工的历程。读懂那一段历史,才能真正读懂我们这个民族的过去,也才能洞悉我们这个民族的未来。《少年特工》讲述十位智勇双全的少年特工与狡猾阴险的国民党...

  • 角儿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石钟山影视原创小说。

  • 男左女右:石钟山机关小说

    作者:石钟山  

    文学小说 【已完结】

    文君和韦晓晴成为情人时,并不知道马萍早已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其实马萍和别的男人好上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萍从生理到心理是有一系列变化的,只因文君没有感觉到,如果在平时,文君是能感觉到的,因为文君不是...